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大海的悼祭 作者:龙康 在大海的边上,一对年青的情侣,正在为大海那边——自己祖国那边的亲人做 着祭奠。这对年青的情侣是中国人。男的27岁,体格匀称伟岸,在美国的空气下 已经生活了9年。女的17岁,窈窕轻盈,刚踏上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1年。他们 的父辈,曾都在一个单位工作,因贪污受贿和破坏金融秩序,今天,一并被执行枪 决。从此,这对年青的情侣将永远失去自己的父亲了。母爱对他们来说,也已经是 非常的陌生、非常的遥远、非常的没有现实意义了。他们的母亲因伙同父亲贪污受 贿,现正身陷囹圄。可是,这年青的一对,却并不孤单、悲痛、忧伤和迷茫。祭奠 的纸在他们蹲着身体的手里拿着,微风鼓着火舌,呼呼直响,黑色的灰烬,那和大 自然不相匹配的黑色灰烬,也随风而去了。情侣站立了起来,紧紧地挽着手臂,望 着纯净的天空,纯净的海水,互爱的追求更加强烈了。 “你要想回国了?那儿的空气多么的肮脏!人心多么的不善良!环境多么的差! 这儿多么的纯净、多么的自由、多么的有利于自我发展!”女的情意绵绵,语言铿 锵有力地说。 “可是我欠、欠了的,总要还!在这自由的伟大的国度里,不知有多少个我, 他们都该还!同胞的骨血,被我父亲他们偷窃来供养了我、供养了你出来,不还是 狗狼养的!”青年人悲愤坦诚地说。 “我们本来是自私的狗狼养的!……因为,他们……对国家、对人民,那么凶 狠!”少女显得口吃地说。 “不知道,海那边,做狗狼的还有多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他们的儿女, 愿意让自己的父母成为危害同胞的狗狼!”男青年忧心忡忡地说。 “父亲母亲一步步自私地把我们往他们心目中的天堂推。可是,他们却一步步 在往地狱走!这正是物理学上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他们把自己推向了地狱。死有 余辜,罪有应得!”少女激怒地说。 “肮脏啦!龌龊啦!不堪启齿的我的祖国啦——那一群群魔鬼,那一群群自私 自利失去人性的狗狼啦!哪天,总要把圈养你们的铁篱笆毁掉!”男青年怒吼着喊 了起来。 “救救那些还在执迷的父亲吧!救救我们可怜的母亲吧!”少女也悲痛地发出 了呐喊! “不管我们回与不回,都努力学习,努力研究,报效美利坚、报效被狗狼们嚼 着脑髓吃的灾难的祖国同胞吧!”男青年慷慨陈辞! “我们应当向全世界留学生倡议——做新人!”少女心情平静下来后说。 “做人!”男青年去掉了“新”字,把人字说得很重。“至少,不做狗崽、狼 崽!”男青年又补充了一句,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大海边,这对情人卿卿我我着。这难道就是他们给自己的父亲的悼词?这与其 说是悼词,还不如说是咒词,多么的不可思议!要是真有所谓的在天之灵,他们的 父亲如何能够安息下来!可是,这对情侣,他们在父亲灵魂尚未升天的时候,就已 经回国,会见了律师,详细地了解了案情,参加了庭审,还从各自的母亲那儿得到 了若干的历史资料。他们在父亲生前,就已经认定了父亲的灵魂是多么的肮脏,肮 脏得来使他们艰于呼吸,他们也就没有顾忌、不会顾忌这亡灵在天上如何能以安息 的事情。 向着大海那边一阵并不流连的沉默之后,少女的双手幸福地放在男青年脖颈上 去了。苍茫的大海边,一片无限的光明之下,顿时出现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热恋景象。 