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花 作者:纳兰佩紫 什么?京城谢雨轩培出了天下第一花?“ “是的,少庄主,听到京的朋友说……” “是听说还是确有此事?” “是……听说,不过有六成把握!” “唔……六成把握,好,可以一试!”一个一身白衣的青年跨上马,说: “我这就去京师,看看有谁能培出天下第一花!管家,你小心看守庄子,我去去 便回!” “是,少庄主!” …… 谢雨轩是京师第一花坊,以藏有奇花异草而名闻天下,因皇宫御花园的花大 多选自这里,所以名声在外。半个月前老轩主秦寒枫放出话来,说已得天下第一 花,故此大家都想凑个热闹。更有些富贵公子终日无所事事,便挤在轩外想一睹 名花风采,因为凡是爱好栽花的,没一个敢说自己的花就是天下第一,如今这轩 主却夸下海口,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有天下第一花,这怎能不叫人惊奇? 这天,谢雨轩外照旧人山人海,把个小小的阁楼围得水泄不通,只是更为奇 怪的是,这秦寒枫自放话出来之后,就再没开过楼子,谢绝一切参观,谁知他葫 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雨轩开不开似乎并不关这些富家子弟的事,他们关心的不是花,而是由花 惹出的“大事”,他们聚在一起,聊着新鲜的话题或是发表自己的看法。“莫不 是秦寒枫没有花,怕被人识破骗局,落个臭名远扬吧!”一个油头粉面的少爷怪 腔怪调的说。 “不会。”一个尖嘴猴腮但穿的很光鲜的人反驳说:“这谢雨轩是金字招牌, 皇上御笔亲封,他怎敢玩玄的?我看一定有名堂!” “喂喂,你们听说了吗?这次百花山庄的少庄主花晴冷和玫瑰花妖都闻风而 动,慕名而来……” “他们来了又有什么用?这谢雨轩大门一闭,不做生意,谢绝一切访客啊!” “哼,你懂什么,他们俩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出来几次都闹得武林大乱,人 心惶惶。这次来是势在必得,秦寒枫有几条命,敢谢绝他们?” 这群人个个附庸风雅,大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又好新鲜的公子少爷,凑 到一起没事就瞎扯,一扯就扯出大事了。只听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过,众人眼前一 花,便多了匹白马,骑手是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公子,长的很俊俏,神色间甚是 清高。“喂,喂,叫你呢!”他遥指着油头粉面的公子说:“这就是有天下第一 花的谢雨轩么?” 那公子平日也是骄横惯的,他被人呼来喝去的恐怕是第一回,老大不乐意的 瞟了华服公子一眼,并没回答,那人倒冷笑一声说:“你愁眉苦脸的干什么,莫 不是见少爷我英俊潇洒,又瞧自己像个地痞,在那里怨老天爷不公平吗?”众人 听他那么一说,不觉就拿他俩比较起来,一比之下,都暗地偷笑。 “我在问你话,快回答。” 那油头粉面被人如此逼问,面子上挂不来,索性大声说:“你是不长眼睛还 是不识字?识字的就自己看招牌,不识字的就别来凑热闹。” 华服公子早就知道这是谢雨轩,却偏要拿腔拿势的揪个人来盘问,这谁都看 出来了,只是他衣服极其华贵,口气又大,京师藏龙卧虎,弄不清他什么来头前, 最好不要招惹,所以大家都静观其变,并不敢讽刺。 听到油头粉面这么骂他,华服公子只是皱了皱眉,说:“你没听说过祸从口 出吗?”他一皱眉,迎风就飘来一股媚香。他栓住马,径自走到门边,竟不再跟 油头粉面计较,便要敲门,谁知那小子又加了一句:“哈!原来你学人家闺女擦 香粉!”说完,就像个胜利者似的幸灾乐祸的大笑着。 华服人清清楚楚的听见了,猛一回头,盯着他说:“我本来只想教训教训你, 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回去等着收尸吧!”