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花会开 作者:飘洋孤叶 (上) 与凌云的邂逅是在午夜时分的聊天室里,他给我的感觉不错,好像有那么一 点点的默契。于是,我们理所当然的成为好友。 他大老远的将他的文稿从上海寄到了湖北黄石,让我以读者的立场,在看 “写不完的故事”时,对其进行修改。看在他如此诚心的份上,我在修改时就格 外的认真,唯恐辜负了朋友对我的信任。因而,除了纠正一些错别字、标点符号 以外,我还“大刀阔斧”的砍了好几段,痛得凌云是吱里哇啦那感觉,怎一个爽 字了得?呵呵! 他让我给他这个故事写篇“序”,说实话,我看书很少看序,因而不知该从 何序起。只说得,第一遍看这个故事,心中的确有些触动,因为它唤醒了我心灵 深处的一些记忆,很伤痛,也很美好。借由它,我看到了另一个善感而多情的灵 魂。第二遍看,平心静气,我试着将自己置身于凌云的位置,去爱,去想,去感 受……好一段辛苦的心路旅程,人快被掏空了,但无怨…… 一个情感如此之细腻的男子,或许有点耐人寻味吧。他的热情可以淹没一个 人,也会灼伤一个人。但最主要的是,最容易为他的细腻、他的热情所伤的,其 实是他自己。我给他这个故事改名为“那时花开”,是觉得他的情事以及所有真 挚的情感都是美好的,值得被尊重被珍藏的。 花开一时,飘香一世…… 那时那地,花开无悔…… 写不完的故事 我谨以我的生命和未来的幸福发誓:这个故事中所写到的所有的人物、所有 的事情(包括每一个细节)、所有的对话(可能无法精确到每个字)、所有的时 间(有的已精确到每一分,除非我当时看到的钟有问题)、所有的地点、所有的 看法、所有的感觉……都是真的。他们那时那刻确实真实的存在。 想写下这个真实的故事,不仅因为这个故事里真实的我确实存在着,也因为 在这个故事之外,虚假的我也确实存在过;不仅为现在生活里已越为稀薄的真实, 也为了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渴望着的那份真实,那抹洁白,那片绿草地…… 雾里赏叶 一、人物 漂洋孤叶是男主角曾用过的网名。 晨雾孤竹是男主角为掩饰女主角的真名而编的名字。 凌云是男主角曾在读职校时用过的笔名。 居是与男主角在病房里的邻床(他们住的是两人间的病房)。居这个字是这 人的真实的姓,他今年60岁,十分开朗,与男主角两人使这间屋子变成了整个医 院里最快乐的地方(至少他们自己和其他人曾这样说过)。 居有个特点,在看书时很入神,别人说话或是干什么他都不会察觉,包括据 他说在他睡着时外界有声音也不会影响他睡觉一样。 居有个老爱人,姓罗,几乎每天都送菜、汤和干净的衣服来给居,罗人很好, 也善良,我们的关系很好。就像罗会从家里带来卿鱼汤给我喝,而居却是从不喝 鱼汤的。罗有时会把带给居的菜夹给我几筷,有时是几小块鸡肉,有时是几片方 肉……我很感谢他们,不知怎样报答他们,只有在此祝他们永远幸福、快乐、长 命百岁。 二、标点 文中所加双引号的部分全是我在草稿本上的原文,一字不差地抄下来,除了 为了使句子通顺或是改错字而加,不过我会在字的下面加上记号。 括号中所指的是注释或是当时的情况。 没有双引号的地方是我当时比较记得住的想法或是感觉,如果记不清,我不 会随意或刻意写。因而这样写的话,我会很累,毕竟,我现在还是个病人,刚吃 完午饭马上坐下来写的病人。 文中很少运用修辞,也许是记不清吧,也许是来不及吧,也许是…… 如果当你读着这故事感到平凡乏味而厌烦时,就请扔掉它但请不要怀疑它的 真实性。 就算是对一个从不写日记,记忆力极差的人的一点劳动而表示一点怜悯吧! 三、情节 飘洋孤叶因肺病住院,当他第一次看见同院护士晨雾孤竹的“全貌”时,便 认定她是自己一直以来心中的最美。以后,飘洋孤叶自然地用一种发自内心深处、 独特且非常痛苦地方式试着去让晨雾孤竹感动,希望晨雾孤竹的生活因他的出现 而从此精彩,并与之相守一辈子。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这种独特地爱的方式是: 一方面以匿名的形式,寄信给晨雾孤竹,不留真名、不留地址。虽然飘洋孤 叶可以把信直接放在房门口,不贴邮票,只要写上晨雾孤竹的名字,可是他没有。 他还是用自己的方式,一封封,一天天,一朵朵地走出医院去寄。飘洋孤叶把这 些信取名为“九十九朵玫瑰”,把每一封信都当成是一朵玫瑰。 另一方面,在现实生活中他以病人、朋友的身份与晨雾孤竹交往,从不示意 晨雾孤竹说自己就是写匿名信的人。这样双重地扮演着两个不同的角色,然而飘 洋孤叶又把几乎所有与晨雾孤竹在一起的事、想法和感觉想得很多、很深。于是 他不由自主地为自己写下了一些文字,称之为“故事”。 四、时间 整个故事发生的时间是在2000.9.11 日七点左右至9.18日晚上23:22分。 所以在以后文中所提到的时间全是飘洋孤叶在把这件事随便但真实地写下来 的一些随事随物随想。 最爱是你 小时候,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后来长大了,认识了一些开朗活泼的朋友, 开始变得外向起来了。现在,我有许多朋友,我都能和他们说、唱、玩。在朋友 眼里,我是个能说会道、善解人意的人。 有个和我交往了三年的朋友曾对我说,她也摸不透我,不知道我内心在想些 什么,总觉得和我的距离很远。但每次我们见面时都能嘻嘻哈哈,玩笑乱开。其 实当我听到这句话时,我很惭愧,因为被她说中了。我是个把心里的不开心、挫 折、愤怒、失落……不轻易与别人坦诚沟通的人,但我却一直喜欢了解别人,开 导别人,从别人赞美的语言或羡慕的眼神中找到自信,找到成就感。 父亲在我十九岁那年去世了,母亲很伤心。父亲在临走前把我们两个儿子叫 到床前说要我们好好照顾母亲。我们兄弟俩跪在父亲面前哭着向他做出了承诺。 父亲走后,家里大小事宜应该说是一帆风顺的,而且日子也过得一天比一天好了。 我和母亲两人住在一起。平时我早上七点半左右离开家,晚上八点半甚至十点多 才到家。母亲大多数时候都会等着我回来。她总是一个人吃完饭,看完电视,然 后静静地坐在面对门口的沙发上,静静地等着我,即使在冬天也是这样……母亲 做了许多她自己觉得没什么的事,我也就这样习惯地理所当然地过着,比如从来 不洗碗,不烧菜,不叠被(长这么大从没叠过被子)。我总是说:“晚上不是还 要再盖吗?如果有人来,你知道后再叠不就好了吗?”但每天晚上回来,被子总 是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头,有一段时间还将被角掀起一块来,就像五星级宾馆 一样。正因为这样,我对母亲很好,很关心,什么事都跟她说,包括我的每一次 恋爱从认识到分手的原因,但唯有一类事从不曾向母亲说我不开心,不顺心,特 别是不舒服之类的事。因为只要有一点迹象,她就会担心整整一夜,第二天一定 会打电话给我,问我好了没有等等。所以关于这些我从不说,总放在心里。我希 望我身边的人感觉到我给他们的都是美好和快乐的。而事实上我内心深处的东西, 从不愿对别人说,我觉得说了也没用。可是我为一件事不开心或烦恼太多的时候, 就会去想,想得很深很深,很远很远,停不下来,但又不能说,又没人说,于是 放在心里自己藏着,但表面却给人十分灿烂的感觉。 白色梦想 小时候有哮喘病,从4 岁开始一直到20岁左右,都不间断地发作,每次发病 都要去医院,看病,打针,吊盐水,吃药,付帐……长时间以来接触最多的女性, 除了母亲,也许就是医生和护士了。 也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对医生、护士、医院有了特殊的感情,特别是护士, 我很小就喜欢。每次打针都不会哭,很听话。长大看过《东京爱情故事》后,就 从此喜欢纯情、既开朗又能较主动的女孩……于是喜欢上了白色。 对白色有种酷爱,就如同一直都穿一种款式、一种颜色的短裤一样(颜色当 然是白色)。 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没事就去想象未来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描述很多,也很 模糊。反正,我对自己说希望第一眼看见她,她穿的是白色,但要穿得有气质, 不俗。我觉得如果一个女孩穿白色穿得没有气质,没有令人心动的感觉的话,就 不算一个漂亮的女孩─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从头发,到笑容,从身高到说话的声音都曾想象过,而且不是只想一刹那, 其中想得最多的是我们在一起的情景与场景或是对话,想得很细很细。 随着人越来越大,想得也越来越细致。 随着认识的女孩越来越多,对我自己心里的最爱的标准也就更加清晰、明确。 有过失恋的经历,你才会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是什么样的(特别是 你先觉得你们在一起不合适的时候)。 我很喜欢两种职业的女孩:一种是护士,一种是老师(教幼儿园或是小学的 老师)。 我曾想我的最爱应是清纯的,没有很强的好胜欲,家里有钱,1.70以上,能 体会我给她的浪漫,穿着白衣与我在海边……当然最好属猴。 醒了,起来,写着,手有点抖。 看见昨晚用过的喷雾剂(昨晚写了一段回房后觉得哮喘又犯了),把它放进 抽屉里。我知道继续这样写下去对自己身体不好,但不知怎地每当坐下来写的时 候,就有种莫名的动力,写不完,就像现在瞧见左边的母亲的照片一样,有动力。 护士走进来给我体温计,我说不量了。 居醒了,我想起昨晚听见他说的梦话“500 万”,有点想笑,祝他有一天能 中500 万吧。 请你,说吧 飘洋孤叶在读职校二年级时,他认识了一个他认为很纯的女孩子,他十分喜 欢她。每天下午不是从学校送她回浦东,就是去麦当劳打工,或是读电脑中级。 那时虽苦也累,但他很开心、很充实。他们在一起时,女孩几乎从未主动对他说 过任何话,从学习到生活,更不用说感情了。但他不心急,也不对她说什么有压 力的话。他只牵过一次她的手,那次是在过马路时,他鼓起勇气伸出手……后来 女孩提出分手,他问女孩为什么,哪怕只要一个理由,但他却没得到答案,就像 他们在一起的三个月里,从未听到她说过任何一句与此有关的话一样。 当飘洋孤叶在职校快毕业时,有一天,他无意地靠在一个女孩的脖子上,突 然感觉有种莫名的宁静……于是他便要求和这个女孩在一起,但彼此约定:如果 谁找到了自己心中一直找寻的另一半,便可扬长而去,对方绝不阻拦。也许这个 约定听来很荒谬,但确有此人,此事,此句。