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呵呵。”栓柱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 “楞着干啥?你哑巴啊?”栓柱妈催着。 “爹!娘!”栓柱红着脸叫着田婶儿和刘杆儿。 “哎!”刘杆儿和田婶答应着。 “快上炕吧,一会儿,你娘做饭去。饿了吧?”刘杆儿往炕上让着栓柱。 “你呢?平时你那张话多的嘴今天是怎么了?封住了啊?”田婶儿看着二兰。 二兰低着头,也小声地叫了一句。 “栓柱啊,我今天和你爹还有你娘一起商议,把你和二兰地事儿定下了。十月 初八你们就结婚。你们俩有什么意见?”刘杆儿看着栓柱问。 “你和俺爹看着办吧!俺和兰没意见。都听你们地。” “谁说俺同意了?嫁不嫁给你,俺还没有决定呢!”二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田婶儿听了二兰地话,从厨房走出来。“你再说一边,还反了 你了。现在没决定怎么当时不说?人家栓柱说不定还找个比你更好地呢!” “你就是这样地人,胳膊肘往外拐,开始不是你不同意吗?” “看看,真地是反了你了。她爹,你还不下来给我打啊?”田婶儿笑骂着。 一会儿,刘忠放学回家了。看起来心情不错。 “婶儿,叔,哥。”他和栓住一家打着招呼。“爹,俺后天学校开运动会,俺 也参加,你给俺买一双运动鞋好吗?” “后天开啊?那我明天去集上给你买。”刘杆儿答应着。他对孩子的好在村里 是出了名地。几个孩子什么事都喜欢和他说。 “不用买了,爹。”栓柱说。 “咋?”刘杆儿问。 “忠,你打开你二姐地包看看有什么?”栓柱指着二兰放在桌子上的包。 “是什么?”刘忠问。“姐,你过来!” “哎,什么事儿?”二兰从厨房出来。 “你给俺买什么了?” “呵呵,谁告诉你地,本来我想给你个惊喜,是不是你哥多嘴了。”二兰用眼 睛瞪着栓柱。栓柱笑了笑。 “卖什么关子!快拿出来俺们都看看。”田婶儿和栓柱妈也走出来。二兰打开 包,拿出一双白色地运动鞋。 “真好看!”刘忠一下子抓在了手里。 “当然好看了!是双星鞋,名牌呢!”二兰指着鞋上的商标说。“快穿上试试。” “多少钱哪?”刘杆儿和栓住爹也伸着脖子看。 “不到一百元。”二兰帮着刘忠串着鞋带。 “什么?这么贵啊?”刘杆儿和栓住爹都吃了一惊。 “这还贵啊?还有比这个更好地呢!”栓柱说。 “好歹他们姐弟感情这么好。给买一双鞋花几个钱也愿意。是不是?”栓柱妈 一看刘杆儿有点心疼钱地样子,在一边打着圆场。 “太贵了。好好穿啊。”刘杆儿嘱咐着。 “知道,爹。”刘忠高兴地穿上跑了出去。 “一会儿回来吃饭啊!”田婶儿喊。“看把他高兴地。” 田婶儿做什么都很麻利,一会儿地功夫,饭菜就做好了。 “兰,去街上喊忠回来吃饭。”田婶儿叫二兰。等刘忠回来后。大家都上了炕。 开始吃饭。 还没有吃了几口。就听见有人在门口喊:“栓柱,栓柱。” “是谁啊?”田婶儿问。 “二狗子!”栓柱放下了筷子。 “你少跟他鬼混!他是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啊?”栓柱爹骂着。 “我知道,你放心吧爹。二兰,他可能让我去送货。我去了啊,今天晚上可能 回来地晚。爹,你给我留着门儿。”栓柱边说边往外走。 “晚上开车小心啊!”刘杆儿叮嘱着。 “知道了。” “真是地,什么事儿这么急啊?饭都没有时间吃。你嘱咐一下栓柱啊。少跟二 狗子来往,在一起别跟他学坏。”田婶儿嘟囔着。 吃完饭后,刘杆儿和栓柱爹妈还有田婶儿在一起唠家常。二兰没事看着电视。 刘忠走了自己的房间。他把姐姐给买地鞋脱下来,小心地放在一边。看了有看,然 后仔细地做起了作业。 