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生日那天是星期六,阳光灿烂,冬日的阳光是很舒服的,散发着一种很懒散 的感觉。空气入鼻时有些凉,身上却也还暖和。 上午11点才起来。苏乐打电话来告诉我她的生日安排。下午是去唱歌,晚上 再去吃饭。我说好。她说,你叫上梁少和小智一起来。我说好。她说,那你要准 时啊!我说好。她说,那你要穿漂亮点来啊!我说好。 中午吃完饭,我们去了金色年华。梁少在路上拍着我说:“你小子今天的机 会可要把握好啊!” 我说:“请高手指教点拨一下弟子。” 梁少摆出一副狗头军师的模样,诡秘地说:“看你的礼物是准备得差不多了, 只是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啊?” “花呀!难不成你准备送钻石啊?” 我顿时醍醐灌顶,梁少又给我说了一下时机的把握,让我觉得梁少的情圣之 称真不是浪得虚名。 一到金色年华,看见苏乐站在门口,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衬上她雪白的皮 肤,美得一塌糊涂。 看到苏乐,我笑了笑,却没说出话来,显然昨晚发生的事情产生了微妙的作 用。 苏乐看着我:“呵呵,上去吧!” 刘静、香香还有苏乐的几个朋友都呆在了包房里。 大家先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就开始唱其他的歌了。苏乐一直和我坐在一起, 我胡乱唱了几首苏乐给我点的歌,然后就有一句没一句心不在焉地跟苏乐聊着。 这天苏乐倒是很少唱歌,一直坐在我身边。 唱到一半的时候,梁少走过来附在我耳朵边进行特务似的交流:“可以行动 了。” 于是我对苏乐说:“我出去打个电话!”苏乐说行,并要我快点回来。 我答应说好,然后一溜烟地奔出去了。 我下了楼,从金色年华出来一顿风奔,跑到了步行街的一家花店,选了99朵 玫瑰。谈爱不忘中华民族节约的光荣传统,我和老板做了近10分钟的口舌之争, 由于不是情人节,最后老板5 毛钱一只卖给了我,一共50块钱连包装一起。于是 我抱着99朵玫瑰穿过解放路,路上行人几乎都用一种感动的眼光看着我,不知道 用感动这个词是否准确,但我当时觉得他们应该是在感动,为花的美丽而感动, 为我的执著而感动。许多红了眼的刚结婚的少妇推搡着她旁边的老公说:“你瞧 瞧别人!” 到了金色年华楼下,我酝酿了许久的情绪,我担心自己的扭捏会给下面梁少 所教导的这场戏带来瑕疵,在平复好了情绪后,我打了个电话给梁少,梁少没接, 把电话挂了。 我们打小受港台剧的影响太大了,一分钟后发生的事情,的确浪漫,当然, 也泛滥。 我推开门走入房间,《太想爱你》的歌声同时响起,其他的人全站了起来, 只有苏乐惊呆了一般呆坐在沙发上。我走了进去,单膝跪地将花献给了苏乐,红 着脸结巴地说上了一句:“9 呃99朵。”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在北京买的两件东西, 先将镀白金的十字架项链戴在了苏乐的脖子上。然后掏出那个装着银戒指的盒子, 把盒子打开,在我正在考虑是应该戴在食指还是中指的上面的时候,苏乐将除了 中指以外的其他手指都弯曲了的手递给了我。这时,歌声变成了《等你爱我》。 我顺利地将戒指戴在了苏乐的中指上。 这时,梁少大声说:“中指啊!大家都看到了啊!现在我就作为男方家长把 这桩婚姻给包办下来了啊!”我和苏乐的狐朋狗友就在一旁起哄。 当时,我心里真恨不得大声喊出咱们的心声:“包办婚姻好!我们要包办婚 姻!” 这个还算成功的仪式结束后,我们又坐回了沙发,我掏出在广州买的小耳坠。 递给苏乐:“还有这个耳坠,是我在广州买的。” 苏乐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状态中走出来,愣头愣脑的问了一句:“你今天怎 么这么好啊?” 