他们一起走过了三年,他总是在需 要时才会找她。他去外地出差一个月,可以天天给老妈打个电话,但却可以不打 给她,也想不到她。回来后,他需要她时,一个电话,她来了,然后又走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是这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女孩从未有过怨言,但也 从未说过喜欢他之类的话,她继续这样迁就着他,顺从着他。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男孩家的房子变成了大房子,有了自己的房间。女孩 从以前的相貌平平,到现在变得有女人味了。女孩有了收入不错的工作,有了一 些很“酷”的朋友。她开始追逐流行,对时尚也懂得比这个男孩要多得多。她经 常在这个男孩面前提起她那些很酷的朋友带她去玩一些新鲜的东西,有时也觉得 男孩用餐的姿势不够“规范”…… 在他们发展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畸形”关系后,男孩被她的真情及无悔的付 出感动了,在河边对她说了那三个字,他们抱头痛哭享受着这种哭的声音,这心 底的声音。然后男孩对这个女孩说,他不希望每次打电话找她时都找不到她,也 不喜欢女孩在与那些朋友' 开心' 的时候与男孩不能放开地通话,他不希望她一 直被动…… 一直以来,几乎每次他们通电话时,不论是谁打给谁,女孩的开头语总是 “喂”,接着便等男孩说下去。每次都是这样,即使是女孩先打给男孩,当男孩 “喂”声过后,女孩也是“喂”,又等着男孩说下去…… 过了一小段日子,女孩依旧还是以前那样,依旧与她那些朋友在一起“酷”, 依旧等男孩约她,依旧打电话时只说“喂”,依旧一个表白的字也没说。 男孩赌气要与她提出分手,要看看在面临最关键的时候,女孩会不会改变, 会不会选择,会不会表态。 男孩对女孩说了,女孩哭了,男孩也哭了。 但她仍然什么也没说。 当男孩送女孩上车回家时,女孩手里拿着三年来第一次收到的男孩送她的玫 瑰,没有哭,也没说。出租车开出大概十米,男孩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这个 女孩,“喂”男孩接了电话,那边一片寂静,没有声音,男孩沉默了一会儿,那 边还是没有声音,没有语声,也没有哭声,沉默,沉默!男孩挂了电话…… 这成了男孩的痛,一直藏在心里的痛,但他不怪这个女孩,因为她为他做了 太多,只是说得太少而已,不怪她,真的。 对于感情,有的人只说不做,有的人只做不说,有的人既说也做……有很多 的东西可以忽略,有很多的话语可以省略。但面对爱人,唯有那颗真挚而炽热的 心不能忽略,唯有那句最简单的话语不能省略。因为那是一切的根源千枝万桠由 根开始。 (居坐在床上喝着她爱人给他送来的汤,不知是不是鸡汤。) 从此,男孩的心死了,但时常还是会痛。 无心插柳 过了不久,男孩用手机发信息给一个普通的朋友,内容是“GoodNight ”, 但输入号码时输错了一位,发错了,也收不回来了男孩有点担心。 过了两天,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没见过,接听后,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 音,“你是不是发过信息给我?”那女孩说道。 男孩一下子想起了那晚的误会。当时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就一直与她聊着。 当天晚上,他们互相发了信息表示对此的激动,当天晚上(如果没记错的话) 他们通话到凌晨一点半。 然后他们见面了,当他第一眼见到她时,有点失望,尽管她并不丑。 当他们在一起时,也不能放开地笑与玩,虽然她带他去弹钢琴。当他身在她 家的床上,他也并不觉得舒服,虽然她吹着竖笛。 她做了许多,做了许多他要以及他不要的事。 她很主动,说以前他从未从任何女孩嘴里听到过的话…… 但他却对她没感觉,自始至终,没感觉。 但他还是和她在一起,至少现在还和她在一起。 得与失,欲与求,究竟由谁操纵?要与不要,给与不给,到底如何抉择?是 否全在一念之间? 到底要怎样,两颗心才能擦出火花,才能对语?义无反顾的付出够不够?一 往情深的等候给不给? 晨雾孤竹 她是这个医院里一个普通的护士,在认识她之前我的几个病友曾说过她是这 里最漂亮且最傲气的护士。不过,我只是听说。但入院这么久以来,从未见过她 的“全貌”,从未说过一句话,没正眼对视过一次,只是心里知道她漂亮,然而 却从未想过什么,就像没想到过以后我会与她发生的这些小事一样。 我去看心理医生。当我第一次走进心理诊疗室时,我并不紧张,因为我知道, 我可以与心理医生聊聊,但却没指望她能治好我。因为我觉得这是正常的,而且 我觉得这样很好,或者说,我根本不相信她能靠聊天把我给“聊”好。 我说:“我睡不着,这两天,我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而且吃安神的药,可 一旦醒来,就睡不着了……”“我平时不能空下来休息一下,一空下来就要想, 想任何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除非晚上很累,才能很快睡着,否则没有很快能睡 着过。任何事情都想得很多、很深,而且最多的是期盼别人怎么做。比如与朋友 吵架,我会想如果她打电话过来,我怎么和她说,怎么回答,然后怎么笑,然后 怎么出去,干什么……但一旦达不到预期的设想,我会很失落很难过……”“平 时如果没有很大的事情或挫折,我不会想得很深、很多,一旦遇到大的事情或波 折,我就会想了,想得不能自拔,想到头疼、头胀,即使叫自己别想,也是停不 下来。”“我本来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但现在对我造成最大的影响是记忆力严 重下降,有时刚放的东西会找不到,注意力集中不了,不能坐下来打一篇文章 (写到这儿,居叫我可以睡了,居说肚里的东西写完就没了,要细水长流……我 笑笑,写着),打到一半就打不下去……”医生接着说:“这是因为你长时间这 样地想,才会对你的大脑造成了严重衰弱和损伤。”我听了却并没有害怕,有点 平静。医生建议我吃一种叫“脑通”的药。医生又说:“通常有哮喘、支气管炎 的人器官比较敏感,性格也比较敏感,这是相通的,而且做事很谨慎……”“你 母亲有什么就喜欢想,你父亲喜欢喝酒、赌博,这是一种逃避,你有他们的遗传 基因……加上你也怕母亲担心,不会与她说……就形成了习惯,性格其实是一种 习惯。”“如果你内心深处的结始终不打开的话,会给你未来的生活造成很大的 伤害……”“适当的暴露是需要的。”医生慢慢地对我说着。 我说:“对,我对朋友虚伪,无非是想得到肯定,得到快乐。但朋友不可能 一辈子在身边,而自己永远在自己身边,只有让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我要把 心里话说出来。”“我现在已经找到一个说话的对象了,我要向她说,全说给她 听。” 这次写的不是关于玫瑰的故事,而是写玫瑰下面默默支撑的枝叶,毕竟,这 样的枝叶确实存在着,虽然不比玫瑰那么艳丽醒目,但却有一种真实的美,所以 想写,而且决定好好地真实地写下来,随时而写,随处而写,随想而写,随感而 写……随便写写这个写不完的故事。“在9 月11日到15日之间发生了一些事,也 产生了许多想法,在自己不愿说更不愿让她知道的情况下,决定把自己从第一次 看见她的”全貌“到现在的所有的想法、感觉写下来,如果不这样我会很遗憾的, 想了这么多,她却不知道。 人做任何事都是希望得到回报的,但那时所希望的回报只是到将来给自己看 看,因为自己记忆力衰竭,怕记不起来,或许心底也希望有一天我与她分手或是 终于在一起的时候给她看看,让她感动,流泪,然后爱我一辈子吧! 小时候,护士常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呵护我。我喜欢护士身上的白衣,喜欢他 们打针、发药时的样子。长大了,经常生病,却不看医生了,常在世间游走,心 灵被人间的烟火给熏黑了。 但还是喜欢白色,渴望白色。 悄然绽放 早上去室外散步,居穿着短袖。 我穿着短袖,外面套着衬衫,还觉得冷。上去穿了件黑色外套,下来,站不 住,坐下,还冷,上去了。 心里又开始想了,烦了。 想到马上要誊最后一篇稿子,就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全貌的片段。因为那份稿 子是唯一一张写到现在涂改了三四次的稿纸,因为遗忘了些片段,所以没能一口 气写下来。 心里想着,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誊这篇稿子了,其余的话、事、想法在前几天 就誊完了。昨晚在整理时,发现写时很快,但要把顺序理清却很难。虽然每当我 看到只字片语都能理解当时的含义,但毕竟我还是要让我的朋友们能看懂、打顺 吧。 当所有故事都誊完后,当结尾也已完稿时,再回来誊这篇“第一次”的感受, 我仍然很难描述当时的感受,但我只会真实地按照草稿上写的,当时记得住的真 实写下来。我很累,很虚。但我要撑着,把这段小文写下来,就算发泄吧,就像 每当我想什么,想起什么就会写。写就会减少痛苦,减少生命,减少想法,减少 杂念,减少…… 但却不指望任何人都能看得懂。 我的心情平静了,休息一下吧。 “2000.9.11 看见她与护理工在旋氧气瓶的关气阀,我已走到楼梯口,走到 了第一级台阶,也迈出了第二步,第二步没落下,因为我转身去帮她了,第一个 氧气阀在她错误的”指导“下,没有关紧,在向她要电筒及扳手时,不经意地看 见了她的”全貌“(她朝我笑着),又去关第二个氧气阀,当我关好,将扳手交 到她手中时,她笑着对我说”谢谢“。被她意外的表情及语言怔住了,有种想与 她说话的冲动。”过了会儿,我下楼散步,回来时又碰巧遇到了她,她当时主动 地朝我笑了一下,这个笑非常特别,非常特别,当时我就有这种感觉,在我草稿 中有这样一句话:' 对于爱情的到来或是感觉的到来,有一个理由已显得太多了。 ' 然后,我回到房里,又起来,去找她。 “去拿药(明天要偷跑回家,又不想按时吃药),和她聊了一会儿,(胡乱 地聊了一些话题)。那时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紧张,且自愧。 