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华集团的野心 在商业方面,除了大鱼吃小鱼外,另一种现象就是小鱼吃大鱼,论资金和实力, 嘉华不足以将柯信达吞并,这件事在《南都》上有财经专家进行了深刻分析,最后 结论是牛懂的英明才智,使用了趁火打劫一计,让魏懂输得心服口服。 针对柯信达整改提议,牛懂还特地开了一个紧急会议,赵绣在旁边又是倒水, 又是拿毛巾给牛懂,老陈一副老佛爷模样翘着二郎腿,牛懂口泡横飞地讲着他最近 研究出来的方案,他说我只讲三点,第一,柯信达走国际化路线,包括南非,北美, 新加坡等都要设立办事处;第二,把我们的竟争对手和客户资料,由陈总整理一份 详细资料给我,有必要时需并购现成的厂区,节约成本;第三,华利集团破产之事, 林经理有不可推脱的责任,让公司损失上千万,回去写一份检讨书;讲了这三条, 牛懂抿了一口茶,皱纹一层压一层地浮凸出来特别明显。接着,老陈发表了他的长 篇大论,这厮最喜欢写些牛皮可以吹上天的文章,语言激昂,有如当年拿破仑一样, 听得每个人心中热血沸腾,一走出办公室,大家就失火了,能记住的也就是几句话, 因为他的话三分之二可以删掉。不过牛懂倒最喜欢听这种啊什么什么之类的话了, 他是经历过五四时期的人,听到这话就跟回到童年一样的高兴异常。 嘉华集团接手柯信达不到一个月,工人* 俩次,看样子这孩子不好领养,牛懂 参加完几个招商会后,就坐飞机从北京急匆匆飞回来,把旧制度统统交一份上来, 连夜成立制度组,专门优化公司制度,本着‘人性加制度协调一体化’管理方式, 这是牛懂通过研究中国古代和西方国家思想而想出来的,那时他在夏威夷跟牛夫人 度假,一个管理学大师跟他讲了一个上午,一直在强调制度的重要性,他最后说制 度是人定的,光制度有个屁用,你看我大陆公司* 就是因为对制度不满,所以管理 中国团队,制度还要加人性化才是最合情合理的管理。 他这个一体化,后来成了老陈的口头禅,穿着一体化,讲话一体化,到外面报 销一体化,差点就连走路都要一体化了,收腹挺胸是他强调的重点,他一见到低头 走路的人就尖叫立正稍息,抬头挺胸,弄得我们在客人面前非常不好意思。 那天我出门太急,踩着拖鞋吧嗒吧嗒走进公司,在全体销售部面前骂得我脸面 跌到脚背上,他在那儿嘴角笑意灿烂,他说林经理,你咋整的了?上班还有穿拖鞋 的吗?你的职业着装就这点水平?骂得我无地自容,在那儿低头不语,我用眼瞪他, 他最后还给我来了句,说你还不服是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说我说对了, 还是错了?我站起来,微笑向大家鞠躬90度,说我承认我错了,但是我们是一个团 队嘛,不要暗地里成团结伙,搞得跟黑帮没什么分别吧,陈总,你说对不对?我还 用眼睛横了李娜一眼,李娜的眼里像要* 一样,嘴巴瘪得跟一大头皮鞋。第二天, 一张公司制度就出来了,穿着不一体化的,罚款一百元。看得我心里像被引爆了一 个炸弹,把我的肠子肝脏拧作一团,分不清哪是哪了,李娜骚货像眼镜蛇,天天盯 着我看,看得我背部凉飕飕的,很不是滋味。 老陈有一次跟我哭穷,说小林啊,其实你别看我是个总经理,但钱真的没捞到, 老牛的手紧着呢。我夹着软中华,香气溢人,他把一根手指大的雪茄烟扔给我,我 笑着说陈总,你就别把我当小屁孩了,你一年前换的雅格难道是公司送的吗?你那 一百八十多万别墅的款子是天上掉下来的?你这一套三万八的吉凡克斯西服是嫂子 给你织出来的?你手上十八万的百达翡丽腕表是百达翡丽老板送给你的吗?你就别 再忽悠我了,把正常人忽悠成瘸子,把瘸子忽悠瘫痪病人,那是赵本山的传说。