这时,海涛的喧闹声开始大了,像是羡妒地在为这对情人鼓噪,勇敢一点的海涛开 始涌上来,舔到了情人的脚根。更勇敢一点的海涛涌上来,是要想吻着少女细条洁 白柔嫩的腰。凶狂一点的,来到身边,愤愤地发着气,溅开来,打在情人脸上。小 伙子抱起少女离开了让他们讨厌的海涛。在离海涛不远的密林里,那阳光下的一片 绿的光明的翡翠之间,贪婪地自由地性爱起来。海风阵阵,红眼了,发情了,在树 梢上哗哗地抚弄。树木的欲火也慢慢燃烧起来了,柔情绵绵却是缠着不放地和海风 抱住一起,仍凭它尽情地抚弄婆娑的头。阳光的身子离他们太远了,加上在他们之 间,还有一片树木的轻纱遮挡着,急得睁大着双眼,目眦尽裂。这样,强烈的光就 使得这一片树木流光四溢地撒着绿。密林里潮润新鲜的空气是不甘白白地瞪着眼只 看的,它们吝惜了,嫉妒地不让这对情人尽情地呼吸它。两个青年人便在一片碧绿 的梦幻般的仙景间,上下气喘起来。越来越厉害,越来越严重,最后,待他们终于 疲倦地停止了下来,空气才在胜利的得意中,把原本应该是他们享受的那部分给了 他们。 这对青年男女的性爱,多么的光明纯洁干净自然,爱的火花碰撞,爱的血液燃 烧,爱的情感沸腾、爆发、流泻,如同天地自然孪生了四时节令,协调与和谐!可 是,大海那边,在他们的父辈、祖辈,性却是作为一种商品在猪圈里交换,在作为 一种等价物在血腥中兜售。当性的交换结束不再需要兜售的时候,为了彼此自私的 利益而暂时苟合成的情人,又变成了仇人,像动物一样的撕杀拼搏开来,为交换和 兜售的不公平而讨着公道。 “喝吧,你喝吧!再喝点!”这是少女爷爷13年前,50岁时,举着酒杯和 男青年母亲讲话的声音。“你们昨天请了我,今天,我设家宴请你们。喝,喝!” 男青年母亲感激不尽地举杯。“看他,哈哈,你们那人,早不行啦,就让他在沙发 上睡吧!呵,你怎么也闭眼了,仰在椅子上不能再喝了!醒醒,吓,不醒啦!…… 笑,醉成这样了还勉强的给我笑。不能陪我喝了就不陪了,有什么歉意的!我当了 这么些年行长,酒量本比你们大嘛!”少女爷爷边说话边兴奋地撩开了男青年母亲 的石榴裙,褶皱的大手放到了她光滑的大腿上。女人的手软绵绵地伸过来,本能地 皱紧了眉。“你醉成这样了就好好地睡觉吧,宝贝!手伸过来已经不起作用了哟, 跟我上床去吧!管你愿意不愿意,酒醒来,都是我的物件了……嗬,在床上了还想 反抗啦,反抗不起来了哟,谁叫你喝这样多,一点力量也没有了哟!你们要我给顶 官帽子,今后,就听话点,就别要想到反抗,没这交易,我凭啥给你们?我缺你们 送来的几千元钱?天下的好事哪那么容易就得到!你们要官当的目的是想捞钱,是 想让儿子高中毕业后自费出国留学。你们的心思,昨天一说到三分,我就清楚十分 了。这样大的好事啦,哈哈,我连这点东西也不得到,肯成全你们……呵,宝贝, 你简直不会动一下了?有点感觉没有?我越用劲,你睡得越死,那就你睡你的,我 干我的吧。嘿——嘿——嘿——” 女人的男人醒来,女人已经回家了,他还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过几天,党组 任命的信贷科长文件下来了。票子一天一天在往家里大把大把地捞的同时,男人也 慢慢发现了自己的女人已不完全属于自己了。家庭斗争开始了!一段时间,女人不 再到控制她的男人那儿去了,她的男人被免去了信贷科长职务,改任办公室主任职 务。孩子出国留学的钱将积攒不够了,女人又到那男人那儿去了,自己的男人又重 新被调整到信贷科长的位置。从87年到91年,男人忍受了4年。孩子高中毕业 终于自费出国了,这场交易也就结束了。男的一边继续保持和曾经控制他女人达四 年之久的男人的关系,一边暗地里搞了他封经济犯罪的匿名信出去。那男人被关了, 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对他下的毒手时,就被杀了。