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 沈碧雪真如神话一样裹住一片雪花走进我的世界。 一个羞涩少年的寂寞,拉开了,飞出一丝娇柔的丝弦,依附在端庄雅致的两排 黑黑的睫毛上,弹凑出年轻的情,单薄地飞扬,如同第一次放飞的雏鹰,一边是惊 喜一边是惴惴不安。 那是一个封闭的县城,九七年,是中国的欢乐,也是我向一个女孩子注目的时 间。我坚定地以为那是命中的缘分,十四年的孤伶就是为了守侯一个女孩子,她带 着飘逸的长发,挂着笑向我走来,我刻骨铭心地记住了她泻至腰际的长发丝! 没有奇迹,没有言语,没有戏剧性,一个影子深入我的心髓。 她和同学笑嘻嘻地吃着饭,我那时确实是一副死相,假装站在门口向熟悉的同 学张罗生意,其实我的全部心思都在她的青丝上。着了迷也着了魔地想到那是属于 我的,谁也夺不去! 我像是一条恋着天使的鱼儿,怎么也开不了口,哑哑地向天空吐着气泡,不知 疲倦又无计可施,因为我飞不到天使的身边挽住她的手,我一离开水,就会死去, 再也看不到我爱的天使,纵然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她体会了我思念她的芳菲,我也 不忍心她珍珠样的眼泪落在我的身体上。我愿意单纯简单的暗恋着,殷情地把所有 的水域都吐上亮亮的气泡,她会看到一张晶莹的毯子,多美呀,她会轻轻向我生活 的地方走来,走进我给她的魔毯! 机会一定会眷顾我,因为她让我孤单了多少个日夜,该是回报一个孩子的时候 了。 我的眼里充满了哀怜和渴望,是谁看了都会怜惜的那种,凝成了两口泉,幽幽 的水是淡淡的愁。 我有一个天然的机会,一点儿也不担心有谁和我争夺,注定了她是我的,我们 的生命要产生交集!她每天都会来我家的饭店里吃饭,我一定在门口木木地看她吃 饭,她吃饱了,我也就饱了,她起身离开,我就是个空躯壳在爸妈的店里,心是藏 在她的发丝里溜走了。 我没有和她说话,我不知道和她说什么,我害怕一开口,再也见不到她了。我 甚至笑都没给她笑过,我的笑很丑,像僵尸的冷笑,害怕会吓着她。我要藏起丑陋, 因为我不再是一个人活着,心里还生活了另一个女孩子。 下一次一定和她说一句话,一句很简单,很傻的话,你要吃点什么?必须打开 嗓子,为了听听她的声音。 你吃饭了吗?天下最拙劣的人,要算我了,我在心爱的女孩子面前,出尽了丑, 默默念叨了许久的话,就在我边走向她边苦练的话,匪夷所思地变化了,我的脸羞 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怕是永不得超生的地狱,我也钻了。 她是多么善良,那笑眯眯的眼睛里酝酿了两团蜜呢,两排洁白的小碎牙,像两 弯准备亲吻的月牙儿,似凝脂的玉似千年的象牙。 “你说呢,我吃了没?”她笑着说,声音似清脆的银铃,如天籁样悦耳。 我给自己说:“妖啊,你的女神在和你说话呢。她在问你她吃过饭没?她把你 看作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哇。妖啊,告诉她呀,告诉她呀!” 我的两片嘴唇在磨蹭,蠕动,终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脸上挂满了汗,身子发 烫。我像冬天里树梢的一片叶子,瑟瑟的抖啊抖。 “我的神啊,你开什么玩笑,关闭了我的喉咙和心扉。你真该下地狱!”我对 自己说。 “姑娘,你别和这孩子一般见识,平时不是这样的。一到生人面前,就茶壶煮 饺子咕嘟咕嘟了。”还是母亲最好,赶紧和我打圆场,在她的示意下,我不情愿地 走开她的身边。 母亲是最理解儿子的人,那时我对母亲的援手感激涕零。 “没事儿,他很有意思的,挺幽默的。叫什么名字呢?”我听到身后她在和母 亲说,听到她的话,一片天都明媚了。 对,只有她知道我那是幽默!真的好感激她,扭头笑出了我一生的真诚和清纯, 因为我从不曾幸福过。 十几年里,我没有伙伴,是母亲养的一条吃书的虫,是母亲提高身价的一个砝 码,是母亲为她未实现的愿望找的一个替身…… 她知道了我的名字——张小妖。她咦了一声,说:“好精灵的名字,像一个天 使!” 她的声音像紫罗兰的叶片上凝结的水珠儿,亮晶晶的,抚摩过紫罗兰的衣裙, 轻轻滴落在溪水里,一声脆响,融入自然之神,美的过于完善,飘散在一切美里, 了无痕迹。 我还是不大敢和她说话,她雪亮的眼睛是可以跑到我的心里,看透我的。 “小妖,我凶的很吗?还是怎么地?怎么一见到我,你就冷冷扭过头呢?”