我知道如果给我半小时与她说话,她肯定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但当时又不能 说得太多,太远,太深,所以很难受…… 在与她聊天时说想向她借书看,她说,好啊,还一边配着手里的药。 一边与我聊一边笑着,一边配药,一切都很好。只是她不时地咳嗽,有点感 冒。我回房后,又起来打电话问她是不是所有人向她借东西,她都肯借。她说要 看借什么了。我说如果是一本书呢。她毫不犹豫地说:“可以借,任何人都借。” 这个电话,我是用匿名打的,她也不问我是谁,我们大概就说了这四句话。我挂 了电话后回房,过了会儿又起来。我站在窗口好一会儿,还是不愿就这样轻言放 弃,走过去,看见她在称体重。 我望得出了神,但没有走过去。“回房后,路过窗口站了一会儿。转过身, 又走过去了。这次走进去了,走进了只有她一个人在的护士办公室。与她聊了会 儿,出来后躺在床上,睡不着,想起她咳嗽的样子,很心疼。起来,打电话给她, 问她情况(指身体)。并且了解到她经常值夜班,而且怕与护士长沟通,怕换班 后其他的同事会对她有想法。然后又去找她,说得很少。 想知道她的心思,用那英的那盘“干脆”做了试探。 我将磁带递给她,对她说,我的东西只借给我的朋友。 她收下了。 “见她吐,听她咳,不知怎么办。”见她咳得厉害,问她病情。她说她有支 气管炎,当时我觉得很巧,因为我也有这种病。于是我以我们是“同病相怜”为 理由伸出手向她握手。她也伸出了手,但没直接伸入我手中。而是与我的手有一 小段的距离。于是我再次地探出身子,向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这才握住了她 的手。 然后马上回房,拿出刚买的哮喘喷雾剂,还是新的,拿回来交给她。 她看了说明书后才肯去厕所喷了两下(这两下是她事后告诉我的)。 虽然,没见她的病情有所好转,但我仍感到高兴,很轻松地望着她。 “这个喷雾剂,我会永远保存的。”“我相信,我要发展是绝对可以的。 但太过于猛烈地炮火,我不想她去尝试。她是那种近乎“绝种”的女孩。她 是我从小到大一直追寻的梦。现在梦就在我眼前,我不能随随便便地把它' 打开 ' ,我已经确定这一生的' 幸福' 就是她了。所以我要给这个梦一个最完整最美 的享受过程,哪怕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也要用这种独特的方式编织的浪漫去谱写 这首诗,让我们感动一辈子。“那晚我和她在护士办公室聊天的时候,我看她咳 嗽,所以让她少讲话,我就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她问我为什么不说话, 我说这样也很好啊,很静啊。我就这样坐着,看着在低头看书的她。 也因为这一幕,所以我才写下了那首《白色》。 那封用匿名的方式写给她的第一封信中的原文如下: “白色 喜欢白色 喜欢单纯,白色更纯喜欢宁静,白色更静喜欢和谐,白色就等于和谐喜欢简 单,白色再简单不过 …… 欣赏白色 在古希腊人们信奉的善良美丽的女神 身上总披着洁白如纱的外衣 白色所展示的不仅是美 而是完美 如今当人们把最神圣的职业之一称为“天使”时 还不忘了在前面加个形容词-白衣 白色所象征的不仅是纯洁 而是圣洁 了解白色 白色不同于红色那样热情奔放 如火得让人坐立不安 也不同于紫色那样孤傲,冷漠 冷傲得让人想逃 要了解白色唯一的方法是先 静静地,默默地 望着她 然后 点点地,慢慢地 品味她 最后 悠悠地,痴痴地 回味她 这种宁静、怡然中的浪漫的享受过程,也唯有真正喜欢白色、欣赏白色、了 解白色的人才能体会;如果非要找个词来形容这种感受的话,翻遍《辞海》,在 感叹之后,唯有遗憾地挑出一个不能表达全意的词“极致”。 凌云“ 这封信中还有另一封信,名为《雨后花絮》的信。其全文没有备份,现在也 不愿向她要了。但有些话还是记得的:“请你不要对你所怀疑的写这封信的对象 说' 你有没有……或是你是不是……' 之类的话,因为这样要么误会了对方,要 么破坏了这段' 绝色' 的感觉。”“我以后会不间断地给你寄一些信,有可能是 一个故事,有可能是一首诗,也有可能是一张白纸,但它们都代表了一种寄托, 寄托了我的一种祝愿,祝愿你相信 在平淡的日子里还有一份惊喜, ……(记不起来了) 在漫漫的长夜里还有一段好梦。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恳求,请不要将它传阅, 如果觉得无味、无聊,可以扔掉,毕竟这是对别人辛勤劳动的一种尊重的方式吧。 最后做一个浪漫的假设,如果有一天你对这些平淡乏味的文字有了感觉(感觉有 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而且又十分确定了你一直以来所怀疑的这个对象是 谁的话,那么请你找到他,对他说:' 别玩了,你走吧。' 或是' 谢谢你,有你 不容易' ,毕竟,这个人始终还是需要一个答案的。 凌云“ 于是我便在信纸的反面最下方写了“写它不容易,有她不容易”这句话,后 来在每封写给她的“玫瑰”里都这样写在信纸的背面。 当时我写这第一封信时,不知道自己以后的灵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想写, 但后来的几天里,我是每天寄一封信给她,寄一封我称之为九十九朵玫瑰的诗或 是故事给她。 有“九十九朵玫瑰”这个题目的想法是在写完第二封《自己的路》要寄出时 产生的灵感,当时写完《九十九朵玫瑰之二》,然后望着下面的题目《自己的路》 时心想,九十九封这样的信太多了吧,我有这么多的题材可写吗?我有这么多的 时间吗?我有这么大的恒心吗?…… 虽然有点犹豫,但还是写了这个题目。写完后感觉很好,并将那封信寄了出 去。那天我好象是打着伞去寄的。 正是因为在与她第一晚通电话时,听她总是为别人着想,不愿改变自己,也 因为……而写给她的第二封名信,现在来抄,是因为前两天一心想抄那天书一样 的草稿日记。而这篇《自己的路》则有底稿,可以慢慢地抄,而且平静地抄。 这么多字的一朵玫瑰,我不愿随随便便地抄好,然后夹在那晚即24日写好的 稿子中去,因为那不真实,至少太不真实了。原文如下: “《九十九朵玫瑰之第二朵》 自己的路 世上只有一条路,一条每个人都看不到尽头的大路 每个人都在走 走同一条路 大路上有许多不相同的小路 有的路是陡峭的山崖,危险重重有的路是辽阔的大海,风浪汹涌有的路是笔 直的大道,寂寥而漫长 每个人都在走 走不同的路 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是独一无二的 他们有各自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喜好 在他们心里各自所期盼的路之尽头 的景色也各不一样 所以每个人都选择了自己想要而适合 自己走的路 每个人都在走 走自己选择的路 有些人选择了相同的路,在路上也留下过 一些相同的东西 诸如汗水或泪水,快乐或悲哀…… 但每个人却不经意地留下一样不同于 别人的东西脚印 只属于自己的脚印 所以相同的路在每个人的脚下 又变得不同了 每个人都在走 走只属于自己的路 如果我是位探险家,我会选择攀登陡峭的山崖,即使再艰辛,我也会攀爬到 顶峰,因为每一块亲手触摸过的山石留下这样的真理:' 历经磨难后的成功,才 永不磨灭' ,如果我是个水手,我会选择在辽阔的海洋上前进,即使风浪再大, 我也会与之拼搏到底,因为船桨与海水激出的浪花让我领悟到:' 生命的意义取 决于你是否有信心继续走下去' ,如果我是个最普通的人,我会选择走那条笔直 的大道,即使路上寂寞乏味,我也会一步一步走下去,因为身后的脚印会在我落 寞的时候安慰我:' 平凡其实也是一种难得的美丽' ,自己选择的路,当然要用 一切方法激励自己走下去,只属于自己的路,当然希望自己的路不同于别人的路, 不只是那与生俱来的只属于自己的' 脚印' 而已, 所以 不要跟着走别人走过的路,或学别人走路的方资派式走,要勇于选择不同于 别人的路,或用自己的方式走。 当你终于用不同的方式走着不同于别人的路时,也许会有人会议论你,潮笑 你,请不要在意,也许会有人会羡慕你,仿效你,请不要得意,因为人生之路的 路标上分明写着 '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 凌云“ 在一口气抄完了上面的原文时,我的身边来过一位护士,问我要不要换床单, 我说“不”。 然后,她为居换了床单,我没有动。 居说笑话,我没有动。 医生进来说,8 :30到了,你该去看心理医生了。我哼了一声,知道。这个 医生只要你迟到一分钟,也就等于轮不到你了,你得再预约下个星期或是其他的 时间…… 我现在只想记下时间,现在为止的时间:2000.9.25 的8 :39分,如果我的 钟准确的话,因为我看钟看了大约三秒,现在:8 :40分。 9.12她休息。中秋节,一回家,我就告诉家人我发现了一片' 净土'.14:25 打电话,她不在,也没有被叫。 15:47打电话,她不在,叫我打拷机。我没有(没有她的拷机号码),叫我 七八点钟再打去碰碰运气。 19:36打电话,她不在,怕影响她,没有再打。 在家里写下一首诗,太难了。以前从未写过也忘了自己改了多少遍,删了多 少行,誊了多少次,不过写好了,也很欣慰。 睡不着,早醒了,又想写点东西。我惊讶我怎么了,从前最怕写东西,现在 却是灵感随时涌出。“昨天晚上才见她,今天偷偷跑回家就想听到她的声音,她 们的电话在护士办公室,她在宿舍里休息,其他护士叫我晚上打来,也许她会在, 可是我的运气不太好。” 9.13早上看到她了,打电话给她,当问她前两天睡得好不好时,她说没吃安 神药(一种吃了想睡觉的药)也睡得着。我想我是没有给她带来“感觉”。有点 伤心,不过不痛。约她去买水果,她说有事,我以为她有约会。有点伤心,也没 心痛。 约她明天去,她答应了。很开心,心都笑了。 睡不着,早醒了,想写东西(下着雨)。“ 幸运的“七” 9.14日早晨今晚我要约会(向她第一次求约),我突然叠起了被子,四方形, 里面有书(这样可以看上去挺一点),决定从此开始叠被子。“在这天之前的21 年里,我从未叠过被子,有天护士长来看到我的房间很乱,态度比较凶地说我, 我与她大吵一通。以后每天查房时,护士们就是不看我的床,也不说。关于四方 形,因为这里有个病友是军人,每天都把被子叠得正正方方的,很显眼,我曾经 嘲笑他,护士经过他的房间时,往里面看的是他叠的被子,而不是他。 9.14几天没睡好,发烧了,上午有大雨,下午也下着雨。