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雨、走路 作者:炎楊 之一 瞧雨 一直到現在都很喜歡瞧雨。 小時候,一陣風吹來,大人們互相呼喊收衣服的吆喝聲起,便是雨快來了。除 卻行雷閃電,否則必然的便會站在窗前,透過一格格的鐵窗花,瞧著外面的雨。即 便夜晚,亦是如此,只要尚未入睡,便會掀開被窩,瞧一陣子的雨,再聽雨而眠。 中學時,除了瞧雨,更與雨嬉戲,只要雷與電不行光合作用,那麼便會耍球於 雨中,讓雨和汗水交合,而校裡最權威的人物,若果看見了,也會默許我們以微笑。 後來在台北,雨的面目更多了。春天的霪雨霏霏,春夏交接時的黃梅雨,夏天 偶而來之的雷雨,和颱風天挾帶災害而來的豪雨等,總有著不同的表情。如果時間 對了,便會約同友好,啜著紅酒,瞧著雨,在雨中微醺,又或者,在電視新聞災害 報告中,在雨聲中哀悼。而台北的雨,酸度是那麼的高,足以讓人牛山濯濯,故人 人聞之色變,走避不及,更甭說耍戲其中了。 為何喜歡瞧雨,實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或許是因為它的浪漫,能在雨中和心愛 的人共傘漫步,是多麼的美啊。又或者是它的淒迷,像是哀傷的哭泣,哭訴著人類 的破壞大自然,哭訴著生命的哀愁。某作家的故事裡,多愁善感的女主角,總是在 有雨的時候,瞧著雨,巴噠巴噠的掉眼淚. 但是更喜歡的是雨後一切如新的感覺, 那被雨水洗刷過的泥土和草發出的新鮮香氣,那難得一見的彩虹,那足以到溝渠放 小船的藉口,和風雨過後,彷如春筍般冒出來的新希望和安全感。 現在生活的重心,都在兩幢建築之間,一為休憩之所在,另一則集工作、吃喝、 購物為一體. 如果時間不對,實在沒有甚麼機會可以瞧雨。所以,有一天,趁著山 雨欲來風滿樓時,在彷彿大人們收衣服的吆喝聲中,偷了個空走到建築外,讓匯聚 成大雨滴前的鵝毛細雨,糊去我的些許倦容,然後再瞧了一陣的雨。 坐在一旁年約七旬的警衛伯伯,瞇著眼看,沒有驚擾,沒有疑問,彷彿,也回 到了那樣的歲月。 之二 走路 喜歡走路,是從小培養出來的習慣. 那時,是小學時期,由於治安還算好,所 以整個新村的媽媽們都很放心的讓孩子們自行步行到校,所以一天中總有好幾個時 段,都會有一群小不點兒,一邊嬉鬧,一邊沿路招朋引伴,由原本的三三兩兩,到 浩浩蕩蕩的往學校的方向移近。這時候的走路,是一種嬉戲。 中學時代,因地緣之便,常在下課後和好友沿著海岸線走到市中心,穿過關卡, 再走上數十分鐘,到長堤彼岸,游一個價格廉宜,環境、設備都合乎水平的泳,再 沿著長堤回家。夕陽餘暉,海天一色,心情豁然,紓解了不少課業上的壓力。 後來,在台灣,在原來最好是以腳踏車來趕場壓縮空間的距離裡,都是以走路 取代。在匆匆的腳步中,有時難免會把歉意送給那被開啟講堂後門聲驚擾,而無奈 的從講台上望過來的教授。如果,有錢有閒,便會去逛逛那以棋盤式來布公路陣的 台北市,每一條巷弄裡,每一個格子裡,都有各式的風土民情,值得玩賞. 然而,在島國,總覺得走路是一種奢侈。 島國雖小,但交通便捷,對大部分人來說,走路,似乎只是從家門到電梯,再 從電梯,沿著雨蓋走廊到停車場或候車亭這短短的距離而已。此外,便是把它繳到 供逛街購物的冷氣空間裡. 常驚覺到有許多人,在上巴士買了車票之後,便即刻的 走到後門等待下車,在以信步的方式就能到達的那一小段路程,他們竟選擇了放棄。 所以為了讓那喜歡走路的習慣得以延續,每天總提早半小時出門,走過4 個車 站,再選擇巴士。在這不算長但亦不短的路途中,常可見夾道的大樹上枯黃的落葉 紛紛落下,偶有一陣風吹過,便隨著氣流飛旋起舞。若果天氣陰鬱,也頗有寒溫帶 國家秋天時節的蕭瑟感。如果是在雨後,總會沿路聞到和著泥土和草的新鮮氣味。 這樣一路走下去,也總是走出了一些感觸. 如果多走路,無車日或許就不需要是一 種推廣運動了;如果多走路,人人當可身強體壯;如果多走路,亦不會辜負了政府 們苦心修築的人行道,和花園城市裡的花草樹木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你需要早起趕車,又得營役十數小時直至身心疲乏,那麼, 省下那半小時吧,補足睡眠再說.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