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如他的瞧不起,比他强的,他嫉妒。这是人类罪大恶极的劣根性,延宕又延 宕…… 然而,在她的眼里,爱情是圣洁自由的,容不得污浊世俗的亵渎。她这颗纯洁、 高尚的心灵,无法承受!——在这个世界上,难道有爱是不充分的? 她并不企求得到不应得到的东西,只是有一个普通女子的心愿:有一位情趣相 投的丈夫,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一个自己温磬的家;可以有人让她去爱,有家让 她去倾注。这看起来并不奢望,大多数女人都能实现的,对于她怎么这样的难求? 她准备要与他们板起面孔,对他们的玩笑置之不理或搪塞。 次日,她搭便车来到厂里的,完全象变了一个人,失魂落魄、神情沮丧。也许, 一方面是受了火灾的惊吓,惊魂未定;另一方面,她是有意地表现出来的冷漠。 到达厂里,他们已开始作业了。她只稍收拾,并稳了稳情绪,就走出了办公室, 赶赴现场了。 “梅来了,什么梅,倒霉的霉!”远远地在罐区的工人,仍然嘻嘻哈哈地喊。 “都是你们喊的,”她气恼地说,“谁再喊给他一个嘴巴。”真想上前去抽他 们一个嘴巴。 “叫你去陈工那里,你不去,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这场火烧的好,这是一个转折点,以后你时来运转,运气象火那么旺。” “告诉陈工去,在楼上。” …… 她没有停留,继续朝车间走去,要到各处看看。 上三楼,他正离他们不远,她多想走近他,去告诉他,得到几句安慰话。想起 昨天晚上,这不是自作多情吗?应该尽量远离他,避开长舌妇才对,以免她们有把 柄抓。 她只是马不停蹄大略看了看,就上四楼去了。在四楼,他们再次相遇时,她欲 言又止…… “告诉陈工没有?” “没有,”她有气无力地说,“告诉他干啥?” “我去告诉他。” “不用!”她口是心非地阻止道。 “告诉他可以安慰你几句。” 在办公室里,小王这么阴阳怪气、虚情假意一番。两天以来,没有人告诉他, 可见人情冷漠,世态炎凉,只不过给他们增添笑料罢了。他们并没有什么隔膜,还 是能聊上几句。她好不悲伤,有谁真正在关心她。把悲伤留给自己吧! 晚上,她只小睡了一会儿,就被喊了起来,安排加班。 虽然是盛夏,到清晨四、五点,大地薄雾笼罩,凉风习习。在罐区露天下,还 有丝丝凉意。她忽然发觉嗓子有点嘶哑,摸摸衣服有点湿润润的,一股惆怅迷惘之 感油然而生。 白天换成小王的班,只见小王手持对讲机,在声嘶力竭地喊…… “你看小王嗓子都喊哑了。”他们又不期而遇地站在一起。 “我的嗓子也哑了。”她淡淡地说,“晚上加班就哑了。” 此时,她真想诉说:急火攻心的结果。然而,她又极力故作镇静掩饰起来。 后来将近过了一个月,有一个工人在开玩笑时无意提起,并故意添油加醋渲染 一番,他真有打破沙锅问到底之势!站在旁边的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但 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是遗憾到了极点,不禁责备自己:怎么总是自己在故意制造隔膜。 下午稍作休息,晚上继续加班。又是整整一个通宵,直到早晨7 点。换完班, 她才去南面临近公路的一家工厂,混进去洗了一个澡。回来又惦记四楼流量计、调 节阀的安装,又咚咚咚上到四楼。在四楼,她高兴地发现他已经在那儿。于是她微 笑地向他打招呼:“你在这儿,我就去休息了。” 不等他反应,她就径直下楼回去休息了当然,吹扫工作进展奇快,小王更不在 话下。吹扫工作便奇快地结束了。 八月初,她的工作重点又转移了,继续负责变更,新增加200 米的仪表空气管, 房顶未施工的300 米放空管,任务还是十分繁重。