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我和岳月走出这间咖啡厅,决定以后有时间要经常来光顾这里。 优美的萨克斯小调,现磨的蓝山咖啡,我想没有任何人能找出拒绝的理由。唯 一的缺点就是咖啡厅的老板实在有些不会经营,没有一个好的店面,离- 大这样的 闹市区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如果不是我和岳月在不知不觉中走了那么远,我想我 也不会发现这么好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岳月平时在忙些什么,但据我所知,岳月她很少有可以自己随意支 配的时间。我以为岳月会直接打车离开,但她却并没有开口,陪着我无所事事的闲 逛在街上。 我注意到街上的行人,他们的目光都慢慢的向我们身上聚集,我想起了岳月的 头型。 我好笑的问岳月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发型,提醒的告诉她这个发型让她显得 太过另类。 岳月一脸无辜,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我。 “我以为换成这样的头型就会显得很普通呢。” 狂汗,岳月的回答让我为之绝倒。 我指了指周围行人望过来的目光,“你瞧,都是因为你的头型,我们成了这群 人中的焦点。” “那是不是说我在- 大也同样被人留意到了?” 我点了的头。 岳月哭丧着脸,“那我怎么样才能让别人忘记我?” “不用太过在意,回家改过来就好了,毕竟现在这个年代,你的头型还不算太 让人难以接受。” 岳月也只好无奈的撇撇嘴,样子很可爱。 我和岳月漫无目的的沿着人行道一直走下去,没有终点,我甚至不知道这条道 通往哪里。 我们都很有默契的在谈话中没有提到林夕的名字,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我们两 个人,彼此玩笑,互相关心。我发现我和岳月之间的默契好象是与身具来的一样, 哪怕是对方的一个眼神,我们都可以看出其中的含义,这是连我和林夕都未曾有过 的。 我们停停歇歇,直到太阳下山,月亮出现。不得不和岳月分手了,我主动为岳 月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我们之间就是那样的默契,甚至不用我多说什么,岳月很自然的就坐上了车。 “拜拜。” “拜拜。” 我们互相道别。 回到寝室的时候,张得帅正坐在小厅。神神秘秘的把我带进他的卧室,关上了 门,又拉上了窗帘,我以为张得帅要有不轨的想法,紧张的握着门把手准备随时破 门而出。 我警戒的看着张得帅,问:“你要干什么。” 张得帅坐在床上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让我毛骨悚然。 “小星,我要让你看一样特别的东西。” “不,不。”我连连摆手,“我对特别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不,我一定要你看。” 张得帅态度坚决,当我已经把门拉开一线的时候,张得帅从床底拿出了一个半 人大的包装盒。 我总算有惊无险恶的舒了口气,看到张得帅小心翼翼的揭开包装最外面的塑料 纸,是个人型的布娃娃。 我问:“这是什么?” “我为亚宁准备好的生日礼物。” 张得帅拍了一下布娃娃的屁股,布娃娃发出一个童音“爸爸好,妈妈好”。 “怎么样,很特别吧。” “特别?”我走过去前前后后的把布娃娃看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商场 里普通的人偶娃娃,最多只是大了一点而已。 “嘿嘿……” 张得帅又拍了拍布娃娃的屁股,还是那句童音“爸爸好,妈妈好”,我仍然不 觉得有什么特别。 张得帅实在有些不耐烦了,解释的说:“一般商场里的娃娃只会喊妈妈好,这 个是唯一能爸爸妈妈一起喊的我娃娃,我找了很久的。” “哦。”我做恍然大悟状。 “看娃娃你拉窗帘干什么?”我问。 “我怕自己的苦苦找寻得来的成果被别人发现啊。” 我笑张得帅多此一举,弄的我误会。 张得帅买来的布娃娃有些打动了我,或者我也应该去买一个,可是我要送给谁 呢?自己好象变的孤单了。 张得帅炫耀完自己的成果,又重新将布娃娃装回包装盒。我在旁边对他讲起岳 月了的事情。 “什么!你是说岳月真的来- 大旁听了?” 我点了点头,装出很酷的样子,“同样的事情请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好吗。” “靠!”张得帅惊叫的扑了过来,把我压到在床上,一嘴的口臭,距离我不到 五厘米,我赶紧别过头去。力沉丹田,一招四两千金,把张得帅扔到了地上。 张得帅趴在地上佯装昏倒,我拍拍手迅速的离开了凶案现场。 