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鹰之歌 “我举着锋利的剑,指向无穷无尽的浩瀚夜空,我对着星星高呼:你们为我而 闪耀吧!” ——《斯坦利格言》 “我的先祖叫斯坦利·西奥多出生于太阳历313年,他是克米兰大陆上第一位骑 士。当时,西奥多家族只是一个下阶的贵族,而那时正是大陆上魔法和战争最混乱 最黑暗的时候,各个大家族都划地而治,西奥多家族在这场动荡中如同浪花上的枯 叶一般动荡不安。太阳历320年,迪波家族统一了大陆,然后,国王陛下下令消灭大 陆上所有的巫师,砸碎所有的黑暗神庙,据说正如此而触怒了神,于是刮起了哈伯 罗内飓风,正是一场又一场的灾难啊。 “传说,那时最强的巫师是马撒·莫罗尼,只是谁也没有能亲眼见到他,因为 他住在密克罗尼城外,南方的迷途沼泽地中,而没有人和动物能靠近这块死亡之地。 乌鸦和秃鹫总是在沼泽的四周盘旋,却从不会飞进沼泽的深处。不过,仅仅只是马 撒的弟子就足以令三块大陆不安了。据说,当时有三个马撒的弟子,由于他们三个 的帮助,迪波国王才统一了大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陛下就要杀了他们。当 时,由于突然的袭击,三个人没有准备,被杀了一个,一个重伤和另一个逃走了。” “这些我们也听说过一点啊,但是和你的先祖斯坦利有什么关系呢?”周围逐 渐围起了一些人,有一个插嘴到。 “不要急嘛!”塞德里克停下话题,吮了一口酒,又继续道: “逃走的弟子叫做塞缪尔·莫罗尼,传说,他最擅长的是诅咒。当时逃走后, 就和维京海盗们在麻麻里河的对岸,建立了一个塞缪尔堡和迪波国王作战。而渐渐 的很多迪波国王的反对者和流匪们也纷纷投靠塞缪尔,据说前后打了七年,其中最 惨烈的一战,也是最后的一战叫作‘麻麻里的眼泪’…… 那是太阳历327年的春初,寒风凛冽,灰色的天空,阴沉沉的云,麻麻里河居然 破天荒的结起了冰。大陆上的生灵似乎死掉了一般,到处是寂静,而迪波城里的军 营中,气氛却无比的热烈。 因为“常胜将军”安格斯·冯·普罗维登斯将军正在视察军队: “我的勇敢的士兵们!昨天,我在光明神殿里祈祷,并得到了神谕,我们这次 征讨塞缪尔一定会胜利的。虽然,我们前几次讨伐中,由于可恶的塞缪尔总在快要 失败时躲到海上去,或是从水陆切断我们的补给,使我们失利了,但是,这次我们 一定会赢的,因为麻麻里河已经结冰了,所以他们已经无处可逃了。虽然,在这种 条件下出征是辛苦了一点,但是,我会亲自率领你们去获取胜利。” “胜利!胜利!”校场上一片呼声。 安格斯·冯·普罗维登斯将军,从不曾言败的将军。只要他出现,就没有打不 赢的仗。他在20岁的时候加入了军队,在短短的10年时间就成为了大将军,这并不 是仅靠运气就会得到的。正是由于他,普罗维登斯家族才能成为迪波国的高阶大贵 族,并且世袭迪波的大将军之位。在最艰苦和动荡的岁月中,在神的辟佑下,安格 斯曾经独自一人突破两千人的重围,搬来了援军;曾经一个人和四十三名士兵作战; 他不仅是个勇者,更是个智者,他指挥的军队无不以一挡百,曾经取得过 “达密勒 司特平原之战”,“吉斯司坦攻防战”,“旋涡之战”等多次战役的胜利。在迪波 国建国之后,安格斯当之无愧的成为了掌握全国军队的大将军,荣耀一时。奉命征 剿残敌的他在刚刚得胜回国,就又被任命为这次出征的主帅。 回到了将军的大营,安格斯的副将格雷求见。 “将军,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出兵吗?” “是啊,陛下已经下了决心了,这次不比往常啊,动员了二万五千多士兵,是 史无前例的一次啊,你应该为能够参加并指挥这次战役而感到兴奋和光荣。” “可是,这次的天气……” “我知道,但是,对于喜好水战的维京人来说,这种天气不是更加不利吗?” “话是如此,可是我们也不太好过啊,况且,对手又是塞缪尔……” “至少,我们不用准备船只,来渡过这一百多里宽的麻麻里河啊!