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下过一场雪,早上去的时候他走了。 我出去的时候楼道内满是凄风。冷气燎人。雨乜着眼睛站在不远的窗前,看着 我微微的笑。 不知道四清告诉她要走的消息没有。这个时节望向窗外,白雪冰封。一望无垠。 结了冰的冰凌条儿颤巍巍的在风中轻轻的晃动。四清是称上车了吧!不知道他会不 会特别在意这个冬天的雪花。是否用嘴轻轻的呵开了玻璃窗上的冰花,对着外面冰 封的世界。有了伤感呢?也许他没有。他只是安详的坐在椅子上,轻轻的磕着沉睡 的眼睛。思想恍惚。身子随着车的摇摆而仄摇。 “四清走了。”我站在雨的面前时候,低低的告诉她。 她语气低沉:“我知道。”当她的目光也瞥向窗外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个冬 季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身边似乎再没有合适的伙伴,一起说话。一起逛大街。 “哎……” 我听出来她在平淡的说知道后,心灵其实不轻。是一直载着重量的。这种重量 在我来说是全然陌生的,我没有多想,也许因为我们是朋友,曾经最好的朋友,所 以今天当他离开的时候自然有着曾经的因素。 我没有离开。 父亲真的骂了我。坐在土炕上气急败坏的戳着我的鼻梁骨破口打骂:“你走, 你现在就走,现在什么事情都由着你了。人给你好说瞎说不听。你有本事走出这个 家就永远不回来,我也自此不认你这个儿。世上没养儿的人多了,又不是我一个。 你狗日的走。咱两今后谁也不认谁。死了也不要你管,那怕我死了没出去扔在荒滩 上叫狼拉了,决不指望你狗日的做个啥……” 我没有吃饭,轻轻关上门出来了。肚子里一点也不饿。 四清是在晚自习时候找见我的。他拿了一把梳子来。笑盈盈的。“怎么样了。” 此前我算是胸有成竹的答应他了。说要和他走。这会儿看着他的神情,一时知道怎 么跟他说。我像撒谎时一样满脸难堪。而我不想让四清觉得我是个实言的人。我当 时的表态已经从某钟程度上许可了和他一起离开。而当我许说后,他没什么头脑的 立马收拾了行李,尽然一刻也不想停留。说马上要走。我走不了,就嬉耍了他。东 西都拿出来了。难道指望他拿回去。思前想后,我是找不到最好的句子来说我的决 定了。我没法对他说突然决定不走了。 “要不我们留下来不走了吧!” “你爸怎么说的。” 我难看极了,说是不让走的。摊着手说了父亲如是的话。 我不曾得知他时候真的原宥我对他的嬉耍。他是笑着的,并没有因为我说自己 走不了而有丝毫不愉快,在我的想法中:我想他最好责备几局,要么改变初衷不打 算出去打工了。更甚至他对我完全翻脸。但他是笑盈盈的,一起肯定的对我说,眸 子中闪着明亮的火光:不管你决定走不走,我明天一定要走。这把梳子就送给你吧! 说着他把梳子梳在我的头上。 我的难堪加重了,是不想让他失望,尽管我知道再和父亲商议除不了一顿大骂。 我还是违着良心说话了:“要不我和我爸在商量一下。” 他的眸子要比前一刻亮的多。 “那你问问,我等你,要来不了我一个日呢就走了。” 早晨我去学校,有人喊我说:“四清找你去了,你怎么来了。” “什么时候去的。” 那个学生思考着说:“时间不长,你刚来之前他正好走了。要不你回去找他, 千万别叫他走了,你是不走的吧。” 我解释说:“我爸不让走。” 那时候我就对着窗子了。一边望着太阳虚虚的出来幻照着大地。这感觉像玲珑 剔透的冰凌。看的穿冰凌另一侧的东西。 我到底是去找他不找呢?去找吧!他是决对不会回来的。他说过他要走,就一 定会离开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他为什么不留下呢。哎…… 他这会儿还没走吧!我一直想他要找不到我一定会回来。要么在我家等我的。 他去过我家。我家里的人认识他。他的嘴又乖巧,天气这么冷,家里人一定让他坐 在炕上,围着被子。我回去的时候他就笑盈盈的说:“我可把你等回来了。” …… ………… 现在太阳已经很灿烂了。照过玻璃暖暖的撒在我的身上。 心里忐忑不安。我又不安分的想到。四清会等我回去吗?他一定是走了。外面 的冰凌条儿在枝头摇曳。 雨说:“现在就剩下你了。” 我喃喃道:“是剩下我了。” “该做的我都做了,是他不争气,我求他留下来。他执意要走,既然拦不住, 那随他去吧!你加油努力吧!”她说如此的话。我回头瞥向窗外的时候白色的雪在 阳光下异常的灿烂。宽大的校园里没有一个人的踪迹。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