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爱情与灰色文字 作者:飞云飘絮 我相信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写出的才是最美的文字。这样的想法大概是我有点 忧郁性格所致。据说这样的性格叫做粘液质,优柔寡断,这没有什么丢脸的。优柔 表明有所顾及,表明心还未死,寡断也可以解释成慎重的代名词。 很多时候写出的文字是不成文的片段,电光石火间阴阳倒转,根本不合逻辑。 只是信手敲出来,想起什么写下什么。虽然有朋友说,你写的文字太灰暗,让人心 情也跟着灰暗起来。可是我还是情愿写这样的文字。 在写这些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灵魂被赤裸裸剥露开来,就像古时候被斩首示众 挂在城墙上的人头,在人们的指指点点中不得安宁。所以在别人看来有时候甚至是 不知所云,我却固执地认为会有人看得懂我想说的话。 有时候也写爱情故事,写自己的或者写别人的,有时候也不知道写的是谁的, 只好在后面附上“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的字样。这样的故事经常 看得别人唏嘘不已,在我自己看来却心惊肉跳。虚伪和真实就在一念之间,假的太 像真的,我自己也开始怀疑,是不是确有其事? 每一个爱情故事都有不同的版本,要写就必须沉溺其中,连自己都感动不了何 谈去感动别人。所以我经常写的时候有种透支的感觉。最难以忍受的是,越写越体 味到其中的无奈苍凉。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爱情不如意似乎更甚。有几个爱情故 事是以喜剧收场?相爱时候轰轰烈烈死去活来,到最后又如何?盛宴过后必是人走 茶凉,无一例外。偶尔有几个修成了正果,正要欢天喜地品尝,却发现那果子早已 变味,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鸡肋。所以我喜欢让故事中的人物死去,喜欢以悲剧收 场。这很不符合中国人大团圆的心理。 我们都在文字里构造着自己的乌托邦,我们要它快乐,它就是快乐的,我们要 它忧郁,它就忧郁得一塌糊涂。文字是绝美的圣衣,安抚我们罪恶的躯体。任何一 个文字后面都有一个寂寞害怕或者疼痛的灵魂。 痴心女子负心汉,是自古就有的,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崇尚天长地久之 情感的国度里,负心的陈世美成了千古的罪人。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成为陈世美,没 有哪个男人愿被指责为负心,但是现实并不能阻止痴心与负心的继续产生,负心的 男人依然在不断地产生与制造着。我爱过,刻骨铭心地爱过,也曾刻骨铭心地伤过, 所以,对于男人,我在记录那些爱的文字时,总难摆脱潜意识里那份刻骨的谴责欲。 我有时候将爱情批驳得体无完肤,有时候又做出一副小女人状去幻想拥有。我 在网络的沉浮间被破裂成两半,一半颓废至糜烂,很多时候我以为自己在精神上与 酒吧狂醉烂饮打发人生的下贱女人无异;另一半又乔装成纯洁的处女,羞羞答答遮 遮掩掩…… 不管出自谁的笔下,写成怎么样的无聊货色,爱情故事,都那么容易吸引人的 眼球,只因为满足了人的猎奇心理,或者很多人在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爱情杜撰里 找到一丁点自己的影子。那种极为阴郁的,糜烂的爱情,比艳药的鲜血更能渗入人 心。 有时爱情徒有虚名。特别在网络。你是王朔,你是王安忆,你是莫言,你是卫 慧,你是棉棉,是什么样的作家也好,写出什么样的激情也好,批判,号叫,写实, 卖弄,只是用不同的方式在描写爱情。除了爱情,人们还能写什么?除了爱情,人 们还能消遣什么? 生活不过是一场戏,网络是这场戏的又一个舞台。戏中的躯体是一个个的空壳, 不是灵魂。文字是这个舞台的唯一对白。这独白有时候那么空洞,像一具具死尸。 每一次所谓的爱情倾诉,都是一次撕裂的疼痛,它们嘲笑着戏子,嘲笑着这一堆来 来往往的躯壳。 有一天我们都会成为文字的俘虏。不是我们让文字失去生命,而是它会让我们 失去生命。我们都会窒息,在我们以为恣意操纵的文字里,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们 不再自由,而是在它们掌心里,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