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老公没有回家 今天的晚上,很黑,很冷。 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我一个人的呼吸。 我很害怕,因为孤独是会使我的整个人变得很寒冷很寒冷的。 我蜷缩在被窝里,让房间里的每一盏灯都亮着。 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我的老公会突然回来,给予我温暖,给予我安全。 可是,他中午就打电话给我,说今晚要加班,或许要很晚才能回来,让我不要 等他了。 现在还不到21点,漫漫长夜,我该如何渡过呢? 翻来覆去,虽然闭着眼睛,可是我还是没有一点的睡意。于是,我索性坐了起 来,靠在枕头上。对面墙壁上我和老公的那张大大结婚照映入了我的眼帘…… 唉,又在想老公了。不知道这时候的他,在忙些什么呢? 我决定,打个电话给他。 “嘟- 嘟- ……”奇怪,7 下了,怎么他办公桌上的电话没有人听呢? 我轻轻地放下了电话。心里的害怕已经不仅仅是因为孤独和寒冷了。 我又拿起了电话,开始打他的手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耳边意外地传来这样陌生的声音。 为什么他会关机呢?如果他在单位,就算是在会议室,他也会开震动的啊。 难道,他不在单位,那是在外面应酬?那更不可能会关机了…… 不安连同着害怕一起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的老公到底在哪里呢? 他会不会……会不会背叛我?——不!不可能的!我的老公一向安份,他那么 老实的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的。我不能这么想他,否则我就是不信 任他了。我要停止我毫无理由的猜测,我要停止我那些没有根据的胡思乱想…… 可是,他到底在哪里呢? ……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老公还没有回来;断断续续的想了一会,老公依然没有 回来。 我拨了电话,还是联系不上他。算了,不打了,要完全地信任他,或许现在的 他正忙着工作呢,可能不方便开着手机,也可能是手机没电了而已啊…… 终于,我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6 点多了。 我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的老公。可是,没想到,整个大床上,空空 的,仍然只躺着我一个人。我看了一下整个房间,丝毫没有发现他回来过的痕迹。 这时刻,我已经确信,我的老公一夜没有回来。 截止到昨晚,我们结婚165 天了,他从没有彻夜不归过。难道他的工作真的那 么忙吗? 难道他连打个电话给我的时间也没有吗?难道他不知道他的妻子会整夜的担心 和牵挂吗?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开始了难过,也开始了莫明的生气。 我不再打算电话联系他了,我决定到他的公司直接去找他。 当我匆忙地快赶到他单位的时候,一辆“时代超人”在我身旁缓速开过,停在 了我正前方约10米处——那里,就是我将要赶去的地方——他的公司。 突然之间,我不得不停止了自己的脚步;突然之间,我象是一座雕塑呆呆地竖 立在那里——只见“时代超人”里下来了2 个人,一个是披着一头黄色散发的气质 高雅的年轻女士,她对我而言是陌生的。可是,她身旁紧挨着的那个人——是我这 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的啊——他明明还是穿着我上个星期为他挑选的那套西装, 还打着我在结婚100 天的那天晚上送给他的那条领带啊——他是我生命中曾经那么 深爱的男人啊——他怎么可以那样,怎么可以那样对我啊…… 我盯着那个再也熟悉不过的男人好几十秒——那好几十秒,感觉上居然比昨晚 等待他的一夜还要长——那好几十秒,我真的逐渐地感到天在塌下来了! …… 我好想跑上前去,质问那个男人——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我好想跑上前去,质问那个男人——昨天晚上你为了什么而一夜不归? 我好想跑上前去,质问那个男人——我到底还是不是和你有过一纸婚约的妻子? …… 我难过,我生气,我痛苦,我愤怒,可是,直到他们2 个人并肩进入公司的大 门,直到他们消失在我的眼前,纵然我流着眼泪,可是我却依然象雕塑一样,站在 那里,什么也没有做。 许久之后,擦干眼泪,我转过了身,茫然地移动了自己的步伐,往那个我不愿 再称为“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才是第166 天的家,我仔细地注视着它的每一个角落,那些地方,处处都 有我和老公最美好的回忆。而今,回忆真的只是永远都是回忆了吗? 关上门,我再也无力站着。我蹲了下来,双手抱紧着自己的手臂,我哭了。 因为,我的心碎了。 我不知道昨晚他是否真的在加班,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欺骗我,我也不知道 他的昨晚究竟是怎么过的,我更不知道的是接下来我到底该怎么办。 “嘟- 嘟……”电话响了!——是谁呢?我心里第一个反映:是我的老公吗? 我拿起了电话,却听到了单位好友的声音:“喂,apple 啊,你起床了没啊? 怎么还没有到啊?老板正急着找你呢!快,快来了啊!” “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你帮我去请个假吧。” “啊?你不舒服?那我这边怎么办?老板刚才找你要昨天起草的文件呢!” “文件在我的电脑里,密码你知道。今天我来不了了。就这样吧。” 我挂上了电话,顺手拔掉了电话线插头。我需要安静,我需要时间,我需要好 好的想一想自己的问题了。 空空荡荡的家,冷冷清清的家,外加一个凄凄惨惨的我。我该如何是好呢? 我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无论现实如何对我,我始终是要面对生活的。 我想了很久。我决定,明天继续去上班,工作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它早已经 成了我的一个责任。