我 没见过一个人这么说话,在我心里见多识广的母亲也说没见过,我想怕是再也没人 见过了。 我的脸又大充血,如霞似火。 我扫了她一眼,只有一秒钟的漫长!我嗫嚅着嘴巴,说:“我——我说不出话!” 这是实话,我不想骗她,也骗不了她,我是一个透明。 她吃吃地笑了,像一朵茉莉花,说:“为什么说不出来,我像老虎吗?” 我鼓起了勇气又一次看了她一眼,她很妩媚,我却心悸了。说:“我没和女孩 子说过话的,你信吗?” 她说:“为什么要信,为什么不信?” 我想告诉她她是我梦里的一个主角,在梦里我们一起牵着手看过流星雨。我还 想告诉她她是梦里画的一副画,我一直在寻找画的主人。我还想告诉她她是我身体 的恋人,前世约定了今生相见…… 可是我没能够说出口,我融化了。我说:“你应该信我,没有理由,只有我不 会骗你!” 她看了看我,抿着樱唇,点点头说:“我记住了没有理由!”我相信这是我人 生里最勇敢的一句话,也是最经典的一句话。 她开始吃饭,慢慢的,时而会瞟我一眼,我一碰上迷醉的光芒就会脸红心跳, 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却被一个善良的女主人宽容地饶恕了。 “我们在一个学校,我们还在军训。在学校里我见过你几次了,我叫沈碧雪, 怪怪的名字,不介意的话,你就记住!”她在门口站住了,看着街上如同潮来潮去 的人群说。 那简直是一个命令,不是征求你的意愿。 我点点头,很听话。 她再想说话时,由于人多,声音很吵,而且我要帮忙打下手,我遗憾地给了她 一个苦苦的笑。 “吃什么,军训落幕了,该补一补。”我一边给她倒茶水,一边搭讪。我低着 头,瞄着她的下巴。 “能开口说话了?也应该庆贺哟。恩,你说吧,吃什么,光补‘一’补是不够 的。”她坐在通常坐的一张桌子边,边用纸巾擦桌面,边说道。 我在想她应该吃什么时,她把擦的油腻的纸巾送到我的眼前,嘴顽皮的一撮。 我歉意的笑笑,说:“豆角肉片,清淡润肠,清清暑气;鲫鱼豆腐汤怎么样, 清火养颜?”第一次我这样流利地给一个女孩子建议,尽是好听的话。 她说:“不错嘛,很会推销生意的,嘴巴不是伶牙俐齿吗,挺会讨女孩子欢心 的,还说没和女孩子说过话?”她摇头,在笑,似乎那笑就永恒地镶嵌在她的脸上。 “没,没,真的没!”我急忙辩解,心里满是恐慌,生怕她误会了我的诚意, 话又说不顺溜了,结结巴巴的。 看我窘迫的难受,她抿了一口水说:“哄你玩的呐,这么认真干吗?看你老实 的,比石头还实在的一个人。” 她不明白她在我心里的分量的,所以说的举重若轻,对我可是不得了,失魂落 魄的。 心里的石头是落地了,我说:“那就好,那就好。” “听说你学习很棒的,是吗?可羡慕人,我是天生没那根筋,就知道玩儿,好 像也是天生的。”她很悠闲,不像来这里吃饭的其他人,匆匆忙忙,赶飞机样,不 快那么几秒钟就会错过钟点似的。 “早就看出来了,你很特别,你的快乐有原始的甜蜜,没有寂寞的人。”我说, 这也是实话,我一直在留意。 “恩,挺有心的一个人,为什么不问我今天怎么一个人呢?”她磕磕桌子,头 低了些,刘海一字排开,散落在额头。 我笑笑,很轻松了。说:“心里早问过千百次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你对我 也不是很熟的,问多了你不会嫌烦吗?” 没等她开口,我接着说:“不介意我这么说吗?你是我第一个知音,因为你让 唤醒了我心里的声音,不再局促,彷徨不安。”我的心通通的跳,又不敢看她了。 “是吗?我有那么了不起?真没想到,你倒是一个顶怪的人,开不了口的好学 生,却有许多的朋友,不可思议。不介意和我一块吃这顿饭吗?反正一个人吃不完, 很浪费的,马上就到上学的时间了。”她伸手,轻盈地向对面的椅子摊摊手。 本来我是左右为难,她似乎知道我的难处,不以为然,摇摇头,给母亲说: “阿姨,你儿子和我一块儿吃饭,不会药着吧?” 很佩服她,这样小小年纪的女孩子风风火火,没有一点忸怩,小处也很得体。 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了很多学校里的事。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故意找了个快上课的时间来吃饭,知道我一定在,因为时间 紧,邀请我一块儿吃饭,顺理成章,她那时心里非常复杂,担心别人甚至是我说她 浅薄轻浮。 很快和她熟了,我变的开朗,也能笑了,走路的步子都是欢笑的。 她和母亲的关系像是很融洽,说说笑笑,总爱寻母亲说话。