油头粉面听见他这阴森森的话,打 了个激灵,但转念一想,他又没出手,如何要自己的命?于是,他反手推开了华 服青年,大笑道:“你想要我的命,不如等胡子长起来再说。也不打听打听我常 乐天在这京师里是什么人物……”他刚说个半截,便觉得头脑发昏,鼻子边还源 源不断的传来华服公子身上的香气,愈来愈感到窒息。华服人淡淡的说:“赶快 回家准备后事吧。” “深夜归来长酩酊,扶入流苏犹未醒,醺醺酒气麝兰和,惊睡觉,笑呵呵, 长道人生能几何!”这人边吟边行,走到那油头粉面的常乐天身旁,拈着一片花 瓣塞到他嘴里。然后对那华服人做了个揖,说:“阁下不如买在下一个面子,放 这位兄台一马如何?” 这人白衣儒巾,摇扇而来,显得他风度翩翩,气宇非凡。说来也怪,他和那 华服公子一样,身上也散发出一股香气,只是他身上的是清香,刚好能冲淡华服 人身上的媚香。常乐天吃了白衣书生的花瓣,马上觉得神志一清,他家中甚是有 钱,也聘请了不少高手学武,但哪见过像这华服公子一样,举手投足间便险些要 了自己的命。 华服人瞥了那书生一眼,说:“兄台好像很喜欢搅排场嘛!” “哈哈,哈哈。”白衣书生自嘲的打了两个哈哈,说:“兄台错怪小生了,” 说着,又向四周做了一揖,神色间极恭谦的说:“各位反正又观赏不到名花,何 不就此散去?” 华服人拍手道:“这句话倒有理,很合我意。” 先前这些公子听了,非但不走,反而讽刺这书生道:“你以为你是谁,是皇 上吗?叫我们走我们就走么?”“就是就是,何况你一介穷酸,怎配与我们为伍。” 华服人笑道:“你看你看,你好心救人,人家却不领情呢!” 白衣书生并不生气,笑着说:“古人云,百病从口入,百祸从口出。他们既 不知悔改,也是他们口出狂言,得罪了……呃,这位少侠,我多说无益……”说 着,已走到门边,便要敲门。 “喂喂,”华服公子急了,说:“我比你先到,应由我先叫门才是!” “可小生现在在你前面啊!何况你站在那里那么久却不敲门,谁知你要不要 进去。” “你让开,否则我不客气了!”华服人面上罩了一层寒霜,冷冰冰的说。 “非也非也……”书生还待掉一掉书袋,那华服公子倒不依不饶:“什么非 也非也,我看见你就不顺眼哉!吃我一掌!”说着,一掌就劈了过来。那些围观 的人有练过武的,见他这下利利索索,都叫了一声好。那书生扇子一合,刚好架 住他那掌:“你这人!怎么为鸡毛蒜皮的事也出手,真是不可理喻!” “名花……无情?”华服人趁对方扇子一张一合间,瞧见了扇子上的字,马 上就罢了手,并抱了抱拳,说:“原来你也到了。” 白衣书生却一头雾水:“那么你是……” “在下花妖。” 白衣书生这才恍然大悟:“久仰久仰,小生花晴冷。” 周围的人听了这两人的名字,马上四散而去。 ——原来他们真的到了京师! 传说中这两人绝少踏足江湖,但一入江湖,便搅得整个武林鸡犬不宁,遇上 这两号人物,不走干什么! “现在清净多了。”百花庄少庄主花晴冷笑着说。 “刚才我要重创他,你为什么阻止?”花妖仍恨恨的说。 “他们跟阁下无怨无仇……” “我的花香之毒被你破去,原本无话可说,但这以后,你可不要再坏我的事!” 说完翻身上马,马刺一夹,就扬长而去。 花晴冷也感叹一番,欣赏这与自己齐名的花妖的身手样貌,才慢慢向附近的 一家酒楼走去。 这一来,玫瑰花妖和花晴冷来到京城的消息便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京师武 林道上的人物都静了下来。尤其是飞贼、强盗什么的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 不小心撞见了他们。 花晴冷独自坐在一张桌子边,喝着酒,想着这天下第一花的风采,邻桌几个 大汉聊天的话却传在耳边,他们声音不小,花晴冷听的清清楚楚。 “听说玫瑰花妖和花晴冷这次来京师并非只为了天下第一花。” “那他们为何而来?” “你没听说吗?将军府就要举办名花大赛,优胜者可得奖金黄金五万两。而 谢雨轩却在此时说已得天下第一花,这两人八成是……”说话的人用手往脖子上 一抹,作了一个灭口的手势。 花晴冷听到这里,满脑糨糊,不知何故。他合上扇子,快步走到邻桌,向说 话的人客客气气的说:“这位大哥,这名花大赛,小弟怎么没听说过?” 