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正常与不正常 如果说,正常的人的行走是在人行道上,不正常的人才会行走在机动车道上的 话,那我现在就应该是走在人行道和机动车道之间的隔离线上。一不留神往外一步 就会走到机动车道,就会被滚滚而过的车流所吞没,西风冷月就此无影无踪。 但如果稳定一下,向内一步,也许就又是一片开阔的天地。 真的难以置信,就在这条之上,就在属于雷鸣扬或者是追风逐月的发言之上, 清晰无误的跳入我的眼帘的就是下面的这么一句话。 [ 雷] :那么,你的爸爸不就是我的爸爸吗? 这怎么看也不是他的调侃,再望两眼,这不是要告诉我,我的爸爸就是他的爸 爸,那他是说,他是我的哥哥吗? 就是因为我的爸爸和他的爸爸在同一年离开了这个罪恶的世界? 他的想象力那就太丰富了! 可他是一个冷静的人,他的想象力绝没有这么超绝脱俗。那么这冷静的结果, 就是一下子把我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而就在我的对面,除了隐藏在显示屏后面的他的刀一般的眼睛之外,还有就是 这被黑边框包围着的漂亮美妇人的直勾勾的眼睛,她告诉我,这只是一幅遗像,而 我的母亲正在美国,哦,对了,她还要在20:00来到这网络,和我一起交心。 而现在已经到了18:58分,就离约定时间还差一个小时带两分钟。 我现在只能静静地在这里等待这一个小时带两分钟,我此刻最希望所见到的已 经从雷鸣扬移到了我的母亲身上,并不是在恐惧里渴望着母爱的安慰,我确实要有 很多问题要向她请教,这个追风逐月的出现明显的就是针对着她而来,这在我和雷 鸣扬的第四次约会里,雷鸣扬就已经暗示过了我。而今天晚上,她又突然地要和我 联络,要和我在线交流,显然她今晚也有话要说。 不经意间,已经有一分钟没有碰一下键盘或鼠标,就看见,显示屏猛地阴暗了 下来,我的静止了的心脏被变化击打得颤抖了一下。 却是传出一声怪叫,“哇啊”,就在电脑的音箱之中,让我的耳朵也陪着我的 眼睛承受一次恐惧的感染,灵魂的洗礼。 几乎同时,漫天的黑色大鸟在耳朵痛苦地伴奏之下,飞到了我的眼前,就这么 一下,啄去了我的眼珠,我的眼睛就这么没有了吗?血应该会顺着干瘪的眼眶流了 下来。就在我还没有感到那红色液体滚动的时候,就赶快动一下鼠标。 黑色的大鸟飞走了,显示屏重新恢复了明亮,我的眼睛还在,心里长长地舒出 了一口长气。 现在,我是彻底明白了他的那一套乌鸦哲学。虽然我不认识那种漫天飞舞的黑 色大鸟,也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乌鸦,但我能断定那一定就是乌鸦,那一定就是追 风逐月心目中的精神图腾。 [ 雷] :你还记得你的父亲忌辰日,是哪一天吗? 在我的哑然之后,他继续地给我发来了问题,而这个问题却更是让我面红耳赤。 我真的记不得父亲的忌日,似乎在我的印象中也根本不需要忌日这么一个日子,我 也曾经向母亲询问过,可母亲却认为我没有必要知道,也许以后会告诉我的。而我 只知道父亲死于车祸。 [ 雷] :1979年12月26日。 他倒先告诉了我,这却是帮我摆脱了尴尬,我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而要是 我连父亲的忌日都不知道,我又该......又是1226,又是1226的数字排列,好生奇 巧,这就是他追风逐月所设密码的原由?而今天又正是那该死的12月26日,我的父 亲忌日!如果他追风逐月不是信口开河。而现在追风逐月就是雷鸣扬,而雷鸣扬是 不可能信口开河的。 那就是说,就在今天,就在我的父亲忌日,我被追风逐月囚禁在了这么一个神 秘的老城根256 号,让他给我揭示一切神乎其神的关于我的父亲,却又是他的父亲 的故事。 [ 雷] :在同一天,我的父亲同样死于车祸。 真的,即使不是同一个人,他的父亲也就和我的父亲太机缘巧合了。他知道车 祸的故事,这只应是我们家族内部的事情,而他难道真的来自于我们的家族,他的 父亲真的就是我的父亲?可能真的就是,因为我太不相信机缘巧合的事情。当然我 和他共有一个父亲的故事则更加地机缘巧合。 青蛙大嘴的头像又在闪动了,我不愿意理他了,就让他在那儿闪动吧,我现在 可没有一秒钟的空余时间和他去谈论一些象互相帮助之类的最无聊的话题。 [ 雷] :现在,你至少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看着那对直勾勾的美目,我只能作出这样的推断,我和他或许就是两个同父异 母的兄妹,只能是这样,他没有了父亲,也没有了母亲,而我只失去了父亲,母亲 却还风华正茂。 而他在这个时候的出现,也只有一个目的,来和我争夺那一份家产!他竟然是 那么地卑鄙! 我即使生陷囫囵,也决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也许你只是一个冒名顶替者。但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子里,也只是一闪而过,当我一想起那刀一般坚毅的眼神,他又 怎么会是冒名顶替者? 我倒是更加相信,他是我的哥哥,即使他是为了那一份的家产。可他又为什么 一定要如此作为,都把我几乎给折磨到了精神崩溃的临界点上了。其实他要是我的 哥哥,我就是把我的那一份全都给他,我也无怨无悔,我对那个千万身家从来都是 嗤之以鼻的。 但我要不卑不亢。 [ 我] :你知道我父亲的忌日和死因就能够说明你是他的儿子吗? 我想得到更多的证据,其实在此时我甚至已经承认他就是我的哥哥。但是,在 我的手指下,是绝对不能相信的,否则我所遭受的打击会更加地可怕。那追风逐月 所做下的一切,针对我的滔天罪恶,竟然都是我的哥哥所做的! 他这么要求我。 [ 雷] :让我们进入二人世界,好好地谈谈。 我知道,他要说出更多的故事,更多的惊心动魄。 我要听下去,所以我接受了。 “二人世界”是OICQ特有的一个功能,它是在我的显示屏的页面上分出上下两 个页面,我就在下面的页面上打字,每打出的一个字,都会同步地出现到对方的机 器的上页面上去,互相之间的交流,比起普通的传信息要来得更快捷,更直观,更 方便。 “啪啪啪”,很流利地,他已经开始了故事的开头,他甚至是在用一种很抒情 的笔调,在讲述一个很抒情的故事。 “那是1979年的冬天,你的父亲,” 我看到他把“你的父亲”四个字抹去了,重新输入。“我的父亲,也许他根本 已经不会承认你是他的女儿。” 我不禁要勃然大怒,我的父亲会不承认他的女儿?我要纠正他这个极其错误, 极其危险的想法,我也“啪啪啪”地回击到:“如果你要继续人身攻击,我们就没 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诚然,名义上你却是你父亲的女儿,但你的母亲是谁呢?” 他的打字在这里停顿了下来,他要等我的反应,他要知道我是否能够明白他的 意思。我终于知道了他的那首“你知道”的古怪含义了。那个“他是谁”所指的正 是我的父亲。而那个被他恶毒攻击的“她是谁”却一定就是所指我的母亲。 我有了很大地震惊,现在是我的头脑最清醒的时候,我几乎不要他再说下去什 么,我就能够明白所有的一切了。 这是最古老的故事,这个照片上有着直勾勾的大眼睛的女人正是我的二妈,也 就是父亲的二奶,他雷鸣扬的亲生母亲。 更加震惊,居然就在那个年代,我的父亲居然还有着包二奶的可能,居然还能 同时有了这个和我一般大的雷鸣扬。 我感到自己的心里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必要再去欣赏他的绘声绘色,我决定一 鼓作气,一气呵成,把他要说的,我先就一切都告诉你。 “那么,我现在面对可不正是我的二妈,你的至亲吗?她在我的父亲意外的车 祸之后,出现了什么情况?顿时失宠,被了踢出去!呵呵,一切努力化作青烟,云 飞雾散。现在,当年的孽种长大了,他还想索回什么,于是一个化名雷鸣扬的家伙 以追风逐月的身份出现了! 不知对面的哥哥,小妹的分析可对否?“ 我不知道怎么一下子竟学会了运用如此恶毒的词语在我的网络之上,连孽种这 样的话我都打上了。刚打上,有些后悔,可他都已经看到了,也就没有再修改的必 要了。只是不知道他的眼睛看到后,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而我已经孤注一掷了,在无所谓惧下,闭起了眼睛,静静地等待他的下一步动 作。追风逐月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的魔鬼,也许现在头顶就会有一个重物正 以千钧压顶之势向我砸了下来;也许我的坐椅底下,就在下一秒钟,会突然露出一 个巨大的窟窿,我的椅子连同我的整个身体全部掉到下面的万丈深渊。 而且,此时青蛙的头像还依旧在不停地闪亮,在我的耳朵里,清脆的呼唤铃声 至少已经又响了三次,我却一直没有予以理睬。