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是梦一场 风儿有点儿急不可待的来到这个他最初相遇月儿的茶社,一周的离别在风儿心 底好象是过了千年,风儿轻轻地笑了。他注视着红门,心里默念着,她该来了,好 想她的,她想我了么? 思绪悠悠地飘飞着,风儿仿佛又看见了斜斜的坐在一偶、悠闲地看着报品着茶 的月儿 她总是斜斜地坐在朦胧的光晕中心,面前放一杯龙井,一个人慢慢的呷着,幽 雅地翻着画报、听着音乐。好似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茶、报、 音乐。 风儿自从那晚偶然来到这个茶社,偶然看见她,这个地儿就仿佛牵扯着了他的 脚步,每个有闲的晚上在忙完了一天的事物之后,他会不由自主的来到这个给了他 她的记忆的茶社。 风儿坐在吧台一个鲜为人知的角落里,灯光的暗影刚好摭着他,使他可以安静 地观察着她而不用担心被她发现,他并不认得她,但第一眼看见她他便有了一种似 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在风儿的心底荡起了阵阵涟漪。 他发现她总是在周末的晚上一个人来到这儿,总是一个人安静地坐着,总是坐 不了多久,总是在一个小时之后便悄然离去。 她爱穿月色的素衣,一袭修身的长长的衣裙,让人不由想起红楼里的林妹妹, 一幅弱不禁风的感觉。她一点儿也不妩媚却是有一种楚楚动人之处。风儿的心幽幽 地。 风儿一边听着音乐、喝着茶一边静静地看着她。在风儿的眼里,她亦是一道美 丽的风景。他好想走近她,哪怕只是坐在她的面前,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今夜在看着她娉婷的身影出现在吧台的那一瞬,他便想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 但他总没敢,他怕他的冒失会惊吓着她。 风儿的目光再投向她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悄然离去。他不由哑然失笑,笑 自己的痴,怎么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动心。可这份相见却不能相识的缘让风儿 欲罢不能。 缘乃天定,份乃人为。下次,下次再见她时,我不会再让自己错过。他在心底 暗暗对自已说。 (二)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时钟指向了9.30,始终不见她的身影出现,风儿的心底多 了一丝犹疑,一丝不安。 拿起外套他来到门外,今夜星疏月淡,难得一个有月的夜。 他不知不觉又来到柳堤,来到奈何桥头,他好似又看见了夜色中对他回眸一笑 的月儿,那依在自己怀里的月儿,弄了自己一怀抱眼泪和鼻涕的月儿。 他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离去时不由自嘲的笑了。从茶社里出来,漫无目的沿着柳 堤走着,湾湾的柳条儿在晚风中轻轻地摇曳,两旁的碧桃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他一任晚风吹拂着额前的长发,前面当就是奈何桥了吧,怎么会叫奈何桥呢?他一 边想一边漫步走向桥头,他忽然止步,楞在了那儿,在朦胧的夜色里他依稀看见在 那桥头上还站着一个人,那身影好似在那儿见过的。他的呼吸莫明的加快,脚步也 变得迟钝了起来。 夜风缓缓送来一阵乐声,虞美人那委婉的曲调断断续续的从岸上传来,他情不 自禁地轻轻吹起来。寂静的夜里悠扬的口哨声立马引起了那伫立在桥头的人儿的注 意,她回转头来,看不清她是否对他微笑了一下,但那一回头却给了他无穷的力量, 他向她走过去。 你吹得真好。 他看清了她是在对他微笑,温柔的夜色中她的笑好迷人。他心轻柔的飘飞起来。 他们就站在这夜色中的西子湖畔,站在这湖畔的奈何桥上。 听星星耳语,看月牙儿捉迷藏。 星星笑了,月亮笑了。 月儿笑了,风儿也笑了。 今夜的月,今夜的风,夜色中的西子湖,湖心的三坛印月,远处的山,山下的 雷锋塔他们好似有说不完的话,说不完的趣事儿。 是夜月儿做了个梦,梦里有双手拉着自己在彩云里飞,是谁拉着她的手,是旭? 哦!不,月儿的心变得轻快起来,好久没有这般愉快而轻松的心境了。月儿伸了个 长长的懒腰从睡梦里醒转过来。 哦!原是一场梦。 