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三天凌晨,你母亲叫醒你,说该动身了。你揉了揉眼睛,走到浴室里洗了把脸, 套上衣服,拎起箱子下去。走到门口,你母亲叫住你,塞给了你一个红包,说你拿着, 这是利市,出门讨个吉利。你接过塞在了兜。她又问你,要不要把你爸叫醒,让他送送 你,你说不用了,转过身,叫你妈也别送了,但你妈还是送你到了车站,看着你上了车。 车子是硬卧车,你躺着,侧过身,看你母亲慢慢变成了一个点,才侧过身,躺好。 你又睡着了。 等你再次醒来,车也快到温州。售票员拍了拍你问你到哪里,你说到火车站,她说 那就赶紧拿好东西等着吧,前面就到了。你从铺上爬下来,拿起箱子站到门口等着。 车子在火车站边上停下,开了门,售票员说赶紧下,这里不准停车的。她说着,还 推了你一把。你踉跄地下来,往前面的售票大厅走去。走到大厅门口,有个中年男人拉 住了你,问你去哪里,你说你去广州,他说他有车,可以带你过去。你说不用,你要坐 火车,他没放手,继续跟你说,他的是正规的客车,等下就开出来了,而且价格绝对比 火车票便宜,只要260 。你问他,当真,他说当真的。他让你一起到路口等着,你就跟 着他去了。 等了一会儿,中年男人叫你把钱先给他,你不肯,说要等车过来才能给他,他看了 看你,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车马上就到了。又过了好一会儿,一辆标着温州到广州 的大客车慢慢从一个拐角处出来了。中年男人指了指那车说,这下你总可以把钱给我了 吧。你掏出了260 给他。他跑向了那辆车,跟售票员说了句话,又指了指你,售票员看 看你,点了点头。中年男人对你招招手,说可以上车了。他从那把钱里抽了张50,把剩 下的钱给了售票员。售票员笑着骂了句,这个贼人。 售票员把你安排在了中间的一个位置。在你的床角处有个电视,上面正播放着《第 一滴血》,很多人都侧过身来朝你这边看。你把箱子塞到了床底,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用手拄起脑袋,也盯着电视看。电视里的兰博正挂在飞机外面,他用匕首割他脚上的绳 子,旁边的几位都瞪大眼睛看他割,仿佛那绳子也缠住了他们的脚。 车子在高速路口停了下来,有两个新疆人上来,他们每人提了一个蛇皮袋,售票员 叫他们都后头去。在你的左边的一个胖子看着他们低声跟旁边的一个人说:“钱包什么 的,放好点,保不准这两个就是干那个的。”新疆人好象听到了,转过头来看他们,他 们马上转过去看电视。你在被窝里摸了摸钱包。 上了高速,路似乎就成了一条直线,两边的风景也都很雷同,车子朝远处的那个点 飞奔,但有时看看,似乎还是在原地。有人问售票员什么时候能到广州,售票员瓮瓮地 说:“到了自然会告诉你。”也有人说,现在虽然有高速了,但没两天两夜是到不了的。 电视看了一半,你没继续看,掏出一本前天从纸箱里翻出的书,侧过身看书。那个 胖子看到你看书,也抽出一本《茶余饭后》看起来。 在进入福建境内的时候,很多人的手机都同时响了,你的也是。你打开来看了看, 是一条短信:福建移动欢迎您来到福建……你把它删了,放回了兜里。窗外的天气已经 转晴了,不时有阳光从车窗外透进来。售票员看了看手上的手表,站起来对你们喊: “等下要加油,你们有谁要吃饭的,可以下去吃饭,但只有15分钟,要快!”你们当中 有些人陆陆续续坐起来穿鞋子。你也起来了。没多久,加油站在前面出现了,车子开始 减速。 你下车前,从售票员的上头扯了个黑袋子下来。你去了厕所,找了个坑位进去,关 上门,把钱包拿出来,数了800 放到黑袋子里,又脱下鞋子,把黑袋子塞到了鞋垫下。 穿好鞋,你走进了加油站里的小超市,从货架上拿了一瓶蜜桃汁,5 块钱。付了钱,你 拿着蜜桃汁回到车上,把它放在了床头。售票员看到你上来,问你:“吃好啦?”你说 :“没吃。”他说:“你最好别吃,这家东西太烂了,好几天前的东西都会拿出来卖。” 旁边的司机接过的他的话说:“出门在外,你没办法的,不吃就得饿死。”司机说完, 看了看车上的电子表,对售票员说:“叫他们上车吧。”售票员出去喊:“上车啦,都 上车啦!”在加油站里吃饭的人听到他喊,都纷纷跑出来,有个人一边跑一边还在抹嘴 巴。 