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暂时出局,我没有被打败 赵丹丹说得好,没有绯闻的领导不叫领导,那叫误导,没有绯闻的名言不叫名 言,那叫流言。以前的花园街是一片破败荒芜的土地,后来建了个高级酒店,一下 人就多了起来,摆地摊的,传销的,盗版的东西一个比一个利害,这里一度成为假 货市场,后来政府改建,房子越筑越高,品牌店越来越多,现在成了一富人商业中 心,走在街上,就跟走在巴黎大街上一样骄傲。我也会常去那里,看看街上三点式 的美女流流口水也行,我的思想反应很快,一旦对我不利的东西向我靠近,我就会 不近人情地将其踢出我的视线。 我在电话线上装了一部电话录音机,把李娜递交上来的一些突然失踪的客户审 查了一遍,还有王俊峰给我的一些失踪的客户,我一一打电话去核实,果不出所料, 现在都在成了老陈的客户,有一个客户对老陈的评价非常好,说常带他到哪里玩, 讲关于神乎的佛学,关于赚钱之道,我在心里暗骂着就你们这些脓包,他老陈只跟 钱亲。 我把录音带取下来,放在抽递里,用我身上唯一一把钥匙锁起来。 顶衣架抖了抖他那贵重的皮夹克,说我一生没害过人,一生努力奔跑,一生想 稳定生活,一生在爱着和被爱着。那是他从日本摔伤康复后跟我第一次见面谈到话 题,就像我们小学时写作文一样,喜欢用一生来看待我们的过去和未来,我们以为 一生都不会变的东西,在我们一个转身后,早已灰飞烟灭,过去的磕磕碰碰只不过 是逢场作戏,主角一直在变化,生命一直在移位,我们聊到了永恒,而对那时的我 们来说,似乎是个遥远的东西,遥远到五千年前或者五千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李娜走的那天,没有跟任何人说,她默默地整理东西,默默得跟王俊峰交谈了 几句,默默地抄写正在合作的客户名单,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我猜想应该是所谓 的仇恨吧。我把录音带递给牛懂,我说这里面是李娜跟丢的客户,现在都在跟陈总 合作。他要我放下,招手让我出去,他头顶是一片荒漠,嘴巴上沾有口水,眼袋比 袋鼠的兜兜还大,干净的桌面上放有几粒胶囊药丸,看起来又老了几岁,我突然意 识到了什么?是什么,我却不太清楚,这种莫名其妙的意识被李君称为朦尘的心, 我还骂他什么他妈的朦尘的心,你以为他妈的是个出淤泥而不染,居茅厕而不臭的 人,我呸。记忆里应该是2005年,落叶纷飞,相传七十六年一回的流星雨今夜出现, 谁的心愿可会实现,谁的心愿又会暗然伤神。 第十七天的时候,我一早上班,离李娜走已有五天,我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总以为我就是公司的制度,而其实我错了,当一个人昧着良心做完一件事情后,总 会有一大堆人在背后嘲笑我的无知,正因为无知,所以我输得心服口服。 当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王俊峰正坐在我的椅子上,他笑着站起来,说林总, 不好意思,来,来,坐坐。我说你什么意思?他撅着鳄鱼一样的嘴巴,这厮长得一 副斯斯文文像,但嘴巴特难看,我曾和李娜取笑他的嘴像忍者神龟里面的人物,脸 上闪着油光,手脚毛发倍儿多,在我看来跟犯罪学家CesareLombroso研究的犯罪份 子头骨八大特征里面竟有五条是相吻合的-------1、脸孔大。2 、前额窄。3 、耳 朵特别大或特别小。4 、眉毛乱。5 、颚骨突出。6 、鼻子向上翘起,可以看到鼻 孔。7 、胡须少,牙齿不齐。8 、头发凌乱不堪。我跟李娜说王俊峰就是一天生的 犯罪分子。那还是2000年的时候,我们玩得非常好,没有上下级关系,没有所谓的 利益纷争,经常在一起喝酒取乐,王俊峰狼一样向我扑闪而来,俩颗虎牙透着冷光, 对我进行殴打数次,表示他的不满,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金光闪闪,一如佛主再现。 他递给我一张牛懂签字的通告,上面写了什么我没看清楚,好像一大摞关于我 犯下的罪证,我气得双拳紧握,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要陷害我?