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大沛发生情变也便是在这个时候。 那个下午回寝室,突然发现大沛,我就像见了许久没见的老友一样大为亢奋。 大沛那阵因为没什么课,几乎都在和女朋友隔三差五的出去旅游,去凤凰、张家 界之类的地方,快利用课余时间成了省内知名的自助旅行家了,为我省旅游经济 的发展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因此这天能见到他,不免惊讶,便问:“大沛!旅行 归来了?又去了什么好地方?” 大沛似乎没听到,独自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于是我再问了一遍,他还是 什么也不说。开始,我以为他在听歌,因为长发而把耳线给遮住了,后来我撩起 他的长发发现他并没有听歌,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就 只好往床上一倒,休息去了。 一觉醒来,大沛居然仍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我又问了一句:“大沛,你 怎么了?发烧了吗?”他跟没电了的机器人一样呆坐在那里,完全不理会我。我 摸摸他的额头,不热,反而冷冰冰的,不像发烧了,倒像断气了。摸摸鼻息,还 有!我才放心地走开出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跟乐乐说了大沛这事。 乐乐说:“那样发呆,不是家里出事了就是失恋了,家里出事了他现在肯定 不在这里呆着,一定是失恋了!” 回了寝室,发现里面黑黑的,却没锁门。推门进去,把灯一打开,吓了一跳 :一个人在椅子上端坐着。细细一看,竟是大沛!我大呼:“你咋坐到现在了? 坐到天都黑了,也不开灯!”没理我。我又说:“你这样不吃不喝,比庙里的和 尚还行呀,打坐你比他们强!”还是没人理我。我只好说:“大沛!你是不是也 失恋了?” 终于大沛的眼珠子一动,就跟见了知己似的,激动得跟地下党员见了同志一 样,把我手一握:“你也失恋了?” “我?啊??没有啊,我和乐乐还好着啊,刚刚还一起吃过饭呢!” 大沛大失所望:“? 来你没有啊!”然后又说:“那是? 失恋了?” 我莫名其妙地说:“没有啊!你怎么老问这个啊?” 大沛就怪我:“那你刚刚说‘也’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说“也”,只不过大沛抓住一个字就问了我半天, 也弄得我摸不到头脑。大沛后来就跟我娓娓道来事情的详细? 过。 大沛在他女朋友所在的学校旁边租了一间房子。原来每个星期都去。大约三 个星期前开始,每次大沛要去的时候,女朋友都说有事,不要他去了,但是大沛 都去了,虽然女朋友没有去。这个星期也一样,大沛又去了,女朋友也去了,说 有话对大沛说。女朋友问:“我这么久没和你在一起你没发现点什么吗?” “发现了点儿,你是不是不再??” “对,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你知道吗?我? 来是个对生命都无所谓的人,哪天没意思了哪天 都可以抛弃。和你在一起后,我才知道珍惜自己,因为我还有你,我已? 不是单 纯的我自己了,是你给了我的生命。”我在听到大沛这段话后,反应跟看港台肥 皂剧一样,鸡皮疙瘩以不可抑制之势纷纷出头。 其女朋友却没有我这么大的反应说:“大沛,可你知道吗?一个女人的肩上 能承受这么重的东西吗?放开我吧!” “不,只有我能给你最大的幸福!” “别这么自信,这个世界上能给我幸福的人很多很多!” “我相信你在和他们比较后一定还会选择我的!” “那你放开我,让我再去玩4 年,如果我觉得你最好,我就会回来找你,跟 你结婚!”这句话我似曾相识。 大沛无话可说,一个人坐着长途巴士回来,发呆至今。 我说:“大沛,先不说这么多了,先去吃饭吧,你坐了几个小时,动都没动 ??” “不想吃,吃不下,吃饭还有什么意义? ”一副中年丧妻看破红尘的模样。 我就只好拿我过去的事现身说法安慰他:“别想了,你看我? 来那么喜欢游 宁,她最后还不是把我甩了?什么情分,什么感情都他妈的是狗屁。那几个月我 也一样,不知道发了多少场呆,不知道多少餐没吃饭,后来想想,觉得真没必要。 但是这个阶段,我知道难以度过,不过,你自己不能这么沉沦,你看我,最后跟 乐乐在一起不是挺好吗?现在也挺快乐,再想想过去,多傻。”当时,我搜肠刮 肚就找不出什么好话来,枉自己平时还自命能写些东西,整了半天,说出来的东 西还那么苍白。 大沛听了我的话只是说:“你和我不同,你不知道我爱她有多深!我甚至可 以为她去死!” 看大沛中毒不浅地执迷不悟,我就说:“真的,你别太认真,有时候我们的 爱情就像在演戏,在戏中也许爱得很真切,演得很有感情,但戏一结束,其实你 会发现这只不过是一场戏,除了回忆你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自认为这段话说得还比较有水平,满以为能开导他,正暗自得意呢,大沛 只轻轻摇了下头,说了句:“你不懂的!我们不是在演戏!” 看来,大沛是入戏太深。并且,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今后不要再去劝诫失恋 的人,这不免徒劳。 我明白他的感受,每一对真爱的人经历可能大相径庭,但是,感受都是一样 的。我也知道我无法劝慰大沛,因为我自己都挺虚的。在游宁和我分手时,自己 装得那么镇定,不一会儿想想过去,就酸得慌。彭彭来安慰我,我也是要死要活 的:“你和我不同,你不知道我爱她有多深!我甚至可以为她去死!”这是个阶 段,无法超越,只是有长短而已。但后来渐渐明白,也许爱得并没有那么深,只 是不甘心,不服输。所以我并不打算再去劝大沛,让他自行恢复吧。 但是,谁知道有那么漫长的一段时期呢。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