我突然希望晚上下 雨,我打电话给她。她没有要' 改期'.我觉得不够,对她说' 不希望你赴约是因 为有人约你。希望你出来,是因为我约你。' 晚上我发了烧,没吃药,外面下着 雨,我打伞走到楼下。雨停了,送回伞,再到楼下,烧退了。“因为雨很大,我 以为她会说明天吧。她没有说,我很开心。 约她七点,因为七是我的幸运数。晚上还带了从家里找出的' 幸运星袋' (曾有位知己亲手为我做了七颗蓝色的幸运星,装在小袋子里,我一直珍藏着)。 18:53在地铁口没等到她,走到楼底,没看见她,转身想上去,看见她笑着 迎面走来。 因为写了封“白色”。所以我穿白。她也有白,我要的白。过马路时,因为 跳红灯,我轻碰了一下她的背,她随即用手摸了下头发。和她在一起,我会找不 到南方家乐福的三楼进口处,也会买水果忘了过秤。 十点入睡,十二点醒,三点睡着,六点醒。我觉得二粒安神的效果太差了。 起来,想写东西。突然觉得时间太少,不够写,灵感太多,写不完。我很怕,我 一直这样失眠。不是怕我的大脑会因此而损坏,而是怕会没有了灵感,怕不能为 她而写。 我很痛苦,因为心里有着对她高似楼塔的火焰却不能释放,只能一点一点地 发出一点光,一点热,我很痛苦。 唯有写,才能缓解、分散这种痛苦,一种因为有她而存在的痛苦。 我带她去南方家乐福之前,在进地铁时问她,怎么不问我带你去哪儿,不怕 我把你给卖了。她说她不怕,也没问我要带她去哪儿。去时买了两张地铁票,我 从一个检票口进站,她从另一个检票口进站。 我们坐在那儿,一辆开往莘庄的车来了,她要上车,我说再等一辆吧,我们 不要与别人一样,来个例外,她又坐下,没有说话。出了站,在过马路时,我觉 得她有点矮,看了看她的鞋子平底 我们在家乐福里逛着,有好几次当我挑完水果时,却不见她在身边,要找一 会儿,才看见她在其他地方在看着什么。她说她的左手腕有点疼,我说我也是。 我的左手腕是因为一次与一个和我在一起有十三年的兄弟,同撑一把伞并肩骑车 时摔倒后所致,每次拎重物时就会疼。她说她的左手腕在下雨前就会疼。我说那 以后谁和你在一起的话就不用听天气预报了,至少我妈每天早上都听。说完这句 后,心里又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没说出口。 在付帐时,我又找不到她了。看见她时,她正在不远处朝我笑着。 从南方商城返回时,她双手抱了抱身子,说有点冷,我想帮她却什么也没做。 我与她过马路时,无意地碰了她的背,觉得有点单薄,不过想想自己也是这 样,蛮配的。进地铁时,她仍然是与我分开进站,走不同的进站口。 我们坐下等车,我坐在她旁边,风吹过来,先吹到她。于是我又坐到了她的 另一边。她问我为什么,我说这样你就不会被吹到了。她没有说话。 我们并没有坐到该回去的那个车站,而是乘到我提议的衡山路站,那儿比较 安静。 我拿事先倒好的周蕙的磁带。一人一个耳塞地听着(因为她喜欢听周蕙,我 也喜欢)。我让她看着借给她的《心灵鸡汤》,而我吃着刚买的水果,我们很静, 谁也没说话,我刻意地慢慢地吃着水果,她也静静地看着书。来往地铁的声音比 较响,而我的耳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周蕙”。 我入了神,她却对我说可以走了,不早了。我说她比我理智。 我给她吃我吃不完的水果,她怎么也不肯吃,即使是一块插有牙签的哈密瓜 片。 快上车时,我对她说,她今天能来,我很开心,我相信她会来的。我很希望 能交你这个朋友。然后叫她伸出手,我拍了一下她的手,说:“从现在起,我把 你当成朋友了。”并告诉她做这个动作的原因。一是在说话之前做这个动作,至 少说明多经过了一点时间考虑,那么这句话的真实性也就应该大了许多;二是因 为在两只手互相碰撞时会有疼的感觉,这样可以证实我们不是在做梦。 说完这两个理由(这是事先想好的)她没有笑,当时我十分希望她也能用同 样的方式对我说同样的话。而且在事先想这个动作的时候,希望我们以后每次做 完这个动作后所说的话能够层层加深,期望有一天她能在做了这个动作后对我说 …… 但她却没有说,没说一个字。 这时回去的列车来了,我们想上去。可是我还有最后一块哈密瓜没吃,所以 没赶上,等我刚吃完最后一块,那列车就开走了。我们只有再等上一辆了。 我们到了回去的车站,出了站。我对她说:“你先走吧,我数到120 再走。” 外面有点小雨,她走时,只是回头说了句:“没伞,你没关系吧?”我笑了。 我没有数到120 ,却带着笑容在地铁出口处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淋着小 雨,也走着她刚才走过的路。 刚量完体温,起来吃了个蕃茄。 再抄抄我的草稿,毕竟,抄是不用动脑子的,也怕如果不早点抄完,等过一 段时间后,连我自己也不认识上面的字了。 “这两天,整天想笑,没事也会自然地笑,与邻床的居及护理工和其他护士 开始热情,自然地兴奋。还想唱,在居入神地看书时,我便把心中的思念全唱出 来,出神,动情,大声地唱,想宣泄出来。 我喜欢这样的变化,也喜欢吃不下,睡不着及笔停不下,脑也停不下的感觉。 “真美。” “灵感是有很多,都是零散的片段,拼起来很难,拼得脑发胀,而且因为睡 不好想吐,手发酸,不过这一切都觉得不值一提,十点睡了,十二点醒了,睡不 着,写着点片段,却写不完。” “9.15下午看到了《廊桥遗梦》的浓缩版。先是随意地翻了翻,然后从最后 一篇开始看,看完后,有点想哭,不为《廊桥遗梦》,只是自然地联想到,我与 她之间若不能有完整的九十九朵玫瑰时,也许她应该在收到我的最后一枝玫瑰的 同时,收到一封《廊桥遗梦》才算完美,也许这最后一枝是第七朵,也许是第六 十三朵,也许是第九十八朵。 也许不会有这一朵。 我决定去买2 本《廊桥遗梦》。不论是否用得着它,虽然我只看了最后一篇 及第一篇的序。“ 下面是《廊桥遗梦》中的几段话: “你吹一个调子已经吹了几千次了,忽然有一整套新的思想直接从你的号里 吹出来,从来没有经过你头脑的意识。 他说照相,还有整个人生都是这样的。然后他又加了一句,' 跟你爱的一个 女人做爱也是这样。' 好家伙,他一边说一边哭,他大滴大滴眼泪往下落,老人 这么哭法,也就是吹萨克斯管的才这么吹法儿。这以后我才明白为什么他老是要 求我吹《秋叶》,于是,说真格的,我开始喜欢上这小子了,能对一个女人这么 钟情的人也是值得让人爱的……“ 这是《廊桥遗梦》最后一篇中,当时让我较感动的片段,随便抄抄吧。 “他们让我做出承诺:假如我决定不写这故事,那就绝对不把一九六五年在 麦迪逊县发生的,与此有关的任何情节透露出去。行,这是合理的要求,毕竟这 故事是属于他们的,不是我的。”“但是在今日这个千金之诺随意打破,爱情只 不过是逢场作戏的世界上,他们认为这个不寻常的故事还是值得讲出来的。我当 时就相信这一点,现在更加坚信不疑他们的估计是正确的。”“可这不是一件容 易的事。在一个日益麻木不仁的世界上,我们的知觉都已生了硬痂,我们都生活 在自己的茧壳之中,伟大的激情和肉麻的温情之间的分界线究竟在哪里,我无法 确定。但是我们往往倾向于对前者的可能嗤之以鼻,给真挚的深情贴上故作多情 的标签,这就使我们难以进入那种柔美的境界,而这种境界是理解弗朗西丝卡。 约翰逊和罗伯特。金凯的故事所必需的。 我知道我自己最初在能够动笔之前就有这种倾向。“ …… 以上这几段是《廊桥遗梦》前面的序中 提到的几段话,也随便抄抄吧。 (下) 默默灌溉 9.16凌晨0 点05分醒了,想起她今天上早班。睡不着,也没灵感,眼睛睁着, 可能在想着她吧。怕她交班有人,一点三刻,我拿着枕头和剩下的最后一个蕃茄 找到了她。 她不要我的蕃茄,我向她要药,她问我是不是要回家,我很开心,认为她是 在关心我是否去其他地方。我说是。她又咳嗽,而且很困。我拿回了她不要的蕃 茄,带着手机,看着时间,好让我在凌晨三点前走,不要被她那个能打电话到4 点的同事看见(她那个同事虽已下班但还要与朋友聊天,一旦聊完肯定要过来和 她打招呼)。她说有个老病人很激动,中秋节她的儿子没来看她。她说她看《心 灵鸡汤》会想哭。 这些让我感动。 我问她如果一个长寿但生活平庸,另一个短命但生活精彩,她会选哪一个。 她说她选后者。我问她如果当你在精彩的故事刚刚结束时,或在精彩的故事 还差一步就要结束时,失去生命,愿意吗?她说不。 只有我知道,当时她只收到我的第一封信《白色》,而第二封信今天下午她 就会收到《自己的路》,第三封九十九朵玫瑰也已写好,早上准备寄出。 四、五、六封信也已完稿,只是没誊。也只有我知道她的精彩马上就会到来, 她的感动及眼泪也会流下。 但我也给不了她“线索”,我很难过,只是对她说,相信她的生活一定会精 彩。 她转身朝我笑了(没有说话)。 9.16日凌晨二点(也就是刚才送蕃茄、聊天的时候)告诉她最耐人寻味的香 水味是那种人已离开约三五步远时,你才嗅到的香味四五十岁的外国男人身上所 特有的。 她说没有闻过。 9.16凌晨看完她,2 :36回房,睡不着,灵感到了,想写,起来,写了,又 躺下,想写,起来,写了……到四点,我在没灯的床上,用笔在一张大纸上凭感 觉把一个个字,一句句话写下来,好让明天看见这歪歪扭扭的字时,能联想起当 时的感觉,然后整理出两朵“玫瑰”送给她。 两个肺有点疼,爬起来,写着,刚刚想到了一小句话,头很胀,爬起来,写 着,写着刚刚想到的两个词。 我停不下来,我不愿这样折磨自己,这样很累,也很苦,但却写着,边笑, 边写着。因为我不确定,一旦我放弃这些自然涌现出来的灵感,明天是否能将它 们再想起来,拼起来。我怕我不能,我怕我做不到最美,于是,睡下,想到,起 来,写下,再睡下,想到……也许只有这个平静的地方,平静的人,才能够让我 想写吧。 “虽然4 天来,她对我说的话可能还不到十九句(原来是想写不到九句,每 句不超过九个字的句子的,因为不确定,所以还是这样保守地改了),我还是有 着太多因为她而有的灵感,我写着最真实的感觉。虽然在这个没有灯,没有光的 地方,我还是忍着痛一次次地爬起来写下只字片语(这句话本来是划掉的),我 还是能把字写在纸上。虽然肺很痛,但我还是能利索地爬起来没有一点声响地蜷 着双膝,把它当作书桌,在' 书桌' 上写着。虽然头已经很胀,但我还能浮现出 一片片的灵感,并将他们拼凑起来。 我只是清楚地对自己说,我写,是为了她,也为了我自己,为我们能有个感 动一辈子的故事,也为我们的九十九玫瑰而写。 因为太累,脑太胀,只觉得全身从手指到脚底全没了知觉,全身像飘起来一 样。 像梦境,感觉很舒服,却只是头沉重,发胀,所以没睡着,脑子里还没睡意, 看见天已亮了,反而异常兴奋。 因为有了光,写得就快了。 有了光,花开得也快。