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七 惊遇广场公判奇闻天下怪谬, 观恐怖者突袭误遭官兵追剿 108.次日早餐后,几人在角莫的引领下出外闲转。众人并无什么具体要求, 告诉角莫,只管找一些本城独具特色的名胜景点让几位观观即可。 今日的本城远比数十年前大许多,为了几人不被分开,角莫向出租公司联系 了一辆专供游览玩的超长型房车。 对几位超人而言,今日的城市规模及先进程度几乎没有丝毫的意义与吸引力, 就如同这座大都市的人到一个边陲小县城后关注更多的只能是此地的独特民俗与 人种变化。 角莫经过勾兰一夜的颠鸾倒凤,此时显然有些神魂迷乱,晕醉难清。不过他 还真热情,无论真假,总之在表面上是够尽心了。 在经过一个很大的广场时,卜蚁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景象。整个广场人山 人海,众多的高音喇叭从四面八方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是在宣读什么人 的罪状。几人不经意地望去,竟然发现广场那边的台前停有一大排车辆,上边押 着各类不同的罪犯。卜蚁有些惊讶,问角莫怎么回事,这种半个世纪前曾在这个 国家盛行一时的公判大会怎会出现在今日如此高度发达的大都市。角莫告知卜蚁 及各位,这并非本城专制、不民主与无法制,而是今日的各类犯罪实在太多、太 猖獗,无奈之下,前些年才被迫重新拾起了这种只有在封建社会才广为盛行的既 专制粗暴又践踏人权、侮辱人格的公判游斗。 卜蚁非常不解,征求沙辰老师同意后叫车停了下来。 几人下车,虽说离的较远,不过几人皆有超人之眼,他们惊讶地发现,数十 名犯罪嫌疑人的胸前所挂牌子上大多都在名字上划有很粗的红××。角莫虽看不 见那些小字,但他似乎对这类罪犯很了解。 在公审人员依次宣读罪犯罪状时,角莫也在非常精熟地对众多罪犯进行归类、 评判,比如较野蛮原始的为抢劫杀人、强奸杀人、争妻杀人、嫉恨杀人,以及占 山为王的土匪、横霸一方的恶势力,等等;较文明的犯罪如借用高科技手段窃取 银行等方面的钱财,还有各类商业机密,以及通过网络破坏对方的软硬件设施, 导致对方——无论国家、单位、个人——遭受重大损失、破产及伤害;当然,还 有一些属于说不清类型的特殊人物,也就是有人为之欢呼,有人为之痛恨的极端 主义者,这些人因具有某种特殊的为所谓的真理和信仰而献身的精神——在强大 的敌对者压制下此类相对弱小又不甘认输的人因无力明着对战,只有采取某种欠 公开的私下活动,如:——专门从事各类谋杀、暗地破坏等活动,结果经常会发 生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恐怖性危险与灾难,等等。 “难道今日还有恐怖分子与土匪?”卜蚁无法理解。 “当然有了,而且还不少呢?”角莫告诉几人,今日的城市分为自然人与克 隆人,老年人与新生代年轻人,城市人与外来乡村人,富人与穷人。农村也分许 多如城市一样的类型,只是农村少有克隆人,阴阳中性人也比城市少许多,但农 村因历史积留一直重男轻女,结果造成了严重的男女比例失调。“ “重男轻女应是封建残余,难道今日还有,尤其在这座国际化的大都市。” 卜蚁非常不解,惊问角莫不是上个世纪末叶就开始了计划生育,为何经过了数十 年的发展还会有此怪事。“ “问题是今日的社会依旧是非常的不完善,各地发展十分不均衡,贫富差距 与城乡差距甚至比数十年前更大、更严重。”