车子再次发动起来,原先关掉的电视也再次开起来,兰博继续行动。你旁边的胖子 说,再过4 个小时可以到福州了。你旋开蜜桃汁喝了一口,继续看书。前面是一道峡谷, 弥漫着雾气,路边的灯都亮着,像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一般。 一个新疆人从你旁边走过,走进了前面的侧所里,刚关上门,售票员就过来在门外 叫:“不许大便!”不一会儿,新疆人打开门出来。售票员探进头去看了一下,说: “不是叫你别大便嘛,你怎么还大便啊。”“我已经在拉了。”新疆人笑笑,向着自己 的床铺走去。“他妈的。”售票员看着新疆低声骂了一句,端起旁边的水桶倒了半桶水 到厕所里。他又到前面拿了一张纸过来,在上面写了几个字,贴到了厕所门上:禁止大 便。 你的手机有短信。你打开来看,是秀丽发来的,她问你到哪里了。你回复到福建了。 不一会儿,老郁的短信也过来了,他也问你到哪里。你发了同样的回复。手机上的电已 经没几格了,你跟他们发了几条后,跟他们说要关机。他们的短信没再过来。 又看了一会儿书,你掀开被子,下床去厕所。打开厕所门,里面的地上都是水,你 踮着脚拉完了小便。回到床上,售票员撕了张票给你,说等下可能有人要查票,叫你好 好收着,他来查,你就给他。你说好,接过来,放到了枕头下。 《第一滴血》已经放完,电视的屏幕变成了一片蓝色。很多人都躺着睡午觉,车厢 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你也打起了哈欠,闭了闭眼,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你醒来时,车子正进入福州。天已黑下来,安踏鞋业的户外广告在前面若隐若现。 售票员过来跟你说,车子不准备去广州了,要你转车。你看着他那张黑黝黝的脸,愣了 下,说:“那我去哪里转?”售票员说:“你放心,等下我帮你换到福州到广州的车。” 你问:“要不要加钱。”他说:“不用的,我在电话里已经跟那辆车说好了,不过他们 是到广州边上停的,你到时再打的到汽车站。”你说:“这个没事,能到广州就行。” 售票员拍了下你的肩膀,说:“兄弟,对不住了。” 车子在福州的一条大街上停下来,你拿着行李跟售票员到了停在旁边的那辆车上, 同时过去的还有另外几个人。那边的售票员是个女的,她接过这边售票员递过去的一张 单子,撅着嘴说:“好歹再加点钱嘛。”这边售票员掏了一百块给她,说:“你帮帮忙, 这几个都是我老乡。”那女的摇了摇头,说:“就你老乡多,上次也是老乡,算了,便 宜你了,都上车吧。”你们把行李塞到了车底,各自拿着小包上了车。售票员让你到最 后一排去。那是一排连着的大铺。你躺到了靠窗的位置。窗外是一个小店,店里有人在 看电视,电视里播的是同一首歌,一个女的正扯着嗓子唱《青藏高原》,不是韩红。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这辆车启动了。售票员打开车子中间的电视,开始放电影,是 香港片,你没看。你把你头上的灯拧开,拿过放在旁边的一张报纸到灯下看。这张报纸 应该是包过东西的,上面还有不少油渍。你把它前后翻了翻,折成了一个小四方形放在 了枕头下。 突然,有烟雾朝你这边飘过来,你咳嗽了几声。售票员站在车中间嚷着:“不许抽 烟,我们这是空调车。”但是,烟味还是越来越重,有人说开窗吧,但售票员说不行, 这车是全封闭式的。她在车内巡视了一遍,把一袋冒烟的垃圾扔了出去,一边扔一边骂 :“太缺德了!”垃圾扔出后,车内的空气终于又变得清新。你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汗, 喝了一口蜜桃汁。 躺在你旁边是一个女人,三十来岁的模样,她在看你,你转过头时,也看到了她。 你们互相看了好一会儿。那女人跟你说:“你把灯关了吧,开着灯,我睡不着。”你说 好,伸出手把灯关掉,又取出MP3 塞到了耳朵里,闭上了眼睛。车子在高速上开着,橘 黄的路灯正好从窗口透进来,使你的脸变得很不真实,仿佛有无数双手在你脸上揉捏一 样。 电视里的那两个人已经打到高潮,一个人被打倒,又起来,起来,又打倒,循环往 复,直到最后直挺挺地摔倒才罢休。他一倒,这部片子也就完了。