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梦的日子里歌唱 有梦的日子,痛苦;无梦的日子,快乐。 菲茨杰拉德说,每个人的青春都是一场梦,一种化学的发疯形式。对我而言, 年纪不再是优势。自从大学毕业后,年纪的增长呈现出发疯的形式。我在一家地市 级报社工作,遇到的朋友都羡慕地说,我是幸福的人,应该知足地生活。的确,正 如他们希望的那样,我快乐而又幸福地生活着。 可惜,这样的幸福日子终于被一个朋友打破了。那天,他心血来潮,从北京跑 到我居住的城市来问我,现在文学写得怎么样了。当时我怔了一下,然后很冷漠地 说,我以前写过文学吗? 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苏醒过来的记忆想起了以前许许多多的故事。想起 来的故事,居然还象鲜花般鲜活美丽。 是啊,那时候,是年轻的季节,是有梦的季节。为了圆一个作家梦,那时候很 快乐地痛苦着,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喝酒聊天,在每一个夜晚大学痛快地激扬 文字。 那时候,我还常常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写作我会做些什么。最后我对自己说, 你别无选择。关于我的写作,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一个赞同的声音。父母苦口婆心地 说,不要写了,好好读书吧,我躲到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老师板着脸说,再不认 真,就考不上大学,就让你穿草鞋,我等老师转身的时候继续的写。 直到现在,报社的领导严肃地说,你要处理好工作与业余写作的关系,首先要 搞好工作,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感到苦恼。因为在报社里,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把文字 折算到稿费。一会儿有人走过来说,这个月你挣了多少钱;一会儿那人又走过来说, 写文学赚不了钱,还是写新闻吧。于是很快我也融入机械写作方式,一开始制造许 多的文字垃圾时,每每心也会隐隐作痛,后来就越来越麻木,最后自己的名字终于 像瘟疫,蔓延在报纸的角角落落。而我从此再也没有做梦,在无梦的日子里,快乐 幸福的生活。 当初我为什么对文学痴迷不悟呢?我想,最初肯定是受了文字的魅力的吸引。 看着一个个文字之间的亲密的交谈,我会感到无比的幸福。而新闻,在我看来, 是要把面目可憎的文字凑合在一起,互相拼杀得头破血流。 那天北京朋友的话,激活了尘封已久的梦,尽管事过境迁,我却再也不释怀, 常常想念有梦日子里的痛苦,它使我又看见以前年轻的我,有梦的我。反观以前所 谓的幸福,原来是多么庸俗的幸福。 或许在无梦的日子里,我也应该高声歌唱。因为有时心恰似蒙尘的明镜,需要 键盘下跳出可爱新鲜的文字,如水般来拂洗明净。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