那人打量了一下花晴冷,说:“书生,你是从外地来的吧!那就别着急回去, 再过几个月,在将军府就有热闹看了。这消息也是我听在将军手下做官的一个朋 友说的。不久,大概你们就会看到告示了。全国的花匠都得忙疯了。谁知……嘿 嘿,他们只是瞎忙活罢了。” 花晴冷听他话中有话,忙问:“大哥,此话怎讲?” 那人仍是冷笑着说:“谁不知这奖金得主不会超出三个人。秦寒枫、花妖和 花晴冷。这秦寒枫昏了头,竟敢说自己得了名花,这当子定是怕花妖和花晴冷找 他麻烦,躲了起来。在名花大赛之前,他是不会出头了。” 花晴冷叹息道:“这只是一个虚名,何必如此看重。何况他们看重的是赏金 吧!养花之人大多神清志逸,我看这秦寒枫未必真能培出什么名品。” 那人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一时插不上话来,花晴冷也没再说一句话, 几人沉默了半天,花晴冷说:“谢谢这位大哥,小生先行一步。”他坐回他的座 位,拈着一个酒杯,想:哼,早知如此,我还来这里观赏什么天下第一花,趁早 回我百花山庄去侍弄我那些宝贝。随便拿一两株也是天下极品。那些奖金虽不稀 罕,但那天下第一种花高手的‘虚名’到底还是有胜于无。 花晴冷吃了饭,在客房里休息了一会,不觉已是半夜,他换了一身白衣劲装, 从二楼的窗子中一跃而下,轻飘飘的‘飞’至谢雨轩前,傲然笑了笑,显然对自 己的轻功颇为满意。凡是夜行人穿白衣的,定是轻功不俗。面对丈高的护院墙, 他微微一笑,一扭身,便稳稳的站在了墙头。 花晴冷正待跃下,忽然居高临下的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那人也是和他一 样骄傲,穿着白衣劲装,依稀便是那个美少年花妖。“照啊,他比我先到一步, 有两下子嘛!不过倒省了我不少事,跟着他多半就能找到天下第一花。”他打定 主意,跟着花妖上了二楼。 二楼没一丝光亮,反而他俩的白衣格外耀眼。花妖突然止了脚步,回身过来, 反手一扬。花晴冷从小就生了一副夜眼,黑暗中只见一件物事急钉向自己的咽喉, 忙往下一避,那东西就擦着他的头发过去,钉在身后的木壁上,他往后一看,才 见那是一株白色的玫瑰,已深没入壁,花瓣还在微颤。“这花妖好厉害的手段! 难怪他被人称为玫瑰花妖,原来如此。若我不是夜眼,只怕喉咙上要穿个洞。” 花妖似乎颇为忌惮他,慢慢近身来,低叱一声:“秦寒枫,纳命来。”便要动手, 花晴冷听他话不对劲,忙说:“你误会了,在下花晴冷。” “花少爷好本事,除你之外,还没人见了我的玫瑰能活下来。”花妖见是他, 敌意去了一大半,惊讶的说。 “不不,你别给我脸上贴金啦!我恰好是夜眼,否则也没法躲过去。”花晴 冷说:“你要看天下第一花,咱们一同去便了,不要找那老轩主的麻烦了。” “不行,”花妖狠狠的说:“我不是来看什么花的,我是来找秦寒枫报仇的。 你要看花,自己去好啦!我对你没什么恶感,你最好不要插手我的事,不然我可 不会对你客气。” 花晴冷听他这么说,迷迷糊糊只听懂了他是要找秦寒枫报仇,可他却在想: 花妖行事像是邪派人物,而今他要杀秦寒枫报仇,会不会真像酒店人们说的那样, 要杀了秦寒枫拿赏金呢?若真是这样,可不能不管。想到这里,他便转过身来说: “花妖,你要拿天下第一花也罢,要赏金和名头也行,可你不能随便杀人啊!” “我不用你教训,”花妖脑子里乱七八糟,不知他说什么,怒道:“杀人偿 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你也搞不明白吗?” “这……”花晴冷也犯糊涂了,看花妖说话,好象真和秦寒枫有深仇大恨, 万一帮了倒忙,可如何是好? 花妖趁他一愣之间,双足一点,斜飞五六丈,冷冷的说:“花晴冷,你跟我 不一样。你一生都是一帆风顺,而我……我活着的唯一希望便是报仇。你还跟我 穷耗作甚!我又不是杀人狂!” 花晴冷正待问他为什么这样说,哪知离花妖最近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一个人 影走到花妖身旁,说:“你是花妖吧。