有时候吃饭的多了, 她也会帮忙料理。母亲是个很领情的人,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碧雪,我和你 叔可想给小妖生个姐姐或是妹妹的,可张家就是没女儿的命!小妖今年十四了,你 多大呀,要不做我们干女儿吧?” 母亲的话让我有些暗淡,脸上飘过一丝不快,瞅瞅碧雪,不知她怎么说? 她白了我一眼,看看我母亲,声音很甜,说:“我大他两岁,是可以做姐姐的, 不过首先要问小妖同不同意,然后我还要回家问问我妈,认你这么好个干妈可不是 个小事,也不知我哪辈子积的福呢。” 我很不喜欢母亲的话,起身离开,免得让人生烦。 因为我没有理母亲,我猜想她是知道了我的心意的。傻子,你可别傻,求你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真的不希望她做我姐姐,隐隐地我心里有别的期待。那一会 儿,我的心跳得特别快,几乎要蹦出嗓子了。 “阿姨,看,小妖不同意呢,还生气了。”她顺水推舟,我的做法像是恰倒是 好处,能让她全身而退,而又滴水不漏。 母亲在身后叫我也没有吱声,便叹息一声,似乎没能认下这个干女儿,对我生 出许多恨,心里怅怅的。然而我对母亲的提议也同样有些恨意。 “你就不能主动和我说句话吗?”她又背着母亲把我叫走了,我当然不会给母 亲说。借口出去有事,搪塞了她。 “说什么呢?得有人抛砖引玉吧,字字珠玑可不好容易来的。”时间久了,在 她面前我变得皮的很,颇有些厚颜无耻。 “看你那副嘴脸,给鼻子就上脸,再给你些阳光不就灿烂了。你说我哪点儿不 合格做你姐姐呀?我还嫌吃亏呢。给便宜都不会占。”她坐在河栏上,连衣裙里露 出齐膝下修长的小腿,摇来晃去,光影里似是江南的玉藕。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 流畅的曲线,起伏有致,腿脊是窄窄的,点缀些细小的金色的绒毛。 “那不是你希望的答案吗?配合的那么默契,还怎么了?”我的眼神从她的小 腿爬上她的娇好的面孔,接着说:“都是你给我的人生第一次破戒了,我是从没顶 撞过妈妈的。还不知她怎么想呢,会不会生气?” “哦,是责怪我了咯?那你走呀,不要理这个坏女孩喏。”她假装寒下脸,冷 若冰霜。 我是真担心她生气,急忙说:“怎么会呢,反正不想你做姐姐,说不出为什么, 我不确定手里在捕捉什么?只是很渺茫很甜蜜很美也是变幻莫测。” 她脸上的笑,像是雨后的彩霞,红的似火。把手递给我,说:“扶住我下来。” 她看着我坚定不移,目光里深邃无边,我一点儿也看不明白。 她告诉我很喜欢我那种认真劲儿,一急脸就很红,害羞的男孩是善良、真诚、 美丽的,尤其这个时代,真诚是太少了,就显得弥足珍贵。 她的手嫩生生的,葱白一样,铺着一层金色的夕阳,一丝微微地抖,像是弹奏 一曲暮色,从指尖流淌出动人的调子,盈盈地漫进我的心田。 我迟疑了一下,一阵狂喜一阵惊悚。除了母亲外,这是第一个女性的手,而且 是我朝思暮想的人的手呢。 我的手抬了起来,缓慢迎了上去,它在抖过不停。手呀,你为什么难以宁静是 你捕捉住了什么生命的旋律吗? 我的手半张着浮在空中,同样落满了醉人的光阴,织了张华贵的毯,翘首以待 她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那是一段多么美妙漫长的时光,一双眼睛如何看的够,一颗心如何珍藏的了, 我要我的没一个细胞都参与这一幸福的时刻。她借我的手,轻盈地落在地上,像一 片洁白的羽毛悄无声息。 她没有松开手,她的手掌卧在我的手掌里,我们的大拇指抚住对方的手背。 夕阳在多情的游走,始终披在我们身上,直到我们回到学校后,她才闭上一双 美目,酣畅地睡去。 “小妖呀,不要和沈家姑娘走的太近,闲言碎语,可不是个好事。我只是想她 人缘儿极好,能帮忙招揽些生意,可不想好久没见了踪影儿,准是野了。姑娘家一 进城,没准儿变什么样呢?可惜了一个好苗子。”母亲一边忙着给客人做饭,忙里 偷闲向隔屋收拾书本的我小声嘀咕道。 本想说她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回肚里。她也不容易的,做生意不都这样,她 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我。 “妈,我上学去了嗷。”我背上书包,给母亲招呼道,这是个例行公事。 “恩,别背着我鬼混就是。”母亲扫了我一眼,没再多言。 “这次出来顺利吗?你妈没问东问西又盘问吧?”碧雪扳过我满是汗水的脸, 用纸巾仔细擦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注意到她和我有一般的个头,好一个高 挑的模子。我心里暗自赞叹。她习惯地让我牵住手,她的意思是要从我的身子里寻 找我对她的热情。 “小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地回答。”她的语气有些庄重,不似从 前。我们牵在一起的手,像是空中回荡的秋千,画出一个一个优美的弧线,像是乐 谱上跳跃的音符。 “恩,什么问题?不是毕达哥拉斯猜想就Ok。”我使劲儿抚摸一下她的手说。 “那倒不是,对你是稀疏平常,对我是至关重要,你就想这么一辈子牵住我的 手闲逛,想没想过值得吗?不说帮家里照看生意,单论学习也是很忙的。还有要是 你妈发现了你在撒谎,反对我们在一块儿,不许你出来怎么办?你学习这么好,假 如有一天,远走高飞了,会想我吗?要是那时你遇上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一定告诉 我,我一定放手,祝福你!好吗?你像一颗流沙里的金子,而我像是水暂时包容住 你。” 她的语调里包着伤,像一条摇晃的小船,顺着船桨流着伤呢。 “才不会呢,我妈很疼我的,她不是也喜欢你吗,几乎认了你这个干女儿呢。 生活里没有那么多假如,我这一辈子就想和你到天涯海角,直到天荒地老!”我摇 摇她的手,不容她质疑地说。我告诉她:我从小在山里长大,爸爸长年在外奔波, 一分钱一分钱地积攒家用;妈妈在家里,不分白天黑夜坡上坡下,都没时间照顾我, 妈妈就把我关在屋子里看书,养成一个羞脸的德行,羞答答像个女孩子。家境好起 来后,妈妈深深懊悔,觉得对不起我,所以啥事都顺着我。 “碧雪,可不许瞎想,要不我会不高兴。即使她反对我和你在一块儿,也没有 用,以前为了他们的面子,我拼命地学习,就没为我自己开心活过一天。现在认识 了你,我要为你的快乐去改变,至死不渝!”我双手捧住她的脸蛋,两个食指抚摸 着她的鬓角。 “别说的这么严重,我也是因为担心,随便说说,相信你啦。说到童年,我们 可以说是同病相怜呢。我们那一疙瘩地方,说不客气点儿,穷的舔灰。”她握住我 的手贴在她的脸上没动,我们的身子挨的很近,她小声说她童年的故事。 我出生的时候,因为父亲偷砍了几棵树,准备让母亲做月子时暖和点儿,却被 人告了,进了班房。母亲当时就疯了,差点儿把我给掐死了,幸亏了奶奶。 三年后父亲出来了,带着神情恍惚的母亲到了河北的铁矿区,靠做体力活养家 糊口。时间久了,老板看上精明本分的父亲,承包了一口小矿井给父亲,他这是我 们家的贵人,从此改变了命运,母亲的病治愈了,只是我上学的时间很晚,而且在 矿区养成了自由散漫,变成一个没人理会的野丫头,所以今天站在你面前的就是这 样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咯。 我们久久看着对方,双手粘在一起,光秃秃的树下,谁也没有说话。 亲爱的碧雪: 你相信前世吗?当你出现在我的视野后,喜从天降,我马上就笃信不疑!人在 出生以前就有一个前世。 我的第一次神奇般都发生在你的身上,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心旌摇曳,第一次喜 欢一个女孩,第一次牵一个女孩的手……这也是我人生的第一次写信,而且是给一 个让念念不忘的女孩。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命运的契合,也许冥冥中的约定,我以前 遭受的种种,只是为了接受万般磨难中最严峻的考验。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看上了我这一只乌鸦,丑陋的样子。开始我还以为你 只是为了好玩儿,或是刚到这个新的地方,没有朋友,才注意到我,一个相貌平平 的怪孩子。后来随着交往愈深,我发现不是,但又说不清我们能在一块儿的理由。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对此我有多么强烈的好奇。 我的碧雪,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第一次见到你,我以为那是一个美丽的梦。 