接下来放的也还是老 片,是周星弛的《鹿鼎记》,片头很残忍,但闪过去后,就是一堆搞笑了。睡你下面的 那些人看着那些搞笑的镜头都纷纷笑出声来。睡在你对面的那个女人,似乎被吵醒了, 侧过身,对着你直皱眉头,不过她眼睛没睁开。你在听音乐,所以是听不到这些笑声了。 你的眼睛一直闭着,只有鼻翼在一张一合,有汗水在上面渗出来。后来,你把耳塞摘掉,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也拄起脑袋看电视。不过没看多久,你又倒下,倒下一会儿,又 起来,跟你旁边的女人一样辗转反侧。车厢里好象一下子热了,你始终没睡着。 天色在两点多的时候,已渐渐明朗起来,窗外是一片湛蓝色。你和旁边的女人都盯 着那片湛蓝色看,由于一夜没睡好,女人的脸有点浮肿,那一团蓝色映在她脸上,显得 格外苍白。在湛蓝色下面是一座座近乎黑色的山。山上有一点点的白色,车子开得近了, 可以看清那是房子。这时,车厢很安静,只有呼噜声此起彼伏。女人问你几点了,你说 三点。女人说,那还要10个来小时才能到广州。她说这话的时候,很轻,很柔,仿佛一 片棉絮飘向了你。你说,睡吧,睡着了,就不知道时间了。她笑笑,闭上了眼睛。你还 在看。 车子在六点多的左右,开进了一个大型加油站,车里的人都下车去洗漱,你和女人 也下去了。洗完,你从包里拿出一包饼干来吃,还喝了几口蜜桃汁。蜜桃汁还有半瓶。 在车外待了半小时,售票员喊你们回去。你把吃剩的饼干塞回包里,上车,继续在 铺上躺下。女人已经梳洗过了,头发扎成了马尾,身上还洒了香水,是淡淡的茉莉花香。 她坐在床上,用吸管吸一瓶酸奶。她吸得很秀气,没发出什么声响。吸完,她把盒子放 进了一个塑料袋,塞回了包里。 你拿出手机,开机,给老郁发了一条短信:老郁,再过六个来小时,我就到广州了。 信息发出后,过了一个小时才有回复:兄弟,我在佛山汽车站等你,你到广州汽车站坐 车过来。你回了句好的。 把手机放回兜里,你又拿出MP3 听了几个小时的音乐,直到MP3 没电了,你才把耳 塞拿下来。 中午的时候,你把剩下的饼干吃掉。蜜桃汁你没喝光,但被你扔到了车上的垃圾桶 里。你开始收拾东西。女人也在化妆,她在嘴唇上涂了点唇彩。窗外的房子已越来越多 了。车子开始减速,拐过了一个弯,下了高速,进入了市区。迎头过来的一个蓝色的牌 子上写着:距离市区30公里。不过车子没再开进去,它在一条公路旁停住。售票员在车 里喊:“广州的,这里下车。”有四个人站起身来,你和女人也走到了车门边,车门一 开,那几个人先下去,你们随后。在下车的地方,有几辆出租车,那四个人坐一辆车走 了。女人问你去哪里,你说去佛山。她说刚好,她也要去汽车站。你说那就一道走吧。 说着,你向一辆出租车招了招手。 坐上车,又过了半个来小时,广州汽车站在前面出现了。你和女人下了车,到里面 买了票,女人买了另一个地方的票先走了。你在候车厅里又等了一会儿,也上车了。 去往佛山的汽车里也有车载电视,不过它是用粤语播的。你看了一眼电视里那个嘴 皮子不停在动的男人,转头去看对面的窗外。外面阳光正烈,有几个女人打着伞在阳光 底下走。 车子开得很慢,不时还要停车下客。到达佛山时,车里的人已不多。你在车进站时, 对着窗外的老郁挥了挥手,老郁看到了,也对你挥了挥手。 出了站,老郁替你拿了箱子,他说公司很近的,我们走过去好了,你说可以。你们 循着一条老街往前走,街两边都是十几米高的老树,遮天蔽日,倒也凉快。你们一路走 着,一路说些关于你们同学在哪里哪里工作之类的话。约莫走了半个来小时,你问老郁, 怎么还没到,老郁说你可能刚来广州不习惯,在广州走上一个小时都算近的。你笑笑说, 还真是大城市。老郁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岗亭,说我们还是先回住的地方好了,你休息 下,明天再去见老板。你说那也好。 拐过了那个岗亭,老郁带你进了一幢老式的居民楼里。上了三楼,老郁按了一个门 铃,门里面问是谁,老郁说,是我,老郁。门开了。 屋里有几个人正坐着打牌,看见你们进来,他们把牌收了起来,纷纷问老郁,是不 是新来的,老郁说是。其中一个高个的男人拍了拍老郁的肩膀,说不错,这么快就找到 人了。老郁向你介绍,说这个是徐总。你向那个男人点了点头,说徐总好。徐总对老郁 说,你先让你同学洗个澡,再睡下,长途过来的也累的。