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雨还在下,天色渐渐地白了。路上有了行人。 我想我应该下楼吃饭了。我困了。这些日子,我像是颠倒了时差,白天睡觉, 晚上思考、画画。 空气比较新鲜,比房间要干净得多。 我固定在一家小吃摊吃早饭,当然,这里所说的早饭是那种正常的说法,因为 不管是早饭还是晚饭,对此刻的我来说,只要能吃就是好的。 回来之后,我谁也没告诉。我天天趴在自己的小屋,在曾经充满欢声和笑语, 而现在只剩下空虚和落寞的同一片空气里,踯躅徘徊。 路旁来往的行人渐多,以上班族居多。 他们一边吃一边看着这儿,这个几乎跟我隔绝的世界。我觉得陌生。一觉醒来, 仿佛身体已被皮肤脱离。我说不上那是怎样的一种陌生,我无法形容,无法表达。 或许唯一能够给我合理解释的就是眼前这帮狼吞虎咽、行色匆匆的人们。可他们跟 我不同,我的脸上写着同样的漠然,但较之于他们,我更丑陋。 我本以为没有人会在意我的相貌。可是我错了。从一上火车开始,这种冷眼的 遭遇就伴随着我。我没办法,我只能拽过衣领紧紧遮住皴皱的脸皮和手背。就像别 人说的那样,丑陋不是我的错,可如果跑出来吓人,那我可就真的错了。 “喂!你怎么走路的。”我端豆浆的手不小心烫了一下,身体稍一摇晃,溅出 来的浆汁儿洒到了一个妇女的腿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放下豆浆赶紧过去拿纸巾给她擦 拭。 “拿开你的鸡爪。”女人打开我的手,恐惧地瞪我一眼,自故抖抖洒上豆浆的 腿,然后跟旁边的男人小声嘀咕,“就没见过这么丑的人。长得比猪八戒还难看。” 旁边男人偷偷乐了。 “我看你是女人才不打你,你别以为自个儿披了张人皮就叫人了。你看看你那 德行,你他妈也配损人?!傻逼,不就洒你点儿豆浆么?操,老子不喝全他妈给你 了。”说着,我抡起桌上的豆浆泼了过去。 “你?!”女人湿漉漉地站起来,两眼喷火。旁边的男人也站起来。周围的人 全都凑了上来。 “你发什么疯?”旁边的男人推我一把。 “滚你妈的。”我哐呲一脚踹过去,“甭他妈跟我玩硬的,你以为老子虎落平 原就能被犬欺了?!操,告诉你,老子就是脑袋掉了也不会向你们这些人渣低头。 妈了个逼,你问问这个骚货,她刚才说谁比猪八戒还难看了?妈的,老子手烧伤了 你就叫我鸡爪,那你他妈现在浑身是水,老子可不可以叫你落水狗?” “110 来了。”伴随一声凄厉的笛鸣,过来两个警察。我什么也没说,付完饭 钱,直接跟他们上车去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