和岳月徒步了那么久自己早就饿的眼晕,我一口气撕开了两袋方便面放在了小 电炉里,又放上叶已经缩了水的小白菜。虽然看上去没有先前养眼,像个垂老妇人 的皮肤越来越褶,但毕竟胜在曾经辉煌过,还是喽嗌偕俚拇宋业氖秤? 速战 速决,方便面刚过水我就把它们倒在了碗里。自己一个人坐在茶几上哧溜了半天, 也没见张得帅从卧室里出来。难道他碍于我的阳刚之气正在自哀自怜? 我放下面碗,走到卧室门前,轻轻的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动静。我飞起一脚把 门踹开,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窗帘已经拉开,张得帅坐在床上呆看着外边。起初我还以为有诈,步步为营的 走到了张得帅身边,捅了他一下,张得帅才愣愣的回过头,有了反应。 “我刚才还以为你出去了呐。” “喂,你是真有病还是假有病,我这已经是第二次进来了。刚在小厅里弄了点 东西吃。” “哦,你又吃的方便面吧,那对身体不好。” 张得帅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外面的卫生间,我也跟到了小厅,里面传来洗脸 刷牙的声音。 我曾经说过,张得帅是个很懒的人,不是去外面和康亚宁约会的话,他是很少 注意到自己的个人卫生。经常头发乱糟糟,牙齿也黄黄的走出寝室,这也是他在- 大之所以没有其他女生追求的原因。 张得帅已经洗漱完毕,我把沙发上的尤文队服扔给了他,那是他的擦脸专用。 湿漉漉的中长发贴在消瘦的脸颊上,透漏着一股帅气。我不由的赞叹的说: “长的真招人喜欢,要是你能在- 大里也时刻保持现在这个样子,身后的姑娘保证 一车车的装。” 张得帅勉强的笑了一下,一脸失落。 “怎么?” “没什么。” 张得帅随便应付了一句,转身在衣架上准备自己今天晚上的行头。背对着我, 我走过去一脚就踹在他的屁股上。 “说啊,你究竟有什么事,别跟娘们似的。” “我……我是在考虑开店的事,我真的很想在亚宁生日上为她做件有意义的事, 可现在就只能送她个布娃娃,你说我是不是很无能。” 妈的,就这芝麻大的小事,我气结的说:“伸手就能拿出十来万的大学生,你 以为你是李嘉诚的儿子?别想了,那只是你的一个梦知道不,不属于你。” 张得帅还是死心眼,没有看开,摇了摇头,“算了,我出去跟亚宁吃饭,本来 还打算让你也跟着来的,没想到你都吃了。” “虚伪。” 张得帅关上了外门,又剩下我一个人留在寝室里唱单身情歌,习惯了。 第二天早上我还赖在床上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听见张得帅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然后开门走出寝室。 窗外的阳光很亮,即使我闭上眼世界仍然一片通明。我似乎看到了林夕。 “那么多的星星有多少呢。” 光度慢慢的变暗,星星就站在我的脚下。我一个一个的仔细数着,我要告诉她, 告诉林夕,我对你的爱就像星星一样多。 可是这星星究竟有多少啊?有很多,是的,有很多。转过头去,林夕的身影已 经慢慢变的模糊。 不,你不要走。 “诶哟。” 我从床上摔了下来,为什么会梦到林夕,可能是张得帅为康亚宁准备的生日礼 物让我有些感触。可是我答应过岳月给她两个月的时间,一个完完全全的两个月, 忘掉一切,忘掉林夕。难道我又要失言? 看看床头的闹表,已经是十点多了。 主课在今天的下午,我和岳月约好中午的时候一起在- 大食堂吃午餐,她好象 爱上了那里。 洗脸、刷牙……等做完一些乱七八糟的零碎事情正好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我 拿着饭盆发现自己的饭票已经用的差不多了,顺手在张得帅的卧室里翻出几张。 揣在兜里,准备去食堂。 来到食堂的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岳月早就坐在了那里。 “来的这么早?”我走过去问。 “不,也是刚刚才到这里,只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所以就坐在食堂里等你咯。” “那好,你等着,我去打饭。” 岳月摇摇头,扶着我坐到她的旁边。这时我才留意到了岳月的头型,虽然还有 爆炸的趋向,但也不算太让人难以接受。只是这种头型配着岳月的衣着打扮,将本 来漂亮的样子抹杀的大半。 我好奇的问:“怎么?头型换了?” “恩。” 岳月点了点头,从旁边拿出一个半透明的塑料袋。 “什么东西?” 岳月把东西放到我的面前,里面装的原来是一个保温瓶。再打开保温瓶的盖子, 原来是满满的一罐热汤。 岳月又拿出一个汤勺递给我,示意我喝。 我笑着对岳月表示谢意,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岳月亲手下厨,但光是这份心意我 就已经够感动了。