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桃之夭夭 期终考试期间,政治辅导员来宿舍视察,我正想寒暄几句说什么你大驾光临寒 舍蓬荜生辉,他却先于我说了一句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你叫陈立言? 王老师打算让你辅导他闺女王英文的课,每天两个钟50块,寒假你晚些回去吧。” 我问:“哪个王老师?” 辅导员有些不耐烦了,说:“就是教你们思想道德课的王教授啊!” 教授屈驾让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辅导他的那个漂亮的千金,我简直受宠若 惊了。我激动得声音发颤:“她好像是学理科的吧?” 辅导员不解其意地点了一下头。 我更加激动了,万一让我辅导那些早已被我当成敲门砖抛到九霄云外的数理化, 我就原形毕露丑态百出了!小师妹真会为难人!我激动得有些结舌:“辅……导… …什么……呢?” “英文对文学感兴趣,听说你的文笔不错,可能要你辅导写作。” 老妈呀,苍天保佑!这下我放心了。 最后辅导员抚摸一下我的胳臂,说:“不要走远,这几天英文可能来宿舍找你。” 考完试后,我竟把这件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随淑仪去了她小姑家,卿卿我我 如胶似漆过了两日。送走淑仪后,我刚刚把钥匙插入宿舍的锁里,突然又想了起来, 这么好的差事,泡漟了吧?我满心羞愧,正想打电话给王老师道歉,却听见有人敲 门,我丢下电话,打开门一看,又是那个陌生人,这次她穿着附近一所高中的校服。 “立言,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 我心一惊,她竟然直接叫我立言!搪塞过去吧,我编道:“我们班外省地很多, 我送他们去了。” “你叫王英文?” “Yes ,English King. ” “English King?搞笑!记得我高中是一个英语老师叫王大强,把自己的英文 名翻译成‘King Big Strong ’,你们姓王的都做了KING了。” “我不喜欢英文名字,还是我们中国人的名字有内涵。比如,我,英文,英是 杰出的意思,文是有文化文静的意思,多有内涵呀!” 我在一旁窃笑,心想她一点也不文静。 “你有没有英文名?” “有,Cambridge Chengesham TiemuChen. ” “麽野?剑桥――成吉思汗――铁木真,怎么起了个蒙古大汉的名字?” “充假洋鬼子,没什么意思。” 到她家后,我发现她的父母都不在家,便问:“王老师现在也很忙吗?” 英文语中带怨地说:“我爸?他一天到晚在中山图书馆做研究。我妈妈呢,做 房地产中介,也很少回家。我也是‘DIY ’(do it yourself)一族!” “为什么不请保姆?”我心想这词儿用的不是地方吧,没办法,高中生就这水 平。 她撅起小嘴,很委屈地说:“还不是我妈妈!说什么为了让我自立,还要我做 家务,一直反对请保姆。我爸爸开明,可惜他不问家事。” 我用同情的目光抚慰着她,心里却羡慕起她的良好家庭背景来。 待我坐下来喝了一杯饮料,她看看我的眼睛毫无顾忌地说:“我们扮拍拖(谈 恋爱)好吗?” 我的天啊!这个姑娘真是土生土长的广州人,如此自信如此大胆如此前卫!我 满脑冲血,痛苦地说:“我……不会。” “真的吗?那我们就扮拍拖(谈恋爱)好吗?” 我真后怕了,她才十七八岁啊!便说:“你还小……” 她打断我的话,不以为然地说:“你很老吗?你是三十了还是四十了?” 我苦笑着摇了一下头,又说:“我们没有感情基础呀!” 她却越来越咄咄逼人:“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可是我几乎一无所有,我优点不多缺点不少啊!”我坦白了。 她语速飞快地说:“神经病从来都不会说自己是神经病,优点多的人也不会自 吹自擂向别人宣传自己,其实你很内秀的!” 我轻蔑地说:“老实是无用的代名词,内秀是废才的自慰语。我整天穿得和农 民一样,一举一动都是农民的,而你们又最歧视农民,我们根本不可能产生感情。” 她急了,说:“难道你认为所有的广州人都歧视农民吗?我跟他们不一样呀! 更何况,你的老师我的爸爸就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啊!” 我快刀斩乱麻:“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好吗?” 她同意了,我们都沉默了很久。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说:“你想让我辅导什么?” “辅导写作文,写诗歌,写小说。我不明白自己的文章为什么还不能发表。” 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眯着眼微微笑了,心想如果人人的文章都能发表,估计 任何一本杂志都比珠穆朗玛峰还高了。我耐心给她讲了一点基本的文学常识,然后 又谈到了自己写作的一点体会。她像个孩子在父亲面前一样认真倾听我说话。其实 我内心仍然固执地认为创作能力是经验与智慧的结晶,是不可以辅导出来的,尽管 我讲得滔滔不绝煞有介事。 