“ 从外婆住的医院回来,躺了会儿,起来,吃着早已放在那儿的午饭。有个病 友走进来借凳子,说:“这几天你怎么这么憔悴呀?”我说:“我憔悴啊?”然 后想,明天星期一又要去心理医生那儿了,可能会好些吧。 “9.16凌晨其实,看她无非是一种对自己送她玫瑰的回报吧。也许让我看见 她配药的神情,也算是对我送她玫瑰的一种极大的回报。我现在不想想得太多, 我对自己不肯定也没信心。其实我对我是否能约到她,已不再抱有怀疑。只是我 对自己不肯定,也不相信。对她却已肯定,而且相信了。”“墨水没了,才想起 带瓶墨水来原本是为了练字的,可至今却只练了2 次,想到自己这么没恒心,手 停了下来。”“醒了,起来,吃完药,打开窗,写起来,居问为什么不洗脸刷牙。 我说洗脸刷牙可以等一会儿。” “抬起头,看见她那昨晚没要的蕃茄,想到了她,放不下笔,去叠被子。” “我觉得时间不够,体力不够,写得也不够快,令我最遗憾的是我的字,我的字 不能给她' 最美'.”“想到如果以后回家也这样,那不是要耽误了工作,冷落了 母亲?想到这儿,我有点伤感,于是写着。”“想去买一些好的信纸和信封,让 她能时常翻翻而不用担心它的' 脆弱' (原来的写信纸很薄)。” 9.16在地铁里(偷跑回家的路上)我想着故事,回忆故事。回家的路上,拿 着小本子站着写(写一点感觉),有了座位,我拿出了大本子(我的草稿本)。 “出了地铁,我想着心事往前走着,碰到了两个手牵着手的女孩撞向我,我左躲, 她们中的一个也左躲,我右闪,她们也右闪,直至我停下来,她们也停下来,后 来我绕着走了过去,但她们之间的手却从未放开过。走了两步,我突然有了感觉, 想写篇《不放手》寄给她,当时我灵感就从这儿而来,从这件事,也从她的身上。 9.16从地铁里出来,感觉肺疼,比住院前还疼,知道这段时间白治疗了,有 点难过,却写了下来,有点想哭。“本来要换车回家,排队的人很多,我感觉太 累了,所以叫了辆出租车。 9.16在出租车上听到齐秦的老歌,突然想,以后的玫瑰,写给她的信不再留 底。我写我的故事不再留底,是因为没时间,也因为没精力,也因为我有我的' 故事' 如果以后没有她的话,要玫瑰还有什么意义呢?毕竟,这些玫瑰是给她一 个人的,若能拥有她,就等于又有了我的玫瑰,如果没有她,我还有我的故事, 很公平……太累了,想吐。“车开到一半,音乐里放着”动力火车“的《我不知 道》,我哭了,那时哭着在草稿本上写下”动力火车,我不知道“这几个字,还 在上面划了个圈,接着,我又想到我已为她流下了第一滴泪。 抄到这儿,居让我去泡开水,我去泡。 9.16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回到家里,嫂子的第一句话:“你的脸色不太好嘛!” 我没笑。 “十点,人虚脱了,放下笔,想吐,但却跑到床上,太久没睡好了,头胀了, 想写那个《不放手》的片段,没写,却睡了。 十点睡了,11:38醒了,像睡了一万年似的,胸口不疼了,很开心,因为可 以写了。但人还很虚,坐不起来,没起来“这时电话响了,亲戚告诉我外婆患了 直肠癌,叫我别告诉母亲。我答应了。却没有想哭,也没说什么激动的伤心话, 也没告诉母亲。”突然觉得脑子里面的感觉,划过来的每一个东西都有感觉,都 想写,都能写,写得好。胸口在疼,人只有大脑还有活力、知觉。这时,脑中急 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不顺其自然呢?理智,控制一下呢?我现在能有感觉以后 也会有,即使不一样,但也能写得好这个故事。应该是最平凡、最自然地写,还 是等身体好了再写吧。也许当她知道我现在这个只有大脑才有知觉的人在为她, 为我们而写的时候,是会哭的。 我不要她哭,所以不想了,不写了。“ 唯有写到这小段才有点鼻酸,吃饭吧。 9.16吃晚饭前,我看见了床上乱着的被子,走过去,慢慢地叠了起来。老妈 以为我没事了,走进了我的房间看我。看着我长得这么大第一次叠被子,叠自己 的被子,床上的被子…… 我一边叠着,一边慢慢地说:“老妈,原来叠被子是这么简单地,我以前怎 么不知道呢?”老妈说:“是啊,本来就是一直这么简单地。”再没说别的了。 我又说:“老妈,我以后每天都要自己叠被子。”老妈却没有说话,笑了笑。也 可能当时只说了一个“好”字吧。 当我刚把叠完的被子和枕头整齐地放在床头走出来时,老妈又对我说:“如 果你真的要叠被子,就应该在叠完被子后,将床单拉拉平。”我听了,硬撑着虚 弱的身子,去把床单拉了拉,虽然不是最平,但却与叠被子一样,也是生平第一 次。 当时,背对着老妈,没看见她的眼神。 吃晚饭时,我觉得很对不起老妈,于是问她会不会因为我现在因为一个女孩 子而去叠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愿叠的被子而感到嫉妒(是的,当时我说的绝对是 嫉妒这个词,只是脱口而出罢了)。老妈只说了句:“不会,没有关系的。”我 知道这是真话。我相信老妈。就如同她一直相信我一样,其实老妈当时已知道我 认识的这个还不到几天的女孩子,因为在9 月12日中秋节回家时,我已经告诉她 我找到了一片“净土”…… 不过,坦白说,当时我很心酸,为母亲,为我,也为母亲和我,也为我第一 次在母亲面前叠的被子、拉的床单,也为…… 9.16吃完晚饭,在家里拿出她说过爱看的《碟中谍II》,放在一个很大的牛 皮纸信封里,随后剪了一个很小的纹身贴纸图案,上面是个小精灵,我把它也放 了进去。吃饭时,好久没听音乐了,放了张信哲的《信仰》,前三首让我听得有 点……(感觉忘了),反正听到那首《我相信》时,我觉得唱出了我的心声。吃 完饭,无意看到了抽屉里的香花叶,红色的,一片片,好象玫瑰叶,我挑了三朵 放进了那个大信封,为的是可以让大信封里有香味,也想看看她是否是个感情细 腻的女孩。 我发誓,当时做这些小事根本没有想到有什么含义,或是暗示,后来在出门 时,才想到精灵代表天使,三片红叶代表前三首歌。临出家门时,我连听了两遍 《我相信》。因为我知道借给她后,自己至少有段时间听不到了。 9.16晚临出家门时,突然过去把贴在冰箱上的留言磁贴板上的“每天想你” 几个字擦去,改成了“我会很快好起来的,因为有你”,右下方原来写着的“儿 子”两个字并没有去改动它,毕竟,家里只有我才会留言给母亲嘛。 走到门口系鞋带时,胸口疼,想吃散利痛,犹豫了一下,母亲说:“怎么了?” 我说,没事。背着包,走了。 忍着痛,走了。 出了门,在回医院的地铁里,我小心地拿出那个大牛皮纸信封,把《我相信》 的高潮部分的歌词抄在了小本子上。对面坐着个女孩,我抄完后哼了几遍,想背 出它,太简单了。看见信封因为塞在包里,边角有点翘,我便把它拿在手里,其 实也是希望能让她看见。 回到医院,拿出放在病房箱子里的《风中奇缘》(曾经想要还给朋友的,所 以放在了身边)也塞进了信封,因为她说过爱看动画片。放进去时,感觉很香。 然后交给了她,没能跟她说上一句话地交给了她。 9.16从家里回到医院时,想着,一看见她就给她一个笑容,见到她时,她在 打电话我没有给她笑容。 我脸上没有笑容走回了我的房里。 我想去买邮票了,抽屉里好像只有3 张了吧。 他妈的,我讨厌自己这样。烦死了,我不是男人。男人不会这样,也不该这 样。讨厌自己为了她这样子,发疯。肺开始有点疼,我他妈的(原来划去)到现 在才见了她不过“XX”(后面两个字,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反正就这么写着)。 就这样子,她对我说的话不超过九句,超过九个词的句子。到现在我连她住 在哪个宿舍,和谁一起住都不知道,她的拷机号码、她具体几岁、她的身高…… 甚至,连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我都不知道,谁知道她昨晚(我送《碟中谍II》给 她那晚)和谁在打电话,打了那么长时间,我去了两次她都在打,而且笑得很开 心。我去了两次,送她想看的VCD 给她,她都在打,第三次她还在打,我笑了笑, 放下牛皮信封,走了。她没叫住我,也没来找我。但这不怪她。因为她打电话时 不能和我说话,上班时不能找病人,何况是在晚上九点不到。 我他妈的不是男人,肺在疼。我不要再烦了,我怕了,这样非人的生活方式。 好了,不写了,写也写不完。 过一会儿,去买邮票吧,顺便看看有没有好的信纸。想看看她,还是不去了, 走到窗前,平静一下吧。因为这个时候她怎能了解我已有七朵玫瑰在手,而她却 只有一朵时的我的感受呢?医生问我的病情时,我主动地与她聊上了,不认识的 护士为我打针时,我夸奖了她。对唯一一个不被查床的床,我在上面叠好了21年 我都不愿叠的被子。 也许是因为她吧(草稿上本来是划去的)。 一方面想着早点让她收到,另一方面一有空就会就去找感觉,根本想不起来, 所以没誊。写完时便已是很兴奋的了。 管它呢,反正这第三朵没有留底,也算是件最美的缺憾吧。“又跑到了医生 办公室,晚上无意中看着《阿拉丁》,却觉得有点儿看不懂了,我想我不像是有 病的人。后来,搬了自己的凳子回房后倒头就躺下了。现在又跑过来写,穿着黑 色的外衣来写写。 “《九十九朵玫瑰之第三朵》 九十九朵玫瑰 送你九十九朵玫瑰,不算多,却也不算少 想送你九十九朵玫瑰 是因为我想要的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希望用这九十九朵玫瑰感动上天 并让上天赐给我这件东西 想送你九十九朵玫瑰 是因为你想看许多玫瑰一起盛开的一瞬 要看这美丽的一瞬,还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诸如花瓶和水 可是我没有 但我相信会有的,为了能让你看见这美丽的一瞬 相信我会有的 想送你九十九朵玫瑰, 是因为有人说世上许多东西变得很快 特别是一朵玫瑰,从绽放到凋零 一眼就看完了 想让你知道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即使会变……(后面一句 想不起来了) 就如同当看到九十九朵玫瑰一起从 盛开到凋谢的壮丽、凄美的过程 相信谁看了都会铭记在心 永不磨灭,也绝不言悔 我不知道自己能否送出这第九十九朵玫瑰 是否能一封封、一朵朵地送给你 因为不知道,所以想知道我能吗?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收到这第九十九朵玫瑰 是否能一封封、一朵朵地聚集到九十九朵 因为不知道,所以想知道你能吗? 