而显示器的时间显示,清楚地提醒 我,从18:20到现在,我已经让他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19:20 分。而在这个一个小时里,我没有和他讲上一句话,而他却一直在这儿等着我。 看着雷鸣扬那暂时沉默的页面,我本着同情的角度,打开了青蛙的信息,倒要 看看他的耐心到底是在哪里。 第一句。 [ 蛙] :你有事情吗?你今天似乎不对劲,相信我,至少我不是坏人。 第二句。 [ 蛙] :我的父亲在我的旁边,他也很关心你,让你有事请说话。 第三句。 [ 蛙] :你知道吗,我现在的心里也相当地恐惧,我要告诉你为什么。 对他的三句信息,我不敢相信,现在连雷鸣扬都不能相信,何况是这位青蛙先 生以及他的青蛙老子。你既不是坏人,何苦在这苦苦不走,还把那个我一直没有好 感语文老师给拖出来,以为这样我就会给你老子的面子,去上你的贼船? 哼!虽说你们父子能够排除了追风逐月的可能,但是你们的怪异的表现,尤其 今天晚上的表现,只是说明了你们另有图谋。 哎!这两父子,一个是我现实中的人物,一个是我网络中的人物,但是在现实 和网络谁可以让我相信呢?从对现实的失望直至今晚到对网络的死心,我几乎已经 没有可以以求救助的地方了。 我心已死。 你的青蛙心难道也死了吗? 居然他也有了恐惧,就和我一样,在我一个小时不于理睬之后,哼!这就想和 我找到共同的话题。 这一定就是他那个当语文老师的老子的主意,他也许没有这么狡猾。 我这么来回应他。 [ 我] :是吗?那就请你说说看呢,看看你有什么恐惧的事情。 本想将他一军,没有料到他是这么来回答。 [ 蛙] :前几天,你所说的恐惧,让我并不介意,本以为这又是你耍弄我的一 个花招 ,可是我的父亲并不这么认为,而他又不想直接找你谈话,因为 你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你不想说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因此,他让我在 网上 多了解你,多接触你,希望能够说出你的苦恼和恐惧。但你一直 不愿意说出 来,直到今天晚上。而今天晚上你在网上的情况,似乎格 外地反常,我相信 现在你一定被你所说的恐惧折磨到了极至。而你却 在线上哑却了一个小时, 我不知道你在这一个小时里面到底发生了什 么,而我却又无能为力,只是在 心里升腾起一种无名的恐惧感。 本不该相信,这些只是花言巧语。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朴实的话语下面, 让我感受到一股真诚的暖流。也许就是因为我的身边再没有了可以让我心动的花言 巧语,即使出现一、两句就是认为虚伪的东西,心里也会有一种虚伪的满足和安慰。 但我不糊涂,我不会轻易地掉转阵营,但我在和那个追风逐月几乎象是在冰窖 里进行的一番对话之后,我也有点想和这位青蛙韩流交流一下。也许那头像后面真 正和我对话的其实是我的语文老师,他的父亲韩举臣。能讲出这么感人的虚伪的表 白,甚至感动了没有温度的西风冷月,也只有语文老师有着这样的才华。 [ 我] :我所奇怪的是,我与你不过是网络之上的普通朋友而已。虽然我们见 过一次 ,但我早已经把你给忘记,甚至对你采取了回避,冷落,装聋 作哑的方法,而你不记恨也就罢了,为什么却又如此地热心,如此地要帮助我。还 有你的 父亲,我的韩老师,你也不过是我的一个普通的任课老师而已, 你甚至没有 在课下和我讲过一句话,你为什么也是这么的热心? [ 蛙] :你这么说,起码你是认为回避,冷落,装聋作哑不是好的做法,既然 如此,在网络上,在人与人之间,不就应该都一些热情,多一些真诚,而何必对一 些小事情采用报复这种无知的手段? [ 蛙] :哇!“报复”这是多么严重的字眼,你又怎么会想到呢? 是啊,“报复”是多么严重的字眼,我是怎么会想到的呢?而他的话又是那么 地在理,我简直连反驳的词语都难以组织,即使心里对此极不愿承认。 这时,我可以看到在雷鸣扬的对话框中,潇潇洒洒的又出现了他的墨宝。 “ 我在天堂望着你,你在人间想着谁? 我要是有着一对翅膀,我会飞下来看你;你要是有了那对翅膀,你又会飞到哪 里? 我在天堂望着你,你在人间想着谁? 为了你,我把一切都交给你;为了谁,你却把我给抛到了哪里? 我在天堂望着你,你在人间想着谁? 二十年前,我让你来到这里;二十年后,我还让你回到原地! 