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我和武君晚上常带黄晓一起出去玩,有时候还叫上阿军,我们上酒巴、逛舞厅…… 直到有一天,武君下午上他房间里的时候,发现前一天晚上的一位长得还算不错的舞厅 小姐睡在他的旁边,我才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大学生和我们也挺象的,起码在女人方面。 后来的几天里,我们发现黄晓很喜欢喝酒、泡女孩,我和武君便投其所好,尽量满足他 的所要……星期日上午黄晓坐上了回平隅的车子,临走的时候他再不象来时的那样。在 车站,黄晓的话很多,我能看出来他已经迷恋上这儿了。我和武君看着远去的车子,终 于送走了黄晓,我们当然也很高兴,至少,黄选文问起他儿子的时候会知道我们才是真 正的‘朋友’。 星期一下午,我正在考虑后天华骋的招标,武君又来了。 武君从电脑台右边的茶几下面掏出了水杯,自己泡了一杯茶,我办公室里的一次性 水杯放在哪里他比我还清楚! 武君:“哈……你们这茶叶不错呀?” 我整理一下桌子上的资料,往后靠在椅子上:“是啊,比你那里的要好。” 武君:“我上午和黄选文通过了电话。” 十一:“他……他怎么说?有戏吗?” 武君:“嘻嘻,华骋的何峰上午还主动打给我一个电话。” 十一:“我上午不在,去外面办事了……到底怎么说?” 看着武君一脸的喜气,我心里有些清楚那不会是坏事。 武君似乎故意想要钓我的胃口,磨蹭了半天,最后在我要把电话砸到他头上的威胁 下才说:“哈,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你八成可以做一套啦!运输是我的。” 我笑了:“真的!?那……另一套呢?还有……说好了费用吗?按照我们的操作方 法华骋同意吗?” 武君:“嘿!你也别太贪啦,一套两百多万啊,平隅自己的贸易公司还要做一套呢, 也不能全给外省的企业啊。至于怎么操作,招标结束后你肯定要和卖方、华骋一起谈谈, 他们的资金状况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听说是先付百分之五十的定金,另外 的由银行出面担保,尾款留百分之五。” 武君一副满意的样子,叼着烟,靠在沙发上。我也很高兴,这一笔做下来,半年不 用愁了!虽然我们还不能完全肯定事情不会有变,我还是请了武君晚上去那家老饭店吃 顿饭。 饭店的一半正在装修,也许是为了避免影响生意吧,另一半还象往常一样,有几桌 客人在吆喝着、吵着、闹着……我想那装修店面的钱也有我的一份吧……我要是开家饭 店,不知道生意怎么样。 巧得很,我和武君一进店,就看到了三子。三子正和几个我不认识的朋友在喝酒, 一看到我们,马上笑嘻嘻地跑了过来。我和武君有段时间没看到三子了,今晚真赶巧得 很!武君给那桌人发了批烟,我们都互相打了个招呼,三子看来不便马上就走开,我和 武君当然体谅的很,自己在里面找了个地儿坐去了。 武君:“嗨!老板,先来四斤龙虾(长在稻田、水沟里的一种红壳虾)……再搬箱 酒过来。” 十一:“哇,今天厉害嘛,一箱酒啊?就我们两啊?” 武君:“呵呵……先充充阵势,喝不完退掉好了。” 十一:“哈哈……” 武君点了根烟:“恩……再喊几个人过来好了,三子待会儿肯定也要来的。” 十一:“好啊,我打阿军的电话……阿军啊,我啊……你在干吗呢?……哦……正 好,过来吃饭吧……我,武君,三子也在……好,老地方……快些!” 武君:“阿军也来?” 十一:“恩,他马上到。” 武君:“再叫几个女孩子吧,我打电话给乐乐,你再找几个。” 十一:“我找谁去?你自己找吧……” 不知怎么回事,我听到乐乐的名字就有些兴奋,又有些不自在。我瞧了瞧武君,他 似乎没注意到我那微微变化的表情……我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电话里,武君告诉乐乐我 也在……我喝着茶,看来乐乐马上也要到了。