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 竟然 抬头看看墙上的表已经一点多了。从窗外看见的对面楼上的窗里的灯差不多熄灭了。 只亮着一个,大概是个同类人吧,他自慰的想着。是该睡觉的时候了,可他一丝困意也 没有,可明天还要去工作,他扭头看了看他的床。 躺在床上闭不上双眼,他直勾勾的盯着白白的房顶。夜里并不是漆黑一片,外面有 许多光亮照进来。他一丝困意也没有,他知道明天早晨一定会困的不得了,也知道明天 的事情。先是失眠,再是失败,这早已成了他生命的主弦律,不能让这种情况再继续下 去了,他下定了决心。 一只羊跳出来,二只羊跳出来,三只羊跳出来,四只羊跳出来。它们跳出来已后到 哪去了呢?不,不能乱想,一心一意的数一定会安全的入睡的。五只羊跳出来,六只羊 跳出来,七只羊跳出来,八只羊跳出来。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 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格拉芙退役了,辛迪斯还是 差的太远,格拉芙的正手真厉害,虽然反手却实有点弱,唉,多辉煌的战绩啊!她的身 材也真好,想起了格拉芙做的时装广告,真漂亮……二十三个大满冠的冠军,真不,不 能走神,数到哪了,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地铁 里那个流浪歌手,“我独自走过你身旁,并没有话要对你讲,我不敢抬头看着你的,噢, 脸庞。你问我要去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你的惊奇像是给我,噢,赞扬……你说 我世上最坚强,我说你世上最善良……我就要回到地方,我就要走在老路上,我明知我 已离不开你,噢,姑娘。”“哥们,唱的不错呀。”“怎么着,喝一杯去”。我们聊到 很晚,我不行了,我要回家,他没关系,他来北京四处为家,还有一个姑娘跟随着他, “她是来北京上大学的,她和一个同学住一起,我住她们隔壁,……”后来我去了他的 小屋,没见到他的姑娘,小屋小的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把吉它,一把贝斯, 一对音箱。“我来了,从甘肃到北京,漫漫长路是我的家,音乐是生活,心爱姑娘是生 命……”他给我唱他的歌。 睁开眼,屋里没有,还是在夜里,“我还里有机会的”他喃喃的说着,翻了一个身。 又闭上眼。记不住数到哪里了。算了,从一百重新开始吧。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 零三,一百零四,一百零五,一百零六,一百零七,一百零八。“小伙子,干嘛呢?” “我等车呢。”“这趟车早就取消了”。啊?我打了个冷战。“去哪呀?”“工体” “坐旁边这辆吧。”老太太转身要走,突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拉住她的胳膊“救我吧! 救救我吧!”我上了车,外面雨还在下,车上聊聊无几的几个人,和司机,售票员。我 看了看表,十二点了,该死的考试,弄得这么晚。也不知能不能过,刚才的考试抄的真 不痛快,傻逼老师,真他妈想骂丫的。好在和关晴坐同桌,她向我点头,大眼睛眨着, 我一看她手里攥着小条,“用吗?”她用口形向我比划着。小巧的嘴真好看。是不是对 我有意思呀?“喂,您好。”“我是关晴啊”“啊?!你好,你好!”“真不好意思, 这么长时间了才给你打电话,因为前这几天我生病了,根本连班都没上,你要的东西我 给你找了,你什么时候来拿吧。”她在电话里的声音真好听。她这么惦记着的我事是什 么意思呀,莫非,莫非,怎么和她说呢?她有没有男朋友也不知道,唉,不成的,算了, 别想它了。坐在行长对面,都很严肃,“说说吧。”那就说说吧,操!“我觉得一个好 的领导对下级以及同事应该是真诚的关心和爱护,对于下级身上所存在的缺点和问题应 该是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吗,有什么事直接讲在当面,你有哪不对,以后希望改正, 这是一个好领导的作法。背后对人嘀嘀咕咕,说三道四,这什么意思,还不是就想来一 阵暴风雨把人连根拔起……”。近来头发掉的真厉害,照这样下去早晚成了秃顶,多亏 父亲有一脑袋好头发,这身体也实在是太差了,不煅练真的是不成了。一想到身体真垮 掉的时候,他猛的感觉想上厕所,真讨厌,每天都起夜,这一下他妈的更睡不着了。在 去往厕所的途中他觉得头晕,这也是每天所历行的,于是他眼前一片漆黑的往前走,也 不知走到哪去了,直到听见“哐”的一声,撞在了一个门框上,“怎么了”这一下把妈 妈都吵醒了。“没事,没事。”回来的路上他下意示的去看那表,却根本看不清,其实 他也不想把它看清。就这样吧。 回到床上,数到哪了,究竟用不用再继续下去了,睡意全无,睡意全无!“我就操 你妈的逼!”他轮起一拳“咚”的一声砸在了墙上,钻心的疼痛,就连刚才眉骨上撞起 的大胞也跳着疼,却有一阵困意涌上心头,那是要昏过去的感觉,即使能那样,也成了。 没有昏过去,一定是力量不够,于是他咽了一口唾沫,咬紧牙关,用尽力气,这是殊死 的搏斗,只听咔嚓一声,一定是骨头折了。