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等着我 作者:LUXUN 不论在白天和夜晚,在晴天和雨天,在温暖和寒冷的季节,在太阳升起和晚 霞消失的时候,你都一定要等着我。在茫茫人海里,我才是你真实不虚的守候。 她发给我一篇关于《上海骚货》的后感,还有我发的所有诗,接尾说:“别 再回信了埃”我吃了一口方便面,把这窗口关了。我本来是等编辑部回我的信, 如影这女的却寄来这东西,傻丫的。我一断线,又开始写我的《坚定的共产主义 战士LUXUN 的不幸人生》,不知为啥我特有灵感。 我和她是在一个叫“榕树下”的BBS 上认识的。本来她也没注意我,可我众 里寻妞千百度,只见她,就在近水楼台处。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挤开一堆假装 女孩的人妖,加了封帖在她的帖子下。她本是说读书该谈什么书,我却把主题引 向了该不该喂大熊猫伟哥的问题。一雅一粗交相辉应,她立刻发现了我。她立刻 叫来了此地治安管理人员兼一稿多投专家陈淳先生,给了我一顿教训。我乐呵呵 的接受陈老的反面教育,又把第二封帖子送了出去:如影同志,你很可爱嘛。结 果她果然很可爱的叫起来:给我滚。 我于是乖乖的消失了,不是因为听她的话,只是上了一夜网没钱了。但我当 然不会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BABY,明儿见。”我本来想说SEE YOU NEXT TIME,但怕她看不懂——我对网上的MM有普遍鄙视心理。 我一下网,立刻动笔写一篇叫作:《代替月亮守候你》的酸诗。我抱定一个 宗旨,要以琼瑶的文笔王朔的纯情LUXUN 的风格写一篇能把她的胃都呕出来的东 西,但写了一半我自己都呕不出来,所以我一关电脑,睡觉去了。 第二天上网,前晚,大前晚,三天前我结的仇人全霸在读书那等着用脏帖子 灌我。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我是LUXUN 我怕谁,我想都没想就用 脏话把为首那个的祖宗十八代给操了,结果一场世纪末文化突围便告上演。我这 时才体会到了余秋雨的痛苦——跟小人斗啊,真是又无趣又肮脏。而且我比他还 有两个不利条件:1 、敌人层次没余杰高。2 、我身边没马兰这么漂亮的MM. 于 是我虽然才高他半筹,处境却只有比他更危险。最不幸的是我没有说脏话的习惯, 勉强说几句,也是既不精彩又不下流。我想我完了,正准备关掉窗口,身边忽然 多了位同志——如影。她虽然口齿不利,文风稚嫩,但却给了我莫大的安慰:佳 人识英雄也。我正想搬出最后法宝——《上海骚货》中的绝妙好句,忽然风起云 涌,在看时,所有帖子不见。 陈老来也。 我问她:为啥帮我。她说:看你骂人很久了。看来你还真不是个普通流氓, 受过专业训练吧?我说我是文豪。她焉然一笑,那给我发邮件吧。妙哉!邮件是 吧?我的公文包里堆着一堆正愁没处发呢,捆一起发给你也就跟炸弹差不多了。 于是说声BB,断了线。赶忙打开公文包查找合适的情书。我原来一共拟了三 个类型的,完全按照宁财神泡妞不完全手册风格,再加我LUXUN 妙笔润饰,包管 是女的就给我拿下。信手找到一封正经点的,里面内容写的是读书心得,最为巧 妙的是我没把我平时看的书写进去而是记了一堆我光懂名字连一页都没翻过的名 著,很有王国维风格。特别是结尾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煞 是绝妙。想想还不够纯情,又再搭一首徐志摩的诗。翻了半天,这丫居然没一首 合适。没法子,只得自己上阵了。