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 一点心思] 我给自己起的网名是用了一个下午,再加晚上最宝贵的两个小时给想起来的。 非常的具有个性,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这是在我最铁的一个哥们阿毅网吧开业的那天,我对他说的这么一番话。 而当他在网上找到我的名字的时候,不由得捧腹大笑,他看到那个名字是叫做 “羞答答”。 和女朋友一起散步的时候,感觉在后脑勺始终有着一股冷飕飕的寒风,便很关 心地问她:“你冷吗?” 她抬起她明晃晃的大眼睛奇怪地问:“怎么啦?你很冷吗?” 我摸摸后脑勺,原来不该剃这么一个只剩下发桩桩的特酷的板寸头,尤其在这 么一个黄叶飘满地的深秋季节。 “你最近好象神情很恍惚哦!” 我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理睬她,只是因为这扰人的秋风吗?我不知道。 就在阿毅的“E 加网吧”,我和一个叫“巧眉”的可能是女孩子的OICQ朋友正 大谈着关于“好,酷和蔻的区别。” 对方竟然是这样来形容的,这让我大吃一惊。 “‘好’吗,那是计划时代的产物,只要你是一个规规矩矩,老实可靠的人那 么你就可以被称之为‘好’。 ‘酷’吗,那是市场经济的流行语,你要做到能说会道,前卫时髦,并且还要 有着那么一点点地坏,那就是‘酷’。 ‘蔻’吗,本是取自日本的可爱,中国的‘豆蔻年华’的意思,现在却是网络 世界的专用,你想做到‘蔻’吗?哈哈,你必须学会去网恋!“ 这把我吓得差点要立即退出这个系统,但由于那么一点心思,我没有这么做。 而我发现阿毅已经够得上是“蔻”了。 阿毅是一个让女孩子看起来非常斯文,非常细心的男孩子,也就是说是那种特 别讨女孩子喜欢的那种男生。但是他对爱情依旧是那么地坚贞,就象我和我的女朋 友一样,都该是第三个年头了吧。 可是最近,当“他的”和“我的”在一起聊起家常的时候,却经常听得“他的” 在抱怨,说什么他整天泡在网吧里,陪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这些都是“我的”告诉我的。我就很自豪地对她说:“怎么样?只有我是上网 美人两不误!” 她嗤之以鼻:“哼!谁知道美人又是网上哪个MM!” 这两天,我在网上看了一个叫拍案惊艳的家伙写的小说,叫做什么“第二次的 亲密接触”,很是模仿痞子蔡写的第一次,却把网络写得那么地诡异,那么地有些 让人恐惧。因此,当我打开电子信箱或是OICQ的时候,总有些冷滋滋的感受。 那可是在室内啊!肯定和那板寸头无关,但是都是那里最先有了反应。 我每到这种时候,有一个习惯,喜欢把眼睛给闭起来,这个时候往往可以先让 眼睛得到休息,接着大脑又可以彻底地放松,那一直依附于身体的灵魂就有了一种 飘起来的感觉,可以摆脱暂时冷滋滋对他的骚扰。而这个时候,漂浮在半空中的灵 魂还能听到一种音乐,就是那种恐怖片在达到最吓唬人的一瞬间之前,为把心脏不 好的观众赶出剧院而专门制作的那种过门音乐。 好在我的心脏还算强壮,不必就此被赶出“E 加网吧”,但这也时常困惑着我, 尤其当每次魂归肉体的时候,神经被一阵激灵清醒后,那种声音就另存于我的脑沟 深处,而且后脑的寒意重新袭来。再被一阵“噼里啪啦”键盘敲击的声音干扰,望 着偌大的机房里每个人都那么地专注,那种感受在中文里没有词语。 网络确实让我有些改变。也许是生活习惯。也许是心理状态。 但我不知道这恐惧的源头来自于何处。我是在网络上结交了一个叫做“飞翔鸟” 的女孩子,这是和我结交最深的一位,但她和我的关系还不能超过阿毅。 是因为阿毅,我认识了她。 我是在阿毅与几个顾客谈着通宵上网的价格的时候,抓住空隙在他的机子上偷 到那个从春城昆明飞过来的“飞翔鸟”的OICQ号码的,我要和他开一次玩笑,我觉 得他们在玩那种“蔻”的游戏。 我那时只觉得他们是在游戏。 而我和她的交谈是从我的这么一句话开始的:“喂!我是阿毅的老婆。” 没有想到的是她不过5 秒中的回答:“那我们就是情敌!”回答得那么地机灵, 也那么地果断。 从此,我也就多了那么一点心思。 我劝说她不要再傻乎乎的了,和那个阿毅是没有好结果的,你是“蔻”了一个 就要结婚的家伙。 而她很神秘,我不知道她是相信了我,还是依旧那么一往情深。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心理,我非要把这些告诉那只“飞翔鸟”,而我也没有一 些好处,同时阿毅也对我说,如果我继续骚扰他心目中美丽的飞翔鸟,那么就把我 列为“E 加网吧” 不受欢迎的人。 可是,昆明和飞翔鸟已经在我的心里留了下来。 深夜12点,独自从“E 加网吧”出来,天空缺乏月色,深秋的夜风倒很肆虐, 于是拼命地蹬着脚踏车,却是风更大了。 而这个时候神情也是最恍惚的,即使在我的住所公寓大厅里,那个和我打招呼 的公寓管理员告诉我,我的女朋友来找过我了,我也置若罔闻,只暗自为那个阿毅 和飞翔鸟的所谓网络爱情好笑。 我进入电梯,习惯性地揿了一下六楼,电梯门关了起来。 怀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你现在越来越不象话了,说好了晚上八点在家里,我过来了,却是铁将军把 门!” 女友的电话让我清醒,我想起曾经答应她今天晚上在家里,但我也要质问她两 句:“那你当时怎么不打电话?少给我吹牛了,你也不知道到哪里去跳舞了呢!” “那好,以后你上网,我就去跳舞!”好坚决的口气,好让我生气的回答,可 是不容我再说上一句,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上网她就去跳舞?这怎么可以呢!我虽然了解她,但这个让我还是有些担心, 还有她刚才的坚定不移,以及回来时的后脑勺的深秋夜风。 我的灵魂仿佛又腾空起来了,因为我的耳畔又响起那能够让心脏激跳的,更有 寒冷味道的音乐。 电梯里的照明很暗。 音乐声就是摆脱不了,寒冷同样挥之不去。我下了决心,明天要做两件事情: 首先给头上戴顶帽子,再告诉飞翔鸟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电梯门打开了,我的灵魂回来了吗? 门口站着那个公寓管理员,正准备迈进电梯,猛抬头看到我,吓得连退三步, 嘴里连连:“你,你,......” 我怎么啦?我的脑袋还在自己的脖颈上,再看,外面却是公寓底层大厅,我的 视线可以一直看到室外路灯下的花圃上弥散着那种鬼魅的影子。 我又从六楼下来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