角莫告诉卜蚁,正因上个世纪后期 开始的强制性人口生育控制,才出现了大量溺婴现象,然而那种落后的杀害女婴 行为既残忍又违反法律,曾对许多如此做的父母、亲人造成过很大的精神与肉体 伤害,不过自本世纪初开始,科技之手迅速介入生殖领域,各种先进又方便的性 别筛选设备大量涌现,生男生女的选择不仅成为一种简单的技术行为,也使企图 只要男孩的父母减轻了肉体、精神与经济方面的沉重负担,并将他们从道德、情 感与法律的伤害及威压下解脱出来。后果可想而知,在一个自古重男轻女的国度, 尤其对男人过分看重并需要的农村,今日在男女比上已严重失调,虽还远不是所 谓的男儿国世界,但已使这个国家总人数的男女比达到了130 :100 ,至于农村 已基本达到160 :100 ,而愈贫困的地区差比愈大,最严重的地方几乎接近200 : 100.这些从理论上看似乎不算什么,可一旦落入现实却成为可怕的灾难,当愈来 愈多的男人娶不上老婆,当这种男人愈积愈多,年龄愈来愈大,一批批空下来的 男人怎么办。假若这种男女比差翻过来,可能只是引起众多的家庭纠纷与男女恩 怨,或一夫多妻现象成为普遍,然而今日多出的恰恰是男人。男人靠的是争强斗 狠取胜,这在文明愈低的社会与阶层愈明显,结果不言自明,争妻、抢妻、相互 拼杀,或杀掉对方,或双方同亡,或三方、四方、几个家庭共归于尽。至于另一 部分光棍干脆上山为王,打家劫舍,抢虏奸淫妇女,搞得许多地方鸡犬不宁,尤 其形象好一点的女人更是倒霉。 “就如同我,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敢抢。” “你要到人口比失调严重的贫困农村可能就没法活,即使土匪、恶势力不抢, 家里人也要先毁了你的容,否则,你的家庭不定何时就会全部遭殃。” “有那么严重。”勾兰十分惊讶、不解,咕哝道:“如此说来我呆在城市比 农村强多了。” “这也不一定。”角莫悲哀地告诉她,事实上今日的城市远比农村可悲,在 温饱早已不成问题的今天,农村的自然人状态要远远优于城市的自然人,两者的 区别在于,农村人、相对欠发达地区是多生快生,而城市人、发达国家、尤其是 有文化的有钱人却不愿生,或干脆就不结婚,不要孩子,或许更严重的是大多数 人已失去生育能力,随之一个新的行业在自然人中悄然出现。 “什么行业?” “种人。”角莫停了下,望着勾兰,又重复了一句:“种人,难道你们不知 道。” “我真的不知种人为何物。” “那你总该知道种牛、种马、种猪吧。”角莫告诉勾兰,此前的种什么都只 是动物,当今日人类出现问题后,不得不违反人类一夫一妻制的法规及众多道德 习俗而让一些生育能力较优的男子或女子直接为人播种或代为生育。 “这种人与精子库借精有何区别?”卜蚁疑惑地问了句。 “种人与精子库借精虽在某方面有些类似,但对传统的道德与法理等方面却 有更强悍的冲击。种人不需要专家麻烦,直接花钱雇个种人为妻子点个种即可, 当然要到怀孕成功为止。” “我觉得这很原始。” “恰恰相反。”角莫称,过去的是偷偷摸摸,也非常罕见,今日却成为一种 光明正大的超人明星类职业,不过这些还局限于自然人。客观地说,尽管种人能 增加自然人的部分生命与延续,但在更先进科学的克隆人冲击下,这类种人也未 必能持续多久。 “为什么?是否因自然人大势已去,尤其他们在生殖方面出现严重障碍后似 乎只有在看着自身灭亡,就如同六千万年前的恐龙灭绝一样。”卜蚁有些悲观。 “结果,克隆人便应运而生。”勾兰接了句,她显然为自己的克隆人崛起而 自傲。 “正是这么回事。”角莫叹息一声继续道:今日的地球各个城市大多是这种 状态,年轻一代的自然人仿佛突然一下蔫了,有研究者声称这是曾在祖父辈身上 积淀的各种有害物质一下在他们这一代身上引爆,也就这几十年的一、两代人身 上却产生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质的蜕变。你们也注意到了路上所遇的自然人青少 年,大多数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中性化特点。