题:《念奴娇·慕容》文:妹妹样子好迷人, 皮肤白嫩没皱纹,LUXUN 愿作怜花客,琴瑟相和共此生。 酸!真是酸!我自己都坚持不住差点上厕所蹲去了,但转念一想,若非一番 寒刺骨,哪得梅花扑鼻香?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把手抽出键盘,我去煮了袋方 便面,又赶回来干紧上网发信去了。 一完事儿,我又一头扎进榕树下猛灌。我留了几首诗,其中一个特别定名为 《擦肩而过》。就是留给如影看的,我想她一看准得感动得要死:哎呀,这LUXUN 得多纯情啊,夜黑风高的独自待BBS 里等一女孩,这不是情圣是啥呀?我这么想 着差点把自己都给感动了,心情特好,转身把刚写的明星诽闻发出去,还特别叮 嘱陈编:我那笔名千万得写作——只爱陌生人。 第二天上网,她也在。赶紧问:见我的信了么?她说读了。我心想现在千万 别问感想,一问准破坏感觉,等她自己一边慢慢感动去吧。于是我轻描淡写的哦 了一声,转头和一个谈李敖的傻X 涮起来。这丫特淫秽,完全是冲着性研究来的。 开口闭口就是李傲有多少个女人,好像他自己就是其中一个。我回他一句:你自 己慢慢自慰去吧。就不再理他了,转头扎到“网络胡话”版里,和人有一茬没一 茬的闲扯。我正和一个叫光X 的流氓聊他阳萎还是我阳萎的话题,如影突然闯了 进来“快看你的信箱,给你去信了。”我一喜,抛下那独自阳萎的光X ,直奔163 去了。果然,那有一封新信,打开一看,原来是垃圾邮件。真破坏感觉,我立马 删了它。 第二天上网,信来了。一股婉约的文字,看来她还没被我影响。里面写她住 在上海,(我心道:莫非又一上海骚货?)喜欢文学,有稳定工作。(我心道: 难得难得,不像我沦落成自由撰稿人了)她还说自己喜欢音乐,特别爱听某人的 歌。——全信共几百字,我完全被这女孩的真诚给打动了! 我立刻回信,我这次也真诚起来。我对她认真的谈了文学,谈了陈老,谈了 我自己——一个在文学道路上挣扎的不幸青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对人这样 掏过心窝子,我第一次发现我原来这么纯情,一点也不会假装。我想到一个形容 自己的词:世纪末最后的浪漫。 她并不完全会欣赏,特别是我那王朔式的痛苦,她难以体会。可没关系,她 虽然体会不了,但她知道是那么回事。我的目的也同时达到了:她柔肠百转的回 了我一封感人的安慰信。 一天上网,我赶到榕树下,只见原来文学的地盘变天了,读书里一堆家伙蹲 在那谈什么连扁宋。我心道这是那门子的八卦?最近没哪诽闻男主角起这名埃我 贴了一句:孩子们,能不能告诉LUXUN 哥哥你们谈啥呀?如影也在,回我了:台 湾大眩我这才想起来,台湾那边一群痞子正准备争总统,生末净旦丑一齐出场, 免费卖身,精彩得要死。今天正是选期,看来就算傻X 也有爱国的时候。 “台湾要不收回来,干脆丢颗原子弹炸了算了。”某人挺悲壮的。“完了, 陈水扁肯定当选,因为XX在挺他。”如影说。(我心道:挺他?台湾瘪三可还真 淫啊)“不一定,宋有人气呀。”某人说。(我心道:此公真官场弱智也。人气 和脚气乃一类事物,真有用岳飞也不用死在风波亭了)于是众说纷纭,网络胡话, 我一烦,溜了。 再上去时,已是有结果了。敬爱的陈水扁同志以四十九万黑票当选,两岸三 地一片欢呼、不满、骂娘、我操之声。榕树下也像黄花岗一样弥漫着爱国气息。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那位扬言要扔原子弹的同志挺有气节的。“完了,打定 了。”——也不乏这样丧失国格的败类。“LUXUN ,你怎么看?你骨头不是最硬 的么?”如影突然问我。“非也。LUXUN 即先生笔名之马赛克版,则意义必颠倒 之。