我看到了天使,紧紧地扣住了我的心脉,随着你的神情改变它的频率,甚至愿意为 你而终止。我不确定是种什么感觉,有点儿飘飘欲仙,还有点儿灵魂出壳,因为你 星子般的眸子牵走了它的精魂。 这是西方人所谓的最美的爱情——一见钟情吗?我还是琢磨不清,只是挥不去 你的影子,扎下了根,盘桓萦绕,她的根系如此发达,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缝隙, 延伸到每一滴血液里! 做梦也想不到,我会牵起你的手,走在我们的花季里,欣赏花样年华。我明白 了为什么我不愿意你做我的姐姐,潜意识里我是想你做的我的良人,朝朝暮暮地厮 守。难以置信我们竟然会有心灵感应,息息相通,这不是暗示我们会生生死死的相 伴相随吗? 假使不是你叫我牵起你的手,这花季雨季怕是注定我一个人走过了,那将是苍 白遗憾的。没有风景没有波澜的青春是多么羞涩呀,谢谢你,向我的画卷伸出七彩 的画笔,浓墨重彩来了饱蘸深情的一笔,缤纷了我的画卷,丰富了我生活的情趣, 温暖了我凉凉的胸襟…… 不知道给你说什么好了,真恨自己,满腹的情,落在纸上只是寥寥数语,怎么 也表达不清,我希望能乞求你的谅解,希望一生都能陪你去看海或是守侯流星雨! 爱你的妖19971218夜 “小妖,这段时间你都在干吗?每次尽找上学的幌子早早的溜了,也不知道野 哪里干吗?你要真安个心上学,也就算了。要是哄娘哄老子,丑话说在前面,我可 不饶你。”母亲对我的行为大是恼火,不由得抱怨道“是上学了嘛,谁又来嚼舌根 子了?”由于心虚,说话底气不足,我支吾道。 “你都当我耳聋眼瞎了不是,我有那么老糊涂吗?你和沈家女子偷偷摸摸地牵 着手来来去去,不光别人看在眼里,我都看到好几次了。你还要吞吞吐吐不老实, 准备瞒到几时?怪不得这么久没见她,是心里有鬼不好意思来了。打第一眼我看她 那双杏花眼儿,就知道是个水性杨花,不本分的女子。别看我眼睛没瞎,可也会算 命的,一看一个准儿。”母亲看我在抵赖,更是火上浇油,竹筒倒豆子一骨碌全来 了。 快一年了,我的性格早在潜移默化的变化,一时间似乎长大了,脾气也跟着人 见长。那些从乡下带着的口气,我见了就烦,格外的生硬不堪入耳。沉下脸子说: “都是看有儿女的,只是你幸运点儿有个儿子,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再说,是又怎 么了?我不可以有自己的自由吗?我保证没影响学习就是。”说完,我不想再理会 她,转身向外面走。 “你给我回来,翅膀硬了不是?”母亲在叫我,我头也没回,知道尽管此时没 有客人,她是个要体面的人,深知家丑不外扬,打掉牙向肚里咽。 “怎么垂头丧气的?和谁怄气呢?”她托着我的下巴,在用小拇指刮我的鼻梁。 我也没打算瞒她,而且我的细微的变化都瞒不过她,因此喜怒哀乐都自然的表现在 脸上。 “和妈妈争了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看你,大惊小怪的,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不想她紧张,装的泰然自若,安慰她说。 “是不是为了我?”她转过身,幽幽地说,脸色一下暗了。 “不是,真的不是,瞎想什么呢?她说我头发长了,也不理一下,像个野人, 没点儿读书人的样。我顶了她一句,说我喜欢,爱怎么着怎么地。就惹着她了。” 我上去牵着她的手在编故事,可不想她生气的,那样我宁愿自己难受。 “那还不是为了我,都是我不好,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着迷你,一会儿 看不到你心里就空空的,满世界白茫茫一片。”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样,一颗颗 滚落下来,摔落在我的手背,四散溅开,像是破碎的白水晶,惊艳凄美。 一任她泪如雨下,我呆若木鸡,人是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慌乱地擦拭她涌 出的泪水,眼窝里红红的,我忙不迭向里面吹着气。 “小妖求求你,不要和妈妈斗气好吗?我知道一个伤碎的心是怎么也弥合不了。 我不要你为了我伤了一个挚爱你的妈妈!如果我是你,更愿意选择妈妈,听我一句 好吗?我可以体会到在两个爱的人之间,做痛苦的挣扎的难受,求你了,听妈妈的 话,好吗?”此时她像一个孩子,蜷缩住身子,小小地,在我怀里,像一只迷路的 小鹿,嘤嘤的哭泣,似一条幽咽的溪水,泣不成声。 