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后来我辞去了论坛版主的职务,转而在论坛中用马甲做拍砖手。辞去版主的 原因是感觉天天要跟一帮自以为爱国的家伙没完没了地聊日本,且不说一句实质 性意义的话;还要跟一群无聊地性交完了没事做的男女们讨论该不该一夜情该不 该在大学有性生活;还要跟一群说民主就是为民做主的愤青来遑论民主。 担任版主你会发现有时候你会言不由衷到想自己抽自己一嘴巴的地步,明明 恨透了某国人,我却得说“我们要有大国的心态”;明明恨透了腐败,却要说 “这是改革中不可避免的小问题”;明明想一板砖拍死那个小小19岁的年纪就和 5 个男人性交的还自称是为了追求爱情的小女孩,却要温和地说“你对得住自己 就行”。 站长告诉我:因为我们没有靠山,所以说话一定要注意,不谈政治就是一条 铁的纪律。因此论坛呈现给我们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争论板块的人寥寥无几; 代表伪文学的空洞文学板块的人比较多;代表娱乐的爱情板块和撮合网友见面、 邂逅的板块的人暴多。更为可耻的是,一些懒得费时间在现实中找男女朋友的俊 男美女直接将照片贴于论坛之上公开招聘男女朋友。 也许这本身就是我们这一代大学生的状态;也许这就是某些人所鼓吹的多元 化社会。 然而,我依然会有一丝的欣慰,有一条继续在论坛混下去的理由:Likefly 。 我收到了这封E-mail。 Dear Cobbler: 你好。看到你辞去了论坛里版主的职位,觉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情理之 中在于论坛里本来就没有活力与思想,在这里面你不会有任何提高。意料之外在 于你这么快就放弃了你在论坛上所期望担当的布道者的角色。也许布道者这个词 有点过分,但是其实每个发表思想的人都是愿意做布道者的,他们只有一个目的 ——让自己的思想被大家接受、认同。 其实无所谓,你的话已经让一些人有了触动,我不就是其中一个吗? 这个“十一”,没有做什么事情,领袖们也取消了阅兵,而我计划中的旅游 也因种种理由搁浅了。于是,在这个人群熙攘的城市里,我没滋没味地当了7 天 的老鼠,蜷缩在寝室里浪费着光阴。 此刻,我并不知道该如何下笔,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我想了很多,也有很多人 很多事给我以震撼。突然之间,原本单纯的大脑塞满了太多的信息,让我不知所 措起来。 千丝万缕、千头万绪让我突然有了想动笔的冲动,但我却发现我又在逐渐地 失去这些热情,这对于我而言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就像一个病人只能眼睁睁地看 着病毒一点点噬咬着自己健康的身体,却又无可奈何。生活中总有一些不可避免 的事情,这会让我们惊惶且不知所措,但不论条件怎样,人们都不会超越生活。 你见过那些甲板上被晒干的鱼吗?它曾? 雄心壮志地飞跃,曾想要超出它生活的 宿命,但它的尸体却成为了行为的代价,这似乎也给人以警示的意味。 过去的男朋友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生活不是饮料,没有你爱的口味,也没 有可供选择的余地。它是一杯白开水,无色无味,你所能做的就只能是仔细地品 味,品味出丝毫的甘与苦。 现在想来,的确很有道理,他似乎真的了解我,于是便告诫我在安于生活的 基础上去努力,去奋斗,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后,我们各奔东西,我却一如既往地 执拗。 佛说:执著是苦。 但现在正相反,我已? 很久没有体会到为一件事情竭尽全力的那种滋味了。 有时,会特别羡慕球场边呐喊的球迷或是那些孤苦伶仃的街头艺术者,他们为心 中的信念所萌生的那一份狂热与激情,会让你的心灵震撼。很多人都在心甘情愿 地遵? 着生活的“规则”,没有人想去改变,也许也没有能力去改变。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可是世界上就是存在那么一批人,有着 那么一点点奇奇怪怪的想法,渴望突破,渴望超越。然而结局却不为人所知。 “黑客帝国”用数字和哲学向世人提出了类似的疑问,却没有给我们答案。他的 结局让我失望。对于“平衡”的说法,我难以接受,岂能仅仅是双方的妥D 就可 以体现的?哲学的确让人头疼。 我的想法是否也让人头昏脑计算机若是陷入无限? 环的运算中便会死机,那 么人呢?但愿我的大脑不会崩溃。 我很羡慕一些人,敢做敢想,从不怕跌跤,不怕受挫,不会瞻前顾后,犹豫 不决,有勇气为理想而放弃现在的一切。是的,我也不止一次的骂自己不够勇敢, 但每当我抬脚要走的时候,却发现已? 有了太多的牵绊。没错,我还很年轻,我 应该无忧无虑。然而,现实却让我体会到自己肩上背负的责任。在我的心中,责 任是高于一切的,甚至连感情都不能凌驾其上。所以,我不能在他们面前说出我 的想法;所以我只能病得像一只老虎。也许,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只是觉得心中有种莫名的东西在时时涌动。可是我抓不住,摸不到,控制不了。 我多么想让自己永远留住它,但我却不敢肯定自己会带着梦想的翅膀,一直飞翔。 说不定有一天,我活泼的心、飞扬的灵魂也会重重地摔在地上,被厚厚的尘土所 掩埋,结成一层硬硬的甲,然后“泯然众人”为不停的欲望所驱动,为之拼命, 去过那种所谓的“好生活”。 这就是所谓的成功吗?我真的是个天生不求上进的人,我总是很迷惑,有时 候人大,太自以为是了。每当我看到那些科幻大师们设计出来的火星人时,我都 会哑然失笑。看看他们洋洋得意地介绍着他们的作品是如何能呼吸稀薄的空气, 如何适应火星生活而有着变异的器官时,我就不停地想,为什么外星人要呼吸氧 气,为什么我们喜欢拿自己的要求去拘束别人?因为我们的世界是三维的,所以 二维的世界就不可能有生命么? 一年又快过去了,天又开始冷了起来,我不知道这个冬天是否会下雪。我很 爱雪,它总是把人的视觉还原到最朴素的状态,也孕育了一季的生命。 你觉得雪是冷的吗?不是,它不是。因为当你送去双手的温暖时,雪也会流 泪啊。每次飘雪的时候,我都愿意静静地坐着、看着。知道吗?雪花与雪花碰撞 也会擦出火花,那是白色的火花,清香、温暖,让我们都为之陶醉,我最爱白色, 但不是因为纯洁或者渴望纯洁,只是这种颜色会给人以生命的召唤,是值得过并 且过得下去的。没有雪的冬天总会给人留下遗憾。 好了,夜已经很晚了也很冷了。 晚安,搁笔。 Likefly 2004.11.2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