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林雪给江野回话,说片子看了还有点意思。北京的广告果然成了个无底洞,那 杂种还要我增加数量,说十来个小区根本没效果。我不准备投了,还是觉得你上回 说的那个建议很好,不如把钱投进你的栏目来,一方面广告也做了,一方面还有收 益。 这不等于是要来抢江野的桃子吗?从冠名权来说,她花100 万只管得了一年的 栏目冠名。而以投资来讲,她花50万就可以进来占一半的股份。江野心想你早干什 么去了,都熬到这个分上,冠名权卖出去就是我实实在在的独家收益,你现在来参 股不就是打劫吗?就说恐怕不好办,我还有个合伙人,上次的代理费签低了都把我 骂个半死。 林雪在电话上撒娇说哎呀,我们是什么关系嘛! 江野真想顶她一句说你不是说在商业上你从不考虑感情因素吗?但话到嘴边又 说不出口。他不怪她,她除了是个漂亮的女人外,她还是个商人。就算当他们在床 上如胶似漆的时候,她依然还是个商人。就说这事真的不好商量,因为有几家单位 都准备签约了。我的合伙人绝不允许到嘴的肥肉被人叼走一块。 林雪说我们晚上见面再说好吗? 江野说晚上约了人,真没时间,抱歉。 这点江野没撒谎,他晚上又请了副主任去唱歌。因为冠名单位的事还没最终落 实,他请他把预计播出时间顺延一个月。这不是件小事,江野的栏目之所以获得通 过,除了栏目本身不错和上上下下的打点以外,还有台里正在改版这样一个机会。 否则人家各个栏目像机场的航班一样排得满满的,根本就没有时间段给你。现在别 的栏目准备停播了,他的却顶不上去,这无论如何也让帮他的人感到为难。所以出 来时江野给副主任塞了个信封。副主任说要抓紧呀要抓紧,再给你点时间吧,否则 我也没办法了,那么多钱可别打了水漂。 江野说知道知道。这火石掉在他的脚背上,他还不知道烫吗? 可恨的是平日称兄道弟的兄弟们,一个个你厂长我书记的,关键时刻却都是顾 左右而言他。江野接下来亲自跑了一个星期,但遇着的都是推诿、暧昧、扭捏,总 之一个个都闪烁其词,既不说办,也不说不办。还是冰箱厂的厂长说了一句实话, 这老哥应该说是江野的老哥们儿了,平时打牌泡妞没一样少得了他的。他说老弟呀, 这万儿八千的小单子,我根本就不问究竟,闭着眼睛也就给你批了。可这上百万的 活儿,你没有点势,恐怕是不行呀。 势?江野见他用手指天花板,立即明白了他所指的意思。就说现在的经营活动 早就放开了,你一个堂堂的厂长还做不了主吗? 厂长说话是这样说,可国营企业,谁又能真正放得开?我厂长也就是个管生产 的领班而已。企业真做垮了该我背书,话又说回来,和上面关系好背完书还得到别 的地方当厂长。可在平常的日子里,我还真没胆量给你批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除 非,啊?他又用手指了指上面。 江野本来还想争辩两句,说什么叫可有可无的东西?但转念一想,可不是嘛, 广告这玩意儿,替代性很强,不用你《晨报》可以用《晚报》,不用你《晚报》可 以用《时报》。谁也不是离开了谁就活不了,反之也就不会把你当救命稻草。如果 有点" 势" 就不一样了,怎么也得把策划部、销售部的人弄一块开个会,说不定最 后就整出个非做不可的决定。 厂长看出了他的沮丧。说走走走,晚上我做东,喝完酒泡澡去,桑拿浴,听说 爽惨了。 江野知道他是安慰自己。说是他做东,可江湖上哪有让甲方付账的道理?就推 说晚上还约了别的客户,这几天我是急得上火呀,改天还是我请你。不好意思呵, 不好意思。 厂长送他出来说再不你整个完整的方案出来,回头我们在讨论明年的广告计划 时议一议? 江野说好好好,谢谢大哥。心想到时候我早上吊了,还议个锤子。怪只怪自己 没有生在王侯将相的家里,三亲六戚中出个什么长也好呀。都说" 举座皆鸿儒,往 来无白丁" ,而他家正相反,是举座皆白丁,往来无鸿儒。 刚上车往市里赶,拉拉的电话来了。一看是她的电话号码,江野心里有种说不 出的感觉。自从那天谈话后,他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如果仅仅是他们两人 间的幽会他倒不反对,毕竟他和她在那方面的感觉很好。可也许是正因为他们在其 他方面无法交流,她又偏偏喜欢呼朋唤友,这真让他有点招架不住。就接电话说我 正在开车呐,有什么事?心想如果又是和那帮人吃饭喝酒的话,他就得寻点托辞开 溜。 拉拉在电话上非常兴奋地说我帮你约了一个酒厂老板,今天晚上在红星酒楼吃 海鲜火锅。 江野说是吗?那我现在就来接你。 挂了电话,江野心里涌起一阵感激,这女人对他的事还是挺热心的,算不错了。 哎,只怪自己不争气吧。 前面红灯,江野一个急刹,车头已经冲进了斑马线,不知道会不会被摄了像。 