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那一片原野 作者:望霞 又是雪天,我不喜欢雪天。下雪天总使我想起你——那个孤独走在雪中的男孩, 那个叫雪的男孩。总是在下雪的时候期盼那一片原野,回忆我们最初的牵手,和阳 光下你灿烂的笑脸。可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失去了生命中的那一片原野,我生 命的阳光被冰封起来了呢? 那一年的那个冬天,正下着雪,我们站在雪中。我已说完了我要说的话,然后, 我沉默,你也沉默,只有雪——依然无声无息地落。犹豫了许久,终于,我转过身。 “不要走!”那是那个雪天你说的第一句话,我本能地愣了一下,转过身。“我们 ……真的没有可能了?”你面色惨白,忧伤,象雪一样凄凉。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再点点头。“你忘了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了吗?你说过你会永远爱我,你说过的!” 我没有忘记,我怎么会忘了呢?初识的草地上,你亮丽的微笑点燃我心中的那 一盏灯,从此为一个人笑,为一个人忧……站在静寂的原野,听鸟婉转着流韵,轻 声传递着爱的蜜语,我们相视而笑。远山没有云,没有雾霭,甚至廓清了汗介尘埃, 西山就在开阔的视野的尽头……那些记忆在我的脑海里清晰得一如昨日,什么滋味 都有,种种回忆都呛人。 春季的草原一碧连天,繁花衍衍。阳光很好,风中有些微的醉意,站在一望无 际的花海中,只想与你这样牵手到永远,只想永远留住那片清绿、那份挚纯,可是、 可是有一些事情我们永远无法改变,不是吗?忘不了你姐离开大哥时目光的决然, 她义无反顾地跟着那个男孩远赴重洋,全然不顾大哥的恳求和痛不欲生,只是一夜 之间,大哥就白了头发,我又怎么能忘呢? 我的世界开始下雪,冷的让我无法再爱一天,这一刻我看着你,虽然近在咫尺, 但我们之间却似有万水千山阻隔。不再有梦了,我对自己说,心痛的声音隐隐约约。 我不知道这雪后睛天的阳光,是否还会象从前一样给原野平添几分夺目的诡丽,也 许不会了,永远也不会了,我生命的原野已暗,那漫山遍野的春意已逝,只留这皑 皑白雪。“我从没象爱你这样地去爱过一个女孩,今后也不会。你难道不明白,今 生今世,你是我唯一的爱!别离开我,别走。”那一瞬间我看见你的眼中泪光盈然, 我的心猛地一震,我扭过头,看远方那茫茫的一片白,我告诉自己不能流泪。“别 走!求你!”你拥住我,我的鼻子一酸,我无法控制自己狂奔的眼泪,我一直都是 爱你的,只是我无法漠视大哥失恋的痛苦,无法漠视父母的悲伤,无法担负着这一 切再去爱你。 再回首深情茵茵绿地,心海涌起层层波浪。你曾说过,我的心是你梦的原野, 无论你走到哪里,也忘不了原野的温馨与美丽。我看着你,这一刻我的心是一片荒 芜的原野,没有播种的希望,没有收获的喜悦,旖旎的思想,沉静于孤独的原野, 等待风拉开春天的帷幕。而我们面对的,是一些不被料到的安排,和一些琐碎的错 误,一点一点将我们慢慢地慢慢地隔开,悠扬的牧笛无法再为我们吹奏浪漫的诗章, 讲述远方那一片原野的美丽。 雪落不停,好冷的天。我生命中的寒冬?风刀雪剑一遍遍地在我脸上磨砺,但 这都远远比不上我内心的痛楚:“她是你姐姐,这永远无法改变,是不是?”我轻 轻推开你,“忘了我吧,你会找到一个好女孩的。”我感到嘴中的咸意在扩大。你 不相信似的后退了两步,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我,有两行泪从你的眼角滚落。那 一刻,我好想拥紧你,想告诉你我一直深爱你,想让你不再痛苦,但——我没有, 我无法忘记大哥那痛苦的眼神和父母的焦虑。 回首风正凄迷,心中的那一片原野呢?阳光下的快乐呢?一切随着这场雪落下, 这场雪冲淡了春天里所有的誓言,这场雪冰封了原野迷人的色彩。