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 作者:菊花和酒 那天我在网上聊天遇到一位名叫玉珍珠的女网管“嗨,聊聊好吗?”我敲击键 盘说。 “好啊。”她说。 这时,我从聊天屏幕上看到玉珍珠以严厉的口吻在警告一个语言 下流放肆的 家伙。 “请你换个名字,注意语言的清洁。” “啊,又来了一个美女,想和我做爱吗,我床上工夫很棒的。”名叫做爱高手 的人说。 紧接着我看到屏幕上闪现出这样的一段话:“做爱高手被封杀了。” “好厉害啊,在你封杀一个上网聊天的人的时候,不觉得自己正在扮演扼杀个 性的残忍角色吗?”我说。 “这里是公共聊天的场所,为了大家能在一个文明的环境聊天,我不得不这么 做。”玉珍珠答道。 “你作为一个网上道德的捍卫者,封杀聊天的人感到很过瘾吧? “这个我倒没觉得,只是在其位谋其职。” “哈,我倒觉得你是在通过在网上杀人宣泄自己在现实中的压抑”你怎么会这 么说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吗,一个未成名的作家,也可以象我朋友们说的那样,一个流氓作家,但 我从来没有写过低级黄色的东西,我玩的是纯文学。” “那你喜欢谁的书?” “中国的余华,陈染,老外的亨利。弥勒。” “啊,余华的书我读过,很感人--- 《许三观买血记》。” “是的,他流畅的叙述风格贯穿厚重的历史,描写了经历百年沧桑的每一个中 国农民的命运。使我深受感动的是,当许三观明知他的一个孩子不是自己的亲生儿 子,而他的这个儿子因为全家去饭馆吃面却把自己扔在家里啃地瓜一气之下出走, 他找到这个孩子,把他背在后背,用卖血剩下紧有的几个钱为孩子买了一碗面,中 国农民的纯朴善良在一种无知和愚昧的反衬下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很有见地。” “对了,我们是住在同一个城市里吧?” “我在长春,地道的长春人,能在这里聊天的我想大部分都是长春人。” “你有联系电话吗?” “没有,如果你有可以给我留下。” 玉珍珠给我留下了她的传呼号。 第二天,我趁股市休息的时候给玉珍珠打了传呼。 “请问你是玉珍珠吗?我叫菊花和酒。” “啊,是你,说话声挺好听啊。” “哈哈,你说话声也挺好听的。对了,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干吗?” “我想和你见面。” 话筒里的沉默表明她正犹豫不决。 “那好吧,下午四点我们在欧亚商都门前见。” 当我站在欧亚商都门前才发现自己犯了治命的错误,这里不单单是我,还有她: 我们谁也没有问及对方的长相和衣着特征。我靠在一根水泥电线杆子旁,背对着欧 亚商都人影络绎不绝的门前,在脑海里想象着她的样子,以至有年轻的女孩子从身 边走过我都加以判断揣测。见面时的第一句话该怎么说?我思量着。 时间伴随过往路人的脚步不知不觉地流淌着,表针已指向四点四十,可是仍不 见奇迹发生,这让我大失所望,不由得走向路旁的公用电话机旁,传呼玉珍珠的BP 机号码。不一会,她回了。 “你在哪?” “我在欧亚商都门前啊。” “那我怎么看不到你?” “你在哪,穿什么衣服,我去找你。” 向我走来的是一位皮肤白净文雅的女孩,年龄在二十三四左右温柔的眼波似乎 笼罩一层淡淡的阴晕,见到我时她的嘴唇露出盈盈的笑意。 “你好,我是----”我迎上前“菊花和酒吗?”她落落大方地接住我的话茬反 问。 我们坐在地下快餐店一处空落的角落谈了很多,从中我知道她在一家电脑公司 工作,大专毕业,除了她之外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她的男朋友在汽车厂工作,他们 相处四年。 “你写作写了多久?”她双手托着下颌问我。 “三四年了。” “发表过吗?” “没有。” “那你经常用手写吗?” “是的。” “你为什么不用电脑写,很方便的。” 我想说自己没钱买电脑,但是欲言又止。 “你白天写还是晚上?” “晚上;我白天给别人抄股。” 这次网友见面对我来说只是静如止水的生活一次微波不惊的意外而已,命运从 没有赐予我任何奇迹的发生,如此枯燥的生活我忍受很久了。然而,紧凭一次网友 见面就能为你的生活增添色彩吗?