大人们一直唠到了几乎十点钟,刘忠做完了作业。脱了衣服钻到了被窝里,很 快就睡着了。 “这个东西是怎么了?这么晚了不回来,也不回个电话!”栓柱妈念叨着。 “就是啊,真是叫人担心。”田婶儿抬头看了看表。 “他爹,咱不等了,回去睡去。”说着,栓柱妈从炕上下来。 “再等一会儿吧。”田婶儿挽留着。 “娘!你和爹回去休息吧。这么大地人了,没事儿。”二兰看着电视说。 “死妮子,就你心宽。”田婶儿用手指戳了她地后背一下。 “兰她妈,你把门关上吧,我们回了啊。” “恩。别担心,也许真地是我们这些老东西多余的担心。”田婶儿安慰着。 送走了栓柱爹娘,田婶儿回来,二兰还在看电视。 “回你屋里去。整天就知道抱着个电视。你看忠比你小也比你听话。都多大个 人了,不知道害臊啊。”田婶儿撵着。 “好了,不就是看一会儿电视啊,还用的着这么多话啊。”二兰关了电视,走 了出去。 “孩子都这么大了,一个姑娘家,你少说两句不行啊?”刘杆儿脱着衣服。 “真是不省心,三个孩子,最她难谈。不省心地东西。” “好了,别说了,睡觉吧。”刘杆儿说完,就躺下了。 “你也嫌我啰嗦啊,是不是我老了,不中用了,你烦了!”田婶儿假装气乎乎 地转过了身。 “你这个人啊,就是这样,小心眼。你说你,孩子快结婚了,你整天这样说她, 她多没有面子啊。” “就你是好人,孩子都愿意听你地,坏人我做。” “呵呵,别生气。你才是好人呢。”刘杆儿轻声地笑着。把手伸了过来。 “老实点,就知道来这招。我不吃你这一套。”田婶儿笑着,打了他的手一下。 “呵呵。”刘杆儿拉了田婶一把。“看看,都多长时间没有做了。” “你啊你,这个能当饭吃啊。”田婶儿说着,转过身来。 “我说你是好人嘛。”刘杆儿赶忙凑了过来……。 大家还在黎明的甜美梦中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谁啊这是!真是地!”田婶儿披了件衣裳。“谁啊?什么?栓柱怎么了? 派出所?哦,知道了。” “什么事儿?”刘杆儿赶忙起来穿好了衣服。 “坏了,出事了,栓柱进派出所了。” “为了啥事啊?”刘杆儿急切地问。 “这下子丢人丢大了。” “哎呀,我说你说这些干什么?到底是什么事儿啊?”刘杆儿急得直跺脚。 “说是在晚上找什么小姐。被派出所抓了。” “不会吧?”刘杆儿感觉不可思议。“栓柱不是那样地孩子啊?” “爹,栓柱出什么事了?”二兰听到了两个人再议论栓柱。也起了床。 “这下好,昨天晚上,还告诉你,好好看着,你还说没事,找什么小姐,这下 到派出所里去找吧!”田婶儿气地脸都发青了。 “是谁打得电话?”二兰着急地问。 “你姐,现在正在派出所领人呢。丢人不丢人!要两千块钱。” “哇”二兰一听跑回屋里,扑在炕上哭了起来。 “他婶儿,开门。”刘杆儿听出是栓柱爹在叫,赶忙出来开门。 “你也知道了?”刘杆儿问。 “这个兔崽子,回来我给他扒了皮!他娘在家气地快疯了。”栓柱爹气得直哆 嗦。 “还不一样的货色。”田婶儿小声地说了一句。但还是被栓柱爹听到了。他脸 上马上红了起来。 “你在这里胡说什么,赶快想法子把孩子弄出来。”刘杆儿声音大了起来。 “大兰和张冰在处理嘛。说一会儿就回来了。这么凶干吗?”田婶儿回到了屋 里。屋里传出二兰大哭地声音。 刘杆儿和栓柱爹在院子里很着急地转悠着……。 过了吃早饭地时候,张冰和大兰回来了。后面跟着栓柱,达拉着脑袋,一副无 精打采地样子。 “畜生,你给我滚回家去!”栓柱爹吼着。 “回去先问问,是怎么回事啊。栓柱不像那样地孩子。”刘杆儿对栓柱爹说。 栓柱爹也不回话,上去就给栓柱一脚。 “快点儿!” 刚一进家门,栓柱爹就喊:“你给我跪下。” 栓柱一看爹真地气坏了,赶忙央求:“爹,你听我说。” “跪下,你个畜生!我听你说,说什么?说你那些丢人现眼地事儿啊?”