日子一天天过去,牵挂在彼此的心底滋长着。 风儿开始盼着下一个周末的到来,他的心已等不及要见到她。 月儿的心底多了一丝儿朦胧的想望,她不知今夜可否相遇到他。她不由的笑了, 远在大海的另一边的阿旭,已走了多久了?18个月,说好的,等他安顿好后接她去 的。谁知他一去竟是一年多,留下她一人独守着空房。这样的日子期初不觉得什么, 可长了,每到夜深人静地时候,思念和想望就象蚀虫嗜咬着她的心,她的肉体。 月儿象往昔一样坐在吧台里,茶几上放着她喜欢的画报,她安静地坐着,浅浅 地呤着,半天里她却一个字也没看进眼里。耳边回想的亦然是往日的歌谣,而今在 月儿听来却是那样的聒嗓。她抬头望向窗外,睛郎的夜空让月儿觉得那个与他相遇 的夜恍然是在梦中,她忽然的想到奈何桥上去走走。于是她推开身边的画报站起身, 怎么脚下轻飘飘的,感觉好象是在梦中,那样的恍惚那样的飘渺那样的不可捉摸。 她伸手去推那扇厚重的红木门,门却自动的开了。 风儿晚上要参加一个业务洽谈会,一般在这样的会议之后大多是要有业主方做 东,吃点儿消夜的。风儿虽不是业务主管但这样的机会他还是不想错过。会议结束 的时候已近8 点,大家都 有点儿兴奋,一次成功的合作,将预示着一个美好的开 端。风儿有点儿洋洋得意,这总归是他参与的第一个成功的业务洽谈会。 风儿与同行们来到一个名叫风波亭的酒楼,酒楼座落在西子湖畔一个小山头上, 风景幽雅,环境宜人。尤其是每到中秋月圆之夜,坐在亭中,观望西湖,镜湖秋月, 湖光山色,美景佳肴,无一不让人留恋忘返。 风儿乐呵呵的安排好饭局,来到席间。夜色中一座拱桥湾湾的倒影在水波中荡 漾,透过镂空的窗格清晰的映入风儿的眼帘,风儿怔了一下。他匆匆看了一眼手机, 8时50 分。不由分说的他拉开门冲了出去,身后传来一片喊声,风儿边往外跑边大 声的说,别等我了,我今夜有急事,各位多多包涵啦! 风儿一阵风的来到了那家茶社,伫立门前。红门依旧,清香依然,同样的夜色, 不一样的心情。他按耐着怦怦直跳的心拉开了那扇红木的门。 只是一瞬间。 她楞在了门内,他呆在了门外。 没有一句话,好似前世的约定,他们一同来到了奈何桥头。 凉风习习,月色如梦,一如他们的心境。 月儿盈盈一笑说,你也喜欢来这家茶社? 是啊。 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你的眼里只有茶啊!风儿戏谑着说。 月儿笑了。 她不知何因,感觉好似和他已相识了千百年。 那夜他们聊的很愉快,聊生活,聊工作,聊梦想,聊未来。只没聊自己。 夜深了,他提出送她回家,她欣然接受。他发现她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心随潮 起,顿生无限依恋。然,越是如此,在风儿的心底那层无形地莫明的梦一样的感觉 越深,他不知那感觉从何而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哦,不想了。风儿摔了一 下额前的长发,他想摔掉这一直盘踞在心的梦寐一样的感觉。 (三) 日子一天天过去,牵挂在彼此的心底沉淀着。 好似前生的约定,每个周末的晚上他们都会不约而同的来到这家茶社,等待着 对方。 一同品茶,一同聊天。相伴着来到奈何桥头, 数星星,望月亮。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阿旭来了一次长长地电话,他告诉她,她的申请已通过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 可以在一起,再也不用分开了 月儿的心底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愁,她偶尔会在睡梦里看到风儿那双亮 晶晶的眸子,深情的目光,心便会禁不住的疼起来。 阿旭的电话变得勤起来。无非是说事情的进展如何了,要她注意的事项,说想 她的话,说他们即将到来的生活,说他们的末来。 月儿每每放下阿旭的电话都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六月的夜已有了夏的暖意,然今夜月儿的心却感觉丝丝儿冰凉。她轻轻推开茶 社的门,便一眼看见了风儿。他深邃地眸子正对着她微笑着。 风儿的面前已放了两杯茶。 给你留的。风儿黑黑的眸子含笑说。一股暖流浸润了月儿的心。 月儿闻着杯里飘散出的缕缕龙井的清香,默默无语。 眉目里似哭不似哭还乞求什么讲不出 陪着你轻呼着烟圈到唇边讲不出满足 你的温柔怎可以捕捉越来越近却从不接触 茶没有喝光早变酸从来未热恋已相恋 陪着你天天在兜圈那缠绕怎么可算短? 