不过他们还不能以 简单的阴阳人概述,事实上他们在逐渐接近于雌雄共体的双性人。今日的同性恋 与孤独自恋之高可谓人类史上前所未有,大约占新兴自然人青少年中的半数,而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生殖能力突然萎缩与接近于毁掉。据可靠信息称,今日的年轻 一代可能有70% 左右没有或完全不具备自然条件下生育能力,假若这种状态继续 恶化,大概一、两代之后,自然人的历史可能就会在这个星球上终结。 “你是克隆人吧。”勾兰盯着角莫,显出非常地关切。 “这个自然。” “难怪你如此优秀,健康,英俊,连性乐能力也很出众。” “你- 你怎能……”角莫感到非常狼狈,脸红的象个公鸡冠。 “今日的克隆人比例有多大。”卜蚁问角莫,克隆人出现有多久,在今日是 否还存有争议。 “难道你们不知?”角莫有些吃惊。 “我们来自外地。”卜蚁一阵窘迫,知道漏嘴,连忙补正说,各地情况不同, 他想了解一下这个城市有什么特点。 “我觉得咱们都生长在一个国家,不论远近至少差别不会太大。”角莫迟疑 下,告诉卜蚁,这个城市的克隆人比例目前虽非很大,但因克隆人在智力、形体、 教育,以及工作能力等方面相对优于自然人,结果这些悄然崛起的年轻一代克隆 人已开始占据这座城市的各种重要岗位。然而在这个自然人与克隆人交迭出现的 时代,克隆人因各方面的优势太强也遭到了自然人的强烈敌视与伤害,比如今天 这些罪犯中就有几位属于杀害克隆人而被处以极刑的。按角莫所言,在凭时伤害 克隆人的自然人罪犯里,有各式各样的类型,既有普通人,也有很高能力的人, 如研究生,教授,也有艺术家,科学家,企业财阀,政界名流,等等,他们皆因 在各自的岗位上遭到了来自克隆人的强力挑战,甚至被逼无路后只有采用此类极 端暴力的行为。从今日看,伤害克隆人的自然人已由早期的底层民众逐步转入中 上层的名流与精英,然而历史与人类的发展是不可能阻挡的,今日的克隆人已足 够强大,也在很多部门及很大程度上掌握了自身命运,绝不可能被自然人轻易消 灭。更客观地说,克隆人取代自然人已是大势所趋,至于何时只是个时间问题。 “为什么如此说呢?” “客观地讲,人类走到今天地步实在是一种无奈地被迫选择。比如克隆人成 为一种必然不光取决于克隆人比自然人健康、聪明,以及众多比自然人优良之处, 关键在于为何要克隆人类。角莫告诉几位,首先得益于许多专家企图名垂青史的 野心,不过这只是外因,内因在于经过数百年的工业革命,尤其是近一个世纪的 化学物理占主导的技术革命,无所不在的化学用品、药品、塑料制品,以及电子 产品,等等已渗透到人类生存的每一寸空间。这些产品为人类的幸福进步曾做出 了极大的贡献,同时也为人类带来了无可逃脱的灾难与伤害。众多的病痛还在其 次,最最可怕的是对人类自然生殖系统造成的近似于毁灭性的损伤。同人类生殖 系统所造成的伤害相比,任何其它疾病,如癌症、艾滋病等等只是小事一桩。角 莫声称,在自然界中,人类并不是繁殖能力很高的物种,人类所产生的精子和卵 子刚刚只够满足繁殖后代的成功延续。人类在自然万物中立足称霸依赖的主要是 大脑智力而非繁殖力及自然武力。实在说人类男性精子的数量原本就接近于‘病 理状态’,即使在不受外界‘激素干扰化合物’及‘各类有害辐射’的影响也同 样如此,然而今天的人类已在地球的任何角落都不可能再逃脱这种干扰与影响, 尽管有些地区或人相对好些,但总体上说今日之人不仅是男人,还有女人,至少 有70% 左右已失掉天然生育的能力,比起100 年前的青年男子来说,今日青年男 子的精液量减少了50% ,而精子数量却剧减80% ,而且影响生育的各类畸形病态 精子异常之多,至于各种直接、间接影响生育的疾病也同样多到了令人触目惊心 的惨状,除去性乱恶疾不说,仅前列腺之类影响生育的疾病就成为今日众多癌变 疾病的首位。