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拨 焦闯往后挪了一点距离,眼前男人穿着一件咖啡色斜裁衬衫,虽然不认得是什 么牌子,但焦闯却知道那也是价格不菲的,因为她记得林朝阳似乎也有一件这个牌 子的衬衫。 不得不否认,虽然林朝阳喜欢出去玩,可交的朋友却一个两个都是衣冠楚楚、 风流倜傥的,至少等次上就高出一层。 不过想来也是,他的几个好兄弟都是穿同一个裤裆长大的,一起读的军校,还 一起入的部队,大部分也都是一些高干子弟啥的,在涵养素质方面自然是要比一般 人高点,至少混了个文雅玩客的称号。 焦闯电梯里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红色的的数字,想着还有几分钟才到一楼, 旁边的花容看着她,从裤带里摸出打火机跟香烟,嘴里叼着烟刚敲开打火机,忽然 想起什么似的,笑着问她:“我可以抽烟么?” 见问的人是她,她轻轻点了点头,回答道:“嗯,你抽吧,我没关系。”说完 之后她就又将视线盯着那红色数字瞧,对花容没半点兴趣的样子。 反而是花容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瞧,虽然已经隔了好多年的时间,可他还是一眼 就认出了她,虽然她样子起了很大的变化,可还是有种青涩的味道在身上,况且她 是自己记得不多的女孩之一。 第一次见她是在某个酒楼里,那会他挨在墙上抽烟,她则是好奇的盯着他瞧, 一个女孩子对一个男人抽烟的姿态很入迷的看着,倒不是因为他这个人的关系,当 时他便觉得这女孩挺特别。 而第二次见她则是在等公车的时候,当时她猛地扯他的裤链,差点就要让他认 为自己遇上女色魔了。 第三次见面则是在银座里,而她的身边居然还是林朝阳说的那个小白兔的妻子, 焦首的女儿。 绕了这么一大圈子,两人又见面了,不过她怎么就成了林朝阳嘴里那乖巧娴静 的妻子呢? 他可是记得自己在公车上见到的女孩虽然当时红着一张脸,但也是神采飞扬的, 可在林朝阳面前却跟换了个人似的,似乎不大愿意说话,也不大愿意表现太多的情 绪。 现在他算是确定了,她跟朝阳指间确实只是挂名夫妻而已,两人的没半点感情 基础,不然朝阳也不会撇下自己妻子一个人而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了。 若是换成别的女人看到自己丈夫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估计怎么着也会生个气吧, 但是她没有,她安静的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安静的离开,甚至连一句抱怨的话也没 有。 三四秒之后,电梯叮的一声打开,焦闯先出去,而花容紧随其后,他说过要送 她的,原本她还不太在意,但现在看来他的确是说真的,不是开玩笑。 于是她停下来,表情客气的对他笑笑。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她的态度虽然很客气,但语气 中却透着一份疏离,因此只得这般婉言拒绝着。 可惜花容没有给她拒绝的借口,捻掉手中那根还未抽上两口的香烟,笑了起来, 他笑的时候眼睛会往上挑一点,这样看着那眼睛更为细长了,就跟只狐狸似的,而 且他是单眼皮,因此看着便觉得有几分慵懒颓废。 “让我送送你吧,这么晚了,你一个女人谁也不放心呀,况且是朝阳让我送你 回去的。” 焦闯有些诧异,迟疑的问道:“是他让你送我回去的?”眉头紧锁着,有些觉 得不太可能。 但的确是林朝阳让花容送焦闯回去的,一方面是担心焦闯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一方面他自己也抽不了身离开,段毅是万万托付不得的,谁知道若是让他送焦闯回 去,他小子嘴里会吐出怎样东西来,所以只能拜托花容送她回去。 可林朝阳这一次可托付错人了,他可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托付还真将自己的老 婆都托付给人家了。 