痛得他用右手握住左手,把它压在身下, “哎呀,哎呀,”嘴里尽量小声的呻吟着,实在忍受不住了,几滴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完了,我这辈子没希望了,我还想怎么着呢,关晴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 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老天你要这样对我?!”“别人都不是这样的,别人都不是这样的。” 他双眼望着天空,手和头还在隐隐地做痛,心情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至少天还没有亮, 不用害怕,不用害怕,还是值得在努力一下的。从多少开始呢?八百零一,八百零二, 八百零三,八百零四,八百零五,八百零六,八百零七,八百零八,八百零九,八百一 十,八百一十一,八百一十二,八百一十三,八百一十四,八百一十五,八百一十陆。 “EDIT,你回来了,”她疲倦地进了家门,整个世界都陷落了,一切都完了,不过还好, 至少她还能剩下公司%30的股份,虽然公司不再是她的了……抬头一看,家子人全在,全 都脸色阴沉,满腹心事。“妈妈,叔叔,你们都在……”“EDIT,我们真为你难过”说 话的是她的叔叔,一个高个子满头白发的美国人。“EDIT公司不在是你的了,其实…… 这当然不能算是你的过错,你被政府打败了,因为你危胁到了太多的人,你涉及的领域……” “这我知道,亲爱的叔叔。”她走到桌子前,感觉每一步都是很困难,桌前有一把椅子, 仿佛是专门为她所准备的,她在上面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实,她一个人坐在一边,而 他们都在另一边,妈妈,叔叔,姨妈……这个家族所有头面人物都坐在对面,美国妈妈 坐在正对面,目光呆滞,肥胖的和乱蓬蓬的头发都因为这突如奇来的打击而更加肥胖和 蓬乱了。其它人有的站着坐着张望着沉思着。“不过大家也别灰心”EDIT振作了一下精 神,如果现在她垮掉的话那一切真的要完了。“根据法律至少我们还是可以保留公司%3 0的股份的,只要继续努力……”“EDIT,今天我们就是要各你谈这件事情的。”说话的 还叔叔,眼神并不像他特有的坚定,透着无奈和……“你们?!和我?。”刚走不法庭 的她皱了皱眉头。“是的,我们!和你!EDIT,你的或着说是我们的公司太强大了,一 个拥有着10000多亿美元总资产每年利润160亿美元的庞然大物,已经形成了一个经济帝 国,你是女王。人们容不下你了,他们折散EDIT公司就像当年拆散美孚石油公司一样, 是你。”她心里一惊,“老实说吧,政府认为当年这个家族收养你的手续不是很健全……” “如果我不和家族脱离关系,你们就无法得到那%30的股份,对吗。”“呜,呜,呜……” 妈妈哭了,“孩子,我们没别的选择了,妈妈对不起你……”“EDIT……”“你是个奇 迹……”大家纷纷安慰着她,叔叔不知何时拿出一份文件,默默的放在了她的面前。突 然,一种受了委屈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心头,她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是红了,一定充满了 泪水。为了掩饰,她迅速的拿起笔“EDIT LINNING”当她再次下楼的时候,换上了那件 黑色的风衣,手里提着一个小形李箱,在黄昏的楼顶上,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和颈子上的 围巾,论文散落地被风吹到处都是,像是在给谁送葬,她看着夕阳,用手拂去挡住视线 的短发。老太太歼笑着把一堆两毛的破票递给我。冒着蒸气的赛道上只见哈基宁飞快的 追上了前面的慢车,根本不见拐弯,横着就超过了那辆慢车,丫真牛逼,唉今年舒马赫 也没戏了。前冲弧圈,拍子稍微压着点,带住球,磨擦,磨擦。这他妈双鹤,真缺德, 这里面什么肉庄,又他妈收一十字星,留那么长一上影线,锦州巷也不长。“给柯特柯 本上根烟”给柯特柯本上根烟,那烟灰很长却不断,我们唱着Beetles的She loves you “She loves you yeh yeh yeh She loves you yeh yeh yeh …… She loves you yeh yeh yeh yeh . With a love like that you know you should be glad. With l love like that you know you should be glad. With a love like that you should be glad !” “你给我盘The Rolling Stone的拔掉插头还真不错。”“卢先生,我们现在有 一个计划,大约要花7~12个月时间使你个人收入达到8000元……”“到时候郑先生挣了 钱,你要埋怨他,啊,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国际商用机器,说这个你可能不知道, Do know IBM,排名第六,OK?”“中国银行的信誉等级是多少,AAA,安利呢,是AAAA A级的,Understand?,卢先生,啊,这个名字很爽,很爽……” 他翻了个身,手和头都疼得要命,浑身像针扎一样,又翻了一个身,颈椎疼得要命, 这活真他妈的没法干了,我这是怎么了,人妈他的干那么多年的也没像我这么多毛病。 “操你妈的”他又翻了一个身,不停的翻身,不停的翻身,仿佛从一生下来就在翻身似 的。无论怎么呆着都不舒服。不知怎最近一直没听见隔壁做爱的声音了,好象一家人突 然消失了一样,以前几乎是一天一次,总是在很晚的时候,这房子隔音也差,声大的就 如同在你旁边干一样。想着想着,他感觉下面很快挺了起来,也不知几点了,大概天很 快就亮了,他想到了手淫,每次手淫后都很累,只有靠这最后一着了,他用右手握住了 自己的生殖器,“九百零一,九百零二,九百零三,九百零四,九百零五,九百零六, 九百零七,九百零八,九百零九”他每动作一下就数一下,强迫着自己想着那些鸡巴, 大乳房,大屁眼,也真是,不要说这些东西,外国人什么都比中国人的大,就连个杏仁, 提子,也是人那种出来的就大。我他妈的在干什么!所有快乐的人们呀,我真想把你们 的眼珠扣出来,再塞进你们的屁眼里!不一会儿他就有目的性的射了出来,困意软绵绵 的,像一条肉虫子,像粘在他手上的精液,像他很快就变软的生殖器,像是犯了严重的 错误,像是被淋了一声大雨。什么也别想,乘着这睡意……睡觉,睡觉,我现在只想睡 觉,困了,困了,困得不行了,睡觉,睡觉,睡觉,睡觉睡觉睡觉睡觉睡觉睡觉自学自 学自学自学自学自学自学自学,我们唱着The Beeltes的Yesterday Yesterday all my troubles seemed so far away Now it looks as though they’re here to stay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Suddenly ,I’m not half the man I used to be There’s a shadow hanging over me OH yesterday came suddenly Why she have to go I don’t know she wouldn’t say I said something wrong now I long for yesterday Yesterday love was such an easy game to play Now I need a place to hide away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是在楼道里,操场上,去往削面馆的路上,我们唱着罗大佑的《光陰的故事》,在 小学校的门口,我像个孩子一样的哭泣,和那当年那个孩子一样。那是我写的第一篇日 记,我失败了,我的小麻雀死了。妈妈和我一起哭了,过去多少年了,十年了,十年了, 十年了!十年了!十年了!情况变化了吗?有所转机吗?我多大了?到四十岁还是 五十岁,像父母一样的活着,很平凡,很悲残,很孤独的活着,还是很卑微很懦弱的死 去。十年了,你体会过幸福吗?或者幸福是一道水帘,我从中穿过,湿了身子,却有一 种被一脚踢出的感觉。以后的情况会有变化吗?会有所转机吗?如果今后的十年还是这 样,那该怎么办呢? 在学位的门口,我碰上了她,我的心上人,并不漂亮,可是我爱你。我急忙追了上 去,她穿了一红毛衣,她不见了,我见着一个红毛衣就追。你回来的时候说见着她了, 却不见我,于是你唱了一句“谁要是送我一杯苦酒”我俩并排走着,黄色的树叶落了一 地,盖住了地面,多可爱的秋天呀。我低着头,用脚趟着那些树叶,每一下就一舜间露 出灰色的地面,我的脚上穿了一双破球鞋。 “我晚上睡不着觉,怎办呢?” “你可以数羊啊。” “什么叫数羊啊?” “就是一只羊跳出来,二只羊跳出来,三只羊跳出来” “那它们跳到哪去了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数数吧。当时我失眠的时候就用这着,不过后来还是吃的安眠 药。” “不是说安眠药一般不让随便买的吗。” “我在医院认识人。” “那你还买的着吗?” “我现在好了,不失眠了。” “如果我要死的话一定用安眠药死。” “为什么?” “因为跳楼的话,人被摔得血肉模糊的,上吊呢,舌头吐得老长,太难看了。” 她笑了。我们走着,秋天秋天。多可爱的秋天呀。我低着头,我为什么总是低着头。 天坛的门口,一扇落地的大玻璃门,一件白色的睡衣。我唱着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 别到她家呀,为什么回家的路这么的短“喂,是我呀,你在吗?”……“我想明天约你 出来玩……”“不行,这样吧,你明天送我吧”。 她突然转过头,“对不起,我没能救你,天已经亮了,你也已经数到一千了。” 他猛的睁开眼,感觉眼皮下仿佛包着一团烧红的炭,肿胀干涩。又是一夜未眠。 其实黎明并没有什么第一缕阳光,黎明就像是悄悄掀开一个巨大的盖子,往里偷窥, 最先只是一条细小的缝,外面的亮光也就不知不觉跟着钻了进来。偷看的人一定是吸着 烟,也使黎明蒙蒙得像一块凉粉。 到了该起床的时候了,可这孩子那屋怎么还没动静呢?门被撞开了。一阵凉风趁机 推开窗帘进来了,顺手吹起了桌上的一张便条: 妈妈,对不起了,我发了誓,如果今天数到一千再不能入睡的话我就从这窗口跳下 去。 签名 ---------------------------------------------------------------------------- 忽启缕金箱里看, 血腥尤染旧罗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