在此恶劣环境导致的生育病变下,即使有些还能生育,也会造成许 多母、婴的诸多方面问题,甚至伤害。如过多又轻易地流产既导致母婴双方的健 康出现问题,同时又影响婴儿的智力,乃至生命,等等。在这种情态下,假若克 隆技术专家再不插手的话,怕人类这个物种的延续将成为令人心寒的难题。面对 这种种灾难与不幸,早就有人尖锐地直指其弊,声称,某些聪明又自以为是的专 家是在拿整个人类做赌注,客气些说是在做他们丰功伟业的实验品。抛开直接伤 害人类的战争武器不说,就连那些曾为人类带来过极大方便,至今依然在给人类 送来许多好处的东西——如化学合成物、电子产品辐射等——却同时为人类遗埋 下了众多无法补救的干扰与损伤。有人声称,仅这些非凡之物带给人类的摧残与 打击就要远比希特勒的种族灭绝可怕的多、深重的多,付出的代价也将更加惨痛, 并影响深远。然而人类毕竟是人类,正如中国古人所云,‘山穷水覆凝无路,柳 暗花明又一村。’在自然人面临绝境之时一个全新的人种——克隆人——应运而 生,这不能不说是人类不幸中之万幸。” “角莫先生,向你提个问题可以吗。”卜蚁对他如此抵毁自然人颇为不满, 想刺他一下。“你告诉我们你是一个赌场小保安,你的名片上也如此打印,可我 总觉得你象个专家,从你的年纪推算你应是人类最早出现的克隆人之一,我不明 白,就你的特殊身份肯定会受到最优良的教育与关注,加之你刚才出色的口才与 学识、能力,我觉得你就是做一名教授都绰绰有余,怎么会做一个在自然人眼里 都属不上层次的赌场小保安呢?” “这个吗。”角莫稍稍显出些微窘迫,不过他早有准备,只见他淡然一笑, 继续道:“我是人类世界最早出现的克隆人之一确切无疑,但我今日又的确是位 小保安,虽说我喜欢读书,也曾在少年时代之前受过很好的教育、关注与帮助, 无奈我的智力后来出现了退化,并未象我的原体那样出色。进入青年时我已完全 沦没到平庸之列,无奈与愤然之下我带着屈辱弃笔从戎,退伍后又因身无长技只 好做此保安以换取一口饭食。不过,今日的我早已平淡,何况我远离故乡城市, 这里很少有人知道我的过去,实在说连我自己都很少再想往日的那些神奇与不幸 颓丧。然而我毕竟有些功底,加之今日独身一人别无他事,结果消磨时日的方式 也主要以读书为主,至于什么专家教授之类玩意早已成为遥远的隔世之梦,确切 些说连梦里也不会再去想它了。 “可我总觉得你做名保安有些不合情理。” “但并不违背逻辑与现实。” “难道你真的不为今日自身现状悲哀。” “悲哀有什么用。”角莫深嘘口气,声称,有时自然也会伤感,但既然到了 这一步,也只有认命啦。 “这么说你既算是,也不应是一位被埋没的克隆人才唠。”巴豆的话语中明 显带有调侃戏笑味,“看来人类什么时候都有看似公平中的不公平,以及不公平 中的公平存在。” “这个自然,也很正常,不平则鸣吗。”角莫微笑着坦然面对,“当然,平 庸之中也处处有真情吗。” 109.这时,几人听到天空传来一阵轰鸣。抬头望去,看到几架中小型直升机 俯冲而下,到广场前台押着犯人的车辆上空时,突然发出一阵狂扫。顿然,整个 广场一下乱了,人群狂喊惊叫着四处奔逃而散。由于武警和警察所带基本都为轻 型武器,此事发生的又太突然,谁也没想到,结果被打的一败涂地,不过,武警 与警察还是躲在四处拼命还击着。 几架直升机围着广场前部快速旋转,不停地狂扫乱射着,而其中一架却停在 一辆押着犯人的汽车上空约十米高处。 当直升机尚未完全停稳,两位身着特殊伪装服饰的人已快速随着放下的软梯 跳到了汽车上,而在这两人跳下之前的短短不几秒钟,直升机上有人已用不同的 武器将车上的数名武警及另两位罪犯打死或打伤。 