至于家庭,我,我只能等老公——不,等他,他回来以后,我 再打算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也许我们会离婚? 也许根本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天哪,现在居然我还如此期盼着。 我真是好傻好傻啊。 ……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我以为我会一直等到天黑,他才会回来的。 没想到,下午2 点多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他放下了他的公文包,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摸着我的额头“你病了吗?” 我一句话也没有回答他。 “我打电话到你的单位,小君说你请病假了;我打回家,可是打不通。” 我还是无声。 “你怎么了?”他的声音一如往日的温柔。 我依然紧闭着嘴唇,什么也不说。 我在等他,等他和我解释,解释昨晚开始的一切事情。 “你是不是在为昨晚我没有回家生气?其实,昨天我20点左右就下班了,后来 被同事他们拉去喝酒了,后来喝多了一点,住在了单位同事家里。” 见我不作声,他继续说着:“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我一夜没有回家而在生气。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要不是他们灌醉了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你说完了吗?” “是啊,事情就是这样的。” “那,你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没了啊。你指什么呢?” “没什么。”我站起身,走向房间,我觉得自己好累。 “你一定有什么,你说啊,到底怎么了啊?” “我说了,‘没什么’!” 他突然提高了他的音度:“你这个样子,明明是有什么话,你为什么不说呢, 我们不是说好要彼此坦诚相对吗?” “坦诚相对?你还记得坦诚相对?你要求我这样,可是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 你是怎么样坦诚对我的?!”我也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和他相识相恋以来,我从 来没有这样大声的和他说话——也许,准确地说该称为“吵架”了。 “我到底哪里不够坦诚,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话,你说出来好 了!” “我……”我哽咽了,有很多的话在我喉咙边,但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个晚上的担心和牵挂,一个晚上的寒冷和害怕,结果呢——我要面对和他的 吵架。 我选择了沉默。我只身进了房间,我打开衣橱,我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些衣服 …… 我要整理它们,我要走,我不想再和他说话,我情愿回到以前,情愿一个人过, 尽管孤独的日子,但是至少我不会象这样伤心。 “你想干什么?”他跟进了房间,问我。 “我想自己冷静一段时间。我要搬走。” “你要搬哪里去?” “不用你管。” “我是你的老公,我不用管你吗?” “对,你是我的老公,那昨晚我的老公他到哪里去了,他为什么不来管管我, 不来问问我:是否寂寞、是否寒冷呢?”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昨天是身不由己才没回来。我知道,你还在为昨晚耿 耿于怀。”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好恼火。于是我正面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我告诉你,昨晚你一夜不回家并不值得我耿耿于怀,就算是一早陪你上班的那个 女人也不值得我耿耿于怀。我耿耿于怀的是,你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句关心,没 有一声歉意。你说,你这样的老公,你给我的是温暖和安全吗,这个地方是我的家 吗?” 听完了我一口气所说的话,他呆住了——那一刻的他,仿佛就是早晨的我—— 还是那个比喻——还是象那座雕塑。 我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物,拎起自己的包,看了他一眼,他默不作声的样子,让 我还是决定离开。 我打开了门,突然他追到了客厅,对我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并没有转身,他又说了一句话:“早上那个人是我的同事。昨晚我确实住在 她家。但是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如果你还信任我,那你就留下。如果你… …那你……我……尊重你的决定。”他轻声地说完了这些话,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我平静了一下自己。其实,说到信任,我是绝对信任他的。想当初,在那些追 求者中,我没有选高大的,也没有选英俊的,单单选择了善良本份的他。因为,他 不抽烟,心地好,只会说实话和干实事。对于这一次他所说的话,坦白讲我是深信 不疑的。 可是,现在我已经站在了门口,我该怎么样转身呢? 我正思考着,他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我的腰,把头靠在我的肩上,轻轻柔柔的声 音从我耳边传来:“老婆,以后我一定不敢了。原谅我昨晚的错,好吗?只要你不 走,随便你怎么惩罚我,好吗?” “那好!”我放下包,转过身,严肃地说道:“从明天开始,你下了班就必须 回家擦地板,然后做晚饭,然后——” 我说不了话了,因为他吻住了我的嘴。 我知道,他在用他的行动告诉我:不管然后是什么,我什么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