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木错之恋 作者:爱情蛊 在藏语中,“错”的意思就是指湖。纳木错是西藏三大圣湖之一,位于当雄县 和班戈县境内。湖光山色,互相辉映,景色十分优美,美。 1 我倒在雪地上。 冷,太冷了。我的嘴唇一定已经发黑。我的手脚已经僵硬得不由控制。眼皮越 来越重。最后一片黑暗了。 我想我要死了。 2 我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死的。来的那天我就写了遗书。我想过要活着回去, 告诉那些嘲笑我的人。我找到了,我找到爱情花了。 我的思绪渐渐地飞回到了家乡。那是一个美丽的城市。我在那里出生也在那里 长大。我还在那里恋爱了。 我的爱人叫灵。她十分可爱,十分美丽。就是在她冷冷地对我说:我们分手吧 的以后。我也一直这么认为,我从不怨恨她,我只恨自己。为什么活得这么疲惫却 得不到应有的报酬。我失去我的爱情我一直都认为,是我缺少了这个世界不能缺少 的金钱。 灵很可爱。可爱到我不惜一生一世也要去爱她。我告诉她,我可以为她生,也 可以为她死。那个时候,灵很温柔地倚在我的怀里,一只手在我赤裸的胸膛上画着 圈儿。她说:你答应过我今生要带我去西藏的,你永远都不要忘了,好吗?我紧紧 地拥着她,吻着她的唇、她的秀发。我保证着一定要让她看到巍巍耸立的珠穆朗玛 峰,还要到美丽的阳光城去看看日喀则大佛,还有雄美壮观的布达拉宫。 灵是柔柔弱弱的女孩,我不知道外表文静的她怎么会喜欢那充满原始野性地地 方。但我无法拒绝她。 灵说:传说中西藏的雪山上有一种花,名叫爱情花。这世界相爱的人,拥有了 它,便可以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爱情再也不会因为生命激情的短暂而消失。爱 情花会让天底下所有正在拥有爱和渴望爱的人实现他的一个愿望。灵谈到这里时, 两眼闪闪发光,站了起来,不着丝缛的胴体在午后的阳光下闪耀着光芒,象是从天 上来到人间的仙女,十分高贵而圣洁。 我说,我们不需要爱情花啊。我们正在深深地爱着对方,真心而且毫不掩饰。 灵叹了口气:但生命是短暂的呀。又或者有一天我老了,不再美丽得让你心跳,你 很快就会厌倦。那时爱情就会悄悄溜走。灵低下头,泪水涌了出来,掉在我的胸膛, 温热而粘湿。 我的心刹那间便悸动了起来。我站起身,抱着她: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去寻找爱 情花,虽然我们的爱情永远不老。 我们相恋在温暖的阳光下,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对她的爱。除了金钱。我的事 业因为我的善良而导致一败涂地。有时我甚至不敢去面对灵,我无法给她购置她中 意的东西。有时,我又迫不及待地想拥有她,在她温柔似水的爱情中恢复自信。我 以为,她爱我和我爱她一样深。 但爱情可能真是短暂的。我的生意愈来愈糟糕,连我的亲友都不愿见我,怕我 又是来借贷的。我也不知道灵怎么了,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常常很痛苦的样子,我 叫她去看医生,她只是摇头。我很心疼,曾私下说:跟着我只有受苦受累,我见不 得心爱的女人陪我如此凄凉。我说,你离开我吧。 灵大哭:我们不是还有爱情吗? 我紧紧地抱起她,无言以对。 我们愈来愈捉襟见肘了。我无法面对的这一天也到来了。那是冬日,一切都是 那么萧肃苍白。灵在电话里说:我们分手吧。我震惊,我痛苦万状,企求灵不要离 去。但灵去意已决,甚至每天躲着我。我见不到她,渐渐地我也心死了。我知道她 已经下决心离开,我终于失去了她。 她的离去比我生意场上的失败更让我承受不了。我整日里借酒消愁,我无数遍 地在梦中呼唤灵。我形容枯槁、胡子疯长,我已经失去往日不屈的神采。我在崩溃 的边缘苟活。 半年后,灵托人找我。我很快来到医院。