你的本领还不错,若不是你最后一句话太 大声,我要发现你只怕不容易呢。请进去坐吧?” 花妖冷着脸,说:“秦奉天?” “没错。”那人影笑道。 花妖冷哼一声,再不说话就走了进去。 秦奉天转而对花晴冷说:“花少侠夜闯谢雨轩,可有别的用意?” 花晴冷被他说的满脸通红,好在黑暗中看不见。想他堂堂少庄主,做出这无 异于飞贼的举动,当真大大的不妥。他只好拱了拱手说:“晚生深夜来访,的确 礼数欠缺。现在就告辞了,改天再登门造访。”说完,竟不再理会花妖和秦奉天, 转身就走。 “慢着!”秦奉天喝道:“花少侠还是也进去喝一杯茶吧!” 花晴冷正待‘非也非也’几句,却觉得有一股大力涌来,逼得他倒退几步, 正好退进门内。花晴冷暗暗吃惊,心想:“这秦奉天的内力好生厉害,秦寒枫有 这么一号人物保护,我刚才倒多虑了。这人定是以为我跟花妖一伙,才这么对我。 一会跟他说清楚,赶快回家好了。‘ 花妖见他被推进来,先是愣了一下就大笑说:“花晴冷啊花晴冷,看来咱们 变成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只好同舟共济了。” “谁跟你同舟共济,我又不是来杀人的,怎会跟你一样。”花晴冷说:“谁 让你存心不良,想要杀人,这才被人家逮个正着。” 花妖冷笑着说:“你以为你好得了吗?落到‘拈花剑指’秦奉天手里,你一 身内力和独门武艺,都得做了他养花的肥料啊!” 听花妖说出这些阴森森的话,花晴冷浑身打冷战。饶是他艺高人胆大,也有 种说不出的恐怖。就在这时,秦奉天走进来,从里把门栓上,然后悠闲的说: “你们这叫误投黑店,怨不得人。” “那么天下第一花也是假的喽?”花晴冷并不着急,反而轻松的问。“秦寒 枫呢?怎么不见他出来?” 秦奉天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花妖也奇怪的看着他,问: “你难道从不知道,谢雨轩主秦寒枫,就是二十年前杀人不眨眼的用花毒的高手 ——‘拈花剑指’秦奉天吗?” 花晴冷此时的表情,可真有点哭笑不得了。他想道‘怪不得一听花妖叫这人 秦奉天时,就觉得这名字如此耳熟,我怎么能忘记这么一个家伙呢?’他不由想 起了江湖上的一些传闻:二十年前,有一个叫秦奉天的人,用一套怪异的指法和 一身的花毒,杀了数百个人,夺了他们的独门秘诀,练了一身诡异的武功。他武 艺高的没人能敌了,就想做武林盟主,后来终于犯了众怒,几十名一流好手围攻 他,才打得他掉落深崖。那一战,至今还在武林人的口中流传。而那次参加战役 的人,一提起秦奉天的强悍还心有余悸。 就是这么一个人物,现在正站在他的面前。花晴冷笑笑说:“不是请我喝茶 吗?请奉茶吧。” 秦奉天一下愣住了。花晴冷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大大出忽他的意料。花晴冷 见他站着不动,说道:“你既不愿请我喝茶,那就请在我死前,告诉我怎么回事, 让我死个明白。” 秦奉天不愿再和他纠缠下去,冷冷的说道:“我被在那山上住的南山花娘所 救,偷了她的栽花和使用花毒的秘诀,又趁她不注意时杀了她,逃到京师改名换 姓,渐渐的,我名气大了,想重入江湖,完成我以前的心愿,我做了精密的计划, 准备请尽天下英雄,然后用花毒控制他们,我就是武林盟主!谁知这时我听到你 们两个小子的名头,知道你们用花毒的本领不低,一定能破了我的花毒。所以我 用天下第一花把你们引来,就是想让你们做我养花的肥料!这样,就没人能妨碍 我的计划了。小子,你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你就放心去死吧!” 花晴冷笑着说:“老头,你一个人能打得过我们两个吗?不要太自信了吧!” 花妖也一脸愤慨:“况且你不找我,我还要找你呢!南山花娘花茶月是我的 养母!我今天来就是要为她报仇的!”说着手一扬,便有一股异样的香味袭向秦 奉天。 花晴冷叫了一声好,心想:这花妖说出手便出手,当真一点也不含糊。哪知 秦奉天中了花毒,却一点也没事,反而笑的更是开心:“你们两的武功虽然好, 但江湖中人却更畏惧你们的花毒。我在这屋子里点了御赐的冰月梅香,能破一切 毒物。