警方说他们只负责纠违不负责通知,年底审车可别一大堆单子,还有滞纳金。 接了拉拉江野先问是怎么回事。拉拉说是一朋友的朋友,以前喝酒认识的,很 久没联系了。我打电话给他说我表弟搞了这么一个栏目,很有市场,他答应见我们 一面。 江野问谁是你表弟,你占我便宜? 拉拉说怎么叫我占你便宜,我有那么老吗?只不过是为了方便谈生意,我是做 了牺牲的,你还好意思抱怨我? 江野就抚摩着她大腿,说乖,在她那儿使劲捏了一下。 拉拉一个激灵,顺势靠他肩上。 到了酒楼包房,老板一看就是个暴发户,穿着件看似普通其实贵得要命的内貂 风褛。可能是腿短的原因,看起来倒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手上硕大的翡翠 方戒,劳力士金表,怎么看怎么有钱。他把龙虾仔、鲍鱼、象拔蚌点了个遍,说一 年100 万的冠名费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拉拉……嘿嘿……嘿嘿。 嘿嘿什么?江野从他那张油黑的胖脸上读懂了这两声嘿嘿的意思。这也太过分 了,虽然拉拉说自己是她表弟。 江野坚持把这顿并不便宜的账单买了,尽管这本是酒厂老板用来炫耀的。 出来后江野说如果是你想和他上床是另外一回事,但是我不会用这个做交易。 什么东西,真是无孔不入的潜规则。 拉拉欢喜地靠他怀里,说还好你没答应,舍不得我吧?不过你反应不该那么激 烈,不然我也许会慢慢把他套进来。 江野说这就奇了怪了,跟谁上床是你的自由,干嘛要我答不答应?而且,他手 轻轻抚摸着她的耳垂说,难道我叫你和人上床你就上床? 拉拉说不,不喜欢的人我连正眼瞧都懒得瞧一眼。 江野说那你凭什么把人家套进来? 拉拉乜他一眼,说魅力呀。 江野逗她说你以为你很有魅力吗? 拉拉说没有魅力,你怎么会喜欢我? 江野说那是我见了真东西的。你以为人家没见着兔子会撒鹰吗? 拉拉说那怎么办?我还不是想帮你。 江野想象着,一个女人在有求于一个明知对她有企图的男人时该怎么做。像电 视剧里那样嗲两声吗?现实中的男人没这么傻吧?或者为了利益大家都心照不宣, 为了升官一个个都把老婆搭上?听说某省的一个不小的官员更精彩,竟然敢把情人 当街炸死。如果是自己编电视剧编成这样,肯定要被人告以诽谤罪。可这些事却全 是真的!要说拉拉又不是他什么人,要戴绿帽子也戴不到自己头上,只需要睁一只 眼闭一只眼,100 万就到手了。他的公司就可以立即摆脱困境,说不定就从此走上 了康庄大道。第一桶金不都带着原罪吗?谁知道都是带的什么原罪,说不定这就是 其中的一种,说不定还是其中最被滥用的一种。 拉拉抚摩着他身体说在想什么? 江野说在想你怎么才能把他套进来,也这样摸吗? 拉拉在他那个地方使劲捏一把说放屁。 江野一阵坐海盗船被扔到最高点的感觉,放松后的抚摩又让他极度愉悦。这真 是一个懂得欣赏男人同时也懂得被男人欣赏的女人。说不定征服男人是她的乐趣, 她并没有委屈、吃亏的感觉。相反,看着男人在她身上气喘吁吁地缴械投降,还办 成了人家办不成的事,倒是一种成就感? 可是,想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人纠缠在一起,而且,还是因为他的事情,江 野无论如何从感情上无法接受。就说亲爱的,还是那句话,如果是你自己为了某种 利益要那么干是你自己的事,但是我绝不会为了我的利益要你去那么做。而且,如 果你真那么干了,如果你还在乎我的话,也千万别让我知道。 拉拉说你爱上了我吗? 江野说是啊,你这么乖,男人能不爱你吗?他在想如果换了别的女人,他都不 会有这种舍不得的感觉吧? 拉拉说我不会,亲爱的,我只给你。 江野想象着庞案中那个叫曾什么的女人,丈夫被判了死刑后翻然醒悟,联合起 其他情妇告倒了她的上司情人。如此说来也不是不爱她的丈夫呀。看来只是想得开, 想得太开了。 拉拉在怀里呻吟说想要。 江野其实也早就被煽得心急火燎的,但想想钱包已经被刚才那顿饭掏空。上次 的谈话还记忆犹新,这是一个宠物型的女人,难道好意思说房费该你出?就说跟我 回办公室吧,我还有些文件要处理,而且你的车也还停在楼下。 江野把车拐上环路。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搂着一直偎在他怀里的拉拉。 窗外夜色璀璨,车里美人相伴。单从女人味的角度来说,拉拉是真的不错。她能回 应他每一次的冲动,并且对他的每一次冲动总是充满欣赏。其实单是这一点,就足 够让男人流连了。江野想起以前和小颖在一起的滋味真是苦不堪言。和白涛也只有 在她动情的时候他才敢轻浮。林雪就更不说了,有一种凤在上的感觉。