我看到她躺在洁白的病床上,鼻孔里 塞着氧气管。她的新男朋友正在伤心的看着她。见到我的到来,灵的双眼突然间明 亮了起来,嘴唇动了动,她的男朋友俯下身去倾听她说什么,然后他有点怨恨地看 了我一眼,不乐的走了出去,掩上门。整个特护病房就剩下我们二人。 在来医院的途中,接我的她男朋友的司机已经告诉了我。灵患的是先天性心脏 病,因为医治得太迟了,再加上她的不配合。医院已经回天无力,私下宣布了她的 死亡日期。她只想在临走时再看看我一眼。 我跪在灵的面前。她颤抖着伸出手,摸着我的脸庞,说:你还恨我吗?恨我当 初离开你吗?我摇摇头想说,她阻止了我,接着说:我以为离开你以后,你会很快 忘记我,我不想是你的拖累。也不想为了我的病,浪费了你的做事的钱。她喘了口 气,又说:刚好他还在恋着我。不计较我的过去。我想,我只要能治好病,我还会 和你在一起去找爱情花。我以为我离开了你,会很安心。她的泪水流湿了枕头:可 你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你瘦了,瘦多了。两个月前我就知道你自暴自弃,然后我 才开始后悔。我不再吃药,也不想看到医生。你知道我的心有多内疚吗?你为什么 不好好照顾自己。她有点气急,休息了一回。她接着说:他对我很好,我把我的身 子给了他,可我的心在年级这里啊。一个人一生中只有一次真爱,我都给了你,不 是吗? 我泣不成声,用头去撞床架:我后悔,我混蛋。我从没有认真的去了解她的感 受。也没有太多的去关心她的身体。甚至也只为自己承受不了爱的失去而自暴自弃。 她的目光渐渐热烈起来:我想你再也不会来看我了。你以为我是个坏女人,是 吗?我爱你,才会离开你。我爱你,才会后悔离开你。如果你不振作,我就算治好 了病我也不会快乐。 她轻轻地哼起那首“西藏传说”:古老的西藏有传说,爱情花盛开在洁白的雪 山上,只有真爱的人才会看到它“ 我握着她的手,哭喊着:灵!我爱你。 灵的嘴角轻轻翘了起来:我知道!如果我不在了。我的灵魂一定在西藏,我会 去找爱情话的。我要让它实现我的愿望,从头开始,很纯洁的和你在一起相爱。 两天后,灵在我的怀里很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我已经没有眼泪了。我知道她在 死亡的那一刻仍然很留恋的看着我,我就是她的一生。我在她的耳边轻轻发誓:我 会去找爱情话,只为她的爱。 她的后事全部由她的女朋友操办。我很同情也很感激地看着他。这是一个在事 业上一帆风顺的男人,他的爱很博大,可惜他永远得不到她。 诸事皆了。 我来到了西藏。 3 我在去往当雄县和班戈县的路口下了车。 这里有一个小镇。不大的藏民定居点。人口很稀疏,街道上冷冷清清地。只有 几只藏獒在闲适的晒太阳。见的我的走近,嘶牙裂嘴地站起咆哮。被惊动的主人很 快出来制止并对我歉意的笑笑。 我进了一家小面馆。店主姓陈,是从四川来纳木错的。 我要了碗担担面,味道和内地差不多。可能这里会讲汉语的人和从内地来的游 客并不多。陈老板对我十分的友善和热情地招呼。当我询问他哪里会盛开美丽的爱 情花时。这个自称是西藏通的也纳闷了。想了很久,最后摇摇头说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说既然传说中有,那就代表有人看见过,那么就一定会有。因为难得,所以 稀罕所以会成为传说。陈老板挠挠头,一付很不解的样子。最后他说:要不?你到 布西村去了解一下。那里有个老师曾经到内地上过大学,后来分配时,坚持要回到 西藏来教书。或许她能知道也不一定。而且,你想进雪山,卓玛依儿老师那里是必 经之路。年轻人,我祝福你,希望你真能找到爱情话。这世界,真正的爱情真是不 多了。陈老板收拾了碗筷,给我泡了一杯沱茶,很沉重地看着我。 到布西村并不远。很快我便找到了那座小学。 其实叫它毡房可能会更合适些。我看见有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在门口玩耍。我 过去问:你们老师在吗? 