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倒的后台背景 东莞市政府广场俩边,人们纷纷指手画脚,笑声一潮高过一潮,广场前边大道 上,车子疾驶而过,有人巴着烟卷夺步而行,有人赤膊沿路奔跑晨炼,有人在广场 边角落里打太极,大部分人围着长达十米的花坛边,花坛的树上贴满了* ,那是黄 豆和赵绣在过去半年床上照片。那时还是七点钟,太阳光温柔地临照到地面,几片 云朵轻轻飘飞,像东莞人一样闲散地搭拉着,所有有关黑夜里的东西像被清洗过了 一样,一切如新,灿如光泽,就连广场上好久没开的花儿都争红斗艳,甚是壮观抢 眼。 黄豆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手上拿着这些丑陋的照片,身子轻微的抖动着,市 政府的门前啪地一声,俩辆车相撞,声音大得他差点滑倒在地上,握紧拳头,牙齿 狰狞,面部肌肉被他挤得突突响,那个暗夜里的神话,在一瞬间崩溃倒塌。 有些清白,是永远也洗不掉的,只要你做过。 我不知道赵绣为什么会陷害黄豆,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之间谁 是黑谁是白,是谁欠下了谁的债,这些问题一直在我脑子里打转。黄豆的市委撤职 后,为打消民怨文批,黄豆在公安局老老实实待了十五天,出来后,到处在搜查关 于赵绣的消息。有一天,我正在公司接待客户,赵绣突然打电话过来,我跟她说你 很危险,她支支吾吾说我知道,我问她在哪里,她没有说,而是直接挂了,我的心 里在那一挂中,变得迷乱起来。如果她躲在东莞,不会超过一个月,肯定会被黄豆 抓住,我的心里对赵绣还是有一点点爱恋,这种爱恋也许只是一可怜。想起她救过 我的命,做过我的情人,像天下所有夫妻一样爱过我,可是这又怎样,我们的爱只 不过是性冲动的副产品。记得我刚认识赵绣的时候,一次和李君打台球,他突然跟 我说:“其实赵绣挺可怜的。”那时候,我正在为我进了一杆球而感到高兴,根本 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二零零八年七月,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各行各业一片萧沉,华尔街上,人们面 孔狰狞,地上纸屑遍野,各大银行,证券,金融大门前门可罗雀,电视里天天有人 在评论着关于股市的种种推测,李君的五百万缩水变成了一百万,亏得他脸色阴森 森的,像一个鬼魂在我面前飘来飘去。报纸上天天有企业破产,同时也天天有企业 倔起,前者老板垂头丧气,一脸肃穆地发表些不乐观的话题,后者一脸灿笑,对自 己所做的事情充满极为肯定的想法,每个社会都会有俩种正反思想的人,这是历史 的潮流,谁也无法改变。 那天再见到周北丽的时候,她和她老公手牵着手正在逛沃尔马,肚子明显的挺 起,扎着两条马尾辫子,倒像一个学生模样,我感觉此时的她最好看,她跟我说: “林总,好久不见了。”我摆摆手说:“别这么叫,从那么高的位置摔下来,现在 屁股还痛着呢。”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把手里的一个袋子给她老公提着,她说: “对了,王俊峰深得牛懂赏识,现在他正在着力收购君度科技。”我笑了笑,说: “我觉得很难,别人娘家不会卖的。”她对我神秘的笑笑,说:“那可不一定,… …不说了,不说了,都过去的事情了,家里的婆婆还等着我买菜下锅子啊。”她牵 着老公的手蹦跶蹦跶地朝收银台走去,心情甚是开心。 我的心里有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悲伤。 黄豆丢了官职后,心情一路下滑,而且让人想不到的是父亲因受贿五十万正在 被撤职查办,头上的乌纱帽正飘摇在风雨之中,省里的公安局插手,一旦证据如实, 将面对八年的刑事拘留,这个神仙都没得救的。黄氏家族就像处于无垠大海上风口 浪尖的一座岛屿,随时可能被海水湮灭。 那晚在太子酒店,那是我见过他的最难看的脸色,好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一样, 脸上脱了一层皮,嘴巴起了水泡,说话时总是长吁短叹,甚是可怜,我说:“黄豆, 妈的,今晚谁都别提不开心的事情。”我想:酒是用谎言之清泉酿造而成的,就像 爱情的谎言一旦被脱去,所有甜言蜜语就成为了干干净净的清泉。黄豆突然站起来, 似笑非笑地说:“我们来为明天的北京奥运会加油。如果顶衣架还在,我想,明天 就是他人生中最光荣的时刻,他一直梦想着改变这个世界,改变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可是……。”我看到黄豆的眼泪在今晚的月色下变得晶莹剔透,一直觉得他们会活 得很好很好,可是若干年后,原来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誓言和承诺,在现实面前也 暗然失色了。 从太子酒店下来,在门口站着俩个人,俩个人悉悉索索地盯着我们,我说: “你认识那俩个人吗?”他眼睛随着我的指向望过去,说:“我认识,应该是找我 的。”我说:“那俩个人看起来不是好人。”他拍拍我的肩膀说放心吧。我看到他 们互相拍着肩膀抱成一团一起出去了,我也放心地开着公司面包车回家去了。 第二天中午,太子酒店的女主持人打电话跟我说黄豆出事了。我赶到医院时, 黄豆已做完手术,他的母亲正在走廊上哭天抹泪的,好像黄豆永远都不会醒来一样, 警察过来寻问我,他们说明了一下黄豆的病情,是被人用铁器之类的东西打折了一 条腿,虽然抢救及时,接上了关节的骨头,但他走路将不能跑,不能拿重物,现在 由于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中。我点点头,说我可能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警察来 了兴趣,赶紧盘问起来,我把俩个人的面貌大致形容了一下,但那天是夜晚,我无 法看清楚他们的穿着。警察走了后,李君电话也来了,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医院, 昨天黄豆被人陷害,差点死去。他哦了一下,说我马上过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