当你收到这第九十九朵玫瑰的时候 相信你不会笑 当我寄出这第九十九朵玫瑰的时候 相信我不会哭 当我们望着眼前这九十九朵玫瑰的时候 相信我们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因为那时,我相信我们什么都有了包括眼前 这九十九朵不算多,也不算少的玫瑰 凌云“ 9.17写第四朵时,因为太虚弱,手抖得厉害,再加上喷雾剂的药物副作用。 “”写《要与不要》,因为我要,所以要写。写这第四朵,誊了这篇小诗后,人 就像没了骨头一样,想瘫,想马上就瘫倒在床上。一想到她收到第四朵玫瑰后, 应该会有了些感动吧(这句原本被涂掉),有些欣赏我了吧,就有点高兴,但不 是自得。 有点烦了,真的写不完,很烦。烦脑子里的东西太多了,源源不断,无法整 理。 烦看见什么,做什么都想写,都写得下来。烦胸口还是疼,人还是很虚弱, 不能多写一点。 “《九十九朵玫瑰之第四朵》 要与不要 一个孤身的老头,一个人往前走着=走在路上,被人叫住那人要卖给他一根 红头绳,只要一分钱老人看了看,站住了脚,停了下来老人要了,要了那根红头 绳 要了即使这一辈子到现在都不曾用过的红头绳 因为它只要一分钱 一个单身的女孩,一个人往前走走在路上,被人叫住那人要送她一枚钻戒, 不要一分钱女孩看也没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女孩不要,不要那枚钻戒 不要 那枚以后有一天也许会用得着的钻戒 因为不要一分钱 凌云“ “9.17晾好两对刚洗好的两双白袜子,躺一会儿,过会儿去邮局,买邮票和 信封。 想买一叠较好的信纸,有点质感、有点淡香的那种。还要配套的信封,白色、 长一点最好印有玫瑰在上面。 肺又疼了,左边重一点,右边轻一点。又在写了,躺在床上,没戴眼镜地写 着。 肺每次疼都是因为在想或在写,如果每天疼一次,都能疼出一朵玫瑰,那就 好了,即使再疼。 侧过身,写着。 9.17躺着,感觉有点儿放松了,好像睡着了一会儿。护士递过体温计,我插 在腋下,转个身,想再睡会儿。过了会儿,我看体温计,插倒了。 我睡了,我没有想是怎么会插倒的,再正过来,一会儿,护士进来,抽出体 温计:“你发烧了。”我没有说话,只是感觉没有发烧,很好。“37.1度。”我 没有说,也没有想。拿出本子写下它“37.1”。 躺着,举着笔和本子,手很酸,胸不疼,没有想她,真的“ “坐着翻了一遍前面的幸福(指写的故事),觉得太多了。但也知道,这只 是自己的一部分感觉罢了,很少的一部分。看着它们,感觉很好,没有想她,真 的。 居在一旁看着他的书,我写着。 在今天刚从外婆住的医院叫老哥带给我的台灯下写着,我想这样居可以睡得 好一点儿了吧。 揉揉鼻子,鼻炎也犯了吧,写写吧。 “到了邮局,买了十五张邮票,看见了信封却没买。 到了超市,没有好的信纸及信封,很扫兴,很遗憾。走出超市,走得很慢, 决定去徐家汇看看有没有好的信纸。路上想起买不到质量好的信纸寄给她会遗憾, 有点儿感伤。《遗憾》在脑中想着,没有纸笔,只好想好了一个词,一个词。录 音在手机里。到了徐家汇,太平洋百货里没有,问了别人,找到华山路上的文具 店。 这时《遗憾》也差不多录好了。虽然这里的信封和信纸不是最美,但还是买 了。 看见一本印有玫瑰花的记事本,上面印的草原风景很合我意,想买它,翻开 一看,里面的纸张很粗糙,很遗憾。 出来后,想到了一句话,便录在了手机里,我对于这九十九朵玫瑰最大的遗 憾是不能将它写得看上去美丽-至少会让看到它们的人感到遗憾。 我对九十九朵玫瑰的宗旨是,尽量保持原味,且不暗示自己是谁。 写到这儿,我用内衣擦了擦快流下的鼻涕,写着。 “吃完饭,看见这灯光,不太敢写,太暗了,外面放着歌,想去放松一下。 毕竟,连续至少5 ×24=120个小时没有空闲看电视了。看到了惠特尼。休斯顿和 玛丽亚。凯莉的《when you believe》。场面宏伟,歌声感人(原本划去)。想 到这首与那首张信哲的《我相信》是绝配的,想起家里也都有(指这两盘CD), 很好。 到医院门口,看见居坐在门口的栏杆下,我上去打招呼,与他聊(我们聊他 数开过的中巴,我数开过的出租车的数量,他数走过的男人,我数走过的女人)。 他问我,怎么不上去用功了。我先是一怔,后笑了,我说灯太暗了,否则我有很 多要写,毕竟《你的眼睛》、《遗憾》还没有誊呢。今天的故事也没写完。 手机响了,是一个不熟悉的号码。“喂。”对方也“喂”,我一下子听出了 是她。我吃惊(关于这个' 我' 字,本来应是写' 她' 的,但草稿上写的是' 我 ' ,我只有照抄了),我听得出她的声音,她在朋友家。接下去就任由我说了。 我以为她是收到第三朵《九十九朵玫瑰》后才来找我的,所以我说了:' 还没到 时候……现在现实中的我还是……' 等一些线索(但始终没直说我就是凌云等很 直接的话)。然后说了些这两天的随想,不停地说,很连贯,最后对她说,' 我 希望我能够让你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希望你完美,这样你就可以去找更完美的 东西了……' (其中也说了,我不会向你要任何东西,但只要是你给的,我什么 都要,我现在有的会全部给你,现在没有的,相信以后也会给你)。她说:“其 实我打电话来是谢谢你昨天给我的东西(指VCD )。”(如果没记错的话,除了 ' 喂' ,' 我在朋友家' ,' 在听音乐?' ,剩下的所说的话就是这一句了)。 这是她的第一个电话。打完时是18:31分,我刻意地看了下手机。我回到房 里,在昏暗的灯下,写下来,写下今天的故事,感觉很好,有点像日记。 但太长了,受不了,不过,还是要写,写这个每天的故事,让我写不完的故 事。 睡不着,起来,想抄抄草稿。穿上了好几天没洗的袜子,披上衬衣,起来。 居侧对着我睡着,虽然我知道他现在已经醒了,但他不会介意的,他一直以 来都是这样,从不说我影响他,他人很好。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9.18在五点半的时候醒了,起来,下去走走,与别人聊天的时候,说起话来 费力得很,肺部不适。走在树荫下,想咳嗽,顺便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和肋,只觉 得全是骨头,很恐怖的骨头,躺下,摸着自己的身体觉得瘦了许多,这几天连续 每晚只睡2 至3 个小时,不管白天黑夜都在想着,写着…… “一边自己削着手中的梨,想到昨晚给我打电话时她正在朋友家听音乐,而 且对我说一大串话时的无动于衷(原本划去),没有回应,只说谢谢我的带子。 想到她也许不方便吧,也可能是在男朋友家吧。我也不确定她是否有男朋友。想 问,还是算了吧,如果她说有的话,我该怎么办?倒不如把玫瑰全送给她,她如 果说有男朋友,她如果说有男朋友(不知为什么抄了二遍),我就没有玫瑰再送 给她了,这个故事(抄到这儿换了根笔芯)也可以写完了,那时说不定也许会好 一些吧。毕竟,该说,该想,该想(也许最后应是写' 该做' 的,但草稿上这样 写着)的全都完了,没有感觉的人也许就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了的人吧。 云淡风清 9.18约会,要坦白了(早上看过心理医院后做的决定)。(下面的草稿中的 几句话我不写了,但后面会写的,毕竟需要一个顺序嘛。)下午去寄《你的眼睛》, 也就是第五朵。到了信箱那儿,投信的信箱都开着(指信箱的门没锁,敞开着), 里面有一些信,我不敢投,找到了柜台的服务员。她关上后,我才投了进去。出 来,走到汉堡店,在门口,想买个火腿鸡蛋三明治。我自住院以来,每次买的都 是这种三明治(因为医院内的伙食既吃不饱也吃不好)。走到柜台前,面对外面 放着块板,上面放着一样东西。我走近一看是一块三明治─火腿鸡蛋三明治。我 有点醉了,对服务员说:“这么巧,我就是想要这个。”是吗?那你拿去吧。很 新鲜的。“我拿起来,上面还有点热。我对营业员说,这是个兆头(草稿上没有 写上' 好' 字,我也不加了)。我今晚约了女孩,第一次约她。当时我说是第一 次,是想指从今晚开始我们从此就有可能会是恋人了。 我走着,吃着,很好。 突然,我感觉黄瓜有点酸,好像坏了。我不信,还是酸的,没有去换。想到 不会是预示我们会有不好的结果吧。可又想,也许是指想吃三明治就得要牺牲一 点吧。比如酸酸的黄瓜。 我走着,吃完了。 “罗来看居了。还带了邻居来看他。” 我走出门,到窗外,望着门口,想去看看我寄的第九十九朵玫瑰之第三朵到 了没有。也许在这个没有感觉的时候,想以看见这封信而有点感觉吧。 外面很热,穿着长袖衬衫,内衬白色的短袖。但路人都穿着短袖,我却很静 地走着,一点都不以为然。门口,没有信。我回头走,感觉太阳太厉害了,想脱 掉长袖衬衫了。 吃饭了,有点想你,吃饭时,想见你,吃排骨,想你的脸,吃饭,想看你的 眼睛,想写你的眼睛,想放下饭碗了。 居说吃完了再写,吃就得要定定心心地吃。我想起了昨天母亲在阳台上说我 在里面一个月没有长胖过。我有点心酸。心酸没有能让母亲放心,心酸不能控制 自己。有可能会倒下,不能再为她而写,心酸不能见到你,你的眼睛,不能放下 碗,也不能放下你的眼睛,吃饭,想眼睛。洗完碗,坐下,先写着' 故事' ,有 点鼻酸。 “《九十九朵玫瑰之第五朵》 你的眼睛 眼镜是你的,眼睛是你的你眼镜里是你的眼睛,不是我的眼镜是我的,眼睛 是我的我的眼镜里是我的眼睛,不是你的 想看你的眼镜 我的眼睛里却没有你的眼镜 想看你的眼睛 我的眼镜里却没有你的眼睛 我眼镜里的眼睛看到了你眼镜里的眼睛里,我的眼镜里的眼睛 但却看不到你的眼睛 凌云“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朵,至少当时是吧,抬头看到了母亲照片里的眼睛。) 寄完《你的眼睛》回来,我打了电话给她,说今晚要约她,不是带她去玩, 而是想对她说些什么,还说“你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你自己最清楚,我是个 心理有严重缺陷的人,你对我的家庭、背景、学业一无所知,你考虑清楚,毕竟 你也这么大了”。然后约她老地方,老时间(晚上七点,就是在我们第一次去南 方商城时的地铁口)。 在吃饭前,我想了想又打了个电话给她,对她说:“现在时间改了,改为六 点,无论你来不来,只要超过了一秒钟,我就当作你不来了。”当时这样改时间 有两种原因,一是我不想再靠幸运数“七”了,二是要带她去的地方较远,而且 我知道我要对她说很多话,怕回来太晚不好。 赴约前,拿起了事先放好所有东西的包,走到楼下,突然想起了没带哮喘喷 雾剂。我怕我太累了,又会因为发作而对她说不下去,又回房拿好喷雾剂,居送 了我一个馒头,说,“拿去吃吧。” 