我们就这样站着, 中间隔着漫天大雪,就象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我们在雪中站了许久,我眼里的泪 不停地往下流,流下来的泪在脸上结成了冰。我知道,我已无法回头,分手,是残 忍的真实。我知道,纵使梦里跋涉千万里,我也永远走不出你痛苦的双眸。也许是 受冬风的感染,我的心事越来越沉重,我的目光越来越复杂。 忘不了那个春天的下午,漫山遍野花色盈盈。去爬山吧,你微微笑着。阳光照 在你的脸上,照在我们脚下的绿地,我真喜欢眼前的那样一片原野,暖暖的风轻轻 拂面,瞬间让我们陶醉其间。“嫁给我吧!”你望着我,默默地注视,我的心灵受 了什么感动似的颤抖起来,那一刻我仿佛听见自己心底花开的声音,如这遍地繁花 的原野,你眼中的深情让我有想落泪的冲动,因为幸福。“好的。”我轻轻地低语。 是的,嫁给你,我笑着,做着深呼吸,让我的风筝在你心的原野上做一千次一万次 美丽的放飞。你轻轻拥住我,宽阔而温暖的怀抱让我安静。 山花烂漫,诉说满腹喜悦。春季的原野,阳光片片浸染,那一刻风也融融,爱 也融融,一切的一切如此美好,那一刻觉得美的本色是一种源于自然的活力,如无 数或清雅或艳丽的花儿,如这阳光下春意盎然的原野。只是相聚的时光太过短暂, 那一片原野成了我们生命中无法再重温的往事,让今天的我,也终于明白,我们的 过去也已成了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在我并不苍白的印象里诉说着原野花开的美丽。 “我恨!”我听见你低哑的声音,看见你线条冷峻的脸上满是绝望的悲恸,我闭一 闭眼,心如刀割。你看着我:“你知道,你很狠心。”“是的。”“你残忍。” “是的。”我低垂着头,逃避着你视线的探索。“你……不爱我?”我闭了闭眼, 心中有阵剧痛,眼前闪过一阵晕眩:“是……的。”这一刻,我仿佛听到自己心的 破碎声。“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爱你的,你看,我多么傻。”你自嘲地笑,笑里 有泪。飞雪似点点落花,象你冰冷的泪,寒冷我心之原野,我的牙齿打颤,因为冷 吗?“我知道,以后你不会再爱我。”我深吸一口气,心绞结着疼痛起来。 忘不了你最初的笑容,于春日的原野,心点点澎湃。阳光从你又黑又亮的眼中 泛滥出来,象巨大的磁场,强烈地吸引我的视线。当你的风,在我的心中荡起了涟 绮,微波也便获得了季节的感受,溅起一片片热烈的光。那是怎样美好的时刻啊, 如一首清丽的诗,春天的灵魂就这样永远定格在我心的原野,而你灿烂的微笑燃遍 所有的火种,唯留给我一片漆黑的空间,独立灯火阑珊处的我仍能深切地体会你在 银装素裹中的落寞。 风依旧在吹,雪也依旧在飘,那茫茫的一片白,刺痛我的眼,也刺痛我的心。 我转过身,不敢看你的脸,一步一步地走。有种孤独,有种失落,从四面八方向我 包围过来。每走一步,心中的痛苦也就加深一层;每走一步,想跑回你身边的欲望 也就越来越强烈。但是,我始终无法摆脱你姐欺骗了大哥的阴影,也无法挥去大哥 日渐消瘦的脸。我可以忘了这一切再去爱你吗? 雪里,我痛苦的移步,冬天漫长,前路也漫长,只有漫天大雪——这冷漠的朋 友,痛苦无依的伴着我。终于,我停住脚步,转过身,作最后一次回首……你依然 站在那里,面向孤独的世界,面向无情的风雪,将被爱拒绝的痛苦埋在心底。 雪,还在下。雪地里,我依稀变成了一尊雕像……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家 的,只知道从那以后生活中再也没有了欢乐,没有了笑声。我不喜欢雪天,下雪天 总会令我回忆起许多,觉得失落了许多。下雪天总会令我心痛莫名,总会令我想起 你。 你永不会知道,下雪天我是多么寂寞,多么孤单,多么想你,我不喜欢雪天。 而在我心底总是期待那样一片原野——阳光明媚,青光四溢,想象我们在阳光下开 心地舞蹈,自由地呼吸,好象……好象我们初初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