我的骨头比阳萎患者还软。”“你又讲脏话了。”“:)SORRY BABY”“我 要去台湾论坛和台胞交流。”她说。“卿卿既去,寡人岂可独留耶?去哪?”我 说。她打了个网站,我便和她过去了。一到那,我昏了:乱码的世界。我调了编 码才好些。可看着那些人骂得挺火,真想自己上却打一字一个问号。我忙回榕树 下,问:如影,没繁码咋办?答:悠着。我可真昏了——这场大选风波整了我好 几天,她的面也少见了。我想,她还真是个爱国的MM埃这年头,叫一个女的爱国 比叫她XX还难。就冲这珍稀劲儿我也得夸她两句。于是我写了首诗在读书里:题 《破阵子·如影小姐归去来》文——夜里论坛舞剑,台湾煽风点火,为了党为了 祖国,为了你也为了我,:)为了亚洲为了世界,为了事业为了生活,你如蜂如 蝶归去来你是枝花就是祖国花园里最美的一朵。 太感人了!要压韵再加句“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就全齐了。 看着看着,我眼睛湿润了——我不能去台湾骂人,这给国家造成多大损失啊! 后来如影好像没见这首诗。我当时脸特嫩,不好意思到处帖,所以就给埋没 了。 风波过后。我依然故我。我去了几信给她,写得挺长。其中有一次提到我征 文失意,没骗到钱花。结果把我的身份名字地址和邮编都泄给她了。不过我也没 在乎:我又不是搞地下工作的,显显真身我怕谁啊?但我特不好意思的是那篇夹 在征文里最好夹我公文包里最差的文字教她看见了,她的评价还真不给我面子。 但最动人的是她也写了首酸诗,我想该是为我而作吧,特附于此:后来不知为什 么,我再给她去信时,她不回了。回也是敷衍我,字数正好是我的十分之一。还 特别加了句:回到你已是中午,我饿了,就此打祝我看了信,微微冷笑:尾巴翘 起来了是不?给你去信是当给你投垃圾邮件哪,你不知道我从小就爱干这类损人 的事儿。居然把我混进追你的那群傻逼里去了,不说别的我连你长得啥样都没见 过哪!我身为一个为人民说话给明星来事的自由撰稿人,受一个女的这样对待我 脸往哪搁?于是我大笔一挥,写了封极尽恶毒之言的信。我丝毫没留余地,神经 质的抓破了脸。 这就是网络,游荡其中,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信寄了。她也没再来榕树下。我知道绝不是为封信。她早说上网厌了——于 是她就此消失了。 我停笔了。《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LUXUN 的不幸人生》写了半茬没写完。我 不想写了,我打开一个游戏玩了一会。可也没玩久,我又退了出来。我想写什么, 可又没什么可写。想看会儿书,却什么也看不下——我知想再看看那封信。 当我再看到那封存下来的信,我知道,我把她弄丢了。 你既然悄悄的离开, 你又何必悄悄的来? 你可知道, 你带走了我心中的云彩。 在无边的网络邂逅, 相逢在茫茫人海, 我毫无保留地打开了自己, 你却为何依然徘徊? 不论在白天和夜晚,在晴天和雨天,在温暖和寒冷的季节,在太阳升起和晚 霞消失的时候,你都一定要等着我。在茫茫人海里,我才是你真实不虚的守候。 我不顾一切地来到了网上,我的手指敲击着,把我的思绪延伸到有她的彼岸 ……榕树下BBS 的人们花池去年某期电脑报曾介绍过WWW.RONGSHU.COM 这个网站, 说的是一个洋人在沪当编辑的故事。我现在可记不起那位仁兄姓啥名谁了,但当 时知晓的这个域名却还天天上网时用着,算托了他的福。在这个网站里许多朋友 用他们的智慧与情感创造了丰富多彩的故事,让我每天感受着,快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