他们好奇地围了上来,打量了我一阵。然后有一个大一点的女孩用有点生硬的 普通话问我:我们的老师在生病,正在打针。你有什么事?你也是老师吗? 屋里传来一声询问。那女孩用藏语回答了一下,转过头来对我说:老师请你进 去。 我撩开了门帘,进了房。房子不大。有个女孩就坐在氆毯上,她的面前放着一 大堆书,还有一点西药。见我进来,她有点诧异,想站起。我忙说:别,别。你坐 着吧。 我盘膝坐在她的对面。打量了她一下,她的肤色有点黑。我想是因为高原的原 因。她的牙齿很白,眼睛很灵活,一头长发随意地披在背上。我感觉她有点像灵。 因为他们的眼睛都蕴藏着很多东西,是我所熟悉的目光。 我简单的说明了我的来意。她笑了。 她的普通话很标准,听声音你绝对想不到它的主人是一个地地道道地藏族姑娘。 她弯着头想了想说:你真的认为有爱情花生长在雪山中。 绝对有!我说。 但那只是传说啊。她的语气像是为学生解答难题。 我仍然坚持己见。我说:请告诉我进山的路,我必须找到它。否则我宁可死在 雪山上,爱情花对我真的很重要。 她不再说话,又看了我一眼。她又说:好!我可以告诉你进山的路,但有一个 条件。 你说!我想。该是我和她谈进山的费用的时候了。 她笑着:你看我生病了,是吗?我不能教我的学生了,我想请你代我教我的学 生。等我并好了以后,我一定将路线告诉你,行吗? 我突然憎恨起自己的龌粗,面对她的笑容。我点头说:行! 我开始了我的教书生涯。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持掌教鞭。我象卓玛依儿老师 一样,什么功课都教。看着孩子们露出的笑脸和藏民们热情的举止。我发现我拥有 了我从来没有的充实感和快乐。 同时我也在认真的向卓玛依儿学习一些藏区的常用语和礼节。这是一个质朴而 神秘的民族。他们的心像雪山上的白雪一样纯洁。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这里。 卓玛依儿常常会在太阳夕下时的余辉里跳起藏族舞锅庄。我说我学不会。她便 笑:我教你,我做你的老师。她牵着我的手,软软地、温暖地感觉像是一股甘泉慢 慢湿润了我干枯的心房。我一惊抽回自己的手,说:你跳吧。我真的不会。 卓玛有点失望,也停了下来。去打酥油茶。 我发觉我对灵的记忆在一点一点的消退。我很惶恐。我来西藏,我找爱情花。 只是为了寻回我的灵,我的爱。我要实现她的愿望,要永远相爱要天长地久。可我 控制不了时间的消磨,它一点点地磨掉我对灵的印象。 我拿出灵的相片,对着她长叹。我必须尽快起程。我不敢想象当我得到爱情花 时,灵的身影已经在我的心中消逝是,我该怎么办。 咦!这是你的女朋友吗?不知什么时候,卓玛站在我身后惊奇地问。我点头: 可惜她已经永远离开我了。也许我悲伤的神态让她明白,她赶紧说:对不起,对不 起。 我收好相片:没什么。其实,我来找爱情话。也只是为了能再次和她心灵相会。 我总相信,幂幂之中她在这里等我。 卓玛幽幽地说:你很爱她!可是我却连爱都不曾爱过。我一直想一直想爱一个 人,真的应该是生生死死在一起。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好不好?她像个小女孩 一样恳求。 我突然间有倾诉的念头,或许是闭闷在心里太久没有渲泄,或者是为了告诉她 我多么爱灵。我急着要进山寻找爱情花。 当我将故事讲完时。卓玛已泣不成声。我说,我想明天进山。都十几天了。你 的病也早就好了,你该遵守诺言了。 卓玛抬起泪眼说:这雪山上真的没有爱情花的,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 到过。爱情花到底是什么花呢?是雪莲吗?可按现在的说法,爱情花应该就是红玫 瑰啊。只有玫瑰才是情人间代表爱情的象征。可雪山上怎么会长出玫瑰。我想,灵 姐姐所说的爱情花只开在情人的心间。鲜艳而纯洁,美丽而孤傲。 我固执的相信爱情花的存在。我不知道它是雪莲还是玫瑰,或者是我从没有见 过的话儿。但那是我今生唯一的牵挂。