说着, 抄起一根棉槐条儿照着栓柱,劈头盖脸地就打了下去。“你说,二兰对你多好,你 爹和你娘对你多好。你干出这样地事来。”栓柱爹越说越气。下手也越狠,柱。有 几处已经渗出血来。 开始,栓柱妈还在哭,后来感觉不对,栓柱也不解释,就任凭他爹噼噼啪啪地 在抽打。等她出屋一看,又大哭起来:“他爹,你真地下这么狠的手啊?” 栓柱跪在那里一声不吭,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你给我闪开,打死这个不争气地东西。”说着,还是不停手。栓柱妈一看, 自己是没有办法让他住手了。跑着来找刘杆儿,刚到门口就喊:“兰他爹,你快看 看!”刚说完,一头晕了过去。田婶儿赶忙把她扶进屋。刘杆儿知道是栓柱爹发脾 气了。一路小跑到了栓柱家。 “住手,你真地能下去手啊。哪有这样打孩子地?”刘杆儿上去把栓柱爹手里 地棉槐条拽了下来。栓柱地后背已经红了一大片。“你看看,这是自己亲生的骨肉 啊。你……!”刘杆儿走到栓柱地身边。栓柱哭了起来:“爹,俺真地没有干那事 儿,是二狗子那个混蛋给俺下套儿,他们是早串通好了地,还不就是为了敲诈俺几 个钱啊。”栓柱哭地很伤心。“俺是那样地人吗?” 栓柱爹在一边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心疼儿子,也哭了起来。 “住儿,别哭了,进屋去,爹给你上上药。”刘杆儿拉着栓住。 “反正俺爹也不信俺,劈头盖脸地打,打死俺算了。”栓柱抹着泪。 “听话,先擦擦药,你爹还不是怕你学坏啊。”刘杆儿催促着栓柱。“不给爹 面子啊,在这里哭,传出去不丢人啊?” 栓柱站了起来,跟刘杆儿进了屋。刘杆儿给他擦着红药水。 “不就两千块钱吗?俺一会儿就出去赚!”栓柱没好气地说。 “你这孩子,都这样怎么出去啊。好好在家呆着,等好了再出去。”刘杆儿劝 着。 栓柱在刘杆儿走了之后,自己躺在那里,他越想感觉越窝囊。爬起来,发动起 了车。 “你去那里啊?”栓住爹喊着。 栓柱也不答应,开车就走。 一会儿,二兰和栓柱妈回来了。一看栓柱没有在家。就问栓柱爹:“去哪里了?” “不知道!开车走了。” “什么?你也不叫住啊?”柱。二兰也着急起来。 “都这样了,还去哪里啊?” 栓柱爹也不打话。在那里抽着闷烟。 “什么事情你也不问清楚了,就是由着你那火暴的脾气!”栓柱妈向栓柱爹嘟 囔着。 “问什么啊?这样丢人的事情,还要我开口问啊?” “你知道什么!让兰儿和你说吧!”栓柱妈生气地走了出去。 “爹,这事其实不怨栓住,是二狗子那个坏蛋,看俺俩赚钱眼红,故意给栓柱 设得套儿。也就是为了几个钱。俺姐都告诉我了。”二兰眼睛又红了。 “是这样啊?我以为哪个兔崽子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呢!”栓柱爹也感觉后悔 起来。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对栓柱下这样的狠手。 “爹,他没有说去哪里吗?”二兰问。 “没有。发动车就走。”栓柱爹站起来。“兰儿,你也不知道他能去哪里吗?” “俺也不清楚。他生气走得,俺怕……。”二兰怕栓柱出事儿,但是没有说出 来。 “栓柱爹,栓住柱爹,快点儿!”刘风老婆声音都变了。大声地喊着,“快点 儿,栓柱出事了!” “怎么了?”栓柱爹娘和二兰边往外跑边问。 “快去,在三道岔子那里,栓柱从山坡滚下来了,现在大伙正在那里帮着往医 院送呢!” “啊?”栓柱爹拔腿就跑。 “孩子!”栓柱妈喊了一声。想跟着去,可是脚却根本不听使唤。走不了,一 直在哆嗦。她放声大哭起来。 “婶儿,你照顾一下俺妈。我去看看。”二兰也哭着跑向三道岔子。一边跑, 二兰一边哭。栓柱的好都一一展现在眼前。