我突然又想到了阿珍,想到了面前的武君。 我有些内疚,因为武君是我的朋友。他到底……唉……不管怎么说,我不该再对乐乐有 什么想法了……我知道其实我有的。 只有我和武君。 我又一次发现我错了,我一直以为武君不知道我对乐乐的想法,不知道乐乐对我的 那种似亲又离的态度,不知道阿珍已经变成了我的女朋友。我错了,我以为别人都是呆 子,起码没我聪明,其实我自己才是个蠢材。 武君夹着烟,象是打量着一个脱光了衣服的俄罗斯跳舞女郎一样眯着我:“嗨,我 说十一,你……你到底对乐乐的感觉怎么样?和阿珍比呢?” 好在我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这时候装孬是最好的办法:“什么?我怎么知道,你 应该最清楚才对啊?” 武君笑了笑:“废话,我还不是那么傻吧?我看不出来?阿珍一直都很喜欢你,恐 怕你也是吧。至于乐乐嘛……呵呵,说句实话,其实我对她一点把握也没有,她有时候 太难以捉摸了。” 十一:“呵呵……胡扯!” 武君:“我不是胡扯,再怎么说我年龄也比你大,我知道的。对于乐乐嘛,你有一 点比我强……” 我也点了根烟,也许是想掩饰内心的不安吧:“哦?我什么比你强啊?肉比你多?” 武君:“哈哈,乐乐喜欢你,但不怎么喜欢我,起码……我们永远也只会是普通的 朋友关系。” 十一:“你疯了?今晚喝多了?还没喝啊?” 武君哈哈笑了笑:“你别不承认,不过要小心……” 十一:“呵呵……我?我小心什么?” 武君:“我不知道阿珍和乐乐你最终会选择谁,这是我看不出来的。” 十一:“你真是疯了?我选谁?只是普通朋友嘛,你当我是大众情人啊!” 武君笑嘻嘻地看着第一道菜摆上了餐桌,开了第一瓶酒,慢慢地沿着杯壁往下倒着: “呵呵,你现在还能快活几年啊,象我有家有口的人了……哈哈哈哈……” 我也开了一瓶酒,很快地倒进了杯子里,白色的泡沫微微溢出了杯口。 不管人多人少,吃饭的时候我们总还是喜欢选择包厢,武君冲着门外招了招手,我 顺着那方向望去,是乐乐,她到了。 乐乐好象很喜欢深色的衣服,这次又是黑上衣,不过下面换了件短裙,黑色的皮凉 鞋配着淡黑色的丝袜。 乐乐‘嗨’了一声,露出一副雪白的牙齿。当她‘不经意’地紧挨着我坐下的时候 我明白了武君的话也许是对了。 十一:“哈,你来啦,想吃些什么?自己点吧。” 乐乐:“随便,我不怎么饿。” 十一:“老板,上一份‘随便’。” 饭店里居然还真有‘随便’这道菜,内容是香菇、笋片、肉片、青辣和其它的一些 东西。三子和阿军正好赶上这道菜。 三子:“……哇呀!你们都在啊!我那边总算结束了。” 阿军:“恩?你还赶几场啊?” 十一:“呵呵,他忙啊,忙到菜差不多上齐了就过来了。” 武君:“嘿!今晚咱弟兄四个可都聚齐啦,看来这酒是不怕卖不掉咯。” 三子:“呵呵,我晚上要少喝些,在那桌已经喝多了。” 阿军:“没的事儿,谁让你是大忙人呢。” 我们相互扯了一通,接着帮三子介绍了一下乐乐。几杯酒喝下肚,乐乐很大方地加 入了我们的吹牛胡扯阵营,在几次面对着她举杯瞪眼的情况下,我只好一口气喝掉手中 满满的一杯啤酒。若不去看她的外表,我想她此时只会是个男孩。 在我自己没喝多之前,我暗暗地提醒乐乐,让她别又象上次那样喝多了,好在这次 她还满听话,结束的时候也只有她用‘看’而不用‘盯’的。 阿军建议走走路,我们几个便散漫地晃在大街上。今晚真怪,街上几乎一个人也没 有。乐乐牵着我的手,一路说些她以前的趣事给我听,武君醉了,扒在三子的背上叨咕 着些谁也听不太清的话,阿军晚上好象很忙,手机不停地响,每次接电话都要跑到离我 们四、五米远的地方去听,三子贼笑着要听听阿军嫂的声音,阿军挂上电话后就开始解 释那是单位的某某同事。 我看了看对面走来的三个小伙子,走近的时候才发现那是真正的‘男孩’。