放心吧!塞 缪尔也是人,他是不会想到我们在这个时候进攻的……唔……虽然他是个法力高强 的巫师,只要你喀嚓给他一刀,他也就死了……” 格雷似乎有点放心的点了点头,退出了大营。安格斯将军却陷入了沉思: 记得“达密勒司特平原之战”时,我(安格斯)的军队被敌人围困。军队坚持 了很久,一直到没有了粮草。这时,听说派来了援军,结果等到了黄昏时,只看到 了一个人来到了军营里。一开始,我以为是个信使,可是,当那个人说,他就是所 谓的援军时,我真的以为陛下打算放弃我们了。这个人穿着破旧的斗篷,拿着根破 旧的拐杖,走路时,风将斗篷吹起,似乎整个人都会被吹走。就这么个手无缚鸡之 力的人,能够打败四千强壮的士兵,解救我们这被围困了一个星期的一千五百受伤 的将士。 当时,我是第一次有了绝望的想法,我命令士兵将他捆起来,准备暴打他一顿 泄愤。可当他一言不发的让我们捆起来时,我注意到了他的双眼,在深紫色的头发 下,蕴涵着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漂亮而幽深,冷冷的让人感到死亡触摸。我被这种 眼神征服了!于是,我亲自给他解开了绳子,并问他的姓名,他说他叫塞缪尔,是 个法师。我问他有什么良策,他说要士兵晚上全部待在营里,不准生火,不准讲话, 不准走动,连守卫也不要。我半信半疑的同意了,因为他出示了陛下的信物。我问 他为什么,可是他却不再说什么。反正当时是死马当活马医,我就下了这莫名其妙 的命令。 一整夜,我睡不着,我听到了营外,那个家伙在低沉的吟唱着听不懂的词句。 整整一夜,我好几次想起身去看看,但是,这命令中也包括我,所以为了大局,我 只能冰冷的躺着。真不知道士兵们怎么样了…… 清晨,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塞缪尔走进了我的大营,用一种非常虚弱的声音对 我说:“好了,结束了。”我茫然的起身,看到他的眼神非常的萎靡,和昨晚判若 两人。他见我没有反应,又对我说:“我很累,需要休息,剩下打仗的事就交给你 了……”说完,就躺在了我的床上…… 我走出了大营,高叫“准备集合!”士兵们纷纷跑出军营,从他们黑黑的眼圈, 和充满疑惑的眼神中,看得出他们昨晚也没有睡好。 “我们今天要准备突围,去赢取胜利,一个小时后出发。” 一个小时后,我带头冲进了敌营,本以为会有一场激烈的战斗,可是,敌营死 一般寂静。哦,不,敌营已经死亡了,敌军士兵们倒在地上,身上似乎散发着烧焦 的味道,但是,到处没有着火的痕迹,烧焦的士兵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被烧坏,只是 不少都被撕碎了。没有一个人活着,我们就这样赢得了胜利。 好可怕的力量!! 塞缪尔一直睡到黄昏,等他醒来时,我问他的情况。他叫塞缪尔·莫罗尼,塞 缪尔是老鹰的意思,他的老师是马撒·莫罗尼,所有的弟子都姓莫罗尼。至于其他 的,他就什么也不肯多说了。 好可怕的人!幸好那时他是友军,可是,现在却要以敌人的身份来面对他。 安格斯默默的祈求神的保佑,希望神能够辟佑偷袭成功。当夜,安格斯的两万 五千士兵出发了,想跨过冰封的麻麻里河,偷袭塞缪尔堡。 厚厚的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但是偷袭没有成功,塞缪尔似乎已经知道了这次行动,并且,派了五千手下在 河面上等候阻拦。 