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江天龙从林烁阳家里出来,雨停了,他以为北京已经足够远了,足可以换个生 活,换个世界,为什么还没逃出那种恶梦一样的日子,生活又酿了新的苦酒。记得 第一次来天安门的时候,十五岁,一个人,背着包,天阴着,雨点飘飞。天安门广 场空旷而静谧,那座建筑静静横卧天地之间,一时间,竟泪流满面。那一刻,真的 意识到中国人的尊严,可是,对他而言,在少年尚未成熟的道德准则里,已是奢望。 筱米米坐的出租车渐渐开远,林烁阳掏出电话,刚想拨号,屏幕开始闪动,一 串号码。 “烁阳,我是瑜娜。” “你在哪儿呢?” “往前看,信报亭前面。”林烁阳抬头,报亭前一个女孩,皮夹克,牛仔裤, 头发扎在脑后。 好像瘦了,林烁阳不确定是不是那条紧身牛仔裤显的。 张瑜娜远远向林烁阳走过来,娉娉婷婷,头发随风飘摆。 “嗨,烁阳,好久不见。” “是啊,你跑到哪儿去了,电话都打不通,身体好点了吗?” “身体?”张瑜娜好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哦,对,好多了,基本没事了。” “没事就好,要不找个地方坐坐?” “好。” 半岛咖啡,林烁阳要了杯蓝山,张瑜娜要了杯玫瑰花茶,袅袅香气在两人之间, 偶然间有点暧昧的气息。 “你和天龙还有联系吗?”张瑜娜先开口。 “有啊。”林烁阳一勺糖,一勺奶精,不习惯太苦。 “我找了份工作。” “哦,在哪儿?” “在东直门那边,打工而已。” “哦。” ……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嗯……烁阳,我想,我想说个事。” “说啊。” “我知道你从前的女朋友叫林荔。” 林烁阳的勺子碰到了杯壁。 “那张照片,是天龙……” 林烁阳抬头看她。 “那女的是我。” 咖啡杯倒了,褐色液体洒满桌布。 “对不起。”张瑜娜低下头。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林烁阳抑制不住站起来。 “我想让你知道,知道……” “我知道又能怎么样?!我知道对事情能有什么帮助?我恨你,我恨你们!” 林烁阳摔门出去。 筱米米就蹲在咖啡店门口的台阶上。 “你没走?”林烁阳停住脚步。 筱米米站起来,用手整理衣服上的皱褶:“我叫司机掉头的,我想再看看你。” 林烁阳伸手一下把筱米米搂进怀里,筱米米惊到眼睛圆圆,手都不知道该放哪 儿,缓缓地,环住林烁阳的腰。 筱米米感觉到林烁阳的抽泣,“你哭了……怎么了?”声音轻轻的,怕震碎了 薄薄的鸡蛋壳一样。 时间很漫长,但筱米米希望再长一点,这样可以一直被林烁阳抱着。 林烁阳双手抓着筱米米的胳膊,看着她的眼睛:“做我女朋友,现在。” 筱米米望着那双眼泪还没干的眼睛,叫她怎么拒绝呢,林烁阳拉起筱米米的手, 不容分说,坐进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 他们背后,玻璃窗的那边,张瑜娜的目光、渗透动荡、苍凉。 在单元的防盗门咣地一声关上时,筱米米已经被林烁阳摁在客厅的沙发上,林 烁阳压在她身上,疯狂而粗鲁地吻她。筱米米觉得脸上滚烫的,她从没预料到林烁 阳有这么大的力气。 林烁阳脱掉了外套,手伸进筱米米的衣服里,解开她的内衣扣,像小馒头一样 的两团肉突突地跳出来,陌生女孩的身体强烈地刺激着他,林烁阳加快了进攻的节 奏。 筱米米的双手滑过林烁阳的背、腰,停在臀上:“你皮肤真好。”她望着林烁 阳的眼睛。 林烁阳挺身进入,他看到筱米米在那一瞬间紧皱眉头,却依然顽固地送到了最 深处。 猛烈的撞击让林烁阳大脑一片空白,一浪浪的快感袭来,就像吸毒一样,就这 么飘着,在云端。 筱米米开始憋着,后来压抑不住地呻吟,身体也在配合林烁阳的动作。 直到筋疲力尽,他疲惫不堪地趴在她身上,后背闪着亮亮的汗珠。筱米米用手 轻轻地抚摸林烁阳的头发,在他耳边轻轻说:“我们把沙发套弄脏了。” “没事别管它。”林烁阳抽身起来,没站稳,跪在地板上,他看到沙发的那个 位置,殷红一片。 “你今天来月经吗?”林烁阳紧张地问。 “你傻呀!”筱米米坐起来,扯过一件外套盖住身体。 “操,你怎么不早说,我以为……”林烁阳挠头,拿过茶几上的烟。 “反正,今天起,我是你女朋友了。” 林烁阳掐灭只抽了一口的烟,转身起来去了浴室。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筱米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烁阳停了一下脚步,但 是,没有回头。 大约过了五分钟,林烁阳从浴室里出来:“水放好了,你疼吗?是不是走不动?” 弯腰把筱米米抱起来,筱米米双手搂着林烁阳的脖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浴室里白雾腾腾,喷头正在喷着42.5度的温水。筱米米看见喷头下面有一张塑 料的小凳子,一定是林烁阳刚刚放那儿的。 林烁阳轻轻地把她放在凳子上:“今天你不能洗盆浴,水不凉吧?”转身翻三 角架上的瓶瓶罐罐,“我这只有男用的西妮洗液,要不你先凑合着用,洗发水和浴 液都在这,里面有条新的毛巾……” 筱米米伸手拉拉林烁阳围在腰际的大浴巾:“我疼,你帮我洗。”其实说实话, 疼是有点的,但是绝没到连澡都洗不了的地步。能撒娇的时候不撒娇,这不是浪费 吗? 筱米米已经做好了林烁阳一句“有病”,然后掉头出去的思想准备,可是林烁 阳一句话都没废,把洗发水倒在手上,开始往筱米米脑袋上揉。 筱米米眯起眼睛,躲避着即将流下来的泡沫,林烁阳笨手笨脚,头发被水打湿, 一缕缕竖着…… 要不是电话铃声响起来,可能他会一直帮她把该他洗,不该他洗的地方都洗完。 林烁阳冲了冲手,奔出去。 “林烁阳,你丫真在家啊?打你手机不接,打你办公室电话说你没上班。我操, 你牛逼了现在,跟我们领导的作风差不多。”拽哥惯用语气。 “今天有事。” “你小子怎么有气无力的,操,几天没操大粪了,你哥我买房子了,告你一声。” 拽哥那边阵阵娇骂,这厮算废了,打个电话都有人监督。 “你房子买哪儿的呀?”刚才不觉得,这回沾了水出来,林烁阳浑身鸡皮疙瘩。 “不远,不远,回龙观。” “还不远!” “城铁嘛,再说,离老婆单位近,对吧?”最后两个字显然不是在问林烁阳, 旁边一定有人,是谁咱就不用说了,“周末来暴撮一顿怎么样,川菜,俺媳妇贼拿 手。” “那我就去看看你媳妇吧。我冷,不跟你说了。” “你丫是不是光着哪?哎,林烁阳你怎么这么流氓啊,隔着电话还强奸我?” “操,你想得美。”林烁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