而他和拉拉 是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这样偎着黏着,任何时候都可以充满亲热的小动作。怪只怪自 己经营无方,他不该带给她一些她承担不起的负担。 江野这样想的时候手上就充满了温柔。拉拉像往常一样立即感受到了这点,回 馈给他的也是情意绵绵。 江野说你整得我像撑着把伞一样等会儿怎么穿过大厅? 拉拉就说那不摸了。 江野说别停,好舒服。一边哼起了崔健的歌: 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 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 你问我看见了什么 我说我看见了幸福…… 进了办公室他们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微光他们边走边吻。拉拉就是这么乖, 她显然明白他回办公室的真实含义,到了沙发边就解他的扣子。江野想着那地方总 得做做清洁吧。就把她按到沙发上说等会儿,自己去找平时漱口的杯子,准备到这 层楼的公用卫生间去淘菜。 办公室外大门的锁头在响,是有人进来的声音。江野立即整理好衣服走出去, 门口周海正在开灯。 江野问你怎么来了? 周海铁青着一张脸,说今晚我也要在办公室睡一觉。他进到江野办公室才发现 拉拉也在,有些尴尬。 江野说没关系,进来坐吧。我们一道吃了饭回来,她正准备走。 拉拉也起身给他让座。 江野递给他一支烟,问你怎么啦? 周海点燃烟狠命地吸烟,一言不发。 江野猜想从他进门就说今晚他也要睡办公室来看,准是同丹丹吵嘴了。他看拉 拉一眼,拉拉识趣地说那你们好好聊,我先走了。 江野拍周海的肩说我先送送拉拉,我们回头聊。 送拉拉出来,江野在过道里对拉拉说真对不起,今天不凑巧。 拉拉贴着江野耳根说下次要双倍给我。 江野那地方一阵颤栗,说我还不是憋得难受。 拉拉说到车上去给你? 江野在电梯口吻她说算了,有你这句话我就很受用,路上小心点。 返回办公室周海还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不动,江野说走吧,转盘那边有家串串 香还不错,咱兄弟俩边喝边聊。 由于江野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办公室,所以他是把楼下的夜排档摸得很清楚了。 哪家的串串好,哪家的烧烤香,还有哪家卤菜最正宗,哪家小面安逸,他都门儿清。 今天天冷,他就把周海径直拖到邮局旁边这家刘二娃串串香来。 串串香据说是从成都传过来的。进门就拿个大塑料篮子,喜欢吃什么就大把大 把地抓,吃完了老板根据竹签的数量来结账。和北方的羊肉串很有几分相像。 正屋里人很多,喝酒划拳的都有。江野为了谈话方便,就坐了屋外用塑料棚围 起的桌子。 他问周海会不会冷? 周海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他又问啤酒还是二锅头? 周海说随便。 江野就喊老板拿两瓶二锅头,再拿两厅红牛。要说这酒他是实在喝不惯,但管 它呐,什么劲儿大整什么! 晚上的海鲜火锅虽然昂贵但江野还没吃饱,现在见这一锅地道的红汤烧得翻天 涨他还真的饿了。他一连烫了几串发鱿鱼,你还别说,这红汤火锅还真要发鱿鱼才 够味。正是一行服一行。 他不问周海什么,因为他知道他喝到位了自己会说。所以他只顾埋头捞菜,顺 便和周海干个杯。果然他喊老板开第二轮酒时,周海发言了。 他说,你和哪个女人都有一腿。你应该很了解女人了,你倒是说说,女人到底 是个什么东西? 江野说喂我首先声明,我不是和哪个女人都有一腿。第二呐,女人也不是个什 么东西。 周海对他的俏皮话无动于衷。说前次不是给丹丹买了个标志206 吗,搞得我们 兄弟还吵了一架? 江野点点头,表示还记得这事。 周海说原本是想给她赔罪,也有讨好的意思。没想到她变本加厉,现在经常开 着车出去采访不说,还和台里的男同事一起。 江野静静地等他的下文,但发现周海自顾自地喝酒了,就问然后呢? 周海问什么然后? 江野说总得有故事吧? 周海说还要有什么故事? 江野说这就完了?没什么呀,很正常嘛。 周海说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对她的?出去应酬你也看见了,除了唱歌时揩点小 姐的油,我什么时候玩过女人? 江野本想说也没见她玩男人呀,但想想这样刺激性的语言肯定会更令他妒火中 烧。就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同志,但照你目前的说法丹丹也没做什么呀。 周海说还没做什么?像这样两个人关在车上,一路说说笑笑,你知道时间久了 会怎样?