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中午,我回到宿舍。 大羌光着屁股在屋里走来走去。 “你总算回来了”,他说,“闷死我了!他妈的,这狗日的38度哪天是个头? 下多少场雨才不觉的热?!”“又来了!”我说,“都4 年了还那么大火气,反正 你也不打算在这儿待一辈子!哎,对了,北京那边儿工作怎么样了?”“都弄好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又泡上了?”这小子鬼机灵,什么事儿都能让 他猜着。 “什么啊!”我说,“昨晚喝多了,在马路边儿睡了一宿。”“扯淡!你那点 破事儿还能瞒得了我!我说老哥,招了吧,怎么样?新的还是旧的?”“女的!” 我说,“闷热闷热的,我去洗个澡,你去不去?”大羌是我上铺那小子,北京人, 这四年净跟我混了,跟“五大狼帮”的其余三个也很熟。 我照例等里边的人出来,然后进了靠窗户的那个淋浴间。 整整4 年,每一年夏天,这都是我专一不二的“心”据点。这跟我对待女人的 态度不同。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一进其他的几个淋浴间就浑身 不自在。 大羌在隔壁肆无忌惮地唱,“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五音不全还那么大声儿!呵呵,这是他唯一跟别人不同的地方。 “一哥!你毕业回青岛还是留这儿?”他问我。 “不打算回去”,我答,“不过还没想好要不要留这儿。”“女人太多,没办 法选择吧?!哈哈!”“去你妈的!”“哎,说实话,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画画得 那么棒,认识的漂亮女孩儿又那么多,什么时候便宜兄弟一个?”“别贫了!”我 说,“赶明儿老子送你一头老母猪!”“行啊,哈哈!唉!不过真可惜了,4 年就 这么结束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哎,我说一哥,你们‘五大狼帮’会不会解散?” “也许吧”,我说“我想留在这边儿找个杂志社,不想回去了!”“好啊!你肯定 没问题!”他说。 “不过老爸在家都给安排好了,一家大型国营企业,让我回去做总经理助理。 他妈的,老板是女的,老子咽不下这口气!”“哈哈,你可以先把她搞定……” “去你的!”我打断他,“再贫老子阎了你!”大羌不说了,接着唱他的歌儿。不 过这回换成了“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我又冲了一遍,然后走出淋浴间。 窗外的雨还在下。似乎比昨天晚上大了许多。 下吧!我心说,再大点儿,把这座城市全他妈给淹了,省得每年都有那么多傻 逼来旅游。 其实想想当初我也挺傻的。中央美院多好啊!神经兮兮地竟因杭州出美女跑到 这个画国画的破学校。还好老子不从众,要不那点儿优秀的脑细胞全他妈给毁了。 “一哥!你带回来的那幅画挺牛的,别人送的还是自己画的?”这小子! “上边不是签名了么?”“没注意!”他推门出来,看着我,然后又说,“其 实蜜蜂那鸡巴应该换成黄瓜。香蕉太俗了!再说,黄瓜那颜色才是青春的颜色。” 哎,有道理!没想到这小子跟我没白混!这主意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