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向天空的硬币 时针,分针,秒针的无情超速,让我和灏无力的放慢了脚步。 我们一前一后的喘着气,那口中吐出的浓重酒味,让空气的味道也变得怪怪的。 更奇怪的是,现在我的耳里竟重复回响着学校两扇铁门合并的重重地“啪!” 的声音。 我不知道何时我会这么挂念这种声音,难道是因为今晚要流落街头,还是以前 不知不觉养成了听到这声音才会睡觉的习惯?或许是我累了,或许更想念以前听到 在这声音是趴在自己小床的是感觉吧! 怎么熬夜呢?口袋原本就不多的钱也被我们挥霍完了。现在我们每个人手上就 只有一人个一元的硬币,因为我们原本是打算发泄完了,就赶最后一班公车回校, 可谁知时间超支了。 看来想找个付钱的住处是不可能了。 上哪呢?就这么走吧,沿着回校的小路。 幸亏是个夏天的夜,因为寝室的温度与室外也差不多,所以这会让我们少留恋 些寝室的温暖。哈哈哈,人就是这么可怜,总是在失掉时,想到最讨厌的事也会感 觉美好,甚至于是最好的,自欺欺人成了人生存的本性。 抬头看着夜空的无边无际,像是透明的大海,没有月亮,星星就在成没有导行 灯孤独而茫然行驶的小船。 而路灯下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无助呢,为什么一切完美童话的希望会与自 己断绝了关系呢?以后怎么过呀? 说是不想让他笑话,没有他我也可以过的很好,可现在自己却这么狼狈,像个 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为他丢失了自我,为他整夜的乱逛。 委屈,成了我想哭泣的理由,所以心一酸,泪就听话的流了下来。 其实我早想哭了,只是以前泪总是没这么的听话,就连那次对他说“不要不管 我,我真的是爱你的!”,泪也吝啬的没挤出一滴。 我想如果那次我流泪了,也许他就会舍不得拒绝我了,可是那次泪比他还绝情。 但今天却来的这么快。 是的,我是快乐的,没人看见过流泪的我会是什么样子,连我自己也早忘记了。 可现在—— “都怪你,要不他也不会与 我分手了。”我突然冲着灏的背影喊着。 回过头来的他傻了,就这么手足无措的看我哭泣,就这么木雕泥塑似地看着我 发呆。 好久后他终于皱了一下眉,“什么呀?还怪你呢,我还不是也被她甩掉了。” 他生气的冲我吼着,“刚才不是说好,谁也不怪的吗?你怎么又骂我?” 是吗?刚才我们在酒桌上说过这样的约定吗?不,肯定是刚才醉的时候乱说的, 现在我醒了,不怪他还能怪谁。 “是你每天粘着我的!”我继续哭诉。 “你还不是说,喜欢与我在一起,喜欢我这个哥们”看来真是的些夜了,他的 声音是如些的响亮,让我有点意外。 我有些窘得茫然失措,因为我记得我说过这话。 相隔一个人影的我们,互相对望着。 我的脑子里是一片混杂的,憔悴的,冒失的慌乱,而他也一定是这样,因为他 的眼神里有一种令人心寒的无奈。 “我真不明白,我们俩有什么地方像一对恋人,为什么别人总喜欢误会我们?” 是的,这是我们一直想搞明白,但却一直没有答案的难道。 “你是哥哥,我是妹妹。我们的关系就这么简单呀!”难道是现在人类的脑细 胞长的太复杂,还是人们都太闲没事可干想做红娘了? 今天本是我们想好庆祝解脱对方的伤痛,纪念被甩快乐,但其实我们一直没庆 贺,反而一直在自责,后悔。我们都有些天真——不愿承认别人的错。 天晓得,我们在一起也会有安静的时候,也会有不快乐的时候。 没了话题,静下来夜,就感觉更黑了,或许已过了凌晨了吧。因为我们又走了 好些路,甚至快看到学校那些高过围墙的百年的老树了。 这条公园路上,没了行人,所剩的是彼此沉闷呼吸声与沉重的脚步声。 有些累了,我们选了个路灯下的石椅,重重地摊坐着。 “他说,我总喜欢看你踢足球,不看他的篮球赛。” “她说,我陪你的时间比陪她的多,我穿着你送的衣服与她约会。” “他说,我与他出去,总会先想到你喜欢什么,再问他。”