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牌计划 作者:芹菜 在一股强大的冷空气南下的第二个晚上,冯丫丫给我发来短信息,她说: “园园,我想了很久,觉得应该找个男朋友了,这个冬天太冷了,让人禁不住地 感伤甚至想流泪。”冯丫丫无论说话还是本人都带着中文本科生特有的酸性,让 我在不知不觉中深受其感染。 在这个气温只有3 、4 度的夜晚,我偌大的房子飘着冻彻骨头的空气。我早 早倦在被窝里,任手机尖锐的叫着,在心里默念到三下从被窝里抽出手,以最快 的速度抓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我在被窝里给冯丫丫回信息说:“丫头,我也 感到很孤独,我非常赞成你的想法,为了不让我们这些美女们饱受冬天的摧残, 我决定寻找我的温暖牌,开展我的温暖计划。” 冯丫丫很快回信息问:“怎样开展呢?” 对啊!怎样开展呢?我们都曾夸夸其谈,要做新一代单身贵族,平时见到略 对自己有好感的男生都深恶痛绝,因此认识的未婚年轻男生屈指可数。窗外呼呼 的寒风越吹越大,让人听了心更寒,让我更下定决心,却苦苦想了一个晚上未果。 第二上班我神情呆滞的坐在位置上想着我的温暖计划,以至引来同事们各种 疑惑的眼神,甚至一向绷着张胖脸的女上司也缓和了许多对我说,周园,如果不 舒服就请假吧!我茫然看她一眼,仍继续着神情呆滞。女上司皱了下眉嘟哝一句 神经回到她自己的房里。 我想得有些烦躁了,抓过张白纸在上面糊乱的写着,最后发现所写的居然是 认识的未婚男生的名字。好吧,那就让我由A 君开始实施我的温暖牌计划吧。我 有些兴奋的啪一声拍桌而起,惊得周围的同事全部打了个激灵,坐在前面正喝水 的男同事还把水泼到自己的身上。女上司冲了出来,尖叫到:“周园,你再发神 经我就把你炒掉!” 我吐吐舌头,乖乖坐下开始做事。但桌上突然响起的电话又吓得我差点弹跳 而起,定了定神接听电话。竟是A 君,真是天助我也。A 君说:“周园,你什么 时候请我吃饭呢?”我愣足了五秒,嘴里说:“好啊,今天晚上吧。”可就实在 想不起什么时候说过请他吃饭。 A 君高高瘦瘦,约有一米七八,长得一表人才。与此君相识在一次偶然机会。 与A 君约定六点在市广场中心的TCL 手机广告牌下见面,可六点十二分A 君才姗 姗迟来。我嘴唇冷得拼命的哆嗦着,心里气得要爆炸,自己活受罪,搞什么鬼温 暖牌计划呢,现在要冻成广场上石雕人了。A 君满脸堆笑的说:“不好意思啊, 公司临下班的时候有点事,所以拖迟了,我知道你很大方的,不会因此生气的, 对吗?哦,你很冷吧?”我心里骂了句真是废话,嘴里却说:“没事没事,工作 要紧嘛!” 我们去附件一家火锅城吃火锅,冬天吃火锅真是享受。点菜的时候,年轻的 服务员说,为感谢您们对本店的支持,特赠送一碟青菜。A 君眼睛一亮说:“要 送就送两碟嘛,好事成双啊,而且我们是两个人呢,不行不行,一定送两碟。” 服务员窘在那儿说:“不好意思,本店规定只送一碟的。”我不忍忙说: “可以了,你先帮我们上东西吧。”回头又对A 君说:“我们吃不了那么多,还 是算了吧。”A 君却不饶,嚷着:“你们怎么这样的呢?怎么这么小气的呢?还 这么差的服务态度!”周围有人开始掩嘴而笑,也有人开始议论纷纷,在这个寒 冷的冬天里我脸红耳赤,恨不得有条缝让我钻进去。 回到家,我立即把名单上A 君的名字去掉,再把他的号码从手机中删除。 丧气了几天,我重振精神开始对B 君发起进攻。B 君很高大,我估计他起码 有一米八三,剃个平头很精神的样子,人长得挺帅,只可惜有个微微凸出的啤酒 肚。