天公作美,天在漫漫地飘扬起一朵朵的雪绒花,渐渐地密了,大了,洋洋洒洒。 举目四顾,白茫茫一片,这是个纯洁的舞台,只有天使在穿梭舞蹈。 平安夜,我迎接了一个雪花浪漫的玄幻的时空,一切都美叫人眉开眼笑,纵使 千百双眼睛也会应接不暇。 橘黄的灯光照耀着白乎乎的地面,碧雪和我的影子拖的好长。 柔软的围巾,长长的絮,和雪花一样的色,从她的手里小心翼翼地匍匐在我的 脖子间,暖乎乎的气流荡进了心底,我伸手揽住她的腰,似荷叶柄般细润标致,宛 若细柳入风怀,难怪楚王好细腰。 心跳急剧加快,几乎要突出心口了,我的脸在发烧,嘴唇粘粘地滚热,一股热 气在舌间蒸腾绕来绕去,奇痒无比,它要寻找一口凉泉,飘飞起来。舌尖在唇齿间 摩挲,来回移动,像良人的手抚过心窝。 我进入一个融暖的世界,忘神地闭住了眼睛,我的头抵在她的下颚,粗粗的热 气扑在她颀长细致的脖颈上,她在轻轻地悸动,嘴里含混不清地呓语,是欢乐的歌 曲,来自天堂。她的右手抚摩着我的头发脖子,时轻时慢,每一下,都撩动春水漪 涟,左手五个细腻的指肚一点一点地摩挲我面部每一个细处,像牛毛细雨粘在上… … 我的舌,一条细软的灵蛇,带着馥郁的气息,游离出来,在寻找,寻找,像妙 手的丹青高手,凝住了神,点出了惊世骇俗一点,落在她的两根锁骨间,她剧烈地 跳动了一下,酥软的胸脯海浪样波动起伏,她弹奏开了我肉体的琴,清音不绝。我 的舌贪婪地窝在上面,怎么也舍不得离开,也是害怕惊吓了她,多么希望时间就此 停滞。 她的身子在我怀里蠕动了,是惊喜!落在我的头发上,脖子间的加了恰倒好处 的几分力,穿透我的灵魂深处,我像一只蝴蝶翻飞在阳光明媚的春天!摩挲在我面 部的五指像快速滑动在琴弦,更多情与诱惑,从口里鼻里呼出的芬芳扑在我的头顶, 像娇阳和着煦风。 我的舌,爬上了她的脖颈,极少极柔的绒毛,充分刺激我的每一个神经,撩燃 了我所有的热情,全力以赴地投入。两片唇噙住了她隐藏的喉结,像一颗圆滑的珍 珠,在动呢,给我挑逗。 她的手在扳我的头,摸索我的面颊,我拒绝了,右手从她的发梢,向上走动, 进了她头顶浓密的发里,触摸她性感的头皮,一遍一遍…… 我的舌,抵达了尖尖的下巴,一个美丽的抛物线,干干净净的清爽,直沁人心 脾。闪电般,我们四唇相对,像玫瑰的花瓣亲密友好,彼此的气味亲切往来,在相 互呼唤,交换天堂的语言,热,似熔岩样的热;腻,像蜜样交融。半阖着的唇,舌 尖似蛇的信子,轻快地碰了一下,万分之一秒里分开了,那是一种被电击的奇妙的 欢愉;第二次,我的舌尖压住了她的,霸道地不想她离开,粘在一处,似鱼肤般柔 滑,我的舌占有了她的舌苔,一分一寸,细细地抚摩,我们的舌和唇,终于,终于 如胶似漆地胶合在一块儿…… …… 那是初吻的美妙,我忘记不了她的唇香,她甜润精巧的舌,那种感觉飘进了骨 髓,那种印痕注定是一生! 一丝惊悸来自唇舌,像蜜缓缓流淌在心 无边的喜悦,像一片雾霭,氤氲在脑海 我的心儿,你为什么这么突突地跳 你啜饮了爱的芳华吗 我的海伦,是你从特洛伊的废墟,款款向着我来了吗 为何你的芳唇像身体一样娇颤呢 每一下,每一下,每一下都颤抖了我的眼神 我像亲吻天空样迎接了你的唇 我亲爱的小妖: 你的深情是一汩汩的羞泉,淙淙地,生怕大点儿声儿,吓着了我,一丝丝小心 地萦绕住我,像一个柔情似水的母亲包裹一个新生命。(当然我没有体会到那天籁 里的祥和)知道吗等你的爱,是件难熬的事。你像一只小兔,时刻在警惕,灵敏地 捕捉每一丝气息,我不知道你的心里怎么装了许多恐惧和戒备?你害怕什么又躲避 什么呢?我就想揭开那多余的缚住你的丝纱,让你露出孩子样的笑,所以我一步步 走近你,向你伸出期盼。 你的信,沾着一颗心里纯真的幽香,是真实的话,也是完美的情话,把我完全 迷醉了,我愿意你俘获我,也没有办法不让你俘获。你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杯香醇的 酒,香气四溢,一字不漏,我谨慎地收藏在心,作为一世的宝藏! 我主动向你敞开了心扉,是害怕你个傻子,会让我撒开的网,扑个空,所以忘 记了娇羞,把手交给了你。从你手里传来的波浪,袭击了一个女子休眠的情愫,这 个青涩单纯的少年,我可以一生为他流泪或是欢笑,他像是一株安谧的含羞草,总 会叫人陷入爱怜里。 我一直迟疑着是不是给你写信呢,我可不是才华横溢的女子,不会风花雪月里 的浪漫,如果给你信满是些粗鄙的文字,不但不能表述我的心迹,反而让你小看我, 那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你不会怪我吧,可不是冷淡你,你是个爱幻想的孩子,我 特别担心挫伤了你,你能理解我的苦心吗,我亲爱的小妖? 