两位解救者显然受过特殊训练,他们敏捷地将车上尚存的两名负伤武警杀掉, 随即快速将那名留存犯人反缚的绳子用匕首割断,之后二人夹抱住那位犯人爬上 了软梯,与此同时,直升机重新起飞,在另几架直升机的护卫及继续狂扫乱射下, 向着远方快速升高飞去。 此时,那架直升机上的软梯也已收上机口,并被机上的其他人员拉进了机舱。 然而下面的反击并未停止,存活的武警和警察们仍在尽最大能力地追击着。突然, 一架直升机被击中要害,冒起了浓烟,随之冲向了广场旁边的一座大楼。 那是一座玻璃幕墙大厦,约有数十层,百多米高。直升机直冲而入,除了螺 旋桨及部分东西被撞掉外,直升机主体竟然钻进了大厦内部。顿然,被撞楼层内 部燃起了大火。 这下,不仅广场上更乱了,连广场外被直升机撞上的大厦附近也乱了。 很快,飞来了不少军用飞机。两架战斗机,四架大型军用直升机及多架中小 型直升军机。 两架战斗机快速向刚才劫法场的直升机逃离方向追去,而四架大型直升机则 停在了广场上。许多特种兵从机上快速跳出,冲上押解犯人的汽车,在部分武警、 警察的协助下,将数十名犯人迅速押送到两架大型直升机上,随后,两架大型直 升飞机起飞,各自由两架中小型直升军机护卫,不知飞向了何方。 而另两架大型直升军机及多架中小型直升军机则继续停在广场上。 为了减少没必要的麻烦,在沙辰摧促下,几人打算尽快离开此地,然而当几 人回身找那辆车时,租用的出租车早已不见踪影。 此时的广场上已没有多少人,大多数已在刚才出事后迅速逃走了,等几人想 随最后的部分民众离开广场时,广场的四周已被各类武警、特种兵及快速聚集而 来的警察所封锁。那些人在叫着人们不要慌,必须接受检查后才能离开此地。几 人知道麻烦,除了角莫外,其他人皆无任何证件。几人想穿时空而去,又担心吓 着角莫。想想也不会有什么事,便随众人向检查点走。 几人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结果被检查者当成了自然的可疑者。 几人解释说他们来自外地,东西被人偷了,住在某某饭店,这些可由他们的朋友 角莫证明。检查者不敢放他们,声称,刚才广场上有部分劫法场的同伙在同时协 助行动,希望他们委屈一下,积极配合他们的此次调查,一旦搞清或查出那些罪 犯后就会放了他们。 几人见再解释也没多大作用,只好被那些人当做怀疑对象临时送到了一座广 场边围已由重兵把守的大楼内接受进一步的审查。 110.此时的广场上已没多少人,不少还是刚刚赶来的官方检查人员。而广场 旁边那座被直升机撞上的大厦不知是自身质量有问题,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在燃 烧了一阵后竟然倒塌了。 本来只是一件劫法场小事,谁知会引出如此大的事故。愈来愈多的各方面人 员赶来抢救,同时几人及一些被怀疑人的审查也更加严格起来。 先是在一起挨着问,后又一个个分审,最后,几人发现那位一直和他们在一 起的角莫不见了。很快,几人被作为重点隔离起来,而且每一个人身边都有众多 大兵看守,并有几名审查人员陪伴。 几位超人很快分别搞清是角莫出卖了他们,把他们当成此次事件的参与者供 了出来。几位超人虽有些气恼,却并未同角莫计较。三位超人之所以能如此大度 谅解角莫,是他们已经搞清角莫的确如他自己所说是位失意的克隆人,不过此君 也是一位责任感与正义感颇强的家伙,尽管已年届三十而什么也没有,但他有时 还喜欢搞些乐于助人或抱打不平的事。事实上,角莫的原体曾是位非常卓越的技 术专家,然而他的再生克隆体却如此糟糕,这曾使角莫极为痛苦与沮丧,不过他 也曾努力过,抗争过,试过许多方式与途径,却始终无能如愿,无法成功,这虽 令他失望悲观,但并非使他颓废。昨天,几人的出现曾使近期正热衷于私人侦探 的角莫似乎发现了什么。