你的衣裳今天我在穿未留住你却依然温暖。 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间望不穿这暧昧的眼 爱或情借来填一晚终须都归还无谓多贪 犹疑在似即若离之间望不穿这暧昧的眼 似是浓却依然很淡天早灰蓝想告别偏未晚 王菲的歌在耳边轻轻地吟唱,空气中多了一种淡淡地说不出的伤感。 今夜的风儿出奇的沉默,他的眼底闪烁着一抹幽幽地光,月儿竟不敢看他的眼。 出去走走? 他们不约而同的说。也许是这同一句话,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他们相视而 笑了。 淡淡的月挂在天空,风儿轻轻拉起月儿的手。 我可以握着你的手么? 月儿的心疼了一下。 你不是已握着了? 一种想哭的感觉旋即哽在了月儿的咽喉,她极力掩饰着,不要哭,你不要哭。 我想握一辈子。 风儿轻轻地放开月儿的手。背转身去。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眼里的泪花。 他仰望着星空,一轮淡月在云层里游走,时隐时现。好似从天外飘来一个哑哑 地声音,幽幽的说,今夜的月象不象你? 月儿的泪夺框而出。她不能自己的哭起来。 风儿立马慌了。不要哭,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风儿轻抚着月儿的背,无限怜爱的温柔的说,不要哭了,你瞧你都弄湿了我的 衣服了。 月儿把脸埋在他的怀里竟偷偷地笑了。 依在他怀里,心竟是那样的安祥静谧。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停滞。 空气好似在这一刹凝固。 这夜风儿做了一个甜美的梦,梦到自己和月儿手拉手在彩云里飞。欢快的笑声 穿越云层久久回响在空中。 风儿是从睡梦里笑醒来的,醒来时嘴角还挂着笑。 他边吹着口哨,边对着镜子刷头发,满头黑发飘逸柔顺,连那张原本就青春朝 气的脸也焕发出了一种迷人的光彩。 可以感觉的到他的开心和欢愉。 一个希望正从他的心底升起,他好象看到月儿就在前方对他微笑。 是夜,月儿接到阿旭的电话,告诉她一切都已办妥,要她准备一下,不要带太 多的东西,过两天就把所需证件和机票给她寄回去。阿旭的声音充满了欢乐,不时 的可以听到他开心的笑声。 放下电话,月儿随即倒在了床上,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累,感觉身子发沉直往下 坠,一直往下坠,好似要坠入一个深不可测地深渊里。她定定的一动不动地望着天 花板,莲花吊灯在黑暗里发出幽蓝的光。她该高兴才是呀,多少个孤单寂寞的日日 夜夜,多少的期盼,多少的等待,多少的想望,不就盼着能和阿旭在一起么?可为 何现在这一愿望眼看着就要实现时,她的心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呢? 风儿的脸出现在她眼前,柔柔的目光正微笑着凝视着她。 月儿掩不住心中痛,眼泪便象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她爬在枕上失声哭起来。 (四) 第二天风儿满面春风的来到公司。 阿风,老板叫你去一下。秘书小黛诡秘的笑着说,是好事也,快去吧,老板在 里面等着你呢。 上海方的工作遇到点儿麻烦,那边点名要你去解决一下,你就辛苦一趟,阿风? 风儿愉快地应着。心里升起无数美好的遐想。 你是很有发展前途的年轻人,好好努力呀,不要辜负了大家对你的期望哟! 风儿认真的听着,不住的点着头。 风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困惑的皱了一下眉头。 还有什么事?可以给你时间先去办。如果没有什么事儿现在就可以走了,车在 外面等着。老板盯着他的眼微笑着说。 哦,没有,风儿忙回答着。 在老板的眼里,此时的风儿俨然已是一只要放飞的雄鹰。 第二天上班月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来到主任的办公室,交结了工作。和同事 们一一道了别。 在单位为她举办的告别宴会上月儿哭了,月儿的眼泪惹得几个小姐妹也是泪水 涟涟,不住的劝慰着她,可只有月儿的心底明白,她是在哭自己的失意,哭自己的 无奈。 