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的衣袖 作者:安齐名 (一)我和童童 (1 ) “童童是我的好兄弟。”每次别人问起她的时候,我总是这样回答。 其实我心里到不是这么想的,因为同寝室的哥们告诉我,半夜的时候,我经常 把她的名字挂在嘴边。 他是一个喜欢半夜起来上网的夜猫子,在每日的三点一刻苦苦的寻觅着电脑对 面的“轻舞飞扬”。 我笑着说,你可以当我的计数器了。 他却很认真的告诉我,他半夜里听到的名字,加起来不会比至尊宝口中喊出的 “紫霞”少。 我笑着捶了他,可是心里却没在笑。 (2 ) 我和童童是初中同学,被拧在一起还是因为老师的一次“误判”。 那是一次排值日表,我借用我“生活委员”的权力,揽尽了全班美女。 结果老师大笔一挥: “你们组的个头都太高了,把她给你们换一下。” “生委”也大不过老师。 于是我低着头看着眼前那个似乎还没有拖把高的小丫头。 “我叫……” “行了,去打水吧。” 看着她蛮不高兴的拽着水桶,我到动了恻隐之情。 “我来吧。” 她如释重负地放下了沉重的水桶,脸上泛起了一层微微的汗珠。 “你叫什么?” “刚才要告诉你的,你又不听。” 她甩手走了,留下一个傻乎乎的我。 “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我问同桌,刚开学,她们女生之间熟悉的快些。 “童童。” “哦?” “我们都这么叫她,多可爱啊!” “是么?”我挠挠头,“我怎么没看出来。” (3 ) 上高中一年多,我就把初中的同学忘了个精光。 也难怪,人总是在交朋友和忘朋友中徘徊的。 当然有的朋友是忘不了的,被大脑过滤出去的那些是因为他们扎根太浅。 或许那还称不上是“风也过,雨也走”的朋友。 而童童好险被过滤出去,幸亏我高中的时候意外的碰到了她。 如果两个人的两次最深印象的接触都是邂逅,那可真值得珍惜了。 而最让我珍惜的应该是第二次邂逅的时间。因为我在她高中门口路过的时候, 也正是她们上课的时候。 “记得和我联系……” 我大声地向她喊。 “我……会的。” 后面似乎是“会的”两个字,我也没听清。 留在原地,我看着她远去的方向。 “小丫头长个儿了!” 我思忖着。 (4 ) 高考结束,所有的人都忙成一团。 有痛哭流啼回忆这个那个题不该错的;有红着脸信誓旦旦说明年还是一条好汉 的;有小心翼翼画着十字企求上帝能保佑自己别从独木桥上滑下去的;当然也有面 不改色,气定神闲等着录取通知书的。 我不属于这里面,因为我是保送的。 于是我便喜欢把认识的人按类向里填充。 “童童考到哪里去了呢?” 我拨通了一个初中同学的电话。 在听完他对高考的一阵咒骂之后,我适当地提出了问题。 “去日本了。” “日本??!!” 当天晚上,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童童在陌生的土地上向我招手。 说了什么我不记得,我曾尝试着幻想,要是我们见了面我该怎么和她打招呼。 可我会的日语只有两句。 “撒由那拉”和“八哥牙路”。 用哪个都不合适。 那是我第一次在梦里梦到她。 (二)你爱她吗 (1 ) 我这个人不适合过大学生活。 上大学没多久,我就肯定的对自己说。 每天的生活太单调了,弄得我一点儿脾气都没有,渐渐地,性格都被每天周而 复始的重复的经历给磨平了。 怪不得校园里成双配对,比翼双飞地屡见不鲜呢。 都是逼的啊。 我上的大学文,理分区,而选择了理科的我也只好选择了北区,也就只好于理 科女生为伴了。 现在都流行用“恐龙”这个词,把它加在理科女生的头上毫不过分。 于是我在上课的时候,睡醒了就把那首闻名全国各大学的“回头诗”往课桌上 抄。 “北区女生一回头, 天崩地裂海倒流, 北区女生二回头, 吓死路边一头牛, 北区女生三回头, 哈雷彗星撞地球, 北区女生四回头, 乔丹不会打篮球……“ 那简直成了我的一个习惯,直到有天看到了一位巾帼的手笔,我才停止了破坏 课桌的行径, 我记得那句是: “管你回头不回头, 老娘高考占熬头。“ (2 ) 有了在北区的生活,来到南区自然每天都在顾盼神飞。 这里的MM好多。 于是在吃饭的时候,我的目光都脱离了碗中的排骨而扫向四下。 南区的女生就是…… 可是那是谁??? 我的嘴巴停止了咀嚼。 面前的女孩是那么的熟悉。 “你没去日本?” “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不约而同的问。 “当然了。” “对啊。” 又不约而同的回答。 “我……” “我要去上课了。” 真怀疑她是不是还在对我最初的那次无礼而仍耿耿于怀。 不过也亏了她打断了我的话,否则我也不知道那个“我”字后该加什么。 “你寝室电话是多少?” 我总算想到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5160993.” 我把这个号码用“李阳克立兹”的“三最”法狠狠的在嘴里嚼了嚼,然后咽进 了肚子。 重新坐下来的时候,心不知为什么跳的厉害,我草草地扒了几口饭。 她没去日本, 我不用和她说“撒由那拉”了。 (3 ) “童童?” “你怎么来南区了?” 没想到被倒打一耙。 “我搬过来了,就住在这里啊。” “哦,我一直以为你去了化学系。” “呵呵,差不多了,比那还枯燥,是数学。” “数学,对我来说都一样,都忘光了。” “你知道我以为你去了哪儿?” “哪儿?” “日本,听初中同学说的。” “也差不多。” “??” “我在日语系。” “……” “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回过神来,“日语的你好怎么说?” “空你几瓦。” “哦。” 我又多会了一句话。 (4 ) “你想什么呢?”夜猫子摇醒了我。 “我?没什么啊。”我及不自然的掩饰着我的想法。“ “让我猜猜,估计是……” 真不愧是夜猫子,都三点半了还能让眼睛放出灼灼的目光。幸好oic 的“嘀嘀” 的叫声塞住了他的后半句话。 “上钩了。” “你还是不是人啊,你也忍心对那些小姑娘下手。”我和他开着玩笑,向上铺 爬去,今天太晚了,我真得睡了。 “爱情这东西,没道理的……” 夜猫子竟然拧开了音响,飘出了陈小春的“没那种命”。 “你他妈的让不让人睡觉了。”我坐在上铺,看着电脑前那个晃荡脑袋的小子。 “你不睡好啊,省得一合眼就童童,童童地叫个没完,让我也不得安宁。” 我不说话了,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歌曲。 “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要是不让你喜欢的女孩知道你的心意,你会 后悔的。”伴随着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夜猫子的话传进了我的耳中。 “丁冬”,小钟提示我4 点到了。 可我却没了睡意,一直盯着头上的天花板,在那里和我的眼睛之间有一段空白 的距离。 而现在,那里是童童的微笑。 “你爱她吗?” 我问我自己。 (三)小狗阿甘 (1 ) 虽然人长高了,也漂亮了,可我眼中的童童还是那个初中时的假小子,说话总 是扯大了嗓门,走起路来快的象阵风。 唯一看到她淑女的样子是那次: 我和她去买CD,在商场的地下入口,一个卖狗的吸引了她。 他抱起一只又白又胖的小家伙,放在怀里,轻轻地用脸拱着它,嘴里还不停的 念着:“好可爱啊。” “你当它妈妈得了。”我蹲下来,捏了捏小狗胖胖的小脸。 “呜……”它叫了一声,我的手也挨了童童重重的一下,“你轻点啊。” 没想到这个假小子的眼里也能闪出温柔的目光,我可真有点妒忌那只狗了。 “多少钱?”童童站了起来。 “200.” 听完价钱,我俩知趣的准备离开了。 童童的眼里满是留恋的目光,让我的心久久难平。 才发现, 她真的很美丽。 (2 ) “你就不能便宜点。” “不能了,这是好狗啊,你看……。” 卖狗的那人真是罗嗦,罗列着怀中那只狗的种种好处,我在一边已经冻的不行 了。 “行了,我买了。”打扫掉身上的落雪,我一手交钱,一手接狗。 就要到圣诞节了,这份礼物一定让她惊喜。 狗儿一进了我的寝室,就立刻撒欢跑了起来,我拿着刚给它买的鸡肝,却不知 道怎么召唤它。 干脆,先拿寝室名代替吧。 “107 ,过来。” 小狗乐陶陶地向我,不,向鸡肝跑来,我摸着毛茸茸的它,看着它那如顽童般 可爱的小圆脸,和吃东西时狼吞虎咽的劲儿。 难怪童童会喜欢它。 “童童?” 我拿起了电话。 “怎么了?” “明天晚上是平安夜,有时间吗?” “干什么?” “请你吃饭。” “这么好,行。” 剩下的事儿就是做张卡了。 我的屁股还没着座儿,就听到有人在大喊: “你的狗拉屎了。” “我的天啊。” (3 ) 平安夜是属于年轻的情侣的,看着校园里一对对倩影,我和童童似乎有点另类。 我们的中间保留着一人宽的距离,慢慢的走着。 突然,也许是踩到了雪下的冰,童童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本来老老实实在裤兜里躲着的手,剑一般地飞了出来,拉住了她的手。 “这个平安夜过的也不平安啊!”她笑着对我说。 我没回答,因为在拉住她的一刹那,仿佛有股电流从她体内传到了我的体内, 产生了一丝微微的震动。 我稍稍用了点力,更紧地攥着它的手,同时轻轻地把她向我这边拉了拉。 或许是地太滑,总之,她没抽走那只手。 我小心的拉着她,生怕那手会突然消失。 在进饭店的一瞬间,我们的手不约而同的分开了,她很从容的落了座,除去了 帽子,手套和大衣。 我的右手似乎还有点僵,所以我在摘围脖的时候显的有点笨拙。 童童忙着用手整理她被帽子压的变了型的头发,她的发型很有意思,就象一个 很整齐的小帘脸孔那里开了一扇小窗。要是换上和服,还真象个乖巧的日本的小娃 娃。 我的目光又投到了那双手上,她的手很小,泛露着健康的肤色,我在想要是能 不隔着手套就…… “衣西达其玛斯!” “什么?” “可以吃了吗?” “呵呵,看来我得学学基本的日语了。” “怎么那么好,请我出来吃饭。” “还有更好的呢!” 我打开了书包,“107 ”便一下跳到了她怀里。 “哇!你买了阿甘!”童童丢掉筷子,一把抱起了小狗。 “阿--甘?” “是啊!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想出了它的名字,你看它笨笨的,哟,你看 它还舔我呢。” 童童开心的样子引来周围人的目光,可我不在乎,这个平安夜里,我的眼睛里 只有她。 哦,不,还多一个阿甘。 (四)说声“我爱你” (1 ) 有了“阿甘”,我接触童童的机会也就骤然增加了好多,因为我可以借问“阿 甘”的机会多找她了。 独处的时候,我常常向自己陈述喜欢她的理由,可我拿不出一个具体的,我只 知道我的心里无时不刻不在挂念着她,耳朵里萦绕着是她的声音,脑海里泛起的是 她的笑容,加上“计数器”给我呈上的如牛市般猛涨的梦话的次数。 每次看《东京爱情故事》,都会骂完治是个傻瓜,既然和莉香那么合得来,为 什么还不去把握呢。 我也常常地把爱情比喻成一种感觉,一种让人产生快乐的感觉。 可真的往自己身上身上安的时候,一切又变得那么难了。“爱要怎么说出口, 我的心里好难受……”这歌到能代表我的心境。 晚上10点,脱衣服上床,却感到有些异常。 “野猫,你怎么不包夜。” “马上就世纪之交了,我约了网友12点半见面,够浪漫?现在得养精蓄锐。” 我看了看表,今天是12月29日。 “你有什么打算?”