平时,自己喜欢什么栓柱就依什么。每 次,两个人吵栓柱总是让着自己。他就知道笑,有时候,自己生气了,他总是想方 设法哄自己开心。二兰越想越感觉对不起柱住。尤其是今天的事儿,大伙都委屈了 他,以他要强的个性,他肯定很伤心,他爹又那样打他! 大老远,二兰就看见,在前方的山坡上,围着许多人,有几个人正在抬着栓柱 往路上的救护车上送。 “栓柱!”二兰哭着,拼命地跑着。她跌倒了爬起来,继续跑。到了半山坡, 她实在跑不动了。就咬着牙往上爬。大伙过来把她拉起来,架着走上了山坡。 等她上了山路,医务人员已经把栓柱抬上了车。她不顾一切地爬了上去。 车里的栓柱满身是血,脸上也到处是血,已经看不出样子来。 “栓柱!栓柱!你醒醒!你醒醒啊?我是兰,栓柱!”二兰几乎疯了一样。她 扑在栓柱的身上,用手捧着栓柱的脸。哭喊着。 “孩子!你醒醒!”栓柱爹也上了车,看到栓柱的样子,也老泪纵横。 “别哭,往后靠,现在我们需要抢救!”医务人员把二兰拉开。给栓柱输上了 液。 刺耳的救护车声夹杂着二兰的哭声,快速地向医院开去……。 二兰蹲在手术室的门口儿,一直在哭着,喃喃地说着:“栓柱,栓柱……。” “孩子,你别伤心。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栓柱爹抹着泪水,把二 兰拉起来,到椅子上坐下来。 “怎么样了?”刘杆儿和田婶从外面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娘!”二兰一看田婶进来,扑到她的怀里又哭了起来。 “别怕,没事儿,栓柱是个命大福大地孩子,他一定能挺过这关地。”田婶安 慰着二兰,泪水也不断地外下流。 “进去多长时间了?”刘杆儿走到栓柱爹的身边。 “一个多小时了。” “医生说怎么样?” “说是骨折,还要看看脑子有没有问题。” “哦。”刘杆儿走到手术室门口往里看了看,又转回了身,把栓柱爹叫在身边。 掏出烟,两个人点上了。 “这个孩子,就因为和我赌气,你看,早知道这样,我也就不打了。”栓柱爹 大口的吸着烟。 “别想多了,现在抢救孩子要紧。”刘杆儿安慰着。 手术室外面很静,只能听见二兰低低地哭声。大家都在非常焦急地等待。 又过了很久,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怎么样?医生。”大家都围了过去。 “手术已经做完了,万幸啊!只是几处骨折。大脑我们也检查过了,只是轻微 地脑震荡。”医生说完走了。 “谢天谢地!”田婶用手捂着胸口。“真实老天有眼啊,老刘啊,还是咱们祖 上积了德了。孩子没事了!” “哎……。”栓柱爹不停地抹着泪。 等栓柱被护士从病房推出来时,脸上的血迹已经给清理干净了。还在输着液。 “栓柱!”二兰轻声地叫着。栓住睁开了眼。 进了病房,刘杆儿和栓柱爹把栓柱从手术车上抱下来,放在病床上。这时候, 栓柱也好了一些。 “疼吗?”二兰摸着他的手问。 “身上还没有感觉,不能动。”栓柱无力地说。 “是麻药还在起作用。一会儿就好了。”刘杆儿给栓柱掖着被角。 “想吃什么?”栓柱爹也高兴了,过来问。 栓住没有回答,把眼睛闭上了。显然他还在生气。 “老刘,让二兰照顾栓柱吧。咱们出去走走。”刘杆儿给栓柱爹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走了出来。 “孩子心里感觉委屈,你也别在意。”刘杆儿怕栓柱爹伤心。 “呵呵,没事儿,孩子没有大问题,我就放心了。” “就是啊,自己的孩子嘛!”刘杆儿笑着和栓柱爹说着。两个人一起呵呵地笑 着,脸上的皱纹是那么的深。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