女人觉得丈夫把事情做过头了, 不顾丈夫的责骂,探过监,安抚过这霸占过她的人的儿女。自己的儿子毕竟成功地 出国了,这该死的人毕竟曾经给过她家庭巨大的好处。这样,丈夫对女人更是气不 打一处出了。 “干吧,干吧,昨天你们请了我,今天我设家宴请你们啦。干!”这是4年前 男青年的父亲举着酒杯在和少女母亲说话。“哟,你们那人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昨天你们谈的事,我都答应了。老行长的子女嘛,应当多多关照,没有老行长,哪 有我今天这行长的职位,万丈高楼从地起嘛!老行长虽然不小心,不在人世了,可 你们求到我,跟他求到我一样。珍珍大了,上初一了,珍珍初中毕业你们就打算把 她送出国去,可怜天下父母心哟!珍珍父亲当兵回来主要是业务不大熟,不然,我 早用他了,不至于让他现在还在信贷科当办事员。我们两家是世交,我过去对他关 心得不够啦!喝、喝!什么?醉了?还会说话就不叫醉。……哟!已经不会说话了 呢,这回真醉了!珍珍,来,你妈妈不能喝了,你再喝杯红酒!什么?叔叔的酒应 该喝,但喝不得了?没关系,喝了就回去睡觉了,不妨事!叔叔说话一定要算数? 当然要算数!珍珍想出国,叔叔帮你爸爸妈妈!喝,喝!哈哈,都醉了!这终究是 因果报应啦。9年前,你们的祖宗教会了我这方法,9年后,我也用上啦!”男青 年的父亲撩开了少女母亲的裙子,大手在如玉的肌肤上摩挲。女人本能地伸过手来 挡住,眉毛皱起了。男人抱起她,放到了床上。“酒后好干事啦!当年你老子不知 道是不是这样的动作……嗬,酒醉了还会咬嘴唇啦!我用力猛了点?再来,干脆劲 用得再猛点!呵,嘴巴倒转张开了。哈哈,女人还是人家的好啦,睡着了也是千姿 百态的。是说,你老子他喜欢我的女人啦!你老子干我女人那阵,他大我女人16 岁,我才大你12岁,还是你老子捡了些干哟。再使点劲。杀,杀,杀,杀……睡 吧,漂亮的女人,你只管睡吧,外面还有一个,我不能放过她。唉,还太小啦,才 13岁!管她好多岁呢,她娘老子为她前途用尽了心机,做父母的心情,她爷爷手 里我就领教过了,只会教她忍了!唉,她老子今后会不会像我报复她爷那样跟我算 帐?不怕!警惕点,别像她爷那样蠢就是了!她老子也快跟着我当贪官了,都是贪 官谁怕谁。贪官必定都要变成流氓,都是流氓谁怕谁。握着他点证据,适当时间提 醒他别轻举妄动就得了……来,小乖乖,上床去睡哟,睡得好死哟,喝这么多酒干 啥哟!……衣服脱下了啦,唉,对,就这样睡着,好了,叔叔来了……” 男人酒醉了醒来,女人和孩子都走了。过了几天,党组任命的信贷科长文件下 来了。男人惊喜了,一大把一大把的把票子往家里捞的同时,发现自己女人已属于 另一个男人控制部分了,家庭矛盾尖锐起来。女的不再去了,男的被免去信贷科长 职务任命成了人事科长。女人又去了,男人信贷科长的位置又还给他了。96年到 99年,男人女人忍受了3年,女儿刚出国,控制他们两口子的男人的儿子,还在 机场迎接父亲好友的女儿降临时,男人就忍不住把早已准备好的举报材料投出去了, 被举报的人和他的女人都收了监。被举报的人立即意识到了是谁在背后搞的他,在 监狱里,把早就准备好的材料抖了出来,举报人和他的妻子也跟进去了。 一场自私的大梦经过10余年醒了,两家的儿女都出国了。一场畜生间丑陋不 堪入目的性交在猪圈里结束了,两个被轮奸的女人也去了监狱。国家权力私有化经 过10余年在两代人身上结束了,这个市在银行贷款的公有制企业却垮了,到处可 以看到下岗的工人和伸着头望着大学门坎无钱可上的青年人。 --------- TOM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