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韩举臣老师 再看眼前这个韩举臣老师的眼睛,它们是隐藏在那对厚厚的镜片后面,这给我 的观察带来了一定的难度,但他如何隐藏也要露出狐狸尾巴。 迷迷糊糊中,觉得眼帘的外面有着星星亮亮的东西。于是,我睁开了眼睛,却 有一抹阳光正洒在我的脸上,直刺得我把眼睛又给闭了回去。 天已经大亮了。 我怎么睡了一个大懒觉?时间一定不早了,今天是?哦,今天是12月26日,星 期日,可以休息休息。但我怎么现在才醒下来?描眼再看看墙壁上的那面大挂钟, 123 ,啊!那根时针正指向第三格,我居然一觉睡到三点钟!而且是下午三点钟了。 我怎么啦? 这时,我才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象一团面糊,乱糟糟的,什么记忆都没有。试 图坐起来,身体又象被捆住了一样,总有什么绊着,拽着,想轻而易举的就坐起来 根本就不可能。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我钻出了毛毯,全身上下几乎要散了架子一 般,又酸又痛。哎,再累再怎么也得起床,也要把眼睛给睁开。 不睁还好,这一睁眼,又坐在床上,偏偏这张大席梦丝床的正对面就是我每天 独赏自怜的梳妆镜。一面相当大的梳妆镜,把我的全身照了一个仔仔细细,剔剔透 透。 我拉起毛毯猛地盖在了头上。我不敢相信镜子里的我竟然一丝不挂。 我觉得世界的末日几乎降在了我的身上,我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我惊讶,我害 怕,我不知道谁居然剥光了我的全身! 我拼命地想,绞尽脑汁也要想,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偷偷地把头钻出,环顾四周,上衣外裤散落一地,还有那一条洁白的,它竟 被剪开,张摊在地上,含着泪还是血,默默地望着我,望着我。 我在梦里遭遇了一条色狼。这条色狼却是真真正正存在的。它确实扒光了我的 衣裤,它确实对我施了暴。他是谁?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唯一幸运的是我还能确定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尚未被突破。 我把脑袋蒙在毛毯里回忆。我还能记得昨天雷鸣扬答应留下来陪我的,他应该 在我的身边,可现在,还有夜里,他又在哪里? 我钻出脑袋,屋里一片狼藉,窗帘也没有拉起来,通往客厅的房门大开着,那 里静悄悄。 谁也不在!妈妈还没有回来,雷鸣扬也一定不在,我是独自在家。 视线拉回房内,停在书桌上的那台电脑上面,我猛地想起来,昨夜家里停电了。 终于,昨夜一幕幕和放电影一样,“唰唰唰”地在我的脑海里,全部重现了。我想 起了那个“追风逐月”,我想起了那个电子邮件炸弹,我还想到了雷鸣扬去检修电 路了,可再往下,一切又变得模糊了。我只是模糊地感到曾有一股奇异的香味,然 后?怎么然后什么也没有了?难道然后我就睡着了?那个雷鸣扬又到了哪里?家里 的电路是否又恢复了正常?他又为什么不告而辞?还有我这衣服,我这裤子,这一 切又是谁所为? 一个个问题就象一个个炸弹不断地投到我的脑子里,爆炸,爆炸,爆炸!炸得 我是天旋地转。我能把这一切的问题去向谁来请教?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还能相 信谁,即使我的那个雷鸣扬,他太神秘了。 最近奇怪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自从那个“追风逐月”出现以后。事情的一切 都是围绕着他,他是恐怖的制造者,恐怖的中心,只要抓住了他,一切都会水落石 出。可说起来容易,怎么去抓住他呢?报警?去!我报什么?报他恐吓威胁,邮寄 电子炸弹,警察能受理吗?报他强奸猥亵,我是什么印象也没有,就凭地上这一条 剪开的内裤? 我弯下腰,把那条内裤拾了起来。它没有一点撕扯的痕迹,就沿着那一侧最窄 的裤边,齐齐的就一剪或是一刀,就被用最快的方式,从我的身上拿了下来。 一切真实可见,不是鬼做的,就是人为。我不信这世上会有妖魔鬼怪,而若是 人为那就一定是神通广大的“追风逐月”所为。只有他有着如此通天的本领,也只 有他对我有着如此的“深仇大恨”。 