傍晚,王老师和夫人同时回来,见我那么认真地辅导,满意地说:“不用那么 认真,我们请你来是怕英文寒假闷在家里太孤独。”我想王老师肯定认为我地那种 十分老实十分胆小的学生,所以才敢把掌上明珠交给我。王老师问:“最近有没有 写点什么?” 我必恭必敬地说:“忙着考试,只发表一篇小论文。” “你那篇文章我看了,但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也署上呢?”老师又问。 我谦笑说:“我的论文是根据您的讲义展开的。” “但你好像是逆其道而行之啊!”边说边笑。 我明白老师说我那篇文章推翻他的观点,只好说:“纯属班门弄斧!” 老师却说:“后生可畏啊!你的论文水平都快赶上我了。” 第三天,英文要我陪她逛街,我想起和淑仪逛街时的麻烦,心中十分不乐意, 但又无可奈何推托不掉。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走来走去,我尽量想她还是个孩子而 不是女人以降低自己对异性的敏感。与淑仪的温柔如水截然不同,英文有些任性有 些偏执。淑仪给我的感觉是一个成熟的女性,而英文则恰恰相反。这也许与她们的 人生经历有关。淑仪11岁就失去了母亲,较早自立,还要照顾弟弟,母爱心非常强 烈;而英文就不同了,一直在父母爱的阳光下成长,身上有点“格格”的脾气,女 儿心比较强烈。英文花钱大手大脚比淑仪随便许多,我知道王老师月薪已经八九千 了,估计王师母也有五六千,所以她的零花钱可能源源不断。另外,英文是独生子 女,倍受王老师宠爱,虽然师母要求比较严格,但仍然容易养成唯我独尊的贵族小 姐脾气。她在前面挑来挑去,我在后面默默无闻假装糊涂。她立言长立言短地叫我, 问这问那问个不停,但是我狗屁不识,只懂得点头颔首。 我提醒她:“你能不能叫我师兄?” 她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能叫你立言?” “你可以叫我陈立言。”我说。在山东时,老师同学都叫我陈立言,来广州后 同学叫我立言,刚开始觉得有些别扭有些肉麻,但后来这种亲昵的叫法我也适应了, 可是连小师妹也叫我立言,我就比较敏感了。 她嗔怒说:“师兄!陈立言!那么老古董!就叫你立言!” 这只是一个细节性的小问题,我也不想与她计较了,反正她一副牛脾气。她属 牛,我属猪,她是一头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的小母牛,我是一头瞻前顾后谨小慎 微任杀任剐的笨猪。她的眼睛像机关枪一样扫射琳琅满目的商品,我则双目出神地 观看广州的“马路花园”和店门花饰。北方大雪纷纷的时候,广州却春意浓浓,桃 花盛开。我天生的敏感适于觉察花草树木等自然景物的微小变化,但对琳琅满目五 花八门的商品却无动于衷。 中午,我们回家,痛苦的逛街终于宣告结束。下午休息,她躺在床上呼呼睡觉, 我在书房里看书。晚上例行写作,她写我改,我说她听。 第五天早上,王老师夫妇用完早餐就出门了。英文说:“我们看VCD 好吗?” 我说:“昨天晚上你写的作文我还要批改呢,你自己看吧。” 过了大约半个钟,我去她的房间,她仍然在津津有味炯炯有神地看着。我拿着 作文本说:“那,我帮你修改了几个地方,你看一下。” 她祈求地说:“待会儿吧,一起看吧,很有意思的。” 我刚坐下,屏幕上就出现了激情的镜头。我有些气愤地说:“你看A 片!” 她镇定自若不以为然地说:“不是A 片,是性教育片,我从同学那儿借来的。” 我激动地说:“无论什么片,你这个年龄都不应该看。”“凭什么!今年我就 快满18周岁了,18周岁都是成人了,为什么不可以看!”她仍然那么任性。 想起高中时那一帮同学,我也不能认为英文有问题。关我什么事,我尽力劝阻 尽力而为就行了。我刚想起身离开,她便拽住了我的手,强词夺理说:“你心里有 鬼!” “我心里有什么鬼!”我一头雾水。 “没有鬼为什么老躲着我!十个男人九个花,还有一个是傻瓜。” 我说:“那我就是傻瓜了。” “你不是,”她反应很敏捷,“你的……挺起来了。” 上帝啊,早不挺晚不挺,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挺,真是丢人现眼大煞风光! 看就看呗,我相信自己的自制力。但坐了几分钟,看见里面的女人赤身露体一 丝不挂,听见她痛苦的呻吟,我的生理反应来了。先是麻雀愈来愈不安分,膨胀起 来,再而头痛脸烫胸闷心烦,浑身上下有一种急欲跳进冷水凉爽一下的强烈感觉。 她问:“你想做……吗?” 我明知故问,想撇开话题:“改作文啊?我马上就回去。” 她不耐烦了,两只眼睛闪着怒火,耍起小姐脾气,说:“你是真傻呀还是假傻? 装什么糊涂!你想不想跟我上床?” 我惊慌失措,全身颤抖,嘴唇哆嗦着说:“我不想伤害你。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她叹了一口气,可怜巴巴地说:“你会不会认为我很随便?会不会认为我表面 上一本正经实际上很淫荡?” 我苦笑说:“怎么会呢!其实你很可爱的。” 她意味深长地说:“我不在乎你不没有女朋友,即使你结了婚我也可以做你的 情人。……我只想占有我喜欢的人的身体。至今为止,你是我第一个真正喜欢的人。” 