晚上,仍然需要领着工人加班加 点。这段时间,真是不分白天黑夜,一心扑在工作上。他在忙于新来操作工的培训 工作和一些生产准备工作,他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每当,站在车间的阳台上, 看到前方仍然是一条泥泞的道路,曾经先后有两位女士一不留神深深地陷进了沟缺 泥潭里。她有“望断天涯路”之感!无意提起学电脑。 同时,索赔的也紧追不舍,她故意不理,接连几个周六也懒得回去,先气气那 位小姐,气够了再说。 好象一切又恢复刚来时的平静。然而,她们反而又觉得有点不正常了。她们又 十分好奇地问她:这几天你跟他关系怎么样?看见不如以前了。她不吭声。接着又 问:是不是不中意他了?看上别人了?她有口无心,漠然回答:嗯,太瘦了。 真正的情感是不可能一下子驱除得掉的,最多变得朦胧不清,好象遮上了一片 薄薄的、暗淡的云;剪不断,理还乱,千丝万缕缠绕心弦。 每当夜深人静,她的心情不自禁、不由自主驰骋在一切往事上,身上始终蕴着 难以抑制的生命激情。心里始终在不断地安慰自己,不着急,等忙过这一阵再说, 时间是肯定有的。 八月匆匆20天快要过去了,工程已接近尾声,20号有一部分人要撤离了。 19号那天晚上,8 点多钟,在楼顶的阁楼上,放空管快完工,她攀上高高的直 爬梯,蹬上了阁楼顶,来验收。 皓月当空,繁星满天;举手可以揽明月,抬头星星正向她眨眼。当然更有美如 焰火舞动的电火花。八月,只有房顶上最凉爽,好象有丝丝凉风,她为快完工而松 了一口气,于是在上面与工人谈唠了一会儿。忽然意外发现他只身一人来到了房顶, 不等别人喊,他自己上来了。一上来,他就给别人打烟。 “罚款!”她嬉笑说,“带头抽烟。” “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角钱的钢币伸过来,“给你。” “太少。”她说,“不是5 块吗?” 她真想伸手去打掉,与他开个玩笑,然而却退避三舍,装作看工人干活的样子, 不再理会了。 不一会儿,大家就明天要撤人的问题,谈唠起来。他也关心地问她:“你知不 知道,哪些人要留下来?” “不知道。”她坦然回答,“不管留哪些人。” “你留不留下来?” “不知道,由我们队长定。……可能要留下来。” “你应该留下来。” …… “你看这些都快干完了,你的变更还没有下来。” “我的变更早已写好了,忘记发给你。” “那你明天给我带过来。” “跟我去拿吧。”他恳切地说,“要不然明天又忘记了。” “跟他去拿吧。”小李说,“叫你去,不去。” “这么晚,懒得去。” “去吧、去吧。” “走吧。” 那就去吧,难道他有什么想法,我何不抓住这个机会呢?想到这里,她说, “那好吧。” 他于是赶忙下了直爬梯,她等他下完后再下,以免在他的正上方;他在下面等 着她,她欣然与他一同前往。 他们一路不停地谈工作,好象他们心理只有工作。接近前院的一段路,还是湿 漉漉的有点泥泞。她意味深长地说:“你看,这路还没有干,从下雨以后,我头一 次走这个路。”然而,他不搭腔,只管在前面匆匆地走,她只得委屈地三步并作两 步紧跟着。走到院子里,经过后排房子,食堂里有一屋子新招来的合同工正在看电 视。他偏偏毫不在意喊出了带班长,好象白天忙的没有时间。 “明天把考勤画了,交给我。”他边走边客气地说。然而当这位工人再往前走 两步,他清楚明白地告诉他:“走吧,没有你的事。” 她在前面走走停停,不知他是何意,是不是要招摇一下?等到办公室再说吧。 然而,当她满怀期望走进办公室时,办公室偏偏有他的两位同事,她的情绪一下低 落了。一位正是平日与他很不投缘的,在玩电脑。她一时情不自禁地走向电脑,并 打个招呼。回过头来,发现他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坐在办公桌前。 “坐下吧。”他面无表情,指着对面的座位说。 她坐了下来。 他不苟言笑,机械地递过了变更。 她看了看,觉得这变更过于简单,仅仅一行字:五根放空管走向改变,走向现 场定。 “这么简单。”她大为惊讶地说,“就写现场定。” “不就现场定。”他理直气壮地回答。说完就低头自顾去摆弄他写的操作规程, 把她撇在一旁。 “我走了,没什么事了?”她好不灰心丧气地说。 “什么,没有什么事?”他心不在焉,答非所问。与刚才判若两人,以前的热 情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听了好不气馁。此时,看见他额前头发上有一蚂蚱,她都懒得去管。她很失 望地转身走了。 他们是怎么了,金口难开! …… 那个队长是相当精明,想办法要让总经理实现他曾经许下的诺言:——就是在 饭馆请他们一顿。于是,20日上午上班,队长就去总经理那儿打招呼;你猜他怎么 说,他喧宾夺主,反其道而行之,他脸不红,心不跳慷慨而又大方说:赵总,我们 今天要撤一部分人,准备在宾客楼请你们一顿。 “欸,要你们请干啥,我们掏钱。”总经理立刻明白了,十分豪爽地说。 这正中下怀,队长步步进逼,“那就定好晚上吧。” “把你们经理、队长,还有撤回的人,都请来。”总经理更为大方吩咐道。 于是队长回来,兴高采烈、得意扬扬向大家转告:“赵总,请我们下饭馆。” 工人们听了无比振奋,因为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于是整个上午,工人们劲头 十足,那儿都在津津有味在谈论下饭馆的事。 下午4 点钟,人们便开始梳洗打扮一番。然而,车迟迟不来,人们都聚集在门 外翘首以望。当等的不耐烦时,不辞辛苦沿着墙外马路一直走到公路。在公路旁, 他们或蹲着或站着,竟毫无怨言。快6 点钟,厂方的车开过去了,他们只是羡慕, 丝毫没有不满的情绪。——好饭不怕晚。 太阳不见了,夜幕降临了,人们望眼欲穿。……车终于在人们的一片热烈欢呼 声中开过来了。又经过20分钟才到达饭馆。饭馆早已张灯结彩,人们顿觉饥肠辘辘 了。 这就是进点前,小刘小张他们谈吃的那个饭店,是工人们心中期盼已久的大会 餐。 饭店二层楼结构,外观简捷;走进店堂,迎面有柜台,几盆花盆布景,显得比 较拥挤。顾客也寥寥无几,只觉仅有服务员在晃动。也许他们是今晚最多、最后的 一批顾客。 走过柜台,他们直奔二楼雅座。二楼是一个长方形的大房间,摆满了8 张带转 盘的大圆桌,装饰很是简朴淡雅,白色图案的天花板,满天星的灯光和几个普通壁 灯……一桌一家三口和一桌六年青人的聚餐,现在骤然有五桌被他们占领了,顿时 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基本上是厂方一桌、当官的一桌、女的和司机一桌,工人们两 桌,陈工当然又是同工人们一桌,自然和他们打成一片。 晚宴开始,首先是赵总经理端起酒杯站起来,非常客气向大家敬酒、祝词致谢。 于是大家你一杯我一杯、你一言我一语答谢,好不热闹。 她们这一桌,以可乐代酒,也很踊跃比试。酒行到高潮,带队的副队长走了过 来,很随意地向她们敬酒并和两位老大姐干了一杯。唯独新上任的队长摇头晃脑一 派胡言,像个流氓,忽然心血来潮,东倒西歪地走过来,像撒野非要敬她一杯酒, 并口吐狂言:尽管你干的再好,我叫你撤,你就得撤。她象挨了当头一棒,楞坐在 那儿:这位新上任的队长,简直太狂妄了,欺人太甚,还没有来得及打交道,就给 她一个下马威。她连杯子也不想端,不想喝了,狗屁队长却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喝吧、喝吧。”旁边老大姐和跟过来的副队长催促道。她才勉强喝几口。