对这深仇大恨,我要加上引号,我不信我会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而且能肯定。 这里面一定有着隐情,或者是极深的误会。可这倒霉的事情就让我给摊上了。 我的鼻子不免有着一点酸溜溜的味道,相信此时我的眼眶里,噙满泪水不一定, 但满目通红那是一定的了。受辱,惊吓,委屈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真的想就此大 哭一场。 伤心之余,喉咙一阵阵发痒,象千百条小虫在里面爬啊爬啊,就想把手伸进去 把它们全都给抠出来。可手又伸不进去,于是它们就升成一股气体,欲“喷”勃而 出,要压住,却很困难,在鼻子一阵瘙痒时,就随着我的一声“啊切”冲了出来。 此时,我才注意到自己原来醒来后直至现在一直是用一个鼻孔在呼吸,自己的 那赤条条的身体更是冰凉冻手。我才明白,我光着身子睡了一夜,我受凉感冒了。 我开始咳嗽了。对于喉咙里爬动的小虫,我只有用咳嗽的方法来对抗,想用忍 耐的方法来克服,那是不行的。就和对付那个“追风逐月”一样,你一味地忍让, 他就更加的得寸进尺。他先在邮件里恐吓你,你忍住了,他就给你寄来了威力极大 的电子邮件炸弹,炸爆你的电脑甚至你的电路,让你在黑暗中承受折磨。你还是忍 住了,他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剪去你的内裤,让你恐惧,让你害怕,让你莫不着 头脑,不知道他的下一步又会是什么。 我终于站了起来。 我按下日光灯的开关,灯亮了。雷鸣扬是在修复好电路以后离去的,这就是雷 鸣扬,做事认认真真的雷鸣扬。 和他在一起是幸福的。 可他怎么不辞而别?把我一个人仍在这里,让我经历了这么一场奇怪的,恐怖 的境遇。 也许是梦,但梦的过程我也无法忆起,倒是把梦的结果给我看了一个清清楚楚。 我又试着打开了电脑,没有想到电源居然没有被烧坏!这个追风逐月的电子炸 弹果真有它独到之处。炸毁了我的电路,却把我的电脑丝毫未伤。 昨夜的一切,一幕幕重又在我的记忆中鲜活起来,当然时间定位在我的熟睡之 前。 我想起了还有一封邮件没有打开,那里又有什么内容呢? 打开上网拨号的快捷方式--- 输入密码--- 等待--- 打开邮箱主页--- 输入用 户名--- 输入密码--- 点击登陆。 所能见到的是邮箱里的那第五封邮件,昨晚还没有来得及阅读的那一封还等在 那里。而且在它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伙伴,让它不必孤零零的等着我青睐。 可是这个新伙伴却让我一阵的目眩,它的主人还是那个追风逐月。 不仅仅如此,那封老信也是让我大吃一惊,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它的出处竟然是我的语文老师韩举臣! 他竟然也是一个网络迷!他竟然知道我的依妹儿地址!他竟然还知道我遭遇了 追风逐月这个倒霉的事情! 尤其,他竟然,他竟然是那个青蛙的父亲,真正的父亲。青蛙名叫韩流。 全文如下。 我的学生,西风冷月:(他也用网名来称呼我,确实让我很亲切。) 很惊讶,作为最不起眼的韩老师也会来上网?更奇怪我竟然还知道你的地址! 而且我还知道,最近的你很不开心。怎么回事? 很简单,其实我就是你所结识的一个不长进的网友,青蛙王子的父亲。他的名 字是我给起的,叫做韩流。 我老早就已经知道韩流对你的故事,他很伤心,他甚至求我来帮助他,但我拒 绝了。他又失落,他甚至已经决定了放弃,而我又给了他鼓励。 他终于努力了,并且把你从失踪的丛林中给找了出来,虽然他没有最终赢得美 人归。但是在努力中,他锻炼了自己,他让自己从热情归于理智,从肤浅转为成熟 .所以,我是同意他的爱情追求,我不反对你们的网络情缘,而且我知道你是一个 好女孩子。 但是,在网络中有着欢乐,也有着痛苦,你的青蛙朋友就告诉我你在网路上, 遭遇了痛苦,甚至是恐惧。 我很心焦。我不想我的好学生,我儿子的好朋友在痛苦和恐惧里生活,而无法 解脱出来。所以,无论是作为师长,还是作为长辈,抑或是作为网友,我都责无旁 贷的要帮助你,好吗? 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处于模糊萌芽的状态,我毕竟比你要多知道一些,经 历也更多一些,所以有什么告诉我,或许就能消除你的痛苦和恐惧。 祝网上愉快,网下同样愉快。 你的老师韩举臣12月24日看完这封邮件,给我的感觉甚至不能用奇怪来形容, 最贴切的词应该是“荒谬”。