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我妈生前学校的领导,她的学生,我爸单位领导,城建集团我爸生前的同事, 统统赶来问候,要为我捐款。我一一拒绝。我不想依靠任何人。不管发生什么,即 使天塌下来,我他妈也要一个人扛着! 我不会这样趴下的!我想,这不是我最终的命运。 我的命中全他妈都是春天! 陈强问我有什么打算。我摇摇头,“本打算回来沉静一下,现在看来已经不可 能了”,我说,“也许当初不应该离开杭州,我该一直死磕下去!” “也不能太极端!”陈强掏出5 千块钱,“我没有太多,你别嫌少,算弟弟我 借给你的!”他塞给我。 “不!”我说,“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搂住他,“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给!”他给我一根烟。 “我想起一个人来!”我说。 “谁?” “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他叫陈羌!羌族的羌。呵呵,读起来跟你名字很像, 一个一声,一个二声!知道么?我跟他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可是最后,他为一个女 人坑得我好惨啊!” “算了!”陈强说,“你不是说过吗!名字叫重了没关系,做人千万别重了!” “对!”我点点头,“做人千万别重了!” …… 我把家里没烧掉的东西简单整理了一下。 我爸我妈生前一共留了20多万,我转存一下,另换了一本新的存折,揣进口袋。 我送陈言的那些油画还在,毫发无损。 我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为什么那些硬梆梆的桌子、椅子都烧光了,而这卷薄 薄的宣纸却能幸免遇难。 也许冥冥之中都是注定的,我想,如果真有命的话,陈言也许就是我命中的天 使。 我决定去找她。顺便出去散散心。 我跟于鸿见了最后一面,告诉她我要离开,如果有事情可以找陈强。我给她留 了陈强的电话。然后又跟陈强见了一面,说了类似的话,给他留了于鸿的电话。 我同时拒绝了他们送行。 我说我要单独离开。安安静静地,不打搅任何人。 同样,我也没有告诉陈言。我已经好多天没跟她联系了,起火那天,因为走得 匆忙,我把手机遗忘在房间里…… 到了T 城,安顿下来,再告诉她,我想,即使现在给她电话也说不清楚。 …… 我像来时一样:能望见海的二楼,火车站旁麦当劳从东边数第三个靠窗的位子, 麦香鱼和大杯可乐不加冰。 如果再遇上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和她爸爸,我还会不会编造那个动人的美人鱼 的故事?如果放在现在的心情下,我是否还会安慰她说海是蓝色的? 我想,这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只要心情变了。 眼前的阳光慷慨地恩赐这片沙滩这片海水以灵性。 可如果没有灵性,或者所有的人都没有人性,这个世界是否会公平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