其实花容虽然对焦闯有点兴趣,可知道她便是林朝阳的老婆之后,尽管再有什 么兴趣他也不可能做出抢朋友妻子这档子事的,而且也没想过自己会对焦闯有点什 么感情。 所以这一次送她回去,不过是自己兴起了念头也顺便帮兄弟一个忙而已。 焦闯看他点点头算是回答的样子,于是也不再拒绝,跟着他上了那部停靠大门 外的雷克萨斯,他开的车不算是超级豪华的那种,本来以为像花容这类型的男人会 开个什么豪华跑车之类的,就算是林朝阳的那辆车子也是陆虎最新款的,要一百来 万。 但花容似乎却没有跟其他男人一样太将车子看得太重要,都说看一个男人就得 先看他的车子,现如今看来,花容这人确实让她有些猜不透。 花容问了她家的地址,然后调转车头开往公路上,一路上两人没说什么话,一 直到她家小区车子才停下来。 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跟他轻轻道了谢后才打算下车,却听到他含着笑意问道 :“真的不在意朝阳跟那女人是什么关系么?” 焦闯望着他,蹙着眉头,似乎是在考虑的样子,她虽然不清楚花容这样问的目 的,但却摇了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 敲开打火机,花容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这已经是他这个晚上在她面前第二次 抽烟了,不过这一次不同,刚才他那口烟只抽了一口就捻掉了,现在这一根他似乎 要慢慢享受的样子,修长的指间夹着那烟,敲开打火机点燃烟头后,含着烟吸了一 口,才在车厢里吐出一缕缕的烟圈。 那烟的味道并不算太呛人,但焦闯此时却有些被熏了着了眼,眼底泛起一层水 汽,不由得眨了眨眼,看着对面那男人裹在层层烟雾里,顿时恍恍惚惚,记忆里跳 出某个身影似的,可惜那身影太模糊,她记不起来,只是觉得似曾相识似的。 “那女人叫陈嘉琳,是朝阳以前的女朋友,也是他喜欢的女人……”大概将陈 嘉琳的事情跟焦闯说了一遍,焦闯安静的听着,脸上却没多大的反应。 听完他说的之后,她才问道:“他还喜欢她,对么?” 花容愣了一下,不由得嗤笑:“也许吧,谁知道呢,不过你不伤心么?” 焦闯闻言摇头,老实的回答道:“如果我爱他或许我会受伤,可是我跟他的婚 姻没有爱,所以两个人都不会受伤,这点他比我清楚,所以才让你送我回来,不是 么?” 花容忽然弯起了唇,但却没有说话,原来这丫头什么都清楚着呢,只是一直在 装罢了。 最后焦闯还是下了车,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到花容的车子已经离开,她闻见自 己身上带着一股烟草的气味,淡淡的,还夹着一种薄荷香,许是他那烟加了其他的 东西。 回去之后,她换了衣服看了一会电视,已经十一点半,可林朝阳也没有回来, 于是干脆不再等她,她替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后打算喝了就睡觉。 那天晚上,林朝阳没有回来,早上起来的时候她整理一番后自己去了军区,晚 上跟他一起回家吃饭的时候也没再提起银座的事情,两人的似乎还是跟平常一样处 着,反正她没问他也就没解释。 后天两人一起参加了某个军区领导的饭局,期间林朝阳跟其他领导谈话去了, 留下她一个人拿着杯子站在阳台上喝东西,顺便吹点儿冷风,一直在酒店大厅里, 她觉得浑身都燥热。 忽然此时有人走近她身旁,发现是花容,她朝他笑笑,两人现在见面比起第一 次能自然的相处了,她原本想要开口问他最近如何的,可目光却一下子被他手腕上 的那串黑曜石的狐狸眼珠子吸引住了。 不由得脱口而出:“狐狸眼是避桃花的。” 瞧她看得出神,他故意笑道:“咦?可是老板明明跟我说狐狸眼是招桃花的。” 见她眉头皱得更深,似乎瞬间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庞好一会儿, 想起什么似的,原本平静的眸子一下子睁得老大,嘴巴翕动着,但半天却没能出声。 原来是他? 见她认出了自己,花容细长的眼睛染上笑意,又靠近了她一点,不过她没有察 觉到自己跟他的距离已经属于近在咫尺的那种,反而是傻乎乎的点点头,一脸恍然 大悟的模样,在他眼底越发的变得可爱起来。 “我就说呢,怪不得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有种不同的感觉,原来你就是我以前 在酒楼见的那个吸烟的男人呀。”焦闯喃喃自语般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花容眼 中的笑掺着几分的宠溺,不过就连花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 焦闯的眼神会不自觉的放柔了,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他完全着了这个丫 头的道,跟被丅咒一样老想着她,老想看她说话以及笑的模样。 见焦闯瞧着他一脸新鲜的模样,他笑着问道:“看什么呢?” “没啊,只是瞧见你穿军装的样子觉得好奇,毕竟还是头一次见你穿呢。”许 是刚下班就赶过来的关系,花容并未像其他人一样穿着正装,而仍是一身整齐的军 装,摘去了帽子,精神奕奕之外还有些痞气,不过这不影响他的桃花缘,反而是让 更多的年轻女性将目光转到他身上。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焦闯喝了一口手中的橙汁,然后问道。 “见面的那天就认出来了。”他答道。 将杯子握在手心里,焦闯有些惊诧,毕竟她跟花容之前也仅见过一次面而已, 到今天也快五六年时间了,他怎么就记得那么清楚? “才一次面,而且那时候就跟你说了两句话,你就认出我了,你记忆力真好, 今天要不是看你手腕上那串珠子,我真没认出你呢。”她舒了一口气,然后抿着唇 淡淡笑开,显得有些调皮,这模样跟在林朝阳面前截然不同,或许是在林朝阳面前 她压根就没有机会能这么大聊特聊的,因此今天话匣子一开就说个不停,幸好花容 也是那种很有耐心的人,一直听她说着,也没打断她,一直到她意识到都是她一人 在说的时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悻悻看了他一眼。 瞧见她那不好意思的样子,花容眼睛没有移开她身上,而是打趣道:“今天, 我跟你算是第四次见面了。” 听了他话,焦闯果然疑惑问道:“第四次?不是只有三次么?哪里多出来一次 呢?” 花容看了她好一会儿,但却没有出声,直到她眉头皱得越来越深的时候,他才 凑过她的耳边,唇翕动了几下,离开的时候有些意外的看到焦闯已经是涨红了一张 脸,跟个苹果似的。 没想到他还是她以前在公车上碰上的那个人,当时她连看人家的勇气都没有, 毕竟扯着一个大男人的裤链也不是啥可以说出来的光彩的事情,那时候简直丢脸大 了,她低着头几乎是逃一样的就跑下了公车,头也不回的,只想着赶紧摆脱那窘况 而已。 所以当花容再次提起那件事,而且眼前的人正是那时候被她扯裤链的主人,她 就更觉得尴尬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对面的花容却是一脸忍俊不禁的模样, 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饭局中途的时候,林朝阳找到她,告诉焦闯临时有点事情,让她一个人先回家, 他晚上会回来,焦闯早就对这种现象见怪不怪了,不过既然林朝阳说会回来那他就 一定会回来的,至少这一点是焦闯觉得林朝阳唯一有点像丈夫的样子。 所以点了点头,便看到林朝阳的身影消失在宴会上,一旁的花容收回视线,收 敛的脸上的笑意,竟然有些平淡的问道:“朝阳他最近经常这样么?” 焦闯不明白他问这些的原因,但也老实的点点头,没有注意到花容眼中浮起的 讽意。 其实焦闯不是没有注意到刚才林朝阳离开的时候脸上带着着急的神色,虽然不 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林朝阳露出那样的神色,但他不想说的事情,她一般也不 会主动问。 其实林朝阳最近正在为陈嘉琳住院的事情而烦心,陈嘉琳上个月不小心从家里 面的楼梯掉下来,这件事花容有听他提起过一点,似乎是因为喝醉了才不小心的, 恰好就是从银座回来的后一个晚上的事情。 