只有找到爱情花,我才会有我的真爱,我才 会和灵永远的在一起。 卓玛依儿是流着泪送我到山口。 她说:你是天上的雄鹰,你有伟大的理想。我只能祝福你,很快找到爱情花, 希望你多保重。她帮我系上带满干粮的袋子:希望你早去早回。 我握着她的手,说:我一定会找到。 然后转身大步地向雪山里走去。卓玛依儿在后面突然哭喊:我会等你回来的, 你一定会找到你的爱情的。 我加快脚步,像是逃跑似的。我害怕这声音,它让我心里起了共鸣,甚至想转 身退回。 我在深山里已经转了两天了。幸亏我身上带了指南针和依儿给我画的很详细的 地图。要不然面对寂静的山谷,到处是不融化的雪峰。我一定会晕头转向。 所有可能生长的地方。我都认真的寻找。甚至满怀希翼的将一块我认为会有希 望的地方铲去很厚的雪皮,仍然一无所获。我开始失望。 干粮一点点耗尽,我的心也一点点地开始焦躁不安。寂静的山谷所带来的烦躁, 失望所带来的绝望。还有缺粮所带来的饥寒。我想,找不到爱情花,那就让我长眠 于这雪山中吧。只有这么高这么圣洁的雪山才适合埋葬我对灵的所有爱。 我终于倒下了。 因为太饿也因为太冷。更重要的是我的心冷了。 在我快沉重地闭上眼睛时。我的脑中既然幻出卓玛依儿的笑脸。她正在跳着藏 舞热情地邀我同跳。然后她拉着我进了房,躺在地毯上。脱去了我的衣衫,再慢慢 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她温暖的胴体渐渐靠近我。 我的喉结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我死了。我想。 4 当我醒过来时。卓玛依儿正在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见我醒来,她甜甜地一笑,像是知道我不会死似的:“好点了吗?” 我打量了一下;这是一个小山洞。洞中有点干草,可能是什么动物的巢穴。我 没有细想,我问:“你救了我?你怎么来了?你的学生呢?” 依儿又离出那迷人地笑说:“还说呢?你走后,我越想越放心不下,就算是雪 山的儿子,进了山,也不一定能安全回来。何况是你这样的傻瓜?”说到这,她坦 荡荡地迎着我的目光。 “不过还好,总算找到你了,那个时候你已冻得什么也不会说了,要不是我”。 她的脸红了起来,不再说下去。 我突然间也醒悟到。我惊呆了。 “你找到爱情花了吗?你这个人真固执。不过我就是喜欢这点,只是为了一个 传说,为了一个爱言。连命都不要了。”卓玛热切地看着我。 我挣扎着想坐起。卓玛见了过来扶起我。“我还是现象有爱情花。”我顽固的 说,但内心的信念却一点点的消失。这世上真的有爱情花吗?我已不敢相信。也许, 爱情花真的只开在心间,很美。而且只有真爱的人才会看到它娇艳欲滴的美丽。 我对自己苦笑了一下,我不敢面对依儿的双眼。我害怕我会迷失,我害怕她会 将我融化。我将头扭向洞外。 我万分惊奇地发现: 在洞口,在雪地上。正开着一朵鲜艳夺目的,还带着露水儿的玫瑰花。在洁白 的雪光中,它的花红得是那么灿烂,它的叶子是绿得那么生动。 这就是爱情花了。一定是。在雪山里的雪地上生长着一朵红玫瑰。 天啊!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我狂喜地连滚带爬。我冲向玫瑰。 我低头感谢苍天。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它终于出现了。天啊。真是难以置信。 我小心翼翼地去挖花周围的雪。我要将它连根挖起。 可很快,我停了下来,我疑惑地仔细打量那朵花:它有叶脉,也有露珠。但它 没有刺啊。 这是一朵绢花啊。 真是一朵绢花。虽然做得很精细,但它只是插在雪地里的一朵绢花。 我转过头。我看见卓玛依儿正对着我笑,一脸的得意。 刹那间,我什么都明白了。 是依儿!给了我这朵爱情花。一朵真正用爱情浇灌起来的花儿。 我郑重地站起,将花儿拔起放在胸前。 朝卓玛依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