苏乐把头往我身上一靠,笑了笑,闭上了眼睛。我仔细看了看苏乐,雪一般 的肌肤,里面透着微红,长长的睫毛,薄薄的嘴唇,一个玲珑的小鼻子,加上今 天那件白色的风衣,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美。 一会儿,苏乐睁开眼睛说:“我们吃饭去吧!” “好,走吧!” 那天,我们一起走到了五一路上,苏乐抱着99朵玫瑰和我手牵着手,很夸张 地横穿五一大道,车上来来往往的乘客,路边所有等车的乘客似乎都在看着我们, 99朵玫瑰、我和苏乐在五一大道穿梭的车流里显得格外惹眼。我们很想一次次地 穿过五一路,或者奔跑着穿过S 城的每一条路,让每个路过的人们都看着我们手 牵着手,让每一双行走的眼睛都看到那99朵灿烂的玫瑰,让每一个游荡的灵魂都 看到苏乐花一般美丽的脸蛋,让每一个人都看到那一件雪白的风衣?? 后来,我们上了立珊车。没有座位,我们手把着手扶杠站着,苏乐拥着花, 我抱着苏乐。玫瑰永远是惹人注目的,到了银湾路一对老年夫妇下车的时候扯了 扯我们,叫我们坐他们的位子上,我说了声谢谢,那位老者拍了拍我的肩,笑了 笑:“年轻人??” 我们就那样坐着,一句话也没有。像《毕业生》里最后的那样,女主人公逃 婚出来,男主人公抢婚过来,搭上公车,两人坐在最后一排,面对众人的目光, 表露出一种平静而和谐的神色,一句话不说,那么平和,不知道汽车将他们带到 了哪里?? 到了工大站,我们下车。苏乐在一个花店门口停下了脚步,跑了进去,拿了 一个花瓶。出来对我说:“我要把它养着,等到它快枯的时候,我就把它带到外 面花店喷成干花,让它永远摆在我的桌子上,让我天天看到它。” 一路走到了学院,苏乐把我们留在了外面的饭店,然后说:“我先把花放上 去,你们先坐。” 苏乐走了,我们坐在包厢里,梁少朝我一笑:“嫉妒你,真有天分,比我当 时追香香还带劲。” 香香往梁少身上一锤:“后来怎么就没看到你这样啊?你们这帮男人??” 那天我也喝了很多酒。吃蛋糕的时候,梁少把灯关了,大家一起许愿,苏乐 最后把蜡烛吹灭。突然,包厢里一片漆黑。苏乐说:“开灯啊!” 梁少说:“灯坏了,要3 分钟后才能亮!” 突然,我感觉到苏乐在黑暗中抱紧了我,我用手托起她的头,向那两片薄薄 的唇靠近了过去,将她含在了口里?? 3 分钟后,灯亮了,苏乐赶紧松开了我,脸红红的。 最后,我们吃完蛋糕,走出了饭店。梁少、香香、刘静和小智还有苏乐那几 个朋友都回去了。我说:“乐乐,我头有点晕,陪我去喝±茶。” “嗯!” 我们一起去了一个小茶座,我叫了±苦丁茶,苏乐喊了±咖啡。 在茶馆里,仗着酒精的余力,我做了一件节外生枝的事情。 “乐乐,我想打个电话!” “给谁?”乐乐问。 “游宁!” 苏乐变了一个脸色:“你打给她干吗?” “告诉她,我爱上了乐乐,告诉她我再也不会想她了,再也不会为她辩护了。” 苏乐脸色缓和了过来,说:“这样不大好吧!” “没关系!让我告别过去吧,从今天起,我想好好地爱你。” 苏乐笑了笑:“你打吧!” 我拿手机拨通了号码,响了很久。终于她接听了。 “你好!”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游宁吗?” “哦,林晓帆啊,我是游宁,有什么事吗?” “我按照你的嘱咐新找了一个女朋友,她叫乐乐!” “……”有一阵没有说话,大约半分钟后她说:“祝你们快乐!” “谢谢!” “再见……嘟……嘟……” 在这个电话之后,我对游宁的嫉恨、恼怒、不甘心就从此不再存在了,这也 意味着我将这些可能的嫉恨、恼? 与不甘心转移到了苏乐的头上。爱一个人的时 候,常常恨得更多。当我们习惯了牵挂、担心、猜疑、焦虑、怨恨一个人的时候, 那么我们已? 不折不扣地喜欢上了她。 那时的我,的确已经爱上了苏乐,意味着一次彻底的撤离和另一次成功登陆。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