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别来 作者:softsugar 一 九月。 开学了。 当安儿迈入学校的大门时,许下的唯一心愿是:一切都好。不知安儿所指的一 切有哪些,但在她纯纯的心里,始终认为高中的这三年应该会是很美好的。 从小到大,安儿一直都是一个好学生、好小孩。所以,她整个人也纯得跟张白 纸似的。除了学校、家里,其他什么也不想。 二 刚开学不久,便传出了关于所谓学长、学妹“一见倾心”的事。这种事情,安 儿向来都是听过算过,不当回事的。因为安儿总认为自己是不可能恋爱的,更何况 现在学习要紧!但是有时越不可能的事却越是容易发生。 三 最近几天,安儿发觉自己的心越来越不安分了。上课老走神,还经常想一个人。 那个人比安儿大一年,是安儿好友的男朋友。人长得挺帅,听说他的身边有不 少女孩子。安儿不愿承认自己的感情,她觉得那是错的,不是她这种年龄能够承受 的,况且人家已经有女友了。于是安儿就把这种感觉深深地埋藏在心底。除了自己, 她不愿第二个人知道。 但毕竟知己莫若友,自己的心思最终还是被好友看穿了。不过,友却什么也没 有说。这倒使安儿不安起来,觉得自己对不起朋友。 不安中,一个月又悄悄地溜走了。 四 一天,正当安儿看书的时候,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便跑出去看。好友在操 场上,让安儿下去一趟,说是有急事找她。 来到操场,安儿这才发现好友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而且是个男的。 “这是霏,高二(3 )班的……”好友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而安儿则是一脸的 尴尬,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你好。”倒是这个男生大方地向安儿打了招呼。 “你好。”安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 回到教室,好友才告诉安儿这是怎么回事。 “霏喜欢你。”好友的语气平平的,似乎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 “怎么会……” “不骗你,是真的。他是我男友的同学。” “可是……可是,我……” “他对你可是一见钟情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安儿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五 躺在床上,安儿回想着白天所发生的事。 那个时候,霏穿了见淡蓝色的衬衫,白色长裤,人高高瘦瘦的。 “啊,我怎么会想这些。”安儿觉得很害臊。 尽管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但霏的影子却时时出现在脑海里。“不想 了,我睡了。”安儿自言自语道。 六 第二天,当安儿来到教室门口时,发觉霏站在那儿。安儿又是一阵脸红。霏递 给她一封信,便转身上楼了。 安儿握着那封信,她感觉这可能是一封情书。后来的一切证实她猜得没错。 霏的字并不漂亮,但很工整。安儿想那一定是霏一笔一划,花了好长时间才写 出来的吧。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安儿: 你好!我是高二(3 )班的,这点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上次在操场,你 朋友介绍过的。 我不太会写信,更不要说写让女孩子心动的情书了。我只想把我的心里话都告 诉你。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你入学后不久吧。谈不上是一见钟情,只是觉得你纯纯的 样子很可爱,不知不觉中就喜欢上你了。 我不知道你看过后会怎么想,但我期待着你的回信。 霏” 这一夜,安儿未眠。想着霏,想着霏的信,想着霏的点点滴滴。她不再害怕想 到这一切,因为她感到内心有一种东西在萌动。 七 今天是礼拜六,安儿开始着手给霏写回信。她足足想了一个钟头,却什么也没 写。安儿有些犹豫了,她承认对霏有好感,但自己对他又了解多少呢? 于是,考虑再三后,安儿才提笔写了信。 “霏: 茫茫人海中我们能相识,应该也算是一种缘分吧。但毕竟我们都不了解对方, 给大家一点时间,从朋友开始做起,好吗? 安儿” 信是让好友转交的,但不知霏是否能理解。 八 “一起回家吧。”放学的时候,霏叫住了安儿。安儿腼腆地点点头。 以后的每天,几乎都可以看见他们并肩回家的身影。他们也从朋友很自然地变 成了情侣。 霏可以说是那种体贴型的男生。对安儿的爱护可谓无微不至。下雨天,霏会送 安儿回家,并把自己的外套给安儿披上;安儿感冒的时候,霏会把她带到自己的家 中,煮姜汤给她喝。每当安儿想起这些的时候,总会好感动。 这一切当然也惹得他们的一些朋友好嫉妒,所以常取笑他们是一对“小夫妻”。 而安儿和霏倒也很乐意接受这一称呼。 九 秋天。 安儿最喜欢的季节。 