回答,不。可是我多么需要在这麻木而冷酷的现 实中找到一个能够与我畅谈的人啊,这样的人从心理角度来说希望的是一个女性, 并且单纯用网上聊天的方式不能满足我的这种渴求。 我和玉珍珠见面的当天我们一起去了酒吧,看得出来她喜欢那个弹琴唱歌的的 男孩的歌声:她听歌的神态象个孩子,眼睛一眨不眨,全身心地投入到想象之中, 歌曲刚结束她便拼命地鼓掌。出于嫉妒或是虚荣心驱使的一种表现欲,我登台为她 唱了一首周华键的歌,没想到台下掌声一片鼓掌的当然也有笑盈盈的她。 “真没想到你的歌唱的这样好?”我从台上下来时她说。 “我以前当过歌手。” “啊,真的?!” 这时她放在吧台上的皮兜里响起手机的呼叫。 “我在酒吧,你来吗?我和一位网友在一起。”她语气温柔地对着手机说。 “那好吧,”她接着说,“我一会就回家,到时你给我来电话。” “怎么,他不来接你吗?”我一旁问。 “恩。其实我多么希望他现在能在我身边啊。” 玉珍珠尽失方才听歌时的喜悦,郁郁寡欢起来。 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把她用出租车送到家门口。 “以后多联系。”她下车时说。 “好的。”我说。 三天以后,我在网上再次邂逅玉珍珠。 “你能陪我去吃饭吗?”她见面就说。 “怎么,你没吃饭吗?好的,我去。” 事实上玉珍珠并不想吃饭,我们直接来到一家小酒吧,她要了很多酒,喝着喝 着她便多了。 “你怎么不喝?瞧不起我吗?”说着她那尖利的指甲抠进我手背的肌肤。 我没有把手挪开,强忍住疼痛直视着她说:“你多了,别喝了。” 她仍然没有松开那抠进我手背里肌肤的指甲。 “不,我就喝。”她突然抽出另一只手,照准我的面部扬扬洒洒地打来。 多亏我眼快,在半空中捉住了她的手,由于一时来气,我顺势将她的手臂扭弯 过去。她痛得哭出声来,但丝毫没有认错和求饶的意思。我放开她的手臂,迷惑地 看着她。 “其实你知道吗,我有虐待他人的倾向。”她把头伏在桌上说。 “我也有虐待他人的倾向。”我笑侃。 她突然站起身,手端一杯酒,娘娘跄跄朝我走来坐在我的怀里说:“来,我们 同饮一杯酒。” “你多了,我送你回家吧。” 玉珍珠执意要我陪她在夜晚的街道上闲逛,尽管我叫来了出租车,但她迷醉的 身体执拗地挣脱了我的劝诅,没办法,我只好陪她在流光荧荧的街道上闲逛。 “你背我好吗。我累了?”她请求我说。 我背着她走了很远,当我把她放下来时她忽然摇晃着扑进我的怀里。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她边吻着我的嘴唇边说。 我们在街道中央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对于这晚的疯狂,事后玉珍珠没有再提及。后来我才知道她的失态与男朋友与 一个女孩子网恋有关。不过他们又情归与好了。 倒是她网名叫源客的男友,同样身为网管曾在聊天室里多次找过我的麻烦,一 次竟然煽动同伙与众目睽睽之下向我发难,责令我永远滚出那个网页。我毫不示弱, 骂他们是只会动口弱夫。说实话,我真想教训那个虚伪的家伙一顿炮脚。玉珍珠知 道我们大动干戈过来劝我离开。 “你的男朋友算个什么东西,我怎么着你了,我们间是清白的,他怎么用如此 卑鄙下流的手段来对付我?!” 我满以为玉珍珠会同情地站到我这一边,可是我错了。 “去你妈的,说别人是东西,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面对着电脑不知不觉笑出声来。 我再也没有进去过那个聊天室。 那段落寞的日子我写了很多诗,发表在与那个让我讨厌的聊天室相毗邻的文学 之窗上,其中一首竟有人为我投了加星的赞许票。 如今我聊天都是在OICQ上。 一天,我的QQ上突然出现一个叫那天晚上的网友,她开门见山便给我讲述一件 另人毛骨悚然的故事:深夜,她在网上聊天时遇到一位想约各路投机的网仙一起去 吃夜宵的网友,她声请难却只好答应下来。可是她失约了,而最终让好朋友代劳。 但是使她无法相信的是,那个约她吃夜宵的人竟然是她几天前被车撞死的男友。 讲完这个故事后,这个网名叫那天晚上的人便下机了,我一直没有再见过她。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