当时都半夜了,林朝阳在接到电话之后连夜开车赶去了医院,焦闯当时还被吵 醒了,看到林朝阳正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穿上,随口问了一句他去哪里,而他只是淡 淡的回答是朋友出了点事,她没再多问,只是看着他急匆匆的就离开家里。 虽然焦闯不知道内情,实际上她也不想知道,可花容却是清楚整件事的,看了 看再次被林朝阳撇下独自一人的焦闯,看到她还是一副淡淡样子,低垂这头呷了一 口杯子里剩下的橙汁,心中一软,夺过她手中的杯子,瞧她抬起头不解的看向自己, 他才神秘一笑,说道:“走,带你去个地方。” 焦闯被他牵着一起离开了大厅,也没从他口里得知要到哪里去的,不过也尽管 跟着他。走在长廊里,长廊的一共有两处电梯,另外一处电梯的旁边是酒楼的第二 个大厅,今天这大厅似乎也被包下来的样子,门微微掩着,里面开着灯。 经过的时候,里面似乎传来熟悉的梵文歌曲,细细听来似乎是八十八佛忏悔文, 这歌曲她当初在水月庵的时候,经常听隔壁的惠通寺传来,所以只需要听一点旋律 她顿时就听出来了。 焦闯不由得好奇的看了里面一眼,惊诧的瞪大眼,发现里面居然静静绕匝坐着 几十名灰衣素袍的和尚,然后最前面是一名背对着她披着红色袈裟的法师,旁边还 有另外两名法师,只是等级不一样,因此只在左右两旁。 她只匆匆来得及看了那么一眼,便有个小沙弥走出来,看到焦闯之后双掌合十, 颔首行过礼节后才说道:“不好意思,里面法师正在举行法式,请施主暂时离开可 以么?” 其实这年头很多酒店都会请高僧来度法,这也不是个稀奇的事情了,花容虽然 刚开始也觉得诧异,但后面一想也便觉得没啥惊奇的,而焦闯却是蹙起眉,想要再 看一眼,可惜那小沙弥就站在门口,她也不大好意思望进去了,只得跟他点头笑道 :“不好意思,刚才一时好奇就不由得望了一下,我们这就离开。” 一般来说,作法式的时候是不能有外人打搅的,因此焦闯跟花容还算是理解, 而那小沙弥朝他们感激一笑,忽然注意到焦闯左手手腕上带着一条红绳,红绳上只 串着一颗佛珠,那佛珠其实也没啥特别之处,但却是用菩提树制成,菩提树虽不算 珍贵,但那佛珠若是细看便能看到上面镀着一层淡淡的柔光,似乎有佛光普照似的。 只是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却让那小沙弥有些震惊,因为若他没有看错的话,那 佛珠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也只来得匆匆一眼焦闯跟花容已经进到电梯里了。因 此他只能自己是一时眼花而已。 花容开车将焦闯载到海边只花了二十分钟,没想到他会带自己到这个地方,虽 然不明白花容心底在想什么,但她之后却是兴奋的将鞋子一脱,脚板踩在柔软的细 沙上,任由晚上微凉的海风吹风脸庞,似乎刚在那点燥热已经消失了,浑身都舒爽 极了。 两人在海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挨着看漆黑一片的大海,不算浪漫但却 很安宁。 忽然花容说道:“我跟朝阳认识二十几年,跟他一直都是好兄弟,谁也没想过 要伤害谁,不过如今怕是无法阻止了。” 焦闯转过脸,看到花容眼里映着她的脸庞,莫名的心底鼓动了一下。 那天晚上,林朝阳仍是没有回来,不过焦闯并不知道,因为最后她在花容的车 里睡着了,而花容就那样看了她一整个晚上,一直到天际泛白他才苦笑着打开车门 走出去,点了一根烟慢慢抽着,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了,为什么没有送她回去, 而是看一个女人居然可以看了一整晚。 不过这种想法只维持了一段时间,回头看到她在车内酣睡的模样,他倏然眯紧 了眼睛,心底似是下了一个什么决定似的。 回到车上的时候他终究是忍不住低下头,大掌轻轻扳着她熟睡的脸对着她的嫩 唇吻了下去,一直到她惺忪转醒,他更是加深了这个吻,唇齿缠绵,她的嘴里充满 了香烟的味道。 惊愕的瞪大眼,但嘴里的舌头没有放过她,依旧紧缠,焦闯此时还不知道,自 己已经惹上了不该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