这也不奇怪,B 君是生意人,应酬较多。一听到我的声音,B 君很兴奋,大 叫:“靓女啊,你居然约我吃饭,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过我这几天都有饭 局,不如咱们晚点去泡酒吧。” “可我不会喝酒啊!”我说。 “没关系了,喝少少嘛,最主要那儿安静可以聊聊天啊!” 我想想也是。于是约好晚上他到我家来接我。 B 君很守时,大概是在商场上混得久了,知道守时很重要。我安静的坐在他 那崭新的宝马车里,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奋斗历,瞅着挡风玻璃上、车 厢里到处贴着几乎是裸体的性感女郎照片,心里有些犯悸。B 君大约看到我有点 不对劲,话题一转说:“我对人体艺术挺感兴趣呢!”我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只好尴尬的干笑两声说:“嘿嘿,真看不出来呢!” B 君带我去的是一家阴森森的酒吧,呵,请恕我用“阴森森”这个词,我不 是小资女人,也毫无艺术细胞。酒巴里昏暗的灯光、诡异的气氛及哀伤的音乐让 我毫毛直翘,一不小心还会撞到墙上当装饰品的瞪着眼睛的牛骨盖头(或羊?) 及泛着青光的大蟒蛇,阿弥陀佛,圣母玛利亚,伟大的主耶稣,那些东西都 是真的!我承认我没见识及胆小如鼠,如不是为了以后长久的幸福我不会屈服你 们的! 我在心里狠狠的说。 B 君并不知我内心的斗争,带领我熟练的走向酒柜台,愉快的向服务生打招 呼,“嘿,老兄,老规矩!”服务生耍杂技似的把手中黄的绿的液体混合一起。 我扯扯B 君说我去洗手间。跳下高脚椅,走了两步想起忘了问洗手间在哪,这样 的酒巴的洗手间会有什么样的标记。回头去问B 君,却意外地发现B 君身边多了 一个穿低胸短裙的女人。昏暗的灯光下,女人妆化得很浓却很妖媚,涂着丹蔻的 长指优雅夹着一支细长的烟,那件裙子短得让人担心她一翘屁股就会露出底裤。 B 君似乎与她很熟,两个人挨得很近有说有笑。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问洗手间在 哪,却更加惊愕的发现B 君的一只手如同蛇一般的缠上了女人雪白的大腿,磨擦 了一下子竟直接钻进了裙子里面去了。我‘啊’一声叫,幸亏没引起多少人注意, 慌忙捂着嘴逃出了酒巴。 真是霉气!我一边在B 君名字上用力划叉,一边唉气!拨了个电话给冯丫丫。 她那边很吵,大概也在进行她的温暖计划。听我大概说了下两次惨不忍睹的 失败,她在那边哈哈大笑:“园园,你也太笨了吧!你平时的格言是什么,是准、 快、猛!首先你都看不准人了,还谈什么其他的呢!” “我打算放弃了。”我说。 “别这样灰心嘛,成功不是一天就可以获得的,牛顿也是有了无数个妈妈之 后才成为伟大的科学家啊!” “什么什么?” “失败乃成功之母啊!” 好,经冯丫丫一番鼓励,我重新细细考虑了一下。C 君是个胖子,长得一脸 憨厚相,据我经验所知,此类人一般都是好男人,所谓心宽体胖,这类人必定是 没有心计,安稳可靠的人。与C 君相识已久,见过此人的同事朋友对他印象不错, 这次应该不会走宝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C 君曾多次跟我说周末很闷,总是呆在家里,那么就让我 做他的救世主吧!我在开往C 君家的公交车上独自嘿嘿笑着,惊得旁边正要下车 的小伙子差点摔下车去。 C 君果然在家!在我按了近两分钟的门铃之后,里面传来哒哒的拖鞋声音, C 君带着一脸慵懒开了门,见到我有些惊讶。