你终于有勇气了,搂住了我的腰,连续不断的哆嗦,明白地告诉我你的不安, 你好笨呀,看看校园里的男孩子,要是别人,早不知亲吻过许多次了,这也是你的 可爱之处,所以占有了我所有的爱。你的唇是笨拙激情的,全心全意地投入,说来 像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们的初吻竟长时间的缠绵,夜晚是那么短,像是嫉妒我们, 鞭笞着时间加快了迈开步子前进,生硬地分开我们,我带着你的气味,酸酸的走在 雪花里,好想你赶回来,拉住我的手,再说一遍:天荒了,地老了,无论是天堂还 是地狱,我都追随着爱你的一切。天晚了,乖,回去吧,用热水好好洗洗,盖好被 子,我在梦里等 你。可惜你没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注视我离开的背影!好长时间没去你 们店里吃饭了,是怕你妈妈见到我,她一定知道我们的事了,是我殖民了她的乖儿 子,不听话了,也不复习功课了,不学无术,和一个没教养的女子疯狂,她有理由 怪我,我理解她。因此向你提一个要求,不许和你妈妈顶嘴,她的话必须听,算是 为了我们的爱,我们的长相厮守,好吗?不答应,我会生气的,几天不见你,作为 惩罚。 不和你说了,脑子都想破了,这几个字也不知道又死亡了多少脑细胞,嘿嘿, 可怜吧,也不晓得心疼人家,哼! 爱着你的碧雪 19971225 母亲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身旁,不禁使我大吃一惊,茫然不知所措。心想这个时 间她应该在照看生意呀,离开家的时候,明明有许多客人,哪里有时间盯我的梢呢? 幸亏我们只是背靠背聊天而已。 碧雪慌张地立起身,叫了声,阿姨,就在没说出一句话,手不知向哪儿放,不 停地搅着衣服,像一犯了弥天大错的孩子。 母亲脸色铁青,眼里能喷出火来,说:“自己不学好,可别坏了心眼儿,拖人 下水。走回家去,还学会撒谎了,树要皮,人要脸,可不能没脸没皮的。”她边说 着话,鄙夷的瞅了碧雪一眼,说完拽住我的手就走。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像一具行尸走肉,碧雪的脸色白的像一张空白的纸,咬住 下嘴唇,脸在抽搐,眼睛里噙满了委屈,一拧头,嘤地一声,哭了,在料峭的春风 里,像一颗尖啸的离膛的子弹飞向了我。 今天上课,怎么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聚精会神,神思恍惚,昏昏欲睡,像是被鬼 给迷住了,这是我们乡下一种说法,我还记得。 心里惶惶不安,一般陷入那种状态是非常糟糕。现在正赶上这事呢。很自然产 生许多的联想。 校园里每个角落我都找过了,我们经常去的地方也没有她的影子,春意在枝头 上畏缩着,她们是在为我焦虑;我大声呼喊她的名字,没有回音,而飞扬的春风也 是无情的,飘不进她的耳畔。 我像一只丧家之犬,拖着软绵绵的身子回到家里,母亲像一个巨大的影子,看 不清是什么模样。 “小妖,身体不好吗?饭也不吃,哪有心思安心上课呀?”她的手搭在我的额 头上,飞快的跳开,大声说:“怎么搞的,这么烧呀。走,赶快去医院。”她手忙 脚乱地向帮手吩咐着,三下两下,就停当了。 “要去,你去!谁有病呀,小心自己得了吧。”她的关怀备至是自私的,我不 想领情,甚至想不理不睬,终是压不住火气,顶了她一句,随后进了自己的房间, 哐啷关上了门。 下午我是打定主意翘课,什么也不可以阻挡我。 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一所理想的房子被我寻觅到了,离学校三里左右的距离, 相当僻静。一个小院子,种些花草,两室一厅,一应俱全。哎,终于可以吐口气了, 有个好着落。我要向母亲证明这次她大错特错,为她那句“你要是再从这个家走出 去,找沈碧雪,我就当没你这个忤逆的儿子,也不要回家了!”而后悔。她做梦也 不知道我只想好好思索一下,给她怎么说清楚,并不是找碧雪,因为她请假回家了。 为她这一句话,她应该后悔。 找好住处,安排妥当了,我要回家收拾一下东西,立马就想搬走,不想看到母 亲。 “还是回来好嘛,家才是安身立命的地方,听话不好吗?哪有父母害子女的呢?” 