安格斯将军遇变不惊,他也已经猜到这次的奇袭不会这么轻易的成功,于是摆 出了“月牙阵”,中间放置了长矛兵和弓箭手,两翼的盔甲战士象两个钳子,夹住 了维京人。虽然,维京人都是亡命的海盗,但是,在冰面上作战占不到一点便宜。 尽管,维京人也做许多准备,但是安格斯士兵靴子底上的草绳却明显在冰面上有利。 在安格斯将军的亲自指挥下,部队屡次变换阵型,将五千维京人死死的围在中间。 鲜红的血溅满了洁白的冰面和银亮的铠甲,在闪烁的火把的照耀下,异常的美丽。 幸运女神明显的站在了安格斯这一边,塞缪尔没有想到,迪波国居然动员了这 么多士兵,而且是有勇敢的“常胜将军”安格斯·冯·普罗维登斯将军带领。勇敢 的士兵们努力向前,维京人由于人数明显少于对方,而且陆战又不是强项,再加上 没有优秀的指挥官,所以渐渐抵挡不住了。安格斯将军看到时机成熟,于是高叫: “全军突袭!只要登上河岸就是胜利!” “胜利!胜利!” 安格斯将军亲自冲在了阵前,军队渐渐的压近了达密勒司特岛的河岸。 “塞缪尔大人,我们快抵挡不住了……”一名副将道。 在堡顶上观看的塞缪尔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说:“安格斯,安格斯·冯· 普罗维登斯……真是遗憾啊……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他们会在今晚偷袭吗?” “不知道……” “我在清晨已经得到了神谕,说‘要小心今晚苍鹰将展翅在飓风中飞翔。’我 们会赢的。”塞缪尔说完,不在言语。 幸运的反面就是不幸。 命运最后终于抛弃了安格斯的军队。当安格斯将军已经看到达密勒司特岛的河 岸和塞缪尔堡堡顶的灯火时,七年前的哈伯罗内飓风又一次向克米兰大陆肆虐,从 麻麻里河的入海口进入,穿过迪波城。 神啊,麻麻里河的冰面崩塌了,两万五千名迪波士兵和那些作战的维京人掉进 了麻麻里河。虽然,维京人个个懂得水性,但是又有谁能在这风暴和激流中游泳呢? 飓风过后,在麻麻里河的入海口,飘满了士兵的尸体,即使是接下来的两个月暴雨, 也冲不走迪波城的痛苦和悲哀。 英勇善战的安格斯将军也在这场飓风中丧身,而这场战役就是著名的“麻麻里 的眼泪之战”。 著名的吟游诗人乔斯林在诗中吟唱到: “我看到了他们的身影, 我听到了他们的哭泣, 这一切的一切, 在暴风中远去……” ——《克米兰的呼吸》 但是,巫师塞缪尔·莫罗尼也没有活过当晚。因为有一个人,没有在飓风死亡, 他成功的渡过了麻麻里河。当时才14岁的他就已经长得异常高大和威猛了,他是迪 波军队的一名士兵,他的名字就是斯坦利·西奥多。 当斯坦利跨进没有防卫的塞缪尔堡大厅时,所有的人都在喝酒庆祝胜利。没有 人注意到这个金发的小子的存在,直到他站到坐在大厅正中央的塞缪尔的面前时, 大家才发现。于是大厅里安静了下来。 “你是塞缪尔·莫罗尼吗?”斯坦利问到。 塞缪尔用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年轻士兵:“是的……你是谁?” “我是迪波的士兵,我是来杀死你的!”说完,斯坦利猛然拔剑向塞缪尔砍去。 塞缪尔象征性的用手杖挡了一下,手杖当场被砍断,剑锋划开了塞缪尔的胸膛,血 沿着伤口汩汩的往外涌。所有人都茫然了,塞缪尔也茫然的看着斯坦利,感到生命 正在远去。当塞缪尔看到斯坦利的铠甲上“鹰之歌”的徽章时,突然问:“你…… 你叫什么?” “我叫斯坦利·西奥多!” “西奥多,西奥多,飞翔的苍鹰……”塞缪尔似乎有所悟的死在了座位上。在 这个大陆上掀起了无数死亡阴影的大巫师塞缪尔·莫罗尼就这样死去了。 “今晚苍鹰将展翅在飓风中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