于 是她心理很不痛快,一直闷闷不乐;后来反而又安慰自己:这多少有点说给副队长 听的,不就是显示比副队长权力大。 陈工与她相对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对这一切是看的清清楚楚。后来,他也忍不 住端着啤酒杯绕过来,向她们敬酒。然而站在她的身旁,看到她不高兴样子,见她 的杯子是空的,也没有好意思给她斟。而她是满怀信心,等他倒酒,然而他象没有 看见似的,她大失所望。当他们碰杯的时候,她手扶着空酒杯,坐也不是,站也不 是;她慢腾腾起来一下,又坐下去了,敷衍一下。他也只是喝完一杯就匆匆离去。 也许材料员看得真切,其后在他们隔桌相望时,他建议他们俩干一杯。他们都举起 杯响应起来。 “太远了吧!”她端起可乐,不好意思说,“太远了,应该让他过来。” “不远,可以。”他毫不理会说。 居然,他们隔桌干起了杯,好不欢欣。她一下子顿觉心情舒畅起来了。 总之,这一顿最后晚餐,除了那一小插曲外,整个气氛还是比较热烈的,大家 都是开怀畅饮。 …… 星期一,施工单位果然只留下寥寥十来人,工作以厂方为主了,不过厂方主要 是进行系统气密试验,施工单位仍然负责变更修改、增加项目,小改小闹是常有的 事,匆匆两个星期快过去了。 果不其然,系统气密试验进展非常缓慢,问题在不断暴露出来:系统稳压稳不 住,管道查出多处有裂纹,几台塔也稳不住压…… 九月初的星期六下午,他特地告诉她,把小王叫过来一趟,她答应了。她回去 向小王说明了一些情况,把小王批评了一顿,并转告了他的口信;小王也许自知理 亏,借口工作忙,去不了。她也认为没有十分必要,也就不强求。 星期天,他站在楼梯口,堵住她,气势汹汹地问:“你叫小王没有?” “我告诉他了,”她胆怯地回答,“他说他很忙,没有时间。” “我要让他看看他干的好事!”他火冒三丈。 “他来了也没有用,还照样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上楼上去看看。” 她跟着他后面,来到了二楼北边。二楼北边一组调节阀旁边有一个破草帽扣在 地上,他走过去揭起来:“你看,这是这个调节阀拆下来的灰。”她看见地上有小 半把铁屑,——管道没有吹干净。问题比较严重。 “你们就这么糊弄我们!” “我以往跟你说,你不听。” “走,到办公室去看看,还有大铁屑。” 她很不情愿又跟着他后面走,来到楼西边控制室隔壁的房间里。只见他的同事, 还有那位小姐,都坐在里面——原来他们办公室不知什么时候搬这儿来了。她走上 前同那位小姐打了个招呼,而没有在乎他。而他一进门就在自己办公桌上翻来覆去 地找那个大铁屑。 “怎么不见了,你收拾走了?”他问人事员小姐,“以后桌子上的东西不准随 便动。” “我以为是没有用的。” “我打电话找他。”他非常沉不住气,“小王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我没有问。” “我叫你问,你怎么不问?” “我忘记了。” “你还包庇他!”他尖刻地说。“我要找你们经理。” “找我们经理也没有用,该咋干还咋干。” “你说的好轻巧。” “你找吧。”她气愤地转身走了。 他怎么这么不讲理,她好委屈,——我怎么能包庇小王,烦他哆嗦、无事生非。 她从北边楼梯下到一楼,迎面正好碰见赵总。谁知他竟尾随而来,还愤愤然。 “赵总,你看他非要叫小王来。我说小王来不还是该拆的就拆。他就不乐意了。” “你们别争了,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别难为小姐了。”赵总说,“你就安排自 己干吧。” 总经理只这一吩咐就解了围。 “那我们自己干了。”他很不情愿说,“我们帮他们干的太多了。” “我们又是替谁干的?”