老郁说好,把你领到里面的一 个房间里。老郁说,你先洗个澡,我先下去买点菜,等下我们好好喝一杯,你说好。老 郁出去了。你把箱子放到墙角,环视了下整个房间。房间已经很旧了,有几处露着石灰 剥落出来的黄色。地上是两张席子,席子上叠着豆腐块一样的几床被子。被子也很旧。 你从包里拿出了洗漱用品,到了浴室里。浴室的蓬头坏了,水出不来,你只好蹲在 一个水龙头下冲了个凉。 出来后,老郁和其他几个人正在烧菜,看到你,叫你在客厅里等着。你看了看刚才 他们打牌地方,那里摆了一圈桌椅。桌子的油漆早已没剩多少,显然是用得很久了,椅 子是塑料的,大排挡里经常用的那种。你拉过一张椅子在桌边坐下。你掏出手机看了看, 上面有秀丽的短信,她问你到了没,你回复到了。她又问你,你朋友有没有来接你。你 说有,现在就在朋友家里。秀丽说,那就好,那就好。老郁端着炒好的菜出来,看到你 发短信,说先别恋爱了,赶紧吃饭吧。你笑笑,把手机放回兜里。 上来的几盘菜是苦瓜、芋头、丝瓜、青菜和一小盘肉。徐总和其他几个人也坐了过 来。徐总对你说,现在公司刚刚创建,所以要艰苦点,不能请你吃大餐了。你笑笑,说 没关系,理解理解。徐总叫你吃饭,吃饭。说着,他自己先动筷子了。其他人也拿起筷 子来,他们几乎同时伸向了那盘肉。你没动那盘肉,只是就着其他几盘菜吃了饭。在饭 桌上,徐总问你对直销怎么看,你说知道一些。他又问你喜欢不喜欢直销,你说不喜欢。 徐总“哦”了一声,说吃肉吃肉,可是盘里的肉已经没有了。 吃好饭,老郁叫你睡觉。他把那个房间里的一床被子铺开,说刚晒过的,你躺下睡 吧。你掀起被子看了看,说这是学校里的被子吧,老麻说是的,是从学校里带出来的。 门外徐总在叫老郁,老郁答应了一声出去了,他顺便把门也带上了。你做了几个伸展动 作,然后躺下,看了一会儿外面的天,就睡着了。 这一觉,你睡得很深,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醒。你穿好衣服出去,老郁正在跟徐总 他们说事,看到你过来,都对你笑笑,徐总说:“你睡觉的动静真大。”你也笑笑,说 :“可能车上都没睡好。”老郁问:“你要不要再睡下。”你说不用了,他又转过跟徐 总说:“要不去带夏和去见下李总吧。”徐总说:“也好,先去见一面。”听徐总这么 说,老郁起身过来跟你说:“夏和,你把手机先给我吧。”你问:“给你干吗?”老郁 说:“你不了解广州,广州小偷很多,你带手机出去很容易被偷的,所以还是先放我这 里先。”你说:“原来这样啊。”说完,你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了老郁。徐总也站起来, 说要跟你们一道过去见李总,老郁说那最好了,有徐总引见的话,李总会重视点。 你们三个人下了楼,由徐总带头钻进了一条小路,他说这样安全点。小道里只有稀 稀落落的几盏路灯,很昏暗。你和老郁紧跟在徐总后面走。他走到小道的拐角处又换了 另一条路,那条路更黑,老郁拿出手机照明。 也不知拐了几条路,徐总才在一幢老居民楼前停下来。他在楼下打了几分钟电话, 然后跟你们说,可以上去了。上了楼,在第五层的左边小门前,有个女人站着,她看到 你们上来说后面没人跟着吧,徐总说没人。女人把你们让进了屋里。 女人给你们每个人倒了一杯水,跟你们说李总等下就出来。你看了一眼杯里的水, 水很浑浊,有些小颗粒在里面翻滚。徐总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纸递给你,说这是我们的产 品。你接过来看了看,上面是几款化妆品。老郁把凳子拉过来,跟你小声地介绍那几款 化妆的效果,徐总在老郁介绍的间歇,也会插进几句。 介绍到第四款产品时,有一个房间的门被拉开了。里面出了一个女人。徐总站起来, 说:“李总,又来新人啦。”李总看了看你,说:“谁介绍的啊。”老郁站起来说: “是我。”李总对老郁露出了个微笑:“做得不错,这么快就拉来人了。” 李总在你身边坐下,她对你说:“徐总他们可能已经把产品作了简单的介绍了,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讲我们神奇的营销模式,其实这个才是最有创意的东西。”徐总 在旁边插了一句:“我还没跟他讲,我怕讲不好,所以带过来让李总给他讲解一下。” 