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韩举臣竟然会是那青蛙的 父亲?看样子,那韩老师是早就知道我和他儿子所发生的一切,而他却没有流露出 半点风声,城府让人佩服至极! 而他竟然如此热情,热情得也太过分了。在现实中,人和人?他会这么要帮助 你?他为什么要这么帮助你? 于是我又能很自然地想起他讲课时的唾液四溅,不讲课时的委琐形象,并且对 他的一言一行进行浮想联翩。 我现在有所体会,我记起他上课时的一个最常见的下意识动作,当然除了那个 唾液四溅的坏毛病。他还有一个极不雅的动作,这极让我们女同学反感。他在喷着 唾液的同时,总是喜欢或是有意或是无意,敲你一下脑袋,摸他一把头发。而且我 那同桌黄杨梅子专门留意过他,发现他对女同学动手的次数远远要高于男同学,尤 其对我的骚扰次数全班最高。黄杨梅子还十分“羡慕”地对我说:“哎呀,谁让你 是我们的班花呢?” 我如果将这些同他的热情给紧密地联系起来,不由不让人对这一切产生怀疑。 这使我还能够想起昨夜电断之后,睡着之前的那个幻觉,那副劣质眼镜。 回忆着那副劣质眼镜后面的东西。 我一直认为要观察一个人,你就去看他的眼睛,通过他的眼睛,你可以洞察他 的一切,你会了解他的所思所想。 就象我的母亲,我注意她的眼睛很大很美,可就在这又大又美的眼睛里却始终 缺少着一种东西,是光茫,是语言,是交流,就一个愁字充斥了她的眼睛。这就让 人看到了一个满腹愁肠,欲诉无语的美妇人。其实我很想和她交流沟通,但却怎么 也无法成功,我的母亲啊! 再看我的那个雷鸣扬,他也有一双有特点的眼睛,母亲的眼睛缺少光芒,而他 的眼睛却光芒四射,常人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光,他的眼光如炬,如电,如刀,让 人不敢再向他的眼睛深处窥视,不敢再去洞察他的内心深处。我也许正是爱上了他 这个极富特点的眼睛。 再看眼前这个韩举臣老师的眼睛,它们是隐藏在那对厚厚的镜片后面,这给我 的观察带来了一定的难度,但他如何隐藏也要露出狐狸尾巴。看那眼睛不大,却有 几分浑浊,浑浊之中再带几分迷茫。不要以为这就能蒙蔽了我,我知道,这只是他 的眼睛近视所至。我要看透的是他更深一层的心里世界,我要仔细观察。而他讲课 时,神情飞扬,眼睛在迷茫浑浊中闪出几分光芒,但并没有我所要看到的那种狡诈, 狐疑,阴险,也没有我所认为的那种作贼心虚的胆怯眼神,有的只是那种课堂上的 那份自信。 这才是老狐狸的狡猾之处。我总是认为他对我的热情越是高涨,对我的事情越 是关心,我却越是感觉出那份危险,越是感觉到这个就是追风逐月。 相比较而言,我倒是情愿那个青蛙韩流才是追风逐月。至少,我觉得这是一个 缺乏胆量和恶毒的小魔鬼而已。 但他又是老韩的公子,如果却是父子同心,岂不其利断金? 我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阵瑟瑟发抖,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穿少了,从外面的皮肤 直至我的心里都是一阵地发凉。 我的喉咙里的小冲越发的猖狂,它们在对我的咽喉、气管,乃至往下,一直攻 击到我的支气管,我的肺部,拼命地抓啊,揪啊,撕扯,咀嚼,把我的一条呼吸通 道蹂躏得惨不忍睹。 我只有一个办法,拼命地咳嗽,拼命地啊切。 再用一条大浴巾把身体裹得更紧一些,倒下一杯热水,我能做的也只是这么一 些。 身体的不适会让人产生懒惰的思想,真的想再躺下来休息,可是那一封新的来 自于追风逐月的邮件,还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我的开启。 他的标题是--- 精彩至极。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打开它,还是直接地在外面就把它给删除掉。 我害怕,昨夜的邮件炸弹,让我惊魂未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谁能保 证这里面不又是一个威力无穷的TNT 呢? 即使就是那一篇篇的奇谈怪诗,我也不再想见到了。 可这里面是精彩至极啊!我相信他的标题,相信他的内容,好奇猎奇探奇的心 理,却让我还是点击下了这个精彩至极。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