安儿让霏陪着自己在林荫道走走。秋天很萧瑟,梧铜叶在慢慢、慢慢地凋零着。 “为什么会喜欢秋天?”霏不解地问。 “因为它安静,”安儿凝视远方淡淡地说,“你的理想是什么?” “做一名医生。” “为什么?” “嗯,就像你一样。” “什么?”安儿转过头去,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霏。 霏没有回答,只是温柔地看着安儿,慢慢地俯下身,在她的额头轻轻留下一吻。 安儿红着脸笑了,紧紧地抱住霏。 “明年的这个时候,还来,好吗?”安儿撒娇地问霏。 “嗯。” 十 2 月14日。 “送给你的。”安儿把一个包装得很精美的礼物递给霏。 “谢谢。” “猜猜是什么?” “想不出来。还是拆开来看看嘛。”霏打开包装,原来是一盒巧克力。其实, 他早就猜到了。 巧克力很甜,就像安儿和霏的爱情一样。 十一 最近,安儿和霏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霏很忙,忙着高考的事。安儿也不去 打扰他。她希望霏能考进理想的大学。 体育课的时候,测验跑步。安儿并不担心,因为这是她的强项。可是今天,不 知怎么的,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开始跑了,安儿领先。但渐渐又慢了下来,觉得鼻 子湿湿的,是出鼻血了吗?接着她一头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人已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母亲守在旁边,眼睛红红的。安儿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安儿躺在这张床上已有一个星期了。后来她从医生的口中得知自己患了白血病。 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又一次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凌晨。很安静。安儿想了许多。她很难想象自己会患 上这种病,这些只在电影小说里发生的情节,竟然会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安儿觉得自己应该面对现实。她想到霏,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她爱霏, 是深爱着的,她不愿离开他…… 十二 霏来看安儿了。他不知道安儿得的是什么病,安儿也不打算告诉他。她想让霏 安心地去高考,别为自己的事担心。 两人愉快地聊着。和霏在一起,安儿只有快乐,没有痛苦。 “我打算考北大。” “是吗?祝你成功!” “你以后会不会考北大呢?”霏很认真地问安儿。 “我……,”安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她看着 霏的眼神,只能说,“会的。” 霏很开心地笑了。而安儿的心却在流血。 十三 安儿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去学校了。这几天,母亲在为她办退学手续。 霏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什么事在发生。所以,这次来看安儿的时候,他几乎没说 什么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安儿。安儿哭了,头一次哭地这么伤心。 录音机开着,正放着侯湘婷的歌:“……秋天别来,秋天别来,我还没忘了你 ……” 十四 八月。 “安儿,快看!我拿到北大的录取通知书了!” 是霏!尽管安儿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但她仍能感觉到霏的气息。 “你真的成功了!” “因为有你在默默地支持我啊。” “那你什么时候动身去北京?” “嗯……”霏不明白安儿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快了。” “我真有点舍不得你走。”说这话的时候,安儿故意装得很轻松,好让气氛不 那么伤感。 “我也是……秋天,不能陪你了……” …… “祝你一切都好!” “谢谢……” 病房里很安静。 安儿再也忍不住了,哭了出来。霏低下头,吻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紧紧地、 紧紧地抱着安儿。 十五 夏天的最后一个星期。 霏走了,带着安儿的祝福走了。 安儿躺在医院里,病魔仍在一点一点吞噬着她的身体。她反反复复地听着侯湘 婷的歌:“……秋天别来,秋天别来,我还没忘了你……” 安儿闭上了眼睛,最后一滴泪从她眼角慢慢滑落下来…… 十六 秋天还是来了。 霏常常会想起安儿,怀着对她的歉意,怀着那个没有税现的诺言。 安儿是微笑着离开的,她没有留下遗憾,因为在她有生的日子里,那个秋天始 终都没有来……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