母亲看到我回来,温婉的对我说,她的样子如释重负,很高兴。 我低着头没吭声,进了自己的卧室,为了不引起母亲的疑心,轻手轻脚的收拾 好日常用品和学习资料,噙着泪再次仔细看看房间的一切,狠狠心,把母亲和家的 所有好都锁起来,压在心底里。出去叫了辆车在离家不远的一个转弯处等候着,乘 客人多时,一小次一小次把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搬走了。我还没完全丧失理智, 过分刺激母亲终是于心不忍。这件事是抖不得风声的,不然母亲的面子抹不下。 天色沉了下来,黑色的羽翼在翕动,不仅是视线捕捉了知觉,肌肤也明显暗淡。 车在飞快地驰骋,路程一点点地缩减,我却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时不时催促 司机,说:“大哥能不能再快点儿,我要赶路呢,这么好的路可以再加点儿马力, 拜托了,我这事儿急的很。” “小兄弟,我也在赶路,你当我这是飞机呀,要是它能飞起来,我早叫它飞了。 那我可发大财了。对了,什么事儿,急的像着火呢?”他打趣儿道,嘴里在说话, 可一点马虎都没来,两个眼睛瞪的像是铜铃。 “唉,一言难尽!一个同学也不知为了啥闹着退学,要好的哥们儿,这能不急 吗?又不是件小事儿。我这个做兄弟的不能看他犯懵而不管吧,一失足成千古恨, 到时候后悔了,不怨我这个兄弟才怪。这不,急匆匆的赶去吗?”我也不傻自然不 会冒昧地什么都说,我也会日弄鬼,顾左右而言它。 “挺热心的嘛,像你这样够义气的,恩啊,难找几个了。你去的那地方,远着 呐,估计不再来两三个小时到不了,就在十一二点吧。”他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也不知道人焦急的。热心劲儿我是受不了。 “咿,怎么不走了?”说话间车停了下来,外面黑麻麻的,昏黄的灯光里,影 影绰绰见到几个人影。 “像是出了塌方的样子。”他懊恼地说:“要不是你这最后一个客人,我是可 以回家了。”拉开车门,说:‘下来散口气吧。“ 果然前方涌了小山样一堆大石块,冷冰冰地注视着人和车,耀武扬威,神气的 像个得意的小人。 前面有几个人,也在诅咒这倒霉的事情,甚是无奈。估计要在路上窝一宿了, 前不着村后不挨店儿,冷瑟瑟的天气,有的受咯…… 我的脸色阴沉着,心急火燎的。急的在原地转圈儿,一筹莫展,怎么办呢? “小兄弟,出门在外,随遇而安的好。这样的事稀疏平常的很,苦是苦点儿, 我也转不了头,没旁人,车里宽展,也不急那几个小时。”他在向车里走,安之若 泰。 他怎么知道我的急呢,我如何装的出淡定自若?我说:“大哥,这就没个人管 吗,黑灯瞎火的?” “唉,等天明儿吧,看有戏没。天高皇帝远的,谁也那个闲心儿,要不这里十 里八烟儿不见一户人家?”他窝上了车,美滋滋的吸着烟。 “这么说,明天也没个准辙儿?这不成,一时三刻凉着不是个事儿。要是等明 儿,走我也早走到了。”我边答道,边去拿自己的手提袋。 “你不晓得哈数儿,省心了吧,靠两条腿儿,够你吃一壶的。别费那个事儿了, 读书人怎么说,既来之则安之,船到桥头自然直,干着急顶个事儿吗?”他说的很 丧气,是听天由命了,我觉得。我承领了情,不过是把他远远抛在身后,一个人走 了。 寻着老大娘的话,我找到了两层贴着雪白瓷砖的小楼,掩隐在刚抽青的小树里。 刚感觉疲乏的身子,顿然来了一股子力气,信心满满的,我在想她见到我的时 候,她定会目瞪口呆。 转过一棵树,熟悉的人儿,孤独地立在楼上,目光眺望着远方,在出神,脸上 落满了愁容。 我的心掩不住的难受和欣喜,脚步更快了,恨不得飞起来,牵起她的手告诉她 我们回学校吧,继续我们不分离的誓言。 碧雪,碧雪,我在楼下,手舞足蹈地大声喊叫,怎么也抑制不了澎湃的心情。 她看到我了,在朝楼下奔来…… “爸妈不在家,奶奶也串门儿去了,下午才会回来的,你就安心的躺一会儿吧。 也不知道心疼自己,好远的路,你就傻傻地走来,看你的脚,袜子破了不算,好大 的几个水泡呢,你就不知道这样,我心里有多痛。”她极尽温柔地在水里抚摩我酸 软的脚,泪水滴答滴答地落在上面。 “别哭,傻子,我高兴着呢,说实话我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走了几个小时的路。” 她的泪咸咸地粘在我的舌尖,她像小羔羊样环住我的脖子,我们疯狂地亲吻… …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