一切都在按步就班的进行者,离开的日子就在眼前,月儿想再推后一天,只一 天。 阿旭说,机票不能再延迟了,周末是最后一班否则他们的损失就会很大。他会 在这一天等着她,想她。 夜里,月儿又来到了那家茶社,当她推天那扇红木的门,目光扫向那个熟悉的 吧台时。一切亦如她想,座位上空空的,只有灯光幽幽地照射着茶几上那支火红的 玫瑰。今日是周四,茶社里人影稀疏,月儿静静地一个人坐着,萨克斯吹着忧伤地 乐曲,今夜是我最后一次坐在这儿了,月儿心底在说,她不觉回头向四周望去,当 初风儿是坐在哪个位置上的?她的目光看见了那个灯光照不到的角落,一定是那儿 了,月儿不觉笑了一下,她想着,风儿坐在那个位置上看了她多久?哦,小傻子。 月儿从茶社里出来,她沿着他们曾经走过的路来到了奈何桥上。月光亦旧,清 风亦然。一支轻快的口哨声响起,月儿一惊,猛回头,哦,原来是幻觉一场。一切 亦旧,清风不会因我的离开而变淡,月儿不会因我的离去而短缺。他也会渐渐地淡 忘了曾经有个人儿在这个清冷的夜里想过他。 周五的早晨,天刚蒙蒙亮,风儿就起来了,窗外飘着细细的雨,江南的天空象 极了女孩子的脸,风儿想,说变就变的呀。 小车已等在门外,好似早知风儿的心思。 风儿愉快的和司机聊着,不觉已出了沪界。 风儿随着录音机播放的音乐哼起了欢快的歌,司机笑着打趣儿他,是不是马上 就要见女朋友了,这般的激动哟? 风儿闻言不觉爽朗的笑起来。 天一点点儿放晴了,虽然没有红日高照,却不再飘雨。车速渐渐地放慢了,已 进入了杭州市区。 周五的早晨,月儿一早就起来了,她要到上海的虹桥机场搭机。准备好行李, 打电话叫了辆的士,月儿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这个她曾经生活了三年的家。 坐在后座上,月儿轻声的对司机说,师傅慢点开。 她要再看一眼这个她生活了26年的城市,这个留下了她二十多年人生足迹的城 市,从今天起她的生命又将有一个新的开始,在一个陌生的土地上,这怎不叫她留 恋? 红灯亮了,在往昔每一次遭遇红灯都会在月儿的心底引起莫明的烦躁,今日, 红灯好似也变得可爱了。月儿静静地目不转睛的望着车窗外,那熟悉的一切,好似 都已渐行渐远。风儿,月儿差点儿叫出了声,是风儿,想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 却不曾想会是这样的看到他,是风儿,迎面那辆车上坐着的是风儿。月儿的眼睛模 糊了,车缓缓起步,月儿深深地望着他,交错而过的那一瞬,她看见他向她这边望 了一眼,泪随之滑落。别了,别了,风儿载着风儿的那辆小车终于在月儿的视线里 消失。师傅请你开快点儿,我要赶机。 风儿的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默默地看着那扇黑黑的窗,窗前没有他想念的 月儿的身影。就象这空空的市街,空空的风,他的心也是空空的。风儿静静地呆立 着,对着那扇紧闭的窗。他不知她会去哪儿,他想不出她会遇着了什么,她是出差 了?她不会是生病了吧,他胡思乱想着,那扇窗却始终黑着。 第二天,他又来到了这家茶社,没有她。夜渐渐深了,他第一次尝到了那种有 苦说不出的滋味。她家的窗亦然是黑的。 一天天,他坚持着,他不想信她就这样蒸发了,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傍晚时分,他来到了她家的楼下。花灯初上,而她家的 窗却依然是黑的。他不要再等了,他要知道这倒底是怎么了?他轻轻地敲响了那扇 门,那扇门里有他的月儿,他屏息静听着。哦,脚步声近了,他掩不住内心的喜悦, 门却在身后打开了。 你找谁? 这家里的人呢? 上周走了。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 去美国了。那扇门轻轻在风儿面前合上。 谢谢。 风儿的声音好似从天外飘来,他忽然有种梦游的感觉,脚步飘飘地,悠悠地。 好似踩在云梯里,看不到尽头。 月色依旧,清风依然,走在曾经的路上,月儿的脸梦幻般出现在风儿的眼前。 是她,一定是她。风儿恍然记起,在从上海回来的那天,曾经感觉有一双眼睛深深 地注视着他,是她,他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为什么当时没有发现是她呢? 她走了,没说一句,就这样走了。 风儿呵呵笑了起来,笑的眼泪清流,原来只是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