我在天堂望着你,你在人间想着谁? “ 他这是被我的一段,给打蒙了,他是没有想到我在这种环境,在遭遇这种变故 的时候,竟然还能够应付自如,潇洒自若。如果说,我是出现了什么变化的话,那 就是我变得更勇敢,更狂放。 于是,他还是只有那么一首诗歌,不过现在不再古怪,不再让我迷茫,他出自 追风逐月之手,就不再古怪。 背后,没有窗扇的窗户放进来一阵不大不小的夜风,把我已经披散在肩头的长 发,猛然掀起,有着那么一种怒发冲冠的味道。 风后,头发再落下,就更加地散乱。 而风却就此刮得更厉害了,一阵接着一阵,就没有停息下来。 披散的长发就起起落落。 起时,若根根钢丝劲竖,直冲云霄,佩上我直视荧屏,怒目圆瞪,就似恶鬼下 凡一般无二。 落时,若丝丝杨柳倒垂,洒落满面,加上我内心惊惧,双眼打颤,就同苦鬼蒙 怨不得二样。 我强忍着即将“喷”勃而出的气体,看着他继续在他的打字框里的留言。这时 候,我需要安静,我不希望咳嗽破坏我宁静的心情,现在只要有着一点的异常,都 会导致我的内心平衡被打破,就会把我从正常的轨道推出去。 如果说,正常的人的行走是在人行道上,不正常的人才会行走在机动车道上的 话,那我现在就应该是走在人行道和机动车道之间的隔离线上。一不留神往外一步 就会走到机动车道,就会被滚滚而过的车流所吞没,西风冷月就此无影无踪。但如 果稳定一下,向内一步,也许就又是一片开阔的天地。 他继续着他的打字。 “这是谁写给你的呢?追风逐月?不!追风逐月不过只是传给你的中介而已, 那是谁呢?你应该知道,这就是我的父亲,你曾经的父亲要对你说的真心话!” 是的,这确实就是他就父亲的口气给我的,但是这又与我何干?与我母亲何干? 如果所借用的身份是我眼前的这位二妈的话,还有点象。 再次看了这位美丽的夫人的遗照,真的很漂亮,而且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亲切, 似曾相识。 但我觉得他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心里却一阵阵发毛,尤其是知道了 她是谁。 又不能把她给反放下来,但这样太难受了,这不是给我自己增加恐怖的氛围吗。 于是,我捧起相框,站了起来,决定把她给放在床头柜上,这样眼睛看不见,心头 也清净一些。 谁知,站起来才走两步,就被地上的一样东西拌了一下,一个趔趄,没有跌倒, 手扶住那个床头柜,却把相框跌落在了床上。 很低的一声。“喵呜”。 我知道又被那只老猫给拌了,这又是一个增添屋里恐怖氛围的东西,追风逐月 真的是很精心地策划了这次行动。他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很妥当,把每一处能增 加恐怖的地方都尽量地设置,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把西风冷月这么一个猎物给折磨 得神经错乱,惊破心胆。 我甚至都没有敢去看这只老猫一眼,它那蓝闪闪的眼珠还在我的记忆里,我砸 了它一下,刚刚又踢了它一下,我有些害怕那种蓝闪闪的光芒。 即使我没有会应,对方依旧在他的写字框继续着他的打字。 “他不过要告诉你那场车祸的真正原因,不过他已经不能说话,就让我来告诉 你一切的原委。” 这却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可以不用他说,就能说出他的阴谋,可是我怎么 能够猜出我的父亲车祸之迷,这是连母亲都一直不愿意告诉我的。我知道这里面一 定有故事。 于是,我又把青蛙韩流晾在了一边,专心致志地注意着追风逐月打下的每一个 字,这里面到底会有着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父亲根本就不爱你的妈妈,在他的心目中最美的女人就是你眼前的,我的母 亲,他们才是真心相爱的。而且你的母亲一穷二白,我的母亲身价百万。” 现在,这个最美的女人已经被我移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心里才没有更多的恐惧, 否则那直勾勾的眼神简直就会勾走我的魂魄。 “但是,父亲却和你的妈妈结婚了,正是阴差阳错吧,有情人终不能成眷属。 但是在你的妈妈怀上你的同时,我的妈妈也同时怀上了父亲的另一个最爱的孩子, 就是我,雷鸣扬。” 这些,都是我已经知道的,但是在他的手下重新编排打出来,给我看到,却另 有一种感觉,越见心里越冷,越怕,但却越是想看,想知道下面还有着什么。 