再随便抄抄吧。 “我拿着(指居给我的馒头)走到了地铁口,蹲下。她还没到,我走到地铁 售票处。一到那里,买好了两张地铁票,吃着馒头,觉得很香,但有点干,包里 有瓶矿泉水(写到草稿的这儿,居在我旁边说了个笑话,我敷衍地笑着),我没 有喝,因为有用。我买了瓶维他妈,豆奶型的。又走到地铁的上下楼梯处。原本 想坐在倒数第四层的地方,后来坐到了再靠上一点的地方,靠着最右边,靠着扶 手坐下来,吃着馒头,维他奶喝着,把手机拿出来放在包里,放在可以让我看得 见的地方。我把包的前面的小口袋拉了开来,竖着放手机,可以看看上面显示的 时间。 人们(原划去,应该为' 有些人' )上下楼梯时都看着我,看我,却没有一 个人停下脚步来。我想就算了(原划去),馒头吃的剩下一点儿了,维他奶却没 喝几口,我怕待会儿要去上厕所。 她还没来,我对自己说,即使到了六点她还没来,我就再等一会儿,等到馒 头吃完为止,毕竟,馒头吃不吃得完是在于我是怎么吃的。 我又吃了一小口馒头,也许那不能算是吃吧。我有点儿担心她不来。 她来了,站在我坐的那层楼梯的上面一层停下了脚步,我看见了她那双白色 的鞋子,转身看见了她,她笑了。她说的那句话我记不清了,却看见她穿了件白 色的上衣,我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又想起来抄了,又有点烦了,就像当时写故事时一样。我想,自然一点吧草 稿,想到的小事、想法一口气写下来,用最直接、最原始、最……把它先抄下来, 然后慢慢地回忆一些遗漏的小事,让它尽量完整、完……世上哪有完美呢,把它 抄下来,在我还能看得清草稿的时候,把它抄下来,在我还记得清楚的时候,把 它抄下来,在我想抄它的时候。 想到了外婆,她太可怜了,不过也许她也很幸福吧,毕竟,现在我在想着她, 写着她,这是她这一辈子都不曾有过的事啊!但有件事我会去刻意,或是习惯吧, 那就是时间。因为一开始时间就很少、很多、很乱。现在写更乱,更多,时间更 少,我毕竟想把它整理清楚,真的理理清楚,真一回。就像刚才(在电话里)对 老妈说:“就让我真这一回吧,就这一次。” 居回来时说他中了五元钱的彩票,看了我的说也中了五元(那是我托居买的, 号码是随机抽取的)。我说我不要五元钱,于是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放了起来。 起来喝了瓶鸡精。有点冷,找不到衬衫,随便找了件白衣服披在身上。 “我们走到下面,我从袋里摸出事先买好的地铁票,给了她一张。她第一句 问我(写到这儿,隔壁的一位老人刚去世,我说不出现在的感觉):' 你为什么 要看心理医生?' 我说今晚会告诉你的。”她随即问我要去哪儿,我说上次我带 你去南方商城时你不问,今天怎么问了。她笑了,没说话。我又问她,怕不怕和 我这个刚看过心理医生的人出去。她说不怕。 “我们进站,我走这边的检票口,她却从另一边的检票口进站。我说:' 为 什么你每次进出站都与我走不同的检票口,上次去南方商城是这样,今天也是这 样?' 她笑了。”到了人民广场站,我有点累,想乘电梯,她却走楼梯,我跟着 走。她告诉我每走一阶楼梯可以增加0.4 秒也不知道是0.04秒的生命。我当时说, 以后我会走。说这句话时,我想起了为她而叠的被子。我说,我家住在六楼。她 说她家住在五楼。 “记不清后面发生的事了,不能清楚地记得,反正很开心地走着。在路上, 我对她说,我看了本书,很感动,虽然只看了最后一篇和前面的序,里面却一直 没有看,虽然这本书现在就在我这儿。” “走在去往车站的路上,我对她说了《廊桥遗梦》最后一篇的大意。她听着, 没有说话。其中提到过' 当你看见你心爱的女人时,(他会有种特别的灵感,用 最特别的方式去做一些事,很自然地做,包括和她做爱时也是这样。' 她没有脸 红,因为我是在凭记忆说故事。还提到了那个吹管的号手说,有一天那个吹Saxophone 的人去找……)” “我说我这几天没睡好,就这三天,我睡了不超过7 个小时,昨天我记得很 清楚,9 点左右回房,理完东西,洗完脸,刷完牙后睡的。12点多就醒了,一直 到5 点半醒着(其实是指12点至5 点半之间没睡着)。后来就起来,在我说这话 之前,她说这两天她睡得很好,今天下午又睡了2 个小时。我说我只是在想一些 东西,想得我睡不着,想停,但停不下来,想到头疼还是停不下来。但不是在想 你。 她看着我,她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说你不明白,当你看到一样你多年来 都想要的东西,现在就放在你的眼前,你随时都可以拿起它时,你是否会就这样 地伸出手,去拿它,用最最普通的方式去拿它。 她想了想说不会。“”我摸了下头发,发型还满意,因为抹了嗜喱水。“到 了936 车站,她还往前走,因为她不知道我要带她去哪儿。 于是我说:“你想要带我去哪儿吗?你带我去哪儿,我都去。”她笑笑,跟 着我停住了脚步。我看见了车站旁的草坪对她说:“你肯定喜欢草坪吧?”她问: “你怎么知道?”我忘了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走到车站,还是那个车站(草稿抄到这儿,有个护士送药进来放在我桌上, 我背着她,她放下药就走了,不知是不是她,我也不想知道,看见了被子,没有 叠,床上乱七八糟,还有几张用过的纸巾,扔在那儿,用昨晚剩下的矿泉水吃送 来的药,想打个电话给老妈。居见我还在写,就说了个笑话,说你慢点儿写,写 完了,肚子里的东西就没了,就和我看书一样,看完了,就没了)。”写到这儿 不想写了,去买笔芯吧。 我只会把一口气写下的稿子的顺序整理一下,把漏掉的细节尽量真实地写下 来,但不会写想法和感觉,因为现在已没感觉了,也许现在的感觉与当时也不一 样,也许…… 望着这叠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写的不算多也不算少的稿纸,我既没有笑,也 没有哭。我想我现在什么都有了。整理好后交给一个好朋友帮我去打印出来,我 相信她能慢慢地、完整地……打印出来,因为我相信她。 毕竟,这个世界上有些我以前不相信的东西,现在都相信了。至少曾经相信 过。 我在936 车站告诉她,我也有个梦想,心灵深处的梦,现在突然出现了,我 可以去拿,但我不会这样去拿,我要用最特别的方式去拿,可是我还希望这样东 西能飞起来。我又问她怕不怕。她说不怕。我说虽然你不怕,可是也可能希望怕 吧,希望我让你怕。她没说,只是笑。我本来要带她去浦东,因为那儿路宽,有 绿色,且人少,很静,可以说说心里的话。 936 路车终于来了,我上车前,售票员问我去哪儿。我说“东方路”,她说 现在不去浦东了,叫我改乘隧道。来了隧道四线车,我毫不犹豫地上去了,上了 车,我对她说,这辆车我第一次乘,不知道会停在哪儿,也不知道怎么回来,不 过,只要它过江就行。她没说,只是笑。过了隧道,有一个车站,车缓缓地准备 停,我以为到站了,便站起身准备下来,门开了,我们便下去了,这时有位警察 走过来对司机说:“你昏头了是吗?……这里可以停吗?……”我向她笑了笑, 往前走着…… 她曾说过她父亲带她来过滨江大道,可是我不知道在哪儿。站在十字路口, 三条都是很亮的大路,只有一条比较暗且没有人的小路。我说走这条吧,也许这 条不起眼的路可能有奇迹发生呢。她没有说话,只是笑着。 又到了十字路口,有两条路,笔直向前是一条大道,有许多车;一条是向右 转,较宁静。我看了看,这条向右的路是个环路,一直走下去会再回到第一个路 口的,但我还是指着那条向右的路说,走这条吧。 走了几步,我便说开了:“第一次遇见你时,如果不是你先错误地指导我向 右旋紧氧气阀,也许就不会有下面的对话了……你的那个笑容给了我最特别的感 觉……我是真的要去拿药才去找你……一开始与你说话的感觉让我觉得我像个中 学生,甚至连小学生都不如……可是你还是跟我说话,而且还能不停地配药…… 我伸出我的手与你握手,你却伸到一半要我再伸手过去握你的手……回到家,我 对家人说我发现了一片净土……不知怎么地,我的感觉源源不断地出现,想写, 想玫瑰……白天写,晚上写,坐地铁时写,在床上写,拿手电筒写,在没有灯的 情况下摸黑写……写我的灵感,把脑子里的碎片写下来……其实有片段很容易… …最难的是把片段写成句子,写成文章,我停不下来……晚上吃了安神药只能睡 三个小时,醒来才12点多就睡不着了,一直到5 点半就起来了……我告诉自己不 要再想了,但还是会自然而然地有灵感,睡不着……我也想过如果我们在一起, 一定会很开心的,我会给你带来别人都不曾给过你的感觉……其实这些事情和感 觉不是我刻意去想的,它们很自然地出现在我眼前……我有点恨自己,恨自己不 能做其他的任何事,工作,母亲和朋友我都没去想(原划去)。我虚脱地倒在家 里的床上时,脑子里还是在想……”其他说的记不清了,反正这些写也写不完, 我也想得累了。 不知为什么,有时候觉得当说完、做完、想完后,能得到一个结果是会很美 的。不论这个结果是好是坏,毕竟,有个答案总算有个交代吧。就像我可能想尽 快抄完,这样对自己也有个交代,也很美。 想到老妈中午吃馒头,晚上吃青菜。但每次问她吃什么,她总是说她吃得很 好。也许这个好是指她吃时的心情好吧。因为她知道儿子爱她,知道儿子明白她 所默默地为这个家做的一切,虽然有许多事儿子并没有看见,但她只要儿子的一 句话,一个眼神或是一个电话,就会觉得好,就会觉得吃得好,也会觉得什么都 好。所以我也觉得好,因为我知道母亲知道我为她所做的一切,哪怕是每天一个 电话,不论我在哪里。 2000.9.24 的18:00又跑到医生办公室来写了,刚才在下面与四个病友聊天, 我听着,笑着,但总觉得注意力集中不了,我认真,刻意地听他们说话,却前说 后忘记,也好象有点听不懂。有风,于是上来抄起来。找找前面抄到哪儿了。 “她听我说完那么多的话后站着,没说,没笑。我胸口因为说得太多而很疼, 气也有点闷,于是坐了下来。过了会儿,我打开包,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瓶没开 过封的水和三只一次性的杯子,拿出下面的两只对她说:' 要让人的嘴里从此有 酸甜苦辣,只有先让嘴里没有味道的时候才能那可以喝一杯白开水。' 倒了一杯, 我又说:' 希望你陪我喝一杯白开水,如果你愿意以后一直陪我喝的话。' 倒完 第二杯,我问她:' 想听歌吗?' 她说想,又问我耳机呢。我说是由我来唱。她 说好啊。我说条件是你得陪我喝这杯白开水。她拿起了杯子,没有说话。我喝了 一口,唱了: 因为我能相信 你我无邪的爱情 永远不会放弃 彼此对爱的珍惜 所以我能相信 你我相爱的决心 就算风吹走雨 就算海结成冰 (我一直喜欢将“爱结成冰”唱成“海结成冰”) 我也(停顿了一下)相信。