夜猫子抛来一句。 “没……哦,不!有。”我拿起电话。 “什么事。” “31日晚上有空吗?” “有啊,学校不是放全晚假么,不关寝。” “出来……?”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带阿甘么?”这句话真是解围。 “不带那小子。” “为什么?” “外面那么冷。” “哦。” 我长吁了一口气,呵呵,少了一个“情敌”。 “你……”话没出口,发现对面的人已经没了。夜猫子又回到了岗位上。 “你不是要……?” “今天晚上决定再给你数数,估计要破记录了。” “SHIT. ” (2 ) 人都是喜欢追求一种形势的,12月31日不过是普通的一天,但由于它的子夜是 通向21世纪的一刻,于是,原本平凡的一天也变得不寻常起来。 学校也破例不关寝室,11点都过了,校园里的人还是不见少,体育馆那个巨大 的倒数的电子钟前早已经聚集了大堆的人,等着新世纪的到来。 人们都说,那个时候,在心里许个愿一定能实现。 我们两个站在钟前,我偷偷地瞥了她一眼,她的表情很专注,凝视着前放的钟。 “也不知道阿甘怎么样了?” 她的目光仍然凝视着原来的地方,嘴里却飘出一句话,象是自言自语。 “你就关心它……!”我也掉转目光,自言自语般地甩给她一句话。 “你还和它争啊!”她笑着扭过头来,“你看你,围脖也不好好系,这么冷的 天!” 她转到我的面前,很麻利的帮我把围脖解下来,又套在脖子上,准备重新系好。 微亮的目光下,她的五官清晰地摆在了我的的面前。 我不由自主地把那双手握住。 那双手里还握着我围脖的两端。 她仰起了脸,那双大眼睛让我差点丧失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窘态,她低下了头,小声的嘀咕:“你要干什么?” 我紧紧地握着那双手,俯下头,轻轻地,但又是很坚定地告诉她: “我喜欢你。” 总算将心中久违的情感释放了出去,心头也放松了不少,可惜的是,我没有看 到她的表情,因为世纪的钟声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我的耳边顿时响起了人群欢腾 的声音。 我没有许成愿,可我不怕,因为我已经把愿望说了出去。 看着她刹那欢愉的眼神,我楞住了,她可听到了我的话? 我手中的那双手在抽动。 我才发现我已经握着许久了。 但这次没有路滑做为借口。 她慢慢地给我系着围脖,仰起脸:“让我考虑考虑好么?” (3 ) 回寝室的路变的好象很漫长似的,我们默默地走着,踩着脚下厚厚的积雪。 似乎是挺尴尬的气氛。 我在黑暗中,用我的手找到了她的手,轻轻地揽了过来。 她没有反抗。 我也没说别的话,我们就这样一步步地踱到了她寝室的门口。 她把手抽了出去。 “喜欢我的话就不要让我担心。” 她打破了沉寂,把我的围脖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转过身,她消失在了门帘的后面。 我摊开右手,那上面似乎仍留有她带给我的温度。 我终于找到一条我爱她的具体的理由。 我喜欢牵她的手。 有点荒唐? 我不觉得! 回到寝室的我买了2 瓶啤酒。 一瓶是我的,一瓶是夜猫子的。 我和他碰杯,他却莫名其妙。 我告诉他,我说了。 他问我是不是特爽。 我说爽到不至于,但心里痛快多了,毕竟,我可以换一个方式面对她了。 电话铃声响起。 “你还没睡?”都不用猜,我知道一定是她。 “没,还没。” “好好休息吧。” “我知道了。” 撂下电话,刚承诺完呀好好休息的我,又端起了酒瓶,“来,野猫,干杯。” (4 ) 翌日。 我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昨天睡的太晚了,现在还迷迷糊糊的神志不清。 看着身边还在流着口水的夜猫子,我想这小子每天都那么晚,也真不容易啊。 