顶多二 十岁,一个个敞着棕色或者豹皮花纹的衬衫,留着板寸头,谁走过他们身边都要死死地 盯上半天,就好象自己是狮子,而别人都是羚羊。我很讨厌那种一脸想找麻烦的表情, 就差没刻上‘我找死’三个字了。 他们当然情愿盯着乐乐,我知道是碰上些小混混了。穿棕色衬衫的家伙居然走了过 来,盯着我看,我心里只觉得好笑,我和三子他们在这条街上混的时候这小子算是个鸟! 三子、武君、阿军当然围了上来。乐乐好象也不怎么害怕,只是在‘棕色衬衫’伸过手 来想在她身上干些什么的时候躲到了我的背后。很快,那三个人发现我们这里人也不少, 似乎有些客气了。 我只听见高个子的那人说什么‘你们……找麻烦……’,他好象不是结巴,只是话 没说完,因为三子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他的背后,高个子闷哼了一声,倒了下去。紧接着 就是第二个穿花纹衬衫的,捂着头,躺在地下弯成了一个球。我有时候真佩服三子的打 架功夫,一声未出,便倒了两个。 我清楚的看到‘棕衬衫’脸上狂妄的表情刹时间变成了恐惧,那是应该的。我也什 么话也没说,一脚狠狠地踢中了他的小腹。我站着,看着他痛苦地慢慢倒下。三子看来 正欢,拼命地踢着躺在那儿的两人,阿军也忍不住上去来了几脚,只有武君是喝多了, 只有站着的力气。 我看了看阿军和三子,又踢了‘棕衬衫’几脚,阿军毕竟是警察,开始催我们快走, 我拉着乐乐跑开。 阿军:“好了,快走吧,奶奶的!三子!你干什么!?” 三子居然跑了回来,伸出了皮鞋,踩在‘棕衬衫’的脸上,这是他今晚打架第一次 说话:“下次再在这条街上看到你,就废了你!” 我们坐了三辆出租,我、武君、乐乐坐一辆,阿军、三子的电话响个不停,看来他 们俩今晚都很忙,各自叫了车,告别后便离开了。 武君坐在副驾驶上:“嘿,那三个小子也有够倒霉的,谁不好惹!” 乐乐:“呀,那个三子看来挺会打的啊。” 十一:“别把我算上,呵呵,我可是良民!” 乐乐:“哦?是吗?我看你踢那小子的时候也挺起劲啊?” 十一:“呵呵,那种情况,我只能先打倒他。” 武君:“那几个人肯定也才出来混,在这儿居然连三子都敢惹,嘿嘿……三子这名 字在道上喊地可是很响的。” 十一:“好了,这事儿别提了,都当心点吧……你们上哪儿啊?” 武君:“我先回去啦,头……头昏。” 武君家干吗在六楼?我下了车,把醉醺醺的武君交到了他老婆手里。给那家伙当 ‘救生员’太可怕了,特别是还要往六楼爬。我谢绝了他老婆客套的茶水饮料,返身走 了下来,乐乐还在楼下站着,好象是在等我。 十一:“咦?你还在,没回去?” 乐乐看到我完成了任务,一脸的汗,递上包纸巾:“还……还没,不在等你吗。哇, 武君有够沉的吧?”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呵呵……是够沉的,这比扛大米还累人。”我一边说,一边 擦汗,一会儿便用完了一包纸。 乐乐:“十一点多了,你回家吗?” 我习惯性地点了根烟:“回家啊,我……我先送送你吧。” 乐乐没有说话,转过身,竟然一个人走开了,就好象我得罪了她一样。我有些莫名 其妙,只好跟了上去:“嗨,怎么了?你不坐车啊?不会要走着回去吧?” 乐乐停了下来,转过头望着我,准确地说,是盯着我。我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表 情,也许根本就没有任何表情,也许是喝过了酒有些迟钝,也许……她的话也是那么冰, 毫无生机,我从未想到她会那样说话……乐乐:“我不回去,你也不回去。” 我也停了下来,先是象乐乐那样站着,盯着她,然后我笑了:“啊?那我们去哪儿? 做贼?” 乐乐还是没什么表情,用那种我非常不习惯的眼神瞧了我一会儿,继续往前走,我 当然又只好跟了上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觉得我象个 傻子一样被别人拽着、走着……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无数影子在我脑海中闪过,我 突然有些兴奋,有些内疚,还有些恐惧。