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当天晚上我跟洪波喝了很多酒。 话因主要缘于男人和女人。 那晚出奇的凉,似乎这里已经不再是夏天,而突然混着空气打个滚儿滚到了秋 天。 酒过三旬,我突然想起光哥,已经好久没见了,于是提议喊他过来。 电话是洪波打的。洪波说感谢他为博波彩介绍了我这样一个五毒俱全的人才, 让他务必马上赶过来。 听到这儿,我笑了。 看我笑,洪波又补充道,不管你现在在哪儿,也不管你是不是还在女人的床上, 都要务必赶到。务必!而且是马上! “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很烦”,趁光哥未到,我说,“刚才听你说你跟顾勤以前 的事儿,我感触很多,真的,我总觉得男人太可怜了,有时候,想找个人说话都难。” “就这样,谁叫女人都那么小心眼呢。别说你想找个人说话了,有时候就是走 在街上多看旁边哪个漂亮姑娘一眼,顾勤都会跟我翻脸。” “哈哈,咱们都一样。” “来,为咱们都一样干杯!”洪波开心起来。 “待会儿我写首诗”,我说,“最近搞脚本搞得也能写点儿东西了,哈哈,刚 才突然想起个名字来,觉得特时尚,一会儿就拿它当题目。” “什么题目?”洪波问。 “男人的月经”,我说,“你先别笑,等你看完我写的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好的,在哪儿写?这儿?” “不可以么?”我问,“小姐——”我吩咐大排档的服务员,“有纸和笔么? 有的话借我一下。” “给!”纸笔拿来的时候,正好光哥也到了。 “两条泥鳅!”光哥一进来,就对准了我跟洪波光着的膀子。 “今晚凉快得都想出去裸奔”,我笑笑,“好久不见了,最近忙什么?” “嗨!还不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光哥放下包,“你们怎么这么有空喊我 出来喝酒?” “刚才把你给忘了”,洪波说,“才想起来,所以就赶紧喊你了。” “怎么样?衣峰在你那儿干得还成吧?” “光哥你挑的人肯定没问题。”洪波奉承道。 “光哥好像没你大吧?”我问洪波,“你怎么也叫光哥?” “你看,他那么大,五大三粗的,不喊哥他不让。” “据我所知,光哥从来都是以理服人,不会强制叫人喊他哥的。怎么样?我说 的没错儿吧,光哥?” “那是自然,微衣峰,吾谁与同归!哈哈……”光哥的笑跟他的人一样,似乎 永远都那么爽朗。 “你们都够神的”,洪波给光哥倒上酒,“衣峰刚才还说要写诗呢,你这边就 先朗诵上了。” “写诗?”光哥不无意外地看看我,“你?什么时候改行写诗了?” “我他妈那会写诗,我写的是事儿。” “不行,一会儿写好了可得给我看看。你画画的功夫我算是领教了,写诗这可 是头一回。” “光哥你多久没画画了?”我问。 “嗨!我跟你不一样。你当初是自愿要画画的,我不一样,我根本就没兴趣, 要不是当时家里因为画画可以给高考加分,我才不去那个破学校呢。” “可我觉得你在学校混得还不错啊。” “什么不错,还不是天天小酒喝喝,没事儿小烟抽抽?跟你没法比,你收获的 是艺术,而我收获的是朋友。说真的,大学里除了认识了一帮朋友,真的没什么可 炫耀的。呵呵,我现在都不敢跟别人说我是美院毕业的,一是没人信,二是丢自己 人。” “朋友好啊”,洪波说,“毕竟上学认识的朋友现在都成气候,也能相互帮上 忙了。” “嗨,不说这个。对了,你们刚才聊什么呢?”光哥叹口气,问道。 “女人!都说一晚上了,所以衣峰才说要写首诗,名字叫男人的月经,还说什 么这个名字特时尚。” “男人的月经”,光哥念叨一遍,“是挺时尚,什么意思?” “一会儿就知道”,我坐到旁边的一张空桌上,“你们先喝着,我写完就回来”, 我笑笑,“奶奶个球的,没想到老子也玩诗了。” 男人的月经 如果我也来例假 那么,我就能体会你神经里的疼 但是我来不了 所以 我永远都不明白为什么 那些天你的脾气这么大 可能早就是注定的 你被大姨妈纠缠,着了风寒 一月来一次 在我这儿抽抽烟,听我也讲讲那些 男人不开心的事儿 “如果不对胃口,就当我放屁!”约莫一刻钟左右,我回来,把写好的纸丢在 桌子上。 “衣峰我不奉承你”,光哥举起杯子,“来,我敬你一杯。” “哈哈,回头我得给顾勤看看!”洪波看完之后,把纸折叠好,揣进口袋。 “既然不是奉承,那你说这杯酒的意义是什么?”我不怀好意地问光哥。 “为了月经,为了男人的月经,为了男人和男人之间能体谅男人偶尔来一次的 月经,咱们干了这杯!”光哥激动起来。 “来,为了从今天开始男人也有月经,咱们干——”洪波跟上。 “哈哈哈……”三只杯子毫不犹豫地撞在一起,泡沫溅得满处都是。 ……杯中的酒一点一点地下去,肚子涨了起来。我仿佛看见三只长着小胳膊小 腿儿的酒瓶子正在相互啜饮——你拿起我喝一口,我再拿起你喝一口,来来回回, 我发现,三只酒瓶子还是满的——哈哈,原来大家相互交换的只是彼此的心情,开 心或者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