李总点了点头,说:“这个营销模式,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主要是一个数学问题。” 李总说着,叫刚才在门口等你们的女人到里面拿了纸和笔出来。她一边在纸上写一边跟 你们说:“假设这是销售者,这是消费者,当产品的成本是5 块,而销售者以10块卖给 了消费者,是不是销售者就赚了5 块?”你点了点头,她继续说:“这是传统的买卖关 系,是一次性的,而我们的是链接式的,我们让消费者也成了销售者,在我们的营销模 式中,如果消费者可以向销售者介绍一个买主的时候,他就可以获得一份提成,另外, 她介绍的这个买主如果也拉到了一个买主,那么这个消费者还可以拿到另一份奖励,也 就是环环积累,环环奖励……”李总在纸上划了很多圈圈,她又用很多细线把那些圈圈 连接起来,她越讲越起劲,仿佛她正在舞台上演一出大戏一般。 讲到了10来点钟,李总问你:“是否理解了?”你点点头说:“还有点没消化。” 李总说:“这个神奇的营销模式的确需要点时间消化,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 你说:“李总辛苦了。”李总说:“不会,不会,欢迎你的加入。”她握住你的手,用 力地摇了摇。徐总和老郁也跟李总道了别。李总一直送你们到了楼梯口,她叫你们下去 要小心点地走,徐总说知道的。 出了那幢居民楼,你跟老郁说有点口渴,想去买瓶水喝,老郁看了看徐总,徐总说 他也有点渴了,也正想买水喝。说着,徐总带着你们拐了出去,走到了你来时的那条老 街里。 你走到一个杂货铺前,买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徐总。剩下的一瓶。你拧开,但没 喝,而是走到了老郁的面前,把水从他头上浇了下来。老郁愣了一下,跳开了,他大叫 :“你干什么。”你喝了口水,说:“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亏我当你是兄弟,竟然 拉我做传销。”老郁说:“你搞错了,是直销。”你说:“我不管,反正在我眼里是传 销。”徐总走到你面前,对你笑笑:“夏和啊,你真的误会我们的营销方式了。”你看 了徐总一眼,向老郁伸出手,说:“把手机还我。”老郁沉着脸,把手机掏了出来,徐 总夺了过去,说:“你不能给他。”你对徐总笑笑说:“你拿去吧。这旁边这么多固定 电话,我随便拨个110 就可以报警抓你们。”说着,你走到一个电话亭前面拿起了话筒。 老郁和徐总赶忙跑过来。徐总对你笑笑,说:“刚才我们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的。”他 说着,把手机递给了你。你又对老郁说:“我的行李呢?”老郁说:“夏和,今天也晚 了,你真要走,也等明天吧。”你说:“我们在大学里看过的内参还少啊,你别当我是 傻子了,快点拿来。”徐总还想说什么,老郁把徐总拉到了一边,对了徐总悄悄地说了 几句话,徐总点了点头,然后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有两个跟老 郁他们一起的男孩子把你行李送过来了。徐总“哼”了一声,说:“你把里面的东西点 清楚些,丢了可别来找我们。”老郁走到你的面前,掏出钱包,对你说:“夏和,我把 你来的车钱给你吧。”你把他的钱推了回去,说:“我还掏得起车钱!”说着,你向街 边的一辆出租车招了招手。 坐上了车,徐总对你说:“到家了,记得给郁门来个电话,让他安心。”你没理他, 把门嘭地关上了。司机问你去哪里,你说广州火车站,司机说要一百块,你说开就是了。 说完这句话,你整个人都瘫下去了,好象一个漏了气的气球一样。 司机开动了车子,沿街的风景开始渐渐向后移动,郁门他们还站在那里,不过也渐 渐缩小了。你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我被骗了。你点了秀丽的号码,但没发,又 换了个号码,是项姬的。发送成功后一会儿,回复来了:不好意思,我的手机里没有你 的号码,请问你是哪位?你看着这条短信,突然笑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