你们若不信,尽管把花毒往我身上招呼便是。” 花妖和花晴冷眼中已生惧色,不由自主齐齐后退一大步,花晴冷低声说: “你先走,我掩护。咱们不是对手。” 哪知花妖身形刚一动,秦奉天便抢在门前,一掌便拍了过来!花妖没想到他 轻功也如此之好,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对方已一掌拍到,眼见他就要被毙于掌 下,冷不防一把扇子斜飞过来,竟直取秦奉天的双眼!秦奉天不想双眼被毁,就 只好回手一拨。扇子旨在救人,一击不中,在空中打了个转,又飞回花晴冷的手 上。他把扇子甩开,微光下,扇子上正是他的名片:“名花?无情!” 他扭头去看花妖,却看见花妖的头巾被秦奉天那一掌的掌风削去了,他披着 头发,一双明眸惊恐的瞪着,秀发衬着他的肌肤更加白皙。他哪里是个美少年, 分明是个绝色的美女! 花晴冷是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个身手不凡,让自己叹为观止的美少年竟是一 个貌若天仙的美女,一时间,他竟有些痴迷。而秦奉天就没他这么‘高尚’了, 心里全是猥琐的念头。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花妖看,就像饿狼见到羊羔般的贪婪。 不过,花妖确实是太过漂亮,而且在这暗光下,美人垂发,更是妖娆,这突变袭 来,三人都忘了出手。 冰月梅香还在静静的燃着,发出诱人的香味。可这无比的香气却是花晴冷和 花妖的致命客星。花妖理了理头发,说:“秦奉天,出手吧!” 花晴冷心里暗暗叫苦,他从秦奉天的招式探出他武功深不可测。而且己方那 要命的花毒发不出来,所以胜算几乎没有。他横了横心,把扇子‘啪’的一声合 上,足一点地,就扑向秦奉天。 花妖见他拼了命,脸色大变,忙揉身上去夹攻,说道:“花公子,此事与你 全不相干,我缠住他,你快走罢!” 花晴冷大笑数声,手上功夫不停,叱道:“看不出你也如此婆婆妈妈!这样 的恶棍,人人得而诛之,咱们联手,或许还能一搏!” 话虽如此说,可花妖心里明白,就算两人联手,也不是秦奉天的对手。秦奉 天左拆一招,右挡一下,神情间轻松至极,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不过花晴 冷此时几近拼命,全然不似先前那文雅书生,显的凶悍无比,出手招招不知防守, 全部攻秦奉天的要害,这倒逼得对方手忙脚乱。若不是这几下狠着,两人早就躺 在地上了。 秦奉天不耐烦再与他们缠斗,陡然变招,双手犹如探花般的浮游,不经意, 一指已扫到花妖的肩头。花妖左臂中了一指,痛入心脾,而且手臂渐渐的竟失去 知觉。花晴冷见她倒地,忙问:“怎样了?伤势重不重?” 花妖闷声道:“他使的是拈花剑指,戳碎了我的肩胛骨,而且……他在指上 下了花毒!我的身子也动弹不得了!”花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像个影子一样, 只能看见她的轮廓,但听声音就知她必定十分痛苦。花晴冷一分神,肩上也着了 一下。 花晴冷怒道:“秦老儿,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们的花毒伤不了你,你 却能伤了我们?” 秦奉天得意的说:“刚才我用的拈花剑指,指力虽强,但更要命的是我能借 这一指将花毒送进你们的体内。你们的身体犹如一堵墙,把我的毒与这房间隔离, 冰月梅香也解不了啦!如果你们也有我这手绝活,也来收拾我啊!哈哈哈!” 花晴冷抬头望去,在桌子上的香炉里正插着那梅香。那香有两个拇指粗细, 才烧了一半。秦奉天见他看着梅香出神,不禁冷笑道:“虽然只剩下半柱香,但 我要杀你们还是绰绰有余。花晴冷捂着伤口,一步步的倒退着,猛的一个趔趄栽 倒在地上。原来是花妖卧在地上拌倒了他。 秦奉天见他们已被逼到角落,且身受重伤,不急不缓的走来,声音中掩不住 他一股得意的心情:“玫瑰花妖,百花山庄庄主,你们做梦也想不到会死在这里 吧!” 花晴冷乍听‘玫瑰’二字,心中一个念头电闪而过。他对着花妖的耳边,像 是诉说着什么,花妖则不断点头。