他哈 哈大笑起来,一把将我推出一尺之远,说你不也是这样对待李娜的吗?他指着自己 的脸,狠狠地说你想打我吗?打吧,往这儿,重点儿。我推了他一把,铮铮有声地 告诉他说:“我要告诉你,我只是暂时的出局,我没出被打败。”然后转身就走了, 没有人抬头看我,也没有人对我的事情关心过。 后来,我仔细想想,那时说的肯定是气话,因为我已经被打败了,败得我没有 一点反抗的能力。 从做总经理到被撤职,只有十七天的时间,我则感觉轮回了一个世纪,生活就 像跟我开了一个玩笑,我们自诩自己是天使,其实我们都是一城市的魔鬼。想起2002 年我和王俊峰在老陈的带领下,一起去北京见一姓张客户,身价过亿,出手也大方, 在王府井大酒店给我们包了一套房,3200元一宿,里面壁画鬼斧神工,逼真精美, 老陈总是和我俩保持一定距离,嘴里念叨着说还没见过这么土不拉几的人,就一乡 下来的椤头葱。半夜三更,我和王俊峰偷偷溜了出去,说去爬长城,结果不识路, 在城里逗留到东方露鱼肚白,只好扫兴而归,后来一直没时间去看所谓的长城,而 在我们的心里却总有一座不同的长城,我的长城是弯的,而他反驳我的观点说长城 是一座城市的名称。2004年,我带着李娜和王俊峰到延安见一客户,那客户是个老 革命,跟我讲起当年跟毛爷爷打仗英雄事迹,说得一波一波的口水往我们脸上喷, 出来后王俊峰十分反革命的说妈呀,今天终于洗了一回口水澡。笑得我和李娜左手 拧着大腿,筋抽得特有意思。回程把李娜送回去,我跟王俊峰交换了一下眼神,他 小子鬼头鬼脑,比我还精明,骗李娜说去见一个同事。李娜蹊跷说峻峰,嘉华不是 你的第一份工作吗?我敢紧圆场说就一同学,初中拿三好学生的。王俊峰一听也来 劲了,说是啊,跟我们比起来,论人品,我们就一土包子,论长相,我们是土著人, 论聪明,我们就是土八路,别人现在是陆军一司令,就是那江什么什么的主席见了 都要握手,上回老布什来华观看军事演习,他跟我说狠狠地握了那老布什的手,还 说如果有枪,当场就……。我赶紧把他拉走,说走,快走。我估计再不走,肯定要 露陷了,走的时候,还喊着李娜说娜娜,等我见面回来再跟你说啊。 那晚在延安一个叫鸟巢理发店的鸡店,在那里我竟碰到了陆布平,自上次东莞 一别,有近一年没见,他又胖了三十斤,我说你这身肉,扎扎实实用钱和女人喂出 来的,三十几个省,都有你的店,不得了。他笑容满面,说今晚算我的,随你要什 么样的套餐,快餐,小炒,炖的,煮的,蒸的,我都给你送过来。听得我心里乐得 一时无语,这可是陆布平又发明出来的新招,连招妓都分了档次了。王俊峰哆嗦了 一下,撞到桌子,把一碗白开水打翻,热气腾腾,水汽四溅。在包厢里,我们一边 在KTV 唱歌,一边在美女身上蹭来蹭去,王俊峰选了一个学生模样的人,也就是十 * 岁吧,艺名叫玫瑰,他老有情调地对玫瑰说:“你就是我的天使啊。”玫瑰蛮横 地说:“什么天使地使的,俺就是知道你是我的偶像。”王俊峰给她解释说:“这 都不懂,你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坨屎,哈哈,……。”玫瑰不满意地噘嘴说:“你 知道什么叫偶像吗?就是我呕吐地对象呵,咳咳,……。”我接说:“得了,钱才 是你的偶像,你这话说得太伪装了。”俩个人打情骂俏真行,曲终人散后,我们把 美女带回爱巢,进行了维持半个钟头的炮弹轰炸后,从鸟巢理发店出来,王俊峰身 体彻底虚脱,连走路都困难,是我背着他,狂走三公里,将他带回酒店的,心里骂 道玩不起还玩那么猛,我掏出之前他送给我的俩粒伟哥,扔进了路边的花丛里,幸 亏没用,不然肯定和他一个样,俩个人虚脱在半路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2006年,我开始当经理时候,这小子一点不老实,在老陈面前说我坏话,讲我 如何如何吃回扣拿贿赂,我给了他几个眼色,后来就一直沉默起来,成天跟一疯子 一样,装傻卖疯,还跟我促膝谈心了一个通宵,开始讲他有走的打算,看不起老陈 的做作,再讲在嘉华这些年的痛苦史,听得我觉得他又卑鄙又可怜。这小子在情场 上真不是一好胚子,只会讲大话,又老爱脸红,都怪没摊个* 老爸的DNA 来,否则 嘉华肯定还会有第二个我出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