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高俅总算亲自统领大军来了,据说那高俅是领了圣旨,亲点了大军,调拨了十 路节度使,这十节度使,过去都是与国家建过功勋的人,或是征过鬼方,或是伐过 西夏,金、辽等处,武艺精熟,又每人领精兵一万。他们的旧部都是绿林丛中出身, 后来受了招安,直做到许大官职,也都是精锐勇猛之人,并非是一时建了些少功名。 尤其是金陵建康府有一枝水军,为头统制官唤做刘梦龙。听说那人实为了得,善知 水性,曾在西川峡江讨贼有功,升做军官都统制,听说这次统领一万五千水军,棹 船五百只,专攻我梁山水军。 那刘唐和戴宗,把这详细情况报与宋江,宋江便有些惊恐,还是那“智多星” 吴用分析了敌情:“他说别看这十节度使来势凶猛,但都是过去有些战功,今已是 过时之人,我们梁山人才济济,个个如狼似虎,何足惧哉!”接下来又详细布署了 作战计划,那宋江才转悲为喜。 不日,那十节度使便在济州城外扎了大营,这十节度的军士,为搭盖窝铺,近 山砍伐木植,到附近人家搬掳门窗,搅得民不了生。我暗自思忖这样的军纪焉有不 败之理。只是不语静观其变。 两军要开战了,宋江与众头领统率大军浩浩荡荡下得山来,下山不远,早见官 军已到。只见一面帅字旗下端坐一人,戎装披挂,骑一匹金鞍战马,前面摆着五匹 玉辔雕鞍从马,左右两边,排着两员威风凛凛的战将,许多殿帅统制官、统军提辖、 兵马防御、团练等官,参随在后。想也是那高俅,也只有高俅才摆这么大的谱。 于是两军人马前军射住阵脚,两边拒定人马。对面敌营一老者,有人说这是十 节度先锋王焕。只见那王焕首先出阵讨敌骂阵,当然是那些百骂不厌的话了“梁山 草寇,无名山贼,……”以前我听着这些话刺耳,不过听多了也习惯了。本来就是 山贼是草寇嘛,不过山贼草冠都是让你们这些贪官污吏逼得,况这山贼不比你们这 些沽名钓誉,毫无本事,靠着祖上功德扬武扬威的人差。 听说这王焕功夫十分了得,宋江只回头点林冲出战。不点林冲再点何人,首战 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也只有林冲有这个把握。我一面为我的林冲得意,一面又 替他担心,怕他有个闪失。 只见林冲马踏銮铃,挺枪出阵,来战王焕。两马相交,众军助喊。 但见得一个屏风枪势如霹雳,一个水平枪勇若奔雷。一个朝天枪难防难躲,一 个钻风枪怎敌怎遮。这个恨不得枪戳透九霄云汉,那个恨不得枪刺透九曲黄河。一 个枪如蟒离岩洞,一个枪似龙跃波津。一个使枪的雄似虎吞羊,一个使枪的俊如雕 扑兔。 约战到七八十合还是分不出胜负,只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两边阵中 的人都不住得为自家营中的人摇旗纳喊助威。我却是那王焕每使一个险招儿,心都 提到嗓子眼儿,生怕林冲有个闪失。宋江可能是见一时难以取胜便命人鸣金,只听 得官军那边也在鸣金,我见林冲提枪回来,总算一颗心放在肚子里了。事后想想林 冲武艺高强,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可能太爱一个人就是这样,他就是你的宝,生怕 他有丝毫闪失。 下一阵是那双枪将董平大战项无镇,战到十个回合,那项无镇虚晃一招,拍马 便走,董平飞马便追,那项元镇带住枪,左手拈弓,右手搭箭,拽满弓,翻身背射 一箭。董平听得弓弦响,抬手去隔,一箭正中右臂,弃了枪,拨回马便走。项元镇 挂着弓,拈着箭,倒赶将来。只见林冲眼急手快,飞马急驰而出,救得董平归阵。 宋江命几员大将护送林董平回梁山去。 余下人等再战,顷刻两军便浑战在一处,官军怎敌梁山一班人如狼似虎,那高 俅只领了残兵败将仓慌逃走。 水军那边刘梦龙布领水军,乘驾船只,耀武扬威的驶向梁山泊深处来,只见茫 茫荡荡,尽是芦苇蒹葭,密密遮定港汊。这里官船樯篙不断,相连十余里水面。正 行之间,只听得山坡上一声炮响,四面八方,小船齐出,那官船上军士,先有五分 惧怯,看了这等芦苇深处,尽皆慌了。怎禁得芦苇里面埋伏着小船,齐出冲断大队。 官船前后不相救应,大半官军,弃船而走。梁山泊好汉看见官军阵脚乱了,一齐鸣 鼓摇船,直冲上来。刘梦龙急回船时,原来经过的浅港内,都被梁山泊好汉用小船 装载柴草,砍伐山中木植,填塞断了,那橹桨竟摇不动。众多军卒,尽弃了船只下 水。 刘梦龙脱下戎装披挂,跳出水准备逃走时,却被那李俊拿了,又有头领张横捉 得牛邦喜。两人私下里商量,这宋江也太不把豆包当干粮了,兄弟每费尽周折捉得 这嚣张的狗官,他便要做人情放了,今日里来个“先斩后奏,看你宋江能把我等怎 样?于是这二将,就路边结果了这二人的性命,割下首级,送上山来。 只把那宋江弄得无可奈何,不得不再一次颁布军令:“今后要擅自杀人,军法 从之”,我不禁私下里想,那李魁擅自杀我全家,都没任何制栽,要是早有些军法, 我全家也不会死于非命,心下不禁隐隐作痛。 李俊,张横这一出真让宋江下不了台,这让他面上很无光,宋江的尊严和地位 首次得到挑战,但是他也只能忍了,大战在际,总不能自毁长城啊!我只是心中暗 自幸灾乐祸,谁让你治军无方,活该! 我冷眼静观接下来的战况,只盼得林冲能手忍老贼高俅,我们好早日离开这个 充满战火和血腥的地方。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