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那是一顿丰盛的晚餐,但我不希望它是最后的。 能为陈言做的,我都做了。当然,是按照她提前吩咐好的那样子去说的。我不 知道陈言这样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爱,但是也不排除自私想 法的存在。 不论是爱人还是仇人,在分析具体问题的时候,我不喜欢欺骗自己。 所以我才说陈言可能也是自私的。 我曾经猜想,如果她真的对我死心,对这段感情失去了信心,那么,现在她要 求我做的,就只是为了自己能在外面留下来,不用再回去看父母的脸色过日子,任 由他们安排这个,安排那个。 可我对陈言还是抱有极大的幻想。我不相信一场误会可以摧毁整个爱情。 聊及陈言离家出走的这些日子,陈言父母的脸上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恐和忧伤, 我容易理解,天下所有父母的关心都基于一个善良的出发点,没有不疼爱自己子女 的父母。也包括当初跟我吵翻闹翻要我做这做那的我那死去的老爸。 饭后,陈言送父母去了宾馆,然后跟我回到西湖。 我把车子停在白堤的路边,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等了足够长的时间才等到了今天,我想,我们很有必要坐下来好好谈谈,不 论是我错了,还是她错了。 “你跟多水怎么样了?”这是陈言的第一句话。 “以前是朋友,现在还是朋友,我们相互之间是干净的,干干净净,不像你所 想象的那么肮脏。”我惊诧于我平静的口气。 “这算是解释吗?” “如果你需要我来解释,那么这算是。可如果你不希望解释,那么,这就只是 事实,它没有感情色彩,它只是一句实话。” “我爸我妈对你比较满意,就说你的头发颜色太浅,看起来好像患了白血症。” “他们怎么看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 “咱们认识快四年了吧?”陈言感叹道,“你总说网上一张皮网下一张皮,可 我觉得你两张皮都是一样的。” “厚是吧?”我笑笑,“一个执著的人容易被人误以为脸皮厚。” “你不爱笑了。” “我不是一直在笑么,呵呵,不过说实话,现在才发现,以前总那样开开心心 的无所顾忌,其实挺没道理的。生活真的那么有意思么?生活如果是个笑话,充其 量也只不过是一个黑色幽默。” “你过得好吗?最近。” “还那样,天天难过天天过,有什么好不好的,吃了睡,睡了吃,挺好的。” “你悲观了,看你,胡子又长了。” “是啊,人道中年,老的速度也加快了。” “去你的”,陈言捡块石头站起来,扔出去打了个水漂儿,“就你那样儿还人 到中年呢,屁中年!” “你没跟你妈说脏话吧,看看你,跟我一起都学坏了。” “无所谓,反正大家都坏了。”陈言幽幽地又坐下。 “我跟多水真的没什么,我想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你不应该这样,误会是把刀 子,很容易伤人的。” “我在犹豫是不是该跟他们回去。” “我还是刚才跟你父母说的那句话,回不回去,这完全决定于你,你是一个有 自己独立意识的成年人,你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 “我跟他们说好了,我妈陪我先在杭州住上一段时间,我爸明天就走,他还得 回去忙工作。” “你想走么?” “还没想好。” “如果我不让你走你会留下来么?” “不一定,我还没想好。” “我会等你想好的”,我说,“我送你回去吧,你去宾馆还是半道红?” “半道红。” “过两天就是洪波和顾勤婚礼了,我得早点儿睡觉去,明天一早还得去取定做 的西服。” “你以前穿过西服吗?” “凡事都有第一次,不是么?哎,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有没有看 到我的如意金箍棒?我那支画笔不见了。” “哦,上次回去收拾东西,不小心给带走了,回头我给你吧。” “不着急”,我说,“没丢就行,先放你那儿吧,等你想好了走不走再给我。” “你想我走吗?” “当然不想,这还用问?!”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