我说:“不要那么傻了,那样对你对我都不好,我不想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 更不想背叛我的……女朋友。她比你……和你一样可爱。” 我实在忍受不了,挣脱她的手走了出来。她在里面小声啜泣着。 我想起自己以前做过的蠢事和心中对那个女生的愧疚,又走了回去,认真地说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知道你很脆弱,但是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事与愿违的。 我不想辜负你爸爸对我的信任和常识!” 她哭丧着脸用渴望的目光问:“那么你说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安慰她说:“你是一个很可爱很纯情的女孩子,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妹妹。 至于喜欢,当然是有一点,但不是两性之间的而是兄妹之间的。” 她撒娇说:“你要知道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只比我大三岁!那你承认喜欢过 啦?” 我发现自己中了她的圈套,进退维谷,只好沉默无声。 过了一会儿,我慷慨良多地问:“你是不是好莱坞电影看多了,见面不到三分 钟就开始上床?” 她显然有些生气,大哭起来,高声说:“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我喜欢 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未见你时我就开始喜欢你了,见到你之后我更喜欢你的人,正直 清高,勤勉俭朴。” 我辩解道:“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怕你受到坏男人的伤害。” “你还记得那次演讲吗?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中意(喜欢)你了,也暗暗观察 了你两个月了,很有把握的,怎么是三分钟呢?” “你自己冷静一会儿吧,我不想伤害你。” 中午时,她说:“我爹妈今天不回来了,我们做几个小菜,喝点酒吧。” 我稀奇地问:“你也会喝酒?” 她自信地说:“酒量比你大!” 我哈哈大笑,说:“同学说我把山东人的优点全丢了,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没 有丢,那就是能喝酒。白酒我可以喝二斤,碑酒我可以喝五六瓶!” 她说:“真的吗?那我喝菠萝啤,你喝珠江啤。” 我问:“没有青岛啤酒吗?” 她笑了,说:“当然有了,你还是很向着山东的,不愧是山东人啊!” 我们觥筹交错喝了起来,她把我灌醉了。其实我的历史最高记录是五瓶,经久 不喝了,四瓶下肚就开始身不由己神魂颠倒了。她把我拖到了她的房间,帮我擦了 一下脸。我刚想一睡了之,她却开始脱我的衣服。 我敏感地说:“你……你……干什么!” 她说:“你还没醉啊!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你爱我一次好吗?”说着把套在身 上的睡衣脱了,压到我的身上,用热唇堵住了我的嘴。我想反抗,但终觉力不从心, 手脚错乱根本不听使唤。我快窒息了,被人强暴的滋味真痛苦。她熟练地把手插到 我的小腹,两团软绵绵的东西逐渐坚硬起来,顶着我的胸部。我好像陷入了火焰山, 浑身出汗,精神懵懂不知所然。她毕竟看过所谓的性教育片,我被她征服了,任她 摆布蹂躏。我无可奈何地像女人一样呻吟着,痛苦和快乐在同一时间达到顶点。 醒来时我发现赤裸的她仍然紧紧地抱着我。我默默地流泪了,为了炫耀自己是 梁山好汉的后人炫耀自己有武松猛饮十八碗还能打死老虎的山东脾气,我上了她的 当。但是,我又不能恨她陷我于不义之中,因为我并非不喜欢她,只是我心中已有 了淑仪。我只能恨自己!从生理本能上说,这是一个美丽的意外。但是,我不是爱 走桃花运的人! 我给张乾打了一个电话,向他倾诉自己的困惑和痛苦。我说:“我打算绝笔了!” “为什么?你不是整得很好吗?”他不解地问。 “因为手下这支笔,写了几篇东西,有两个女生喜欢我了。但是,我又不想伤 害任何人。你知道这样选择是很困难很痛苦的。” 张乾笑了,说:“皇兄,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呀!” “再这么说,我跟你急!我陈立言是那种人吗!”我真的有些气愤了。 “我早说了,像你这样的大才子,到哪儿不是屁股后面的姑娘都成加强连!” 他还是一副调侃的语气。 “我不想脚踏两只船!” 他说:“皇兄,你这就外行了。脚踏两只船,航行最安全。” “我只喜欢其中之一啊,但另外一个是我老师的掌上明珠。我现在是欲罢不能 啊,跑不掉了。”我无奈的说。 “那就留一个甩一个呗!喜欢谁就是谁。”他说。 “老大,你这根本都不是办法,太伤害人了,何况她已经让我失节了。” 张乾很惊讶,说:“皇兄,半年前你见了女生还面红耳赤心惊肉跳呐,现在就 被人家出格了。太同情你了。……” ------ 听涛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