你和拉拉呀雪儿的,不都是在车上开始调情的吗? 江野想想这倒也是事实。连他和白涛不也是从车上开始的吗?可是,怎么说呢, 他突然语塞。心想一方面我是这样不见得人家也会这样,可是另外一方面,既然我 是这样人家就凭什么不能这样?小颖不也是这样开始的吗?也许周海的说法有一定 道理,防范于未然嘛。也许是搞有罪推论,毕竟主观原因才对事物的变化起决定作 用。就说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当然有,但主要还是看人嘛。如果丹丹不是那种人,就 是再怎么给他们机会也不会有什么的。 周海说这就难说了,白涛看起来是这种人吗?还不是被你搞到手了。 江野说你别老拿我说事行不行?白涛有人家婚姻不幸的前提,你和丹丹好好的, 你得相信人家。 周海哼了一声说相信?我看你那些女人哪个不是在家好好的,还不是都在外面 偷人,就是怪老公太相信她们了。 江野觉得他有些胡搅蛮缠。说那你打算怎么办,把车钥匙给她缴了? 周海说她今天就把车钥匙扔给我了,还说要和我离婚。 江野明白了,事情肯定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这醋坛子在家里肯定像审犯人一 样把人家惹毛了。也说不定,丹丹是以攻为守。不信任感产生后,怎么说怎么都有 嫌疑。就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离吗? 周海说不知道,还没想好。你不知道呀,在家里我从来不让她干一点家务事, 连回家时拖鞋都给她准备好了。还要怎样?我的条件就只有一个,不要她和别的男 人单独在一起。可她就是不听,还说我干涉了她的人身自由。唉,他摇着头,一口 把大半瓶二锅头干了。 江野这话都听了几百遍了,心想你犯贱是你犯贱,但这的确不能成为限制人家 自由的依据呀。但他懒得和他争,就说那都是气话,明天哄哄就好了。老板,开酒! 这女人放出来肯定有问题,但是这样捂也是捂不住的。可就算和他有关系的这 些女人,白涛可能是真正爱他的,可能还有小罗。像林雪有点把他当员工,大不了 是优秀员工。还有拉拉,经济上和他分得这么清,一点亏都不肯吃,也难说她们不 忠于家庭吧?也许,没必要把男女之间的那点破事看得那么重。什么爱不爱的,婚 姻就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大家赚了钱都往里面放就对得起对方了。至于那种事,谁 还没有点嗜好?谁还没有点小秘密?真的,江野有时候在想,如果林雪的老公知道 了她是以姿色为武器驰骋江湖,他是宁愿她少赚点钱呢,还是牺牲她的人?据说聪 明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看着财富的增长才是最开心的。那种相濡以沫、风雨同舟 的夫妻,一定是有什么共同的理想。单就那点男女关系,谁看得下去20年?所以我 们都是凡夫俗子,所以我们不必把这些事看得那么认真。 江野问周海你那边的单位落实得怎么样?今天林雪本来想来摘桃子但被我拒绝 了,但如果你那边的单位落实不下来我们也就放弃了一条生路。 周海说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事,过段时间再说吧。 江野想骂他这哪跟哪呀,你那点破事就不管公司的大事了,上游再不来股水公 司都要破产了你知不知道?还要过段时间再说,这时间过得去吗?但看周海垂头丧 气的样子,就改口说你得打起精神来,毕竟还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嘛,公司的发展还 得靠你呀。 周海醉醺醺地站起来要结账,江野想着口袋里的钱对付点串串香还是没问题的, 就赶快把他扶住说让我来。 周海嘟嘟嚷嚷说算了我还是回家去。江野想也好,夫妻没有隔夜仇嘛。就说你 开车小心点,明天酒醒了一定落实一下那几家单位。 江野回到办公室,天旋地转和衣倒在沙发上。原以为周海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结果只是醋性大发而已。想想人家拉拉,此刻应该搂着老公已经酣然进入梦乡了吧, 一种伤感之情在江野心里油然而升。自己不过是人家夫妻之间的润滑剂,他们也许 正因为各自在外面打了野食,所以回去倒还相敬如宾。恐怕我们都应该向他们学习。 他突然想起那么小颖呢?小颖现在会睡在谁的怀里?有没有个温暖的怀抱让她安然 入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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