突然,我想起来了。 今天是说好了要去看阿甘的日子。 我匆匆地洗脸,匆匆地刷牙,匆匆地梳头,昨天晚上的激动现在已经淡去了, 不知道一会见了她该说点什么呢? “我考虑考虑好么?” 她的话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从水房回到屋子,夜猫子也醒了,呆呆地坐着,显然是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去洗洗脸吧!”我边拨电话边和他说话。 “昨天晚上的统计数字该算多少呢?”他在那里调侃。 “你小子……哦,不,我找人。”我好险把脏话带到童童的寝室。 “童------- 童,你老公找你。” 我差点把电话掉到地上。 “哎,什么事?” 她的语气和平时一样,丝毫没有改变。 “我一会过去,去看甘哥。” “好啊!” “对了,刚刚接电话的那个女生叫我什么?”我故意装傻。 “怎么的,你想得寸进尺?” “问问么!” “你可真愁人!” “好了,你等着,我5 分钟后过去。” 我放下电话,心里不觉一笑,似乎昨天晚上的表示有些多余,我们的关系还是 那样,童童本来就是一个自由惯了的,而且独立性很强的女孩子,我不能对她要求 的太多,那样对来来说就是束缚了。幸好她今天率先向我表示了一份平常的态度, 否则,这个电话还真的很难打呢。 我把围脖往脖子上一搭,兴冲冲地打开了门。 “野猫,昨天晚上,你就给算是10次吧。” 我带着一串笑声跑了。 (五)那段日子 (1 ) 要考试了,我怕童童因为养狗太分心,便把“阿甘”接回了寝室。 漫长的考试是大学里最揪心的一段日子,我告诉童童,我两个星期内不会找她 的。 这个时候,给她一个安静的气氛,让她能取得好的成绩,才是我对她最大的关 爱。 于是,在考试前的一天,我约她出来吃了顿饭,一是为了接“阿甘”回107 , 二是想再看她最后一眼。 分手的时候,我把“阿甘”丢在了我的书包里,把她的手拉了过来,轻轻地摘 掉了上面的手套。 “好好考试。” 我摩挲着她光滑的肌肤。 “好的。”她用力点了点头。 目送着她的离去,我没有动,原地站在飘雪的寒风中。 不多时,她转过了头。 看着我,她跑了回来。 “别傻站在这里了,快回去吧,多冷啊。” “我等你进去了再走。” “你呀,”她笑了,继而仿佛想起了什么。 “这个给你。” 她从左手腕上解下了一条手链,“很有运气的,希望你考试能考好。” “那你不怕走背运,倒大霉?”我吓唬她。 “我,怎么可能!” “好了,回去吧。”我推了推她。 她蹦蹦跳跳地走了,这次没有回头。 (2 ) 童童的手链果然很灵验,所有的考试科目都顺利的很。 只是唯一不顺的事情是爸爸让我在最后一科上午考完直接回奶奶家去过年。 那天中午,我在校门口徘徊。 爸爸的车子没与及时赶到。 我突然想到,我该把手链还给童童,因为我已经占用了她太多的好运。 我给她寝室打了电话。她不在,她的同学告诉我她出去了,一会能回来。 我告诉她们,让她回来,到校门口找我。 爸爸的车来了,我告诉他我在等人。 结果我们在寒风中等了2 个小时。 在爸爸的劝说下,我慢慢地钻进了轿车。 我得为下次再见到童童等上很长时间了。 那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我除夕之夜给她的家里打了电话,可是竟然没有人接。 我真急死了。 (3 ) 弟弟竟然弄丢了童童给我的手链。 我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打的他哇哇大哭。 结果当然是我被家人训斥了一顿。 可我怎么向童童解释呢?我预感,也许会有不好的事情会报应我。 因为这个手链真的很灵验。 年过去了。 我回到了寝室。 结果证实了我的想法的正确,因为我看到的是夜猫子哭丧的脸。 还有那个箱子里是空空的。 “阿……甘……呢?”我的声音我点颤抖。 “死……死了。” 夜猫子的声音比我抖得还厉害。 “我他妈的不是让你好好照看它么?”我一把揪起了夜猫子的衣领。 “冬天……这里……太冷了……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它还是…… 发了低烧……它什么都不吃……最后的几天……它都站不起来了……我……喂它… …它也……” 夜猫子泣不成声地说着。 我傻傻地听着。 我的眼泪傻傻地流着。 因为我满脑子都是童童疼爱它的镜头。 我丢下还诉说的夜猫子,我要去买一条和那个一模一样的手链,我不想再有什 么悲剧发生。 (4 ) 我失败了。 我找了所有的地方,可我找不到能和那是一模一样的手链。 尽管我买了一个差不多的,可在我的眼里,那不是我所需要的。 我木然地拿起电话。 “我找童童。” “她不在。” “能告诉我,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对方没开我的玩笑,可能是我过于悲伤的心情,使得她们没听出来我的声音。 “她不回来了。” “啊?” “她要去日本了。” “日本??!!” 我大叫的声音恢复了我的本色,电话那边也认了出来。沉默了。 “是怎么回事?” 我大声的追问。 那边似乎是在互相推让,最后,还是原来的声音告诉我,“你还是自己去问吧。” “我怎么找她?” “她家在……” (六)风中的衣袖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她瘦了好多。 大大的眼睛凹了下去,显出很疲惫的样子,身上披着淡绿色的大衣,更衬出了 此时郁闷的氛围。 “阿甘死了。” 我先忍不住打破了寂静。 她默然。 “手链丢了。” 依旧是沉寂。 “去日本,是真的吗?” 她抬起了头。 我相信那是事实了,因为从她的眼角,涌出了两行眼泪。 “可是为什么?” 仍旧没有回答。 我也沉默了。 风起了,卷起地上的雪屑。 “你送给我的阿甘和我送给你的手链都是留不住的东西。” 她开了口。 我抬头望着她。 如秋水般的眼睛透露出的是无奈。 “所以临走前,我会再给你一个能留的住的礼物。” 她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 我看着她显得有些凄美的脸庞。 “记得新世纪到来的时候我答应你要考虑的事情吗?” 我点了点头。 她突然掂起了脚。 我的麻木的腮上,留下了淡淡的一吻。 “瓦他西瓦阿那达斯其达。” 我知道她说的是“我喜欢你。” 因为莉香就是这么和完治说的。 她的唇是冰冷的,但在我的腮上留下的唇印却传透了我的脸,直到我的全身。 我不再寒冷了。 她落下了掂起的脚,向后退了一步。 “我买的,和你那个不一样,但是我已经去努力了。”我拿出了手链。 她没有接。 “有的东西是不能强求的。” 她的话让我诧异。 “我们还是做普通的朋友好一些。”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说。” 她慢慢地向后蹭去。 “还记得那天你让我去校门都找你吗?” “我没等到你。” “你等不到的!” “我?” “我太心急了,于是在过路口的时候,我没注意我我左边有一辆开的很快的汽 车……” 她转过了身,她已经退到了她家的门口。 “妈妈为我联系了神奈川县立特教大学,我会在日本呆好久,所以…………请 忘了我吧。” 她的肩膀在抽动,我知道她怕我看到她的眼泪。 我走向她,伸出了手。 “我……” 我的话停住了。 手链也掉到了雪地上。 不是因为她。 风再度刮了起来。 几粒雪花扑打在了我的脸上,却被我的泪水融化了。 因为我看到, 童童的左臂, 那段衣袖, 正随着寒风飘来飘去……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