说 得他哑口无言,最后叹口气说我正在向牛懂推荐你去做总经理。心想:这厮真能装, 也真能吹,把我当傻子了,这事我能信吗?拿回家教育教育你的小孩吧。吃完饭, 花了我近五百,然后说带我去找小姐,我拍着他的肩膀说嫂子又不舒服了?他把脸 上的肥肉搭拉着,说哪里,呆会还有个客户来。老陈至今请我吃过四次饭,而且走 的时候,偷偷还问服务员要了一张报销单,有一回我跑到柜台拿车钥匙,他一下把 报销单遮挡起来,迅速地把报销单胡撸进口袋里,说这不是你该看的。而我就不同, 我的报销单都要他签字才能报销,像这种属于个人款项,他一律拒签,至少请了不 下三十次了吧,一次都没得报,把我气得在心里直问候他娘的。 我看了一下老陈收集起来的关于敌人资料,发现竟然有李君的君度科技,我心 想李君的身价看样子也过千万了。对于李君公司到底有多少钱,他一直忌讳谈论此 事,有一次我和黄豆直接问他身价多少了?他淡淡一笑,然后拿着红酒向我敬来, 说喝酒,喝酒,谁不趴下,谁就看不起我李君。我们俩听得脸羞红,伏特加,茴香 酒,洋河大曲,五粮液,茅台把桌子摆得满满的,想这李君也真够财大气粗,说话 像尿尿,到哪儿撒哪儿啊,总是拐弯抹角地逃避着我们的话题。想起二零零零年, 我住他那儿的时候,他白天跑业务,晚上还拖着一麻袋的玩具在各个镇的广场摆地 摊,泥浆和汗水胡噜了一脸,行人骂他没长眼睛啊,挤什么挤?我就站在他后面, 偶尔他朝我看过来,对我笑眯眯地说口干不?我买水给你喝。那时候,我就感觉生 活过得很干脆很坦诚,炎炎烈日下,我们就如一面镜子,你可以看到我的全部而我 也可以看到你的全部,如今,李君越渐神秘起来,好几次,我约他出来跳舞,到深 圳欢乐谷去玩,他支支吾吾说没时间,要出差,我也只好作罢,没想到第二天,黄 豆打电话给我说他看到李君在樟木头新都会泡妞。我用怀疑的语气说你得了吧,你 是不是一个人寂寞,要我过去陪你啊。他咯咯笑起来,说真的,不骗你,我还叫了 他几声,他慌忙朝侧所边走去,我跟过去看个仔细,结果再也找不到人了。 现在想来,黄豆的话也有可能是真的,我总感觉他在有意逃避我。还有一次, 我在和陈芳逛街的时候,突然接到杨姗打电话过来,我的手抖了一下,接过来杨姗 问我是不是和李君在一起,我说没有,她就挂了,转过身来,陈芳正拿着一件衣服 试穿,我走过去,她脸红腮鼓地问我好看吗?好看吗?我点点头,说好看,你穿什 么都好看,她莫名地将衣服扔给我说,不买了,回家。陪女人逛街就这点不好,说 好看,女人会觉得这是敷衍,说不好看,女人会觉得这是对她的美貌产生怀疑。 传说中老陈对爱情思想偏见,对爱情就像见到大便,绝少涉及,说什么中国人 的爱情就俩个字——‘下贱’,他形容起中国人生活喜欢用俩个字概括,而我一直 对爱情这东西保持敬仰,那是纯洁的象征啊,老陈生活过了爱情的圈子,不仅早已 看破红尘,我估计他眼睛都跌破红尘了吧,那次我跟他在月亮岛找女人,一边调戏 他自己的那个妹子,中途神经兮兮穿着红色三角裤跑到隔间来骚扰我那个,胸肌下 坠,肚子外突,样子十分小丑,我骂他小人,色鬼,他满脸堆笑不答话,走的时候 给我甩了一句话说:“你个* ,她又不是你老婆,你急啥子,我告诉你呀,男人忽 悠女人,叫调戏,女人忽悠男人,叫勾引,男女相互忽悠,那叫爱情。” 我拿开姑娘压在我肚脐眼的手,轻轻地走到窗台,眼皮底下清一色亮红灯,整 个东莞像一片红色的火焰,嗤嗤声不绝入耳,没有人喊救命,只有人低呼救赎,我 们不是有孽债要偿还吗?哦,可能早已忘记,那是什么时候欠下的,谁也无法取证。 夜色下,女人浓妆艳抹,男人袒背露腰,一起有说有笑,一生无牵无挂。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