等秦奉天走近了,只听见花晴冷说:“小生自 从见到花妖小姐风姿后,朝思慕想,能和小姐黄泉路上相伴,真是不枉此生。” 花妖娇滴滴的说道:“公子的身手相貌,花妖也无不佩服,希望来生能与公子相 会。” 秦奉天放声大笑,说:“我道什么,原来你们在说情话啊!继续继续,说完 再送你们上路不迟!” “说你妈个头!”花妖待他大笑之时,猛的手一扬,一朵玫瑰便如惊雷闪电 般飙向秦奉天。两人相距不过两米,玫瑰来势又快,眼见就要得手,哪知秦奉天 一个铁板桥避了过去。他站起身,出了一头冷汗,说:“若不是我见过你刚才用 这玫瑰攻击花晴冷的手段,也险些着了你的道儿!花妖!你还有什么法宝,尽管 使出来啊!”花妖似是力尽,倒在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花晴冷在旁边也奄奄 一息。 秦奉天大踏步走近两人,躬下身子,扶起花妖就将她抱在怀里,就在这时, 花妖忽然双眼一睁,反手将秦奉天推倒,然后自己跃了起来,和花晴冷双双退后 三丈。 秦奉天见他们没事,先是大吃一惊,后来又见他们反而后退,不禁暗笑他们 无知——哪有自己占了先手而后退的道理!这两个小兔崽子还太嫩,没有实战经 验,否则刚才他们就该杀我才是。 秦奉天冷笑着想站起来,可这下他的笑容却凝固在唇边。他无论如何也站不 起来!而且他的双腿,跟废了一样!花妖和花晴冷在三丈之外冷冷的看着他,就 像在看一只狗一样。 秦奉天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觉得双手针扎般的疼。刚才抱过花妖的地 方无一处不是腐烂成了臭水,连骨头都不例外。空气中源源不断的传来花的香气, 腐蚀着他的皮肤——这是花妖和花晴冷全力施为所释放出的最强的毒物! ——你见过怪物吗?被这些毒物腐蚀下的秦奉天,已经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 了。他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全身都被黑黄腐臭的液体覆盖,他睁着尚有视 力的眼睛,绝望的回头看那香炉,他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冰月梅香发挥不了效用 ——香已被什么东西打息了,最好的答案,就是那射在香炉后墙壁上的玫瑰。白 色的玫瑰就好像昭示着他的死亡! 善恶到头终有报。作恶多端的秦奉天,一心想用花毒当上武林盟主的他,到 头来却死在了他擅长的花毒之下,他小心的防范着花妖和花晴冷的花毒之下。 看着秦奉天的尸体化为一滩黄水,花妖和花晴冷才出了一口气。其实什么中 了花毒全身麻痹,都是骗秦奉天的。聪明绝顶的秦奉天,偏偏没有想到这一点— —花妖和花晴冷用花毒的手段决不比他差,怎会没办法解毒呢?冰月梅香能破一 切毒物,但并不妨碍解毒,中了一指是不假,但中了花毒则是不可能的。 花妖想起刚才那一幕,还是有些后怕,说:“我还真怕那老贼看出来玫瑰本 就是要射断梅香的。你的主意不错啊!” “那是你的暗器水平高。”花晴冷微笑着说。 原来这一计虽是花妖出的手,授计人却是花晴冷。 “走吧!”花晴冷说:“再不走,要是被官府看到,可就难逃干系了。” “花……花公子……”花妖低声说:“我,我报了仇,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花妖低下头,静静的站着,眼角的余光看见花晴冷转过身来,向她伸出一只 手微笑着说:“跟我回去吧!可以的话永远不要走了。” “好……”花妖握住他的手,轻轻的说。 在出城的大道上,两骑翩翩而去,花妖和花晴冷并肩飞驰,在马上观赏路边 风光。 “没有天下第一花,你感到遗憾吗?”花妖看着花晴冷,笑着问道。 “不。我见到了天下第一花,”花晴冷凝视着花妖,眼中有无限爱怜:“你 才是天下第一花,任何名花在你面前都会黯然无光。我不但看到了天下第一花, 而且还得到了她,你说,我还遗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