‘她怎么了?晚上没喝太多啊,想和我去开房? 造爱?哈哈……不对,不会是想算计我吧……不太象那种人啊……不行,难说……她好 象真的喜欢上我了?……放屁!……” 不管我怎么想,当她把我推在柔软的席梦司上,扑上来将舌头伸入我口中的时候, 我才清醒地认识到我现在是在酒店的房间里了。 我看不见床单,看不见窗户,看不见桌椅沙发,看不见沙沙作响的电视…… 那是昏暗的灯光,那是乐乐…… 乐乐的外套已经脱下……我注视着眼前的魔鬼,她弯着腰,松去了短裙,蹬开了 鞋……简直难以置信!我从未见过那么迷人的身体。我想喝水,我知道那是我已经被魔 鬼诅咒了的前兆。 我明白乐乐是在引诱我。考验……我还是刚才的表情,微笑着,虽然我知道那微笑 是假的,但我必须微笑。要是乐乐知道我现在脑子里的混乱,恐怕她会笑出声来。 乐乐居然也是微笑,她一句话也没说,慢慢地贴了过来,我几乎能感觉到他皮肤外 散发的热量,那热量正侵蚀着我的灵魂。我没有一丝躲开的意思,虽然我想到了阿珍, 想到了她爱着我,她在等我……本来,我今天是应该去她那儿的,也许,武君下午不来, 也许,晚上我不去请那顿饭…… 我输了,我的思维到此凝结成了万年冰山中的晶石,我输给了自己,输给了乐乐。 什么时候,我已经象她一样撕去了人类进化史上的伟大发明。我紧紧地搂着乐乐,我们 交缠着、抚摩着、热吻着,呻吟着…… 清晨,七点半。我靠在枕头上,点了根烟。乐乐正睡在我身旁,好象还没醒。 我一只手来回搓着前额,现在我的脑子很空,只想好好休息几天。我的腰被一条柔 软的胳膊缠住,我歪过头,乐乐醒了。 我微微笑了笑:“嗨……醒啦。” 乐乐‘恩’了一声,懒洋洋地把头枕在我的小腹上。 我不再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在想着阿珍,一想到她,我深深地吸了一 口烟,然后吐了出来。 乐乐微微动了动,继续枕着我:“在想什么?” 我耸了耸肩:“没……没什么。” 乐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想我是个坏女孩,轻易就和人上床的那种。” 十一:“呵呵……胡扯。” 乐乐:“我也不想辩解什么……因为我们相互并不苛求什么,大家虽然可以上床, 但我永远不会嫁给你,你也永远不会来娶我。” 我没吱声,那意思肯定是我同意她的观点了。乐乐笑了笑:“我最讨厌别人把那这 种事作为在外面和朋友吹嘘的资本,但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我也笑了笑:“呵呵,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聊。” 乐乐:“还有,你女朋友,阿珍。” 我歪过头,极力想躲过乐乐的目光。乐乐也不看我,只轻轻地说:“我不是个好人, 你也不是,是你背叛了阿珍……” 我回过头,吐了口烟:“不错,我后悔,但现在叫天都没用……我已经犯了错…… 呵呵……我本已犯了一次。” 乐乐:“放……放心吧,阿珍不会知道的。” 十一:“……” 乐乐:“知道我为什么昨晚……要你过来吗?” 十一:“不知道。” 乐乐:“我明天去厦门,不回来了。” 十一:“哦……工作?” 乐乐:“我父亲在那儿,我和我母亲都过去。” 十一:“所以昨天是最后的机会?哈?” 乐乐叹了一口气,紧紧地搂住了我:“我不想错过这最后的机会。”半晌,乐乐一 字一字地吐出了一句话:“如果我不去厦门,我会把你从阿珍那里抢过来。” 十一:“呵呵,我还挺吃香……” 乐乐:“哼!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