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的温柔待遇 作者:妹子 这个时候,我在家里。确切的说,是在家中的大橱里。我在大橱里干什么? 我在躲人。是的,我在躲人。我知道,我感觉的到,在那背后,有着一双窥探 的双眼。 已经整整一天了,我一直在街上走,我想甩掉那双眼睛。人口稠密的红男绿女 街,我没有成功。那双眼睛若隐若现地从每个陌生人的背后射过来,若即若离。于 是我在前面丁字路口转弯,到了商业街。我买了根电棒。好吧,如果你有什么不良 企图,我也有家伙来对付你。电棒的旁边,摆着一台手提电脑。 我并不喜欢手提电脑。它的键盘空间太小,手脚很难施展。可是它的屏幕却吸 引了我。因为屏保上赫然是我家的客厅。我知道我家客厅布置得很美。很多装潢公 司的老板总是指着我家的客厅对别人说那是他们公司设计的。其实不然,它是爱到 不能爱布置的。她喜欢收拾屋子,而我则喜欢乱摊东西。这可真是绝配的组合。 所以我指着电脑对老板说,这是我家的客厅。老板很吃惊地看了我一眼,又看 看屏幕,然后对我说“我总觉得那里面有股被压迫着的神秘,”哦?压迫? 神秘?我在里面生活了那么久,怎么从没那么感觉过?“没客人的时候,我就 一直盯着电脑看,我从没见过这么怪的大橱,让我移不开视线。”是吗?这个大橱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是我爸爸送给我的。每次玩躲猫猫,我总藏在那里面。我 觉得里面的黑暗反而能给我一种很安全的感觉。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可是爱到不能爱却老是嚷着要把大橱给卖了。 她说大橱和客厅的格局不融合,放着有碍美观。可我和眼泪湖均反对。大橱很 大,我喜欢一切大的东西。这是我对爱到不能爱的理由。她白了我一眼,说,你在 胡扯。而眼泪湖的理由是“我觉得大橱和菱子有着一种密不可分的联系。”——那 更是在胡扯。大橱是我父亲给的礼物。这就是最大的联系了。可爱到不能爱却相信 了。 于是大橱也被留了下来。塞进了墙角。爱到不能爱把眼睛一瞪“这是我最大 的让步!”于是,我就可以自得其乐了起来。下雨天的时候,泡杯咖啡,窝到大橱 里去让孤独笑我痴狂。眼泪湖这时候总是笑眯眯地把咖啡壶端到大橱门口,背靠着 橱门看期刊。而爱到不能爱则总是皱着眉头看窗外。她讨厌下雨。她的理由是雨天 会使整个客厅显得很阴暗。 老板见我没了声响,干咳了一声说对不起。我觉得奇怪,一个人为什么要对另 一个人的沉默而道歉?但是我却莫名其妙地掏钱买下了电脑。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幻想着电棒的用武之地,可是一直到家门口,也没有再感 受到那目光。开门的时候,我想此刻眼泪湖一定又再偷吃爱到不能爱准备好的晚餐 了。门开了,我吃了一惊,桌子上很干净,连一盘做好的菜也没有。 中午放在窗外晒太阳的鱼缸也没有被收回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反常,又让我联 想起了那个目光。我打了一个冷颤,飞快地走向大橱。我想躲进那温暖的黑暗中。 可是,大橱的门却开着。这并不奇怪。因为有时候,眼泪湖会打开橱门,散散霉味。 可一切,放在今天,放在现在,却总让我有一丝神经质的联想。我并不胆小。可是 我却害怕反常。我怕面对一切会发生在我所能预料的范围之外的事情。于是,我躲 进了大橱。 黑暗在还没有达到让我镇定下来之前,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失声地大叫 起来。声音,在封闭的大橱里“轰”得一声,像炸弹一样裂开。搭在我肩上的手也 适时收了回去。同时,我听到了另外两种声音“哎哟”“天那,我的耳朵” 我忙打开橱门,从外面射进来的光线,让我看清了呆在里面的另外两个人—— 爱到不能爱和眼泪湖。她们此刻正用双手捂着耳朵,哀怨地看着我。奇怪,我觉得 此刻该扮可怜样的是我而不是她们,可她们却指着我大声控诉我的分贝。 于是我很感激她们让我又掌握了一门用尖叫来防御的手段。 饭桌上,我问两人干嘛躲在大橱里,可她们却反问我为什么我也躲进去? 我脱口而出的“眼睛”却让她们笑弯了腰。我疑惑地望着她们,考虑是否要为 她们的肚子着想而叫救护车。眼泪湖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臂,指着墙角上的月历。 我顺眼望去,一个斗大的红色圆圈里,可怜兮兮的一个4.1 我又回头看了看爱到不 能爱,她笑着点头。 我很不可思议地望着傻笑不停的两个人,指着墙上的月历:“就为了2000年的 愚人节?” “什么?” “2000年?你在说什么呀!” “墙上的月历是去年的。爱到不能爱说今年的不及去年的漂亮,硬是没换下来。” “那么今天是几号呢?” “3 月20日。” “啊!……” 我想,该说啊的人应该是我吧。带着苦笑,我又窝回了我的大橱,好好反省自 己的交友不慎。 后记:买来的电棒,至今未用,而那随手带回来的电脑,却被用来上网。 网上,我们来到了九城,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