“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但有车子,一只小狗已离 去(原划去),我唱得很响,只有我和她才知道我唱的有多响(草稿上写的是' 想' 字)”我对她说,我心跳得太快了。她说“我为你把把脉”,伸出手。我说 我再唱一遍吧,她说好。于是又大声唱了一遍,她把着我的脉,我感觉心没有跳 得那么厉害了,我对她说,这遍唱得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她说她也听出来了 “(现在,我抄这篇草稿时的心情,又有谁能知道呢?连我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然后拿出包里的手电筒,就是在床上用它照着写片段的那个,放在她的手里, 交给她,她看了看,没有说。“接着,我给她包里放着的耳机,里面放着周蕙的 《约定》。她听着,我坐着,想着,慢慢地喝着我的白开水。我说,”你还希望 我再用它吗?“她说不希望,但没说别的。我举起了装着白开水的杯子,与她干 杯。 然后我一口将剩下的喝完了,当她把空杯子套在我杯子里后,我又从她的手 上拿过了手电筒,把玩了一会儿,又交给了她。当她伸手去接时,我把手电筒握 在手里转了一下,想抓住她的手。但却只抓住了她的拇指。她马上把手抽了回去, 一句话也没说。手电筒还在我手里,我把它放进了包里。她听了会儿歌,我向她 示意,走吧。她点头,耳机放进了我的包里。“走了没多远,我们看见了一个小 孩因为玩自行车而摔倒了。我先是站着,她马上跑过去,但却不会扶他,也不知 道该说什么,而是在我跟着上去扶起小孩后问他有没有事时,她给了那个小孩一 些同情的目光。那时她没有说,她没有做任何事,但看得出她很有爱心。在回去 的路上,我们有说有笑,我几乎问了她所有的问题,她都是只朝我笑笑,或是说 不知道,或是……在走到了证券大厦时,我们看见了有3 对恋人拥在一起,一对 坐在草坪旁,一对坐在马路的花园椅上,还有一对相拥在一起,靠在有半人高的 花坛,至少我看见了,她没有任何语言和动作,我也是。” 我们在十字路口走过了好几遍,找能够回到人民广场的车站,她本来说她知 道怎么走,我便说,那我跟着你随便你带我走,我都跟着你走,但她却又退回到 了我的身后,宁愿被我带着穿过刚走过的马路,在这么多车的十字路口,我护着 她走,护着她走刚才走过的马路。 在走往东方医院的路上,她突然大叫一声站住。我被她吓了一大跳,问她干 吗。她说,她看见她爸爸公司车的车牌了(她家在江苏的某个地方)。我问她确 定,她说确定,而且,站在那儿向着车开去的地方站了好一会儿。我也陪她站着, 看着。她看完要走。我说,再陪你看一会儿吧。她推推我说,我们不看了。 “到了东方医院的门口,看见几乎每条公交线都到人民广场。我对她说:' 这叫条条大道通罗马。' 她没有说话。”“上了车,我买了票,一元一张,在隧 道里,我将这两张票放进了口袋,想把它藏起来。她说她昨晚在回来的路上哭了, 就是那个我们第一次打电话的晚上。我期盼地问她为什么。她说她想家(当时她 还说当她第一次在上海看见家乡的牌照号时哭了以及一些有关于家的话,不过不 会很多)” “我只记得到现在为止,她没有说过你什么什么……,或是她对我一些看法, 一丝感觉,一个想说的字。没有,她没有说过。”“……其间,还有许多不起眼 的小事,不想写了。” 到了人民广场,她指着博物馆后门口左边的四樽狮子让我猜,哪个是母的。 我先看了第一个,有一个小狮子依偎在大狮子下面,走到第二个狮子前,狮子是 站着的。我蹲下身子,想从它的四只脚中腾空的腹部找到一点线索。回头,看见 她在笑,那时只觉得太美了,但却与她那个第一次让我心动的笑容不太一样,不 太一样的美,我当时就是这种感觉。 当我们再往前走,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她笑着对我说,这女孩真可爱。我说 我也喜欢小孩,喜欢胖胖的小小孩,并在他们的脸上扭一下。我走向通往地铁方 向的楼梯,突然发现身边不见了她,找她。发现她站在入口处在看着什么。我走 过去,看到刚才我们看见的那个女孩在吹泡泡。她看得出了神。我也觉得很美, 我们一起看着。我十分确定当那个小女孩将散在空中的最后一个小泡泡碰破的时 候(我换了根笔芯),我们才离去,进了广场的地铁。 到了售票口,我买完票,转身,不见她。发现她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鱼缸里 的鱼,我走过去,第一句便对她说,以后你走时最好先告诉我,至少在看鱼时应 注意我是否买好了票,然后向我示意。她没说,好像笑了笑。当时我想到了上次 在家乐福里也是好几次地突然找不到她了,当时还有一些感觉,真的还有一些感 觉。 我静静地、痴痴地看着鱼,我被她感染了,第一次在人民广场站的地铁里静 静地看着游来游去的小鱼。她用手指敲着鱼缸壁上的鱼,我也敲着,自然地敲着。 我们看了好一会儿,也只有我们两个人在那儿看鱼,敲鱼缸。 后来,左边又走来了一对,他们也看了。于是她示意,该走了。我故意说: “你要看时,我陪你看,现在我想看,你会陪我吗?”她笑着说好。而我却在看 到了她的笑后和她一起进站了。 走在地铁的通道里,我的鞋带松了。蹲下,系好,她说我怎么系得这么快, 用什么方式打的结。我笑笑,只是说,我最不喜欢《东京爱情故事》里,里美替 完治系鞋带的镜头。她没说什么,好像笑了。 前面描述的是我在草稿上没有的三件事,而我记得住的,才写了下来。毕竟, 草稿是有限的,记忆力也是有限的,什么都是有限的。下面是草稿上写的字。 “进了广场站的地铁,我买了票,给了她一张。我走这个检票口,她走了另 一个检票口。到了我们坐下来,她坐在我的左边,过了一会儿,她又换到了我的 右边,这让我联想到了那晚从南方商场回来时同样的事情。于是我问她为什么这 样。她说:”没什么。“我有点酸(原划去),我有点失望,微微转过身,背对 着她。这时她正好翻看着我借给她的一本《给爱加点巧克力》,随即指着一篇短 文的结尾语,”每个人都是个特例“给我看,我看见了,看见了这句话。 “过了会儿,我问她,你今天为什么要来?”她没作考虑地说:“其实我是 想知道你为什么看心理医生。”我身体里面好象有个东西在翻滚,喉咙有点痒。 来了一辆回去的车,她站起身来要走,我说,再等一辆吧。 我知道,出了地铁我们就要分手了。她要先走,我得过会儿再走,知道时间 不多了。进了地铁,她靠在角落,我靠在她的旁边,我们中间可以站个胖子。她 看着我给她的那本书,没有对我说话。我说:“难道我给你书,你就得马上看吗? 现在就看?”她放下了书,默默地站着,我也站着。 我低着头站着,侧对着她。她沉默了,低着头。我拿出耳机,听着周蕙的 《预言》,慢慢地转过身背对着她,心里想了很久,有点想哭。 到了徐家汇站,车门开了,过了一会儿,我突然有种想出去的想法,稍微地 等了等,慢慢地走了出去,一句话也没有说,慢慢地走了出去。大概过了3 秒钟 左右,车门关上了。我没听见什么,也没去看什么,走到坐位旁,把包放在地上 继续听着。站起来,想出去走走。 想起心理医生说,不要逃避,就又坐了下来,听着歌,眼睛红了。想到她也 许会回来找我,听着歌,回来的车来了,没有,听着歌,哭。 下车的人很多,听着歌,人很累了,腰已经有点酸了,想,又来了车……下 车的人很多……我坐着,一个人坐着,包放在地上,坐在最左边的位置,右边的 位置始终是空着的。 我哭了。 一个人坐着地铁回到车站,上楼梯时,看见了她的背影,只是与另一个女孩 向外走着。于是我慢慢地退了下来。我想她是在等我,但遇见了同事或是熟人。 听着歌,想让自己哭出来,可是哭不出来,眼睛虽是红的,泪却流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我走出了站,当我看到她在远处侧对着我时,又退了回来,她 在与别人聊着什么。 将《预言》的音量开到了最大,想要一见到她,就哭出来,大哭出来,从包 里拿出了那个手电筒,打开它,低着头,向她刚才站着的地方走去,走到那儿时, 她却已经不在了。 我这时没什么感觉。于是,低着头,听着很响的《预言》,拎着手电筒上的 绳子,任由电筒发出的光在地上甩来甩去。当走到病房楼梯的入口处时,碰见了 她,她手里端着脸盆,里面放着毛巾和肥皂。她说了一句话,因为我的耳朵里有 着《预言》,所以听不见。摘下耳机,听她说。问她,你刚才说什么。她走到了 病房与护士浴室的交界口,只说了一句:“如果今晚让你不开心的话………”后 面的一句话,我没听清,不要乱写。 “但大致是' 我很抱歉' ,虽然我不太确定。我也没再问,也没再说。她转 身走向了浴室,没再说任何话。 我望着窗外的柳树,看了一小会儿,走向了我的病房。当我一切弄好,吃了 安神药上床时,最后一次看了床头的时钟,23:229.18. 第二天,早上醒来,用被子蒙着头哭了。不为别的,只是想到了心理医生说 的话。然后,嘴里哼着: 因为我相信 你我无邪的爱情 永远不会放弃 彼此对爱的珍惜 所以我能相信 你我相爱的决心 就算风吹走雨 就算海结成冰 …… 最后一句我忘了唱的是“我也相信”还是“我也爱你”…… “9.19可能是吃了心理医生的药,心里很平静,把它写下来,因为我怕可能 会记不住,可能以后也不会再想了。腰有点酸,被子堆在那里,居在一边静静地 看着《读者》。 从一早写到现在,也应该休息休息了。我太累了,是该休息了。朋友来电话 了,要接。 早晨醒了,因为吃了那种药,头很疼,但心情平静了许多,望着窗外,想了 许多,心想,也许现在应该再去换个能让我多和人们接触的工作,充实、忙碌的 工作。我喜欢多与人沟通,交往,用我语言去感染他们,这样也可以让我感到满 足。有了这份工作,我也就能让母亲过得更好,让她更幸福。毕竟她是世界上我 最爱的女人,就像我住院以后,把家里的电话输入到了手机里,将家里来电显示 的名字改成了“爱你一万年”。 感觉很好。穿着白色衣服,看了一眼,是我与晨雾孤竹第一次去南方商场刻 意穿的白色衣服(现在可不是刻意)。 24号,很巧,我的生日也是在24日。能把它在这个我曾出生的日子里给写完, 很美。(抄到一半时,曾想过今天无论多晚也要抄下去,哪怕眼睛也不要了)。 蕃茄吃完了,让这里的护理工明天多买几个,她已经答应了。毕竟吃蕃茄比 吃梨要方便嘛。因为我懒得削皮,却又想要养颜。 不写了,写不全的,也写不完的,就像以后发生的每件令我感动的小事一样, 写不完,不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