我拿起装满汤的汤勺,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几下,虽然不是太热, 但我感觉这个动作在喝女孩子为你带来的汤时,看起来比较诗意。 我喝了一小口,味道清淡适中,真的很不错。 “你做的?” 岳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这就让我更感动了。 忘记了什么时候,或者说林夕从来就没有为我煮过东西。但是这很重要吗?不, 我不知道,我只是拼命的想着林夕的各种缺点,想让自己对她厌恶,但是我失败了, 失败的一踏涂地。 早上的梦仍然让我困惑,我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拼命的摇着头。我的心里,一 阵阵的绞痛。 我的样子吓到了岳月,“小星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岳月眼中的泪水让我平静了许多,我意识到这里是- 大的食堂。 为什么在爱情的游戏里自己总是扮演着懦弱的角色,自己就像个任性的孩子亲 手弄坏了最心爱的玩具。林夕是这样,岳月也是这样?不,不会的,如果可以,我 是说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好好的珍惜她。 我笑着擦去岳月脸上的眼泪,“不要哭了,我没事的。你的汤,真的很好喝。” 岳月对着我温柔的笑,让我觉得一扫阴霾。我向食堂借了两个碗,一个给岳月, 一个给自己。 我刚想将保温瓶里的汤倒进两个碗里,可我竟然在食堂里看到了张得帅,我招 呼着他过来。 张得帅瞧了我们这边一眼,走了过来。看到桌子上的保温瓶,不客气的端起来 就将里面的汤全都喝下了肚。摸摸嘴,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学校什么时候开始卖汤了?而且味道还这么好。” 我愤怒的夺过张得帅手里的保温瓶,“妈的,这是岳月亲手给我弄的,是她自 己从家里带来的。” “啊?”张得帅张大了嘴巴,不好意思的看着岳月,“对不起啊,对不起,我 真不知道这是你给小星做的,我以为,我以为……” “呵,没事的,如果你喜欢喝,我明天也给你做。” 岳月慢慢的将东西都收拾好,又放在塑料袋里。不管怎么说,自己亲手做的汤 就这样被张得帅喝了个精光,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张得帅尴尬的笑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转移话题的问张得帅:“你怎么来食堂这里?没跟亚宁出 去。” “哦,不是的,刚和亚宁从医院回来。” “医院?”我问:“你去医院干什么。” “去看李元明,那小子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张得帅随口的一句让我觉得很惭愧。李元明是为了自己才进的医院,可是自己 却从坐着岳南山的车回来以后,再也没有去医院看过他,甚至都已经将李元明的受 伤的事情忘了。 我很内疚,原来我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我从来都没有为别人打算过,我黯然 了。 岳月看穿了我的心思,安慰着我,“没事的,昨天我去过元明那里,身上也没 什么大事了。” “是吗?我想去看看他。” 岳月的体贴真的让人从心底产生一股暖意,可我仍然无法原谅自己。生活中, 许多感情都让我对自己极度失望,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我都坠入了失落的低谷, 我憎恨杨小星。 张得帅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没事,大家都是兄弟,能理解你。本来早上是想 叫你一起去的,可是知道最近林可的事让你挺心烦,元明也说尽量别打扰你。” “呵。” 我和岳月打车去医院,张得帅很识趣的没有跟来,至于下午的那节主修课,在 我心里变的已经不那么在乎了。 坐在车上,我说:“岳月,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自私?” “自私?不觉得。”岳月的语气很天真。 “呵……岳月,能给我讲讲元明的事情吗。” “你很想知道吗?”岳月看了我一眼,我对她点了一下头,她继续说:“我的 父亲和李元明的父亲从小就是好朋友,而且两家的父母又都在一起工作。后来李元 明的父母要出国学习,李元明就住在了我家,那时候我才九岁吧,我也记不清了, 然后……” “然后怎么样?” 