也许,这就是雷鸣扬吧。 “就在我出生不到五个月,你仅有三个月的时候,你的母亲知道了一切,知道 了父亲还和我的母亲往来,知道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有了我这个孽种,于是,两 个女人相见了。那一天就是1979年的12月26日。” 我就象是在听一个古老的,动人的影视故事,但哪次也不会有今天我这么投入, 这是父亲的故事,母亲的故事,雷鸣扬母亲的故事,包括我和雷鸣扬的故事。 “母亲所开着的是那辆那个年代最常见到的吉普车,就来到了那个河边。那一 天,就同今天一样,一样的寒气逼人,一样的夜色早临。她们谈了很多,父亲也来 了,但却是没有了任何的结果。不欢而散。于是,就在那天晚上,我的母亲上了她 的那辆吉普,却出现了一个最大的事情。” 他的打字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他这是吊起了我的已经绷紧的神经,我是在 等不及的情况下,在我的写字框追问了起来。 “那是什么,快说!” 却看见他的对话框中的字出现了波动,线路信号又出现了问题,早不来,迟不 来,这时候却让我看不到他打的是什么,这让我这个着急。 这个“二人世界”的功能就是这样,字如果打多了,就会出现字体消失或者模 糊等种种故障,这就是它最大的不足。 但或许就是父亲在天之灵真的要把一切真相告诉我的冥冥之中的作用,只这么 一会,字体全都恢复好了,而追风逐月也把下面打上了一大段。 “父亲过来拦住吉普车,他要向我的母亲再说些什么,可是吉普却疯了一样地 冲了过去,在父亲的身上碾过,直到撞上一棵大树,才停了下来。” 我几乎感到我的眼睛随着“停了下来”四个字停了下来,心脏紧张的节奏也随 着眼睛的停了下来而停了下来,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般,难道就是那个被我遗弃到 后面床头上的女人谋杀了我的父亲吗,而他追风逐月,还怎么要挖空心思地要复什 么仇呢? 我停了下来,对面的雷鸣扬却还在继续。 “我的母亲也撞伤了额头,可这时你那可恶,无耻,卑鄙的妈妈却活跃了起来, 他不是积极地去救助父亲的生命,也没有来帮助我受伤的母亲,却干了一件天底下 最可恨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怎么这么极尽语言的恶毒,来攻击我的母亲,其实在我看来,什么 可恨,可恶,无耻,卑鄙这些形容词用来形容他的母亲倒是再贴切不过,居然在父 亲的拦车之下,依旧从我的父亲身上压了过去。 “你的令人尊敬的妈妈在查看了现场后,竟然对我的母亲提出了可以帮她隐瞒 事故的真相,条件就是拿出三百万给你的妈妈,哈哈,这就是那个令人尊敬的女人 的所作所为!” 这确实有些让我难堪,为了三百万,母亲竟然帮助一个谋杀丈夫的女人作伪证 而令其脱罪。但这应该是我执起这把复仇之剑,向他的妈妈,向他雷鸣扬讨还这一 笔血债。而现在,竟然是那个杀人凶手的儿子在这里为所欲为,我要向他发起反击。 “你难道还把一个谋杀你丈夫的女人视作你的母亲吗?” 而他接下来打下的这几句话,却更让我大吃一惊。 “这可能吗?我的母亲和父亲情深似海,要撞也该撞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居 然在我的母亲离开车子的一段时间里,就把吉普车上的刹车给破坏了,她早就生出 杀人之心,这个女魔头!” 他的话如果能够成立,那我的母亲可真的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了,但这 真实可信吗?我的母亲虽然和我有着一些不融洽,可她会是雷鸣扬所形容的那种人? 这根本就不可能!这我能够了解,毕竟我是她的女儿,这我能相信妈妈。 “难道你的话就真实可信吗?那时你才五个月,你就看到了所发生的一切了吗? 你说的可不是天方夜谈吧?” 他在停顿了一会,继续打了下面一句话。 “今天晚上,你的那个妈妈可能会在你的OICQ上出现,到时,你们再去交流交 流吧。” 这时,我才又想起妈妈留过言说晚上8 点会来找我,可是,这个他追风逐月怎 么也会知道,难道他真的先知先觉,无所不能? 再留意了一下现在的时间,却看到的已经是20:00.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