黄三与囡囡猪 作者:牧童山人 黄三养了一猪,相处多时,互相默契。 黄三事事顺达,再瞧瞧这小猪一天天长成了大猪,好不喜欢,呢称猪为囡囡, 猪报以“哄哄”的叫声,以示答谢。 这日,黄三放猪食,自语道:“再过几天就要开刀了”,还象往常一样叫了 声“囡囡”,猪未答,黄三不经意的离开了。 晚,黄三蒙头就睡,不一会响起了“呼呼”的鼾声。蒙胧中有叫“开门”声, 黄三下床,开门一看竟是囡囡,好生奇怪:“囡囡你也会讲话?”。囡囡点头称 是。惊嗟之余,等猪坐下,问:“既如此,为何平时听不到你讲话?”。囡囡: “讲话有什么用,反正你养我就是为了吃我的肉,到头来都是一死,讲了也是白 讲”。黄山心里一惊,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呀!嘴里却说:“这我明白,但为什临 死了反而又讲了呢?”。答:“今天我来只想告诉你,不要以为我只会吃饭睡觉, 没有思想。平时不说,是我不想说,临死之前,这事得让你弄明白”。黄三默然, 细声道:“囡囡也怪可怜的,能讲话也不讲,到临死才说几句话”。谁知囡囡放 声道:“说我可怜,未必,真正可怜的你们”。黄三好生奇怪:“我们人类是万 物之主,为所欲为,有什么可怜!”。“差也”囡囡道:“你们人类看起来比谁 都潇洒,实际上活得比谁都累,相互间有几句真心话,更多的是勾心斗角,谁都 想占别人的便宜,又得处处提防着别人,累死了。别看那些得势得利的人,靠着 各种手段弄来不宜之财,过着依赖于别人痛苦的”快乐生活“,以为进了天堂。 但实际上心里却愁着不可回避的事实——再过几年恐怕什么都力不从心了。到那 时,过去自己加给别人的罪过,又全报应到自己的头上,躲也躲不了。纵有黄金 万两,也买不来一寸光阴和一分同情。你看我们,天天吃饱了就睡,什么也不用 担心,活得多自在!”。囡囡摆了摆尾巴,继续说:“尽管到了最后我们难免一 死,但我的死,来得突然,去的果断。不象你们,到死还颤颤惊惊,最终要在自 己和他人的折磨中慢慢死去,多痛苦呀!”。 黄三听得明白,可还不甘心。想了一阵,又道:“囡囡你说的有一些道理, 但你们死的太惨,叫人捅一刀,开堂破肚,最终被吃得什么也不剩。而我们人类 对死去的人又是开追悼会又是献花,歌颂他的功德,还要弄个牌位长期供着,多 隆重!”。黄三才说完,囡囡马上反驳:“你又错了,万物生灵,生要自在,死 要干脆。这世上就你们会折腾,人死了还不放过他,围着一大堆本来已经十分疏 远的人,流着不自在的眼泪,又哭又闹,看上去在追悼死去的人,实际上是在为 自己寻找安慰。这一大堆的花呀纸呀,明明白白地在暗示着他人——我死了可别 太凄凉!”。 听着囡囡切中要害的句句话语,黄三再也无力反驳。到最后,他竟羡慕起囡 囡来,可怜兮兮的说:“囡囡看在我们相处这么久的份上,让我和你换过来过好 吗?你做人,我做猪!”。 囡囡那里肯依,飞奔回去了。 黄三急得扑腾起来,可怎么也动不了,于是“哇”的一声大叫,吵醒了自己。 抬头一看明月当空,方知是做了一梦。可这梦也太怪了,再无睡意。干脆披衣来 到猪舍边,只见囡囡呼呼大睡,毫无动静。再想想刚才那梦和自己要与囡囡换过 来过但被拒绝的事,懵懵自问:“这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