不过,开始接触几人时他只是出于本能的好奇,很快就 感到几人有些与今日或本城之人不同的东西,但他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刚才出了那件事后,角莫开始反思这一夜半天同几人接触的神奇怪遇。不久前, 当审查者在大楼倒塌后加重对他们的审查时,角莫终于同审查者谈出了自己的看 法,认为这几人也许是那些劫法场者的内应,尽管他当时没发现几人做什么,但 角莫还是建议审查者更加关注这几位奇异之人,以免漏掉真正的罪犯。角莫也许 是出于一种责任感与对劫法场者的义愤才如此做的,并非对几人有什么怨恨和不 满。几人理解这一点,加之那些劫法场者的确给这座城市带来了灾难与不幸,所 以也就原谅了角莫的供述。 然而,那些审查者可不这样看,他们仿佛抓到了借机升迁的机运,开始加强 对几人的特别审讯,并派重兵严守几人。后来见几人不愿合作,便企图对几人用 刑以达到目的。结果几位超人受不了了,最早自然是巴豆起身反抗,她愤而杀掉 了所有审查者及看守她的大兵,随即联系沙辰与半夏,让二人各自除掉身边的家 伙,然后救出卜蚁与勾兰离开这里。 半夏与巴豆一样了结了身边的家伙,沙辰却没有下狠手,他只是将那些人搞 昏迷,来到了广场外。 此时,巴豆与半夏已各自救出卜蚁与勾兰同老师汇合。就在几人打算离开走 时,巴豆却想将角莫也救出来。 “他出卖了咱们,何必管他。”勾兰愤愤地叫了一句。 “客观地说那不叫出卖,只是一位守法公民在此类特殊事态下不能不做的应 尽义务与责任。” “对他是责任,对咱们却是不幸。”勾兰依然愤恨难平,“若无你们三位超 人,我与卜蚁大概会被当做替罪羊而再次成为冤死鬼。” “好了,咱们还是走吧,别没事找事了,反正角莫会被放掉的。” “可我不想被他们如此冤枉。”巴豆告诉沙辰,“我们今天已够可悲了,怎 能到了自然人时代还要继续遭人如此陷害与误解。”巴豆说此也不顾沙辰反对, 钻入时空不见。 然而巴豆的努力却未得到好报,尽管巴豆告诉对方她如此所为只是叫他们明 白,劫法场者另有其人,不是她们,请那些人不要误了时间,让真正的罪犯逃脱。 可那些家伙却不这样以为,反而将她当成更加可怕的魔鬼对待,至少,她刚才杀 死了不少审查人员及看守她的士兵,仅凭这一点就该处她以极刑。 巴豆见这群家伙如此愚蠢,一下恼了,挥手灭掉那群同她过不去的家伙后飞 身而出。然而此时的外面却有无数荷枪实弹的大兵及众多重型武器在等着她。一 当巴豆飞到广场,顿然遭到各式轻重武器的猛烈轰击。 那些人见什么武器都伤不到她,便有些慌乱恐惧,在有人大叫阻止后停了下 来。 有人通过手提扩音喇叭声称,几位若是人就老实投降,是鬼就现出原形遭受 惩处。他们已布下天罗地网,任何反抗与逃脱都将无济于事,也是不可能的。 巴豆怒火升腾,不听沙辰及另几人叫她快隐身离去的劝告,打算好好教训一 下这些无能又无耻和家伙。她告诉老师与半夏一人照看一位先离开这里,随即飞 身冲向天际。 当无数枪炮再次开始轰鸣时,巴豆仅仅点了几下手,顿然所有的枪炮全哑了 火。许多大兵与官员僵在那一动不动,仿佛全凝固了一般。 巴豆降到那群官员上空,大声斥告各位,她及另几位全是未来时空超人,只 是有事路过,丝毫没有伤害众人之意,各位干吗不信,不去追查真正的罪犯,竟 要同她过不去呢。说此,一挥手,那些人又恢复了常态。 然而,那些人似乎并未听懂或不愿听她的胡说八道,一阵更加猛烈的枪弹如 狂风暴雨射向巴豆。这次巴豆没反击,而是发出了一种超强大能量围在身体周围, 转眼,她身边的地面就落下了一层枪弹。那些人见枪炮不行又开始动用那两架大 型直升机及另几架中小型直升机。一群直升机对着巴豆连轰击带冲撞,然而巴豆 并未还手,而是在时隐时现的躲闪中令几架直升机相互撞在了一起,并坠落地面 燃起了不小的大火。 这下广场上更乱了,官兵们也真正慌了神,连喊休战。 