“她说,我与她看 电影,总是看你想看,从不问她。” “他说,每次与他吵架,总要你来哄我,我才会原谅他。” “她说,每次牵她的手,我却要喊你的名字。” “他还说,——” “她又说,——” 他抬着看黑夜的天空,像要看透些什么。 我闭上眼睛,脑中一片漆黑,想遗忘些什么。 “我真有这么做吗?”忽地,我们竟不约而同的问着对方。 四目相视,然后是沉闷,接着我们却笑了。好笑,真的很好笑呀。 “我们怎么可能吗?我们只是死党而已哟。”我真没想过要爱灏,因为我爱不 起来,爱要放在他身上是没有感觉的。 “是呀,我从来没有对你有异样感,可是我却真心的爱她,这个小心眼的家伙。 叹,女人呀!!!”浩大声地叹息着。 “算了吧,看来我们都没人要了。还是好好地爱自己吧。”我有些绝忘。 灏没有出声,却是盯着我看了半天。 “喂,有个好玩的游戏,玩不玩?” “什么?你又想搞什么?”我无心理会。 “既然,别人都说我们是情侣,那我们就算是吧,赌一把,看看我们不做朋友, 能不能做情侣,大学四年我可不想一个人孤芳自赏。” 听来好像很有意思,他的话让我的每根想睡的神精情不自禁的活跃了,不假思 索的说:“好呀,一定有意思。怎么玩呢?” 但话一出口,我后悔了。怎么与浩做恋人?难道每天戴假面具生活,难道要一 直做作的唱情歌,最后却还是上演了独角戏,不不不,这太无聊了。 “算了,不切实际的事,还是别做了。” “你怎么了,真是少兴!”看来,他是有些认真。 我不理他,任他在一旁胡乱开导我。 “要不这样吧,抛硬币决定,这下好了吧。反正刚才你也点过头,我可不管了, 就这么定了。正面就是恋人,反面还是朋友。” 他站了起来,快速拿出那个一元的硬币用手指轻轻一弹,它就被可恶地抛向了 天空。 “不,——”我真是没有做这个实验的勇气。当硬币还在半空中幽幽飘荡时, 我急速的跳起来,伸出手,把它打向了远处了。 可怜的硬币竟被我打的好远,甚至听不到落在那些矮树从中的声音。 沉默,有些无奈的沉默。 以为浩那瞪大眼睛的脸上,会有怒火出现,但是没有,他只是重新坐在了石椅 上,闭上了眼。 叹,看来他是不想见我了,这回我把眼光移到了静谧的夜空。 “不,就算你不想完这个游戏,我也要看看,老天会对我们做什么样的安排。” 他像被什么刺激了,起身,向硬币落下的地方跑去。 望而却步,还是木木地坐着吧,因为我实在没兴趣。 灏在黑色中认真的找着每一个角落,找着每一块杂草。他看来有些认真。 矛盾,好奇,还是想结束他的无聊?我走了过去。 我努力的找了起来,只是帮他找,只是为了想让他早些知道答案。因为无论什 么面,我都不会理会,毕竟老天是不会管这等人类爱与不爱的闲事。 我信爱是要靠自己创造,而不是让命运牵着。 “找到了,快来看。” 听着他这么一声喊,我竟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刚才想的一大堆哲理成了废话。 难道是怕了?可这又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个玩笑而已吗? 缓缓地移动脚步,来到他身边。 “是个背面呀!”他笑着,可惜的说。 还好,我舒了口气,“早说了,我们俩就是不可能的。朋友就是朋友,怎么能 变恋人。” 毕业两年后,我结婚了,新良竟是灏。 我甚至不知道那颗只装满友情的心瓶,怎么被他偷偷装满了爱情的细沙呢。 “怎么可能呢?”我真还是有些不信,自己是怎么被他骗到这一步的。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其实那夜落下的硬币是正面,因为怕你太过担 心,我就做了手脚。看来老天拉的红线真是很准。我信命,我也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