岳月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一直都是把元明当做哥哥的,我们一起念 书,一起考大学,他真的对我很好,无论是谁欺负我他都会替我摆平。可是……在 外人的眼中我们就像一对情侣,就连我们的父母都有意撮合我们,可我真的只是把 他当哥哥呀。” “是吗?”我把头扭向窗外,轻轻的说:“其实我也一直把你当做妹妹。” “什么?你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话的声音太轻,还是车窗外来往的车辆太过喧闹,岳月一脸 迷糊的看着我,不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 我转过头去,看着岳月傻傻的样子,笑着说:“我说外面的景色很好啊。” 李元明换成了上海市中心医院,如果不是岳月带我来,我想自己一定会找错地 方。 李元明住的是单人间,我和岳月来到病房的门口,康亚宁正站在那里。我用眼 神询问着她,为什么不进去。康亚宁用手比划着,示意我禁声,然后又指了指门上 的玻璃窗户,让我自己看。 我走过去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原来林可正在病房里面。 大惊小怪,我说:“有必要弄的这么神经兮兮的吗?” 康亚宁赶紧捂住了我的嘴,在我耳边小声的说:“你觉得……” “觉得什么?” 我正要问,林可突然从病房里面把门打开,“干什么,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干 吗要躲在外面。” 康亚宁不好意思的看着林可,迅速的羞红了脸。 “林可,我……我是想……” 林可对康亚宁的态度很友善,拉着康亚宁的手:“你就是康亚宁?我见过你几 次,很高兴能认识你啊,你知道我的名字吧?叫我小可就好了。” 这样就让康亚宁更加不好意思了,伸出了手,勉强与林可握着,“我也很高兴 能认识你,小可。” 林可拉着康亚宁走进了病房,把我和岳月就那么被冷在了外边。 林可对岳月的敌意完全是因为我,我对着岳月表示抱歉。岳月无所谓的一笑, 我们两人也走进了病房。 李元明半靠在病床上,其实身上的伤口不大,只是由于当时没有得到及时的处 理,失血过多才是导致李元明虚弱的主要原因。 林可拉着康亚宁在病房的另一边说着什么,有意与我和岳月保持距离。 我走了过去,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岳月站在我身后。 “怎么样?” “呵,没什么怎么样,其实我完全用不着住院,只是想在医院呆几天,换个心 情。” “在医院里也能换心情?”我好奇的问。 “有什么不可以的,有的时候自己一个人,静下来想些事情。”李元明又对着 岳月说:“我该换药了,岳月,能帮我把护士叫来吗。” “哦,好的。”岳月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李元明是有意支开岳月的,我明白。 李元明轻轻的说:“岳月早就把一切对我说的很清楚了,他只是把我当哥哥看, 而且……这几天和林可相处,我又从她那里知道了许多关于你和林夕的事情。你让 我怎么说呢小星,论私心我还是希望你能选择岳月,但从林可对她表姐林夕崇拜的 语气中,我可以想象林夕是怎样优秀的一个女生,我也同样希望你不要辜负她,可 是……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啊。” 我沉默了。 “元明,说真的,你怪我吗?” “怪?怪你什么?小星,你和我一样,在感情上面都是弱者,可是……可是我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现在的心里也是空空的。” 然后李元明又莫名其妙的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觉得林可怎么样?” “林可?你这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没,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 李元明摇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我。 岳月叫来了护士,我们几个陪着李元明换完了药,又闲聊了一会,当然,林可 是不会搭理我和岳月的,时间差不多了,我觉得是时候该离开了。 林可坚持留下来不和我们同路,我只能无奈的带着康亚宁和岳月先走。 出租车先把康亚宁送到了A 大,康亚宁走下了车,转过头来对着岳月说:“岳 月,下个月就是我生日,你一定要来啊。” “恩,我会的。”岳月答应了康亚宁。 然后出租车把我送到- 大,我和岳月互相告别,岳月坐着出租车离开,我回到 了- 大。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