沙辰不愿再出意外,也不想让巴豆恼时再伤及无辜,便飞身出去,拉住巴豆 的一只胳膊,说声走,随即隐回身去,带着另几人快速穿时空消失到天际之间。 十八 暗寻卜蚁故居叹其颓丧沦落, 得万能人相助越时空人防线 111.看到了,终于看到了,那片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故土,那座位于黄土高原 腹地,关中平原北缘的川道小山城。 泪水,模糊了卜蚁的双眼,他不由抽吸几下鼻涕,感到了一种难以述说的热 念与期盼。然而眼前的情景却使卜蚁非常的心酸与茫然。三十三年了,想不到这 里比自己离别时还要糟糕,还要颓落与荒凉。 “难道这就是曾经养育过你的故土与家园吗?”勾兰的问询不仅是卜蚁,也 是三位超人的心绪更杂乱、沉重了。 围着这座不大的小山城上空巡转一圈后,几人默然无声地来到了三十三年前 卜蚁随三位超人离开此地时的故居。 半山坡上依然还有不少当年的房屋与住户,只是更加残破、荒败了。 为了避免卜蚁太伤感,巴豆叫老师陪着卜蚁在时空临界点上于半空留看,而 她则与半夏、勾兰降落下去。 走近卜蚁当年的故居小院,里边的几家住户不知何年已经离去。几间土窑与 砖瓦平房早已破损残缺,脏乱的不成样子。 透过卜蚁原住房的残破门窗,可以看到空荡荡的屋内蛛网纵横、脏乱污浊。 在山脊式的房顶上更是大眼小洞,仿佛一张不规则的筛网错支到了半空。至于对 面的土窑也因长年无人居住与管理而瘫塌的无法进人。 几人好一阵悲嘘。 走出这无门的小院,发现不远处已有部分老人与幼童在一个房角树荫下观察 几人。 三人微笑着走过去,询问卜蚁及其故居的情况。 两位英俊的未来超人,尤其是勾兰的绝世美艳曾使那些贫寒的居民感到一阵 阵威压。有些人不由得向后退缩,感到非常的窘迫与不好意思。然而几人的和蔼 友善终于使几位老人咕哝了几句。他们声称卜蚁的家人于四十年前离开此地,至 于卜蚁,一位孤独又寡言的青年也在二十多年前搬到了大约十里之外的一个地方, 究竟在哪,他们并不十分清楚。后来,这里的人,及这座城市的大多数人纷纷离 开这里搬迁到数十公里外的一座新建城市中,而这里,及这座城市,就成为一座 只有如他们这类无能又贫困之人及许多从偏远农村流落到此后不得不留居的荒废 之地。 几人见探不出更多,便告别众人,向山坡下走去。 112.残损的马路显然已多年无人养护,不过来往的人流与车辆还不算少。 几人原想招辆出租车,结果发现此时身无分文。几人不愿再麻烦,便找一僻 静地隐身而去。 今日的卜蚁搬到了哪儿谁也不清楚,巴豆原想穿时空去追寻,谁知卜蚁很想 跟着去,而勾兰也凑热闹想一同前往。 也许是担心有什么不好的意外被这位卜蚁看到不妥,巴豆突然装出很难受的 模样说她不知为何有些恶心发晕,随之连半夏、沙辰也出现了类似的奇怪症状。 卜蚁有些疑惑,不过还未等他过多思虑,三人已很纯熟自然地显露出一系列令他 不得不相信这一切皆为真实的表象,而且三人告知此城各种污染严重超标,也许 是三人猛一到此不习惯造成。 “那我为何没事。”勾兰天真地望着几人称,三人皆为未来超人,怎能比她 还脆弱。 “记住你原本的生活环境,勾兰小姐。”半夏提醒她她当年的环境比这糟的 多,对付这些自然就绰绰有余了。 “好了,找个地方停下歇歇。”在沙辰的引领下,几人在一座大楼的背阴处 现出身来。 走上前街,卜蚁认出这座大楼在当年曾是一座不错的银行大厦,可惜今日已 残破的不成样子,并改做它用。 大楼前有个不大的广场,不少人围成一个个牌摊在树荫下玩扑克。 在小广场边围,有一些零散的背靠背水泥长椅。几人过去,三位超人无意识 地背对小广场坐下,而卜蚁与勾兰则蹲在三人面前,关切地询问他们此时如何。 三位超人自然好了些,但明显的还不适宜做太耗费体力与能量的活动。卜蚁 劝几人不如离开这里,然而三人又使卜蚁相信他们此时并不想动,至于下一步如 何办还是等会再说。 