我笑眯眯的冲着他晃晃手中的早餐 说,咳,知道你还没未起来吃早餐的,所以顺便给你带早餐来了。谁知C 君一扫 睡态,警惕地问:“周园,你想干什么?” “我倒!你这死胖子!好心当狗咬!我会有什么企图呢?你有什么给我图啊? 我图你一身肥肉行不?”我咬牙切齿地骂。 “呵呵,”C 君笑起来开了门让我进来:“周园,你今天伴着太阳从西边出 来吗?” 我没答他,实际上我也找不语言答他,因为我感到自己处于一个超级垃圾场。 C 君的房子脏乱得无法形容,报纸、啤酒瓶、爬着蟑螂的饭盒、臭袜子等等 堆满了房子的每寸地方;地板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污垢,几乎看不到原色;几张沙 发乌黑得发亮,远看像是帝王之木—黑檀木做成的,近看让人几乎想吐!窗户紧 闭着,空气中飘着难以言语的恶臭。天啊!市郊外的那个大垃圾场也没这么脏啊! “周园,你坐吧!”C 君说。 “啊?不了,不了!”我吱唔着说,就算坐下去立即站起来,我的白裤子上 一定会有两个圆圆的同样黑得发亮的印! “那,有事吗?” “没事,没事,我顺路过来的。哦,我还要赶去其他地方,我先走了!”我 边说边往门口退,我一分钟也不想留在这房子里,再呆多一分钟我就会忍不住吐 起来,我可是有很严重的洁癖的! “那好啊,慢走!”C 君一屁股坐下沙发,话没完,头已经埋在我带来的早 餐盒上了,巴嗒巴嗒地吃起来。我想他应该还没洗漱,我怎么没想到懒惰也是他 发胖的原因呢? 奔到外面,我深深吸了一口新鲜清冷的空气!妈呀!想不到平时西装革履的 C 君,居然住在这样的一个窝里!我掏出名单,划掉C 君,上面还只剩最后一个 D 君。天无绝人之路,怎么说还有最后一个希望。 打了个电话,得知D 君昨晚在公司加通宵,现正下班回家呢!我大喜,挂了 电话打的到D 君公司去。D 君是搞电脑的,正是通过他们公司帮我们公司安装电 脑系统而认识。 D 君公司是本市挺有名气的电脑公司,从装璜辉煌的大堂上就可以看出此公 司实力非凡。我靠在面对电梯口的大堂柱子旁等D 君下来,淡青色的云石地板干 净发亮,让我心情愉快起来,并很快忘记上一分钟的失败。 电梯门很快开了,走出一个瘦骨如柴,精神委缩,脸色苍白,衣裳不整的人, 他摇摇晃晃走出电梯门口,看上去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那人走近,我擦擦眼, 那是D 君啊! 我惊呼起来:“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你病了啊?” D 君靠着柱子微微喘气:“没病,只是连续加了几个通宵。” “啊?”我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你总是这样拼命的吗?” “算是吧。”D 君淡淡的说,靠柱子的肩膀滑了一下,我慌忙扶了他一把, 妈呀,他可真冰,一点温度也没有。我还指望他是我的温暖牌呢! “找我有事吗?”D 君有气无力的说,眼睛几乎是闭着的。 “啊,没,没什么特别的事,只……” “没什么事那我回去了,真的困啊!”D 君打着呵欠蹒跚着往外走,留下我 一个人站在那儿傻了眼,就这样啊? 晚上我气呼呼的打电话给冯丫丫,我说:“冯丫丫,我刚查了121 ,知道这 几天气温将大幅回升,所以呢,我放弃去找什么鬼温暖牌了。以后就算寒流再猛 再强,我也不去找了,咳,最多去买多几床棉被、几件大衣,吃饭时放多多的辣 椒,唔,喝辣椒水我也不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