她不卑不亢地回对他,毫不气馁说,“赵总,我走了 不管了啊。”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隔膜还没有来得及消除,紧跟着另一件小事让他们彼此都很尴尬。 两天后,在三楼他们碰巧遇上了,还差几个阀门,并且发现有几个阀门没有了, 可能被人偷。 “谁还偷?”她十分疑惑地问。 “谁象你素质这么高。”他毫不掩饰地说。“你们库里还有没有?” “没有。”她十分肯定回答,“我们领回的,昨天都已经安完了。” “再问问你们材料员吧。” “行。” 她立即回去亲自问了材料员,回答当然是没有了,她立刻就去现场告诉了他。 然而她刚刚回到办公室,他竟然尾随而来,要找材料员。不用问,他是要亲自找材 料员落实一下不可,她好不气恼。未等他开口她抢先说:“材料员上你们库里去领 料了。” “我知道。”他黯然回答,“等一会儿。” 他自顾在另一边坐了下来。她也只管在办公,在填表格,心想他也太不相信人 了。 再也没有多讲一句话,故意把他凉在一旁,好让他明白,她是在生气。 他足足干等了十多分钟,仍不见材料员回来。忽然电工小胖子回来了,从门口 经过时,并有意停止脚步瞧瞧,还朝她做了一个鬼脸,他扭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 不一会儿,他竟然连一声招呼都不打,而悻悻离去。此时,看到他漠然的表情,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真是懊悔极了。其实都是为了工作,为何对他这么冷淡,她 追悔莫及。偏偏一会儿,材料员就回来了。她料定他们遇上了,多问了一句,从而 证实了他仅仅为阀门而来,她心头又有一种无名的怒火向脑门上涌。 此后,他们变得象陌路人,谁也不理谁。现场有问题,他要么直接找队长,要 么直接找工人,根本无视她的存在。管工组长小李还自嘲地说,你看活干完了,你 就不重要了,我们有时干什么你都不知道。 “不通过我还好些,还轻松些。”她嘴上硬,心里却空落落的。 而此时,她还不得不拿着他的联络单,指导油工刷油:灰的、红的、黄的、蓝 的、黑的;红道、黄道、黑道……而恰好,她上铺的小姑娘小杨,就是其中之一油 工,也从家赶回来了,加入刷油行列。前不久好不容易用150 元打发了小马,而这 位更心狠手辣:列了一份长长的、长长的赔偿清单,脸不红,心不跳,不假思索给 她递了过来。她一瞧,楞住了:440 元,都按新的,并且高于市场价,没有烧坏的 也都统统列上,简直是敲诈勒索。 “不赔!”她搁在一旁。 “那你赔我原来的东西。” “你原来的东西就根本不值钱!”她没好气地说。 嘿,此时她悄无声息拿了过去。她想她还能撒什么花招。然后又递过来了,原 来算错了,改为360 元。真是狼心狗肺,她嗤之以鼻,不予理睬。 “那最少赔250 元。”小杨不紧不慢打破沉寂。 “不赔,要赔去找科。”她气恼地说:“保卫科说怎么赔,就怎么赔。 …… 于是,她们从基地到现场,从现场到基地,为此多次交涉着。 一次回基地,她们俩都满怀信心地去找保卫科。保卫科科长听了她们的详情, 很通情达理地说:灯不是她安的,她又不是故意的,按道理可以不赔;要赔是你们 私人事,你们自己去协商。 在回来的路上,小杨说,“那你至少赔我200 块钱。”她心平气和回答说, “凭良心,我觉得你是无辜的,才赔你,我最多只能赔100 块钱,就100 块钱也有 多的。” 隔三差五,小杨来办公室催逼,最后以100 元达成协议。 赔完了,她却被视为仇人。她心头阴暗极了,多么晦气,整个是足的“250 ”! 其后,又承接了振动磨房振动磨安装,及一些公用外管,她一头扎了进去,当 然他们是另外安排了技术负责人。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