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雷风要了三楼的一个包间。待大家坐定后,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我。 “怎么会这么痛快?”我问,“您老该不会还留了一部分也让我再栽一次吧?” “你已经没用了!”陈琳说。 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简直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婊子,看我瞪她,非但不躲, 反而直勾勾地盯着我。四目对视,我知道我眼里迸出的是火星,却不知道她眼里迸 出的是什么。 “等一下给你看场戏!”雷风说,“老牛一会儿也来!” 果然,过了不一会儿,老牛颤巍巍地上了楼。老牛老了很多,脸色蜡黄,头发 蓬乱,胡子拉喳地好像好多天没洗脸。 看我们都在,老牛在我旁边坐下。 雷风同样也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过去,说,这是最后的,以后绝不会再有类 似的事情发生。言外之意就是说,老牛也没用了。 老牛看看信封,然后看看我。 我没说话,独自端起杯子喝茶。总还有希望的,我想,幸亏大羌出现的及时, 要不真他妈让雷风这老家伙给玩了。 “一会儿给你看场戏!”雷风用同样的口气跟老牛说。 “还没开始?”我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不会发生 什么意外吧?我偷偷看了陈琳一眼,这骚娘们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老黄来了!” 老牛与我几乎同时,顺话音朝门口望去。文化局黄局长夹着公文包上来了,朝 这边走来。 黄局长冲我跟老牛点点头,然后在陈琳跟雷风之间坐定。 服务员很快端了一副茶杯过来。陈琳帮他斟上,然后转身对我说,“衣峰,黄 叔一直都在夸你,说你聪明,说你年轻有为,我看你也不过如此!” 陈琳轻蔑地甩过一截话。 黄局长冲我笑笑。莫名其妙地又摇摇头。 “我负责今晚这场戏的旁白”,雷风打破尴尬说,“故事从83年的春天开始, 那是一个不刮风不下雨的日子,我记得,那天好像也是星期六。星期六总会是个好 天气。万里无云,晴空万里,或者阳光普照。无论如何那都是一个好日子。那是所 有人的好日子。但是唯独对于有个叫刘传的人除外。那个时候,刘传刚刚经历了一 些挫折,在事业上也刚有起色。刘传原本是个报社送报纸的小工人,可是他勤奋好 学,而且之前就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诗人,所以,后来报社提拔他做了新闻版的 助理编辑。再后来呢,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又坐上了副主编的位子。那个春天总有 很多新鲜事情发生,譬如有人不小心掉进西湖淹死了,譬如有人不小心染上花柳梅 毒什么的羞死了。那真是一个变化多端的春天。当然,对于刘传,更是如此。接着 说星期六。星期六的晚上习风朗朗,刘传独自一人躺在宿舍的床上数星星。突然, 仿佛晴天霹雳,咣啷一声,门被揣开,紧接着,进来几个穿制服的公安人员。你们 猜怎么着?最后面跟进来的一个人指着刘传的床铺说,褥子地下藏了伪造的假钞。 妈呀!当时他们真翻出一沓假钞的时候,刘传吓得裤子都湿了。可是有什么用呢? 刘传还是被带回了公安局,饱尝了一顿严刑拷打。事实胜于雄辩啊,无论他怎么解 释,都洗脱不了罪名。老天不长眼啊!老天有眼无珠!后来,刘传被关了起来,在 监狱里陪水泥墙壁和铁门铁窗度过了生命中艰难的3 年!3 年啊!漫长的三年!” 说到这儿,我顿时明白了雷风为什么会恨老牛。 “我就是刘传啊!”雷风激动地点上烟,“你知道陷害我的那个人是谁吗?” 雷风转向我。 我摇摇头。 “他!”雷风恶狠狠地指向老牛。老牛深深埋着头。 “哈哈哈哈……”雷风笑得越发夸张。 “进来!”陈琳喊了一声,然后起身过去开门。门打开,进来一个人。待我看 清他的脸,霎时,我愣在那儿。 “对不住了,一哥,这是我姐,我亲姐!”进来的人是大羌。 “你……你……”我惊讶地张不开嘴。 “他也姓陈,难道你忘了?哈哈哈哈……”雷风挑衅地冲我嘿嘿一乐,仰天狂 笑。 “大羌,我操你妈!”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劲儿,猛地站起来,一把攥 住他的衣领,照脸上就是一拳。 大羌摔了个趔趄,趁他还没站稳,我乓地又是一脚。黄局长过来想要拽我,我 一把甩开,快步冲到门口,把门打开。 不用问,门外站着的就是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