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心 我没有家。我有累了可以休息,困了可以睡觉,可以供我吃喝拉撒的地方。这 是一间房子,或是一间寝室,这是我躯体的家,但不是我心灵的家。 我的心灵没有家,没有一个让它感到安宁平静的地方。和所有人(或者绝大多 数人)一样,我时时刻刻都在追求着一些东西。说得坦白些,其实只有两件,一件 是名,一件是利。我并不认为追求名利就道德低下,我也明白为了生存,有些东西 必须去争。可我并不把它们看成唯一的或终极的目标——我最需要的是心灵的宁静, 可是我怎么也得不到。 我欣赏那种顺其自然,“泛泛若不系之舟”的心境。那种心境是物我两忘,无 忧无虑的心境。可是如果照那样做,也许过不了几天我的生存都要成问题。或许对 于那种境界来说,生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可是求生难道不是生命的本能吗?顺 其自然的结果若是违背了本能,那还有什么“自然”可言呢? 有时我真想大哭一场,为我那无家可归的心灵。 我的心灵好轻,轻得空无一物;我的心好重,重得无处可容。 我知道它追求的只是一个宁静的家,可是家在哪里?不在左,也不在右;不在 前,也不在后。每当我被它的呓语惊醒,我就想大哭一场,为它这无家可归的困境。 我曾经试图信仰自己,可一些事情使我感觉自己是那样的脆弱无力;更早的时 候我也曾试图信仰一些理论,一些主义,可是同样于事无济。我的心依旧漂泊在外, 无所归依。我不愿皈依什么宗教,崇拜给我的心带来的是麻木而不是安宁。也许, 像身边的一些人那样,找个女朋友,可以给心带来慰藉?可是这样的慰藉转瞬即逝, 当初的似水无痕转眼就只剩下不忍回首的记忆。 也许我的心不该再四处跑动,只消随着滚滚的红尘,自然会有平安的日子。如 果它睡着,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可是它失眠了。它睁着眼睛,看到的却是空空落落, 无靠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