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奴家,扈三娘,人送外号“一仗青”,“仗”是说我有男儿的豪气,“青”便 是说我身材高挑,面如冠玉。扈家庄上的人说我是“‘天然美貌海棠花’,堪比花 木兰,赛过穆桂英。”我好象比我哥哥扈成更加盛名在外,于是哥哥经常感叹: “既生瑜,何生亮?”我笑哥哥的鼠肚鸡肠,容不下人,他只是摇摇头,他的嘴又 说不过我,武艺又比不过我,只得作罢。 我本出生在卧龙岗扈家庄上,幼年丧母,我爹扈员外视我为掌上名珠。从五岁 开始便请人教我些诗书礼仪,希望我长大后嫁得富贵人家,做个有修养,懂礼数的 娴良的贵妇人,相夫教子,享那不尽的荣华富贵。 但我还是喜欢和哥哥一起练些刀枪辊棒,马上步下十八般武艺我样样精通,日 月双刀是我最得意的兵器,枣红马是我心爱的坐骑,穆桂英她老人家是我的偶象, 我是她的骨灰级粉丝。我就是想长大后,有一天能保家卫国,济世安民,做那一世 的帼国英雄,留得万古的美名。 我爹拗过我,也不拦我了。后见我学得这般精通,他暗暗有些得意,想着生了 一个穆桂英式的女儿。只是在我面前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 他更加疼爱我了。 我爹还为我重金请了老师,教我的老师,据说给林冲点拨过,我和林冲也算是 师出同门了。林冲也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早听过有关他的事儿,京内八十万禁军的 总教练,一杆仗八蛇矛舞起来,有万夫不当之勇。好威风,好帅气。好象他品行也 相当不错, 曾读过他的一首诗:“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江湖驰誉望,京国显英雄。” 心下对他的佩服更是无以复加。于是私下来把我将来的白马王子定位成这个样子。 在我长到十六岁的时候,碰上了我人生中的真命天子――祝彪。 春天来了,草儿刚露出头,鹅黄一片,杏花开了一树,憋了一个冬天,我信马 由缰的走着,心中不由泛起些淡淡的愁,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我要风得风要雨 得雨,长得又如花似玉,还有一身的好武艺。我家且又是庄上的第一家,平常人家 的闺女谁不羡慕我。后来我才知道这叫怀春,姑娘长大都要经过这一劫。 我的马长鸣一声,抬头定睛望去,见是一白衣少年,骑一白马,手里提一杆亮 银枪,面如冠玉,俊郎帅气,与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相差无几。那少年从我面前飞 驰而过,我的马长鸣惊了他,他急勒住缰绳,飞身下马来反问我是否受惊了。我在 偷眼望他的一刹那,心下便象有只小鹿在乱撞,这就是人们说的一见钟情吧。 我脸有些发烫,不敢抬头看他,我也不知道往日那个豪气冲天的侠女哪里去了。 好像是什么触动了我心底的温柔,我一下子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弱小,象是需要有人 呵护的花朵。 我们牵马并肩而行,偷偷的侧目望他:“饱满的天庭,鼓鼻梁,大眼睛,阳光 映着他唇上一抹淡淡的绒毛,衣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陌生的清香直扑我的肺俯,我 一阵的眩晕,赶紧收回了目光。 一阵风吹过,杏花的花瓣飘落在我的长发上,有几瓣竟从我的脸颊上滑落,我 看见他满眼的柔情。他笑着问我家住在哪里?我看见他一口雪白的牙齿亮得刺我的 眼。我于是低头回答我家住在卧龙岗上扈家庄。他便郎声说他家也在这卧龙岗上。 我只“噢”了一声,不敢多问他的尊姓大名。自小乳母教我,女孩儿家不要太多嘴 了,尤其是象我这样的千金小姐,举止言行都应有个分寸,不可乱了规矩。别看平 日里她教我时我有些嫌她唠叨,心下还是听进去好些,她也是为我好呀。 我们一路牵着马,边走边说着话,我恍若在梦中,不觉已到家了。家人接过马, 早有人通禀过我爹了。我爹站在堂前对他打量一翻。便满脸堆笑的请他上坐。大家 分宾主落座。我爹问他家住那里,他说家住祝家庄,庄上祝员外祝朝奉便是令尊。 他是祝家庄下的三公子祝彪是也。 我爹大喜过望,早听说祝家庄祝员外有三子,尤其第三子祝彪生得仪表堂堂, 更有一翻好本事,一杆亮银枪使得上下翻飞,无人能敌。今日得见真是果不其然。 爹立刻命人摆了酒席。在后堂的我欢喜真是无法形容。 几天后,祝家庄上抬了十八担彩礼来提亲,我爹一口应承下来。那祝家大少也 自是喜欢,算过我俩的生辰八字,说是过了年,正月有一最适合我们的黄道吉日, 我们全家便开始给我赶制嫁妆,那绫罗绸锻便只紧着我挑,珍珠翡翠,金银玉器任 着我选。 我怀着玫瑰色的梦憧憬着将来的幸福生活。可那知一场灾难正等着我。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