事实上三位超人此时正在通过信息传递而相互商谈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以 及如何面对这里,或以后将有可能居住的这个时代,尽管未必要定居此时此城, 但这种情景对三人来说实在有些不太好接受与应对。 不久,三人可能觉得如此不妥,便同坐在旁边的卜蚁、勾兰闲聊起来。 卜蚁自然免不了向几人谈了这个时代与城市的特色及概况。卜蚁告诉几人, 这座城市原属重工业矿区,城民大多来自外省偏远贫困的乡村,文化素质很低, 生活条件非常艰苦。在当年他随几人离开时这座城市已因那几个支撑这座城市的 巨型企业纷纷破产或倒闭而使这里败落残破下来。“想不到几十年过去了这里不 仅没有改观,且愈来愈糟,而当年矿区民众的简单娱乐在今天依然是他们打发时 日的重要形式。” “对一般人也不要太苛刻,不能以你我的标准责求他们。”沙辰话虽平和, 却不由暗嘘了口气,“想不到这里今天会成这样,不知新建城区能否好些。” “但愿比这儿强吧。” “看,那是座百货商场,咱们去看看如何。”勾兰觉得坐此实在无聊,便想 开溜。 “要去你去吧。”半夏没好气的咕哝了句。 “我一个人怎么去,人生地不熟,出了事不是还要麻烦各位。” “这里会有什么事。”半夏哼了声,“一个小百货大楼,有什么好看的,问 题是你需要什么吗?” “傻呆在这没事,去转转有什么不可以呢。” “这样吧,你由卜蚁带着去转转,我们三人呆此调整一下自身系统。”沙辰 拍下并不情愿到商场游荡的卜蚁,暗示他别太让勾兰难堪。 卜蚁点点头,望着勾兰,刚说声请,勾兰顿然热情地挽住他的右臂又说又笑 地走去。 113.此时正值午阳顶照之际,不过,天并不是很热。三人原打算闭目歇息会, 没想两位小孩围着长椅的追逐嬉戏将几人折腾的脑袋一片混乱。 这是一对男女幼童,各约五、六岁光景。男孩在前躲,女孩在后追,绕了不 少圈二人累的够呛。每当女孩累的站下喘息,男孩也借机停下歇口气,但二人谁 也不甘示弱,还不停地打着口仗,相互讥嘲着。如此反复了多次,巴豆有些不耐 烦,赶二人别处玩去,没想那位很漂亮的小女孩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盯着巴豆, 气势汹汹地说:“这又不是你家的,干嘛不让我们玩。” “嘿,这小孩还真厉害。”巴豆装出一副吓人的怪像,小女孩一愣,呆呆地 站在哪儿,随之慢慢向后退。 “别怕,小朋友,阿姨逗你玩呢。”沙辰瞪眼巴豆,叫小女孩同在旁边一声 不吭有些发悚的小男孩继续玩闹。 “品闲,快过来,别影响叔叔阿姨休息。”这时,从背后不远的一个牌摊处 传出一位中年男子的叫声。几人侧头望去,只见一个脸上贴满纸条,胡子拉碴的 男人向小女孩招招手又低头打起扑克来。小女孩冲三位超人做出一个很生气的鬼 脸后跑到了一边,小男孩也随之在后边追赶而去。 几人刚闭上眼,忽然后边有个牌摊上传出一声嬉笑叫喊,“哇,你又输了, 臭老冒,卜蚁,该顶破鞋了。” 三位超人一愣,侧首望去,看到那位刚才招小女孩过去的中年男子站起来, 抬手将脸上的纸条几下抹掉,围着牌摊人群转了三圈后又原地坐下,随之将一只 破布鞋顶在了头上。 三位超人惊的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那位中年男子竟是他们的自 然人朋友——卜蚁。 三人在小声嘀咕,难道这位就是卜蚁的原体吗,可从年纪看又不太像。从年 代算当年的卜蚁原体已过70岁,而此位似乎也就刚过50岁。 几人正商谈着是否过去仔细看看,或招他来问问,这时,一位形体修长、优 美,步态轻盈的年轻少妇走到牌摊旁,见卜蚁头顶破鞋不由恼怒,她一下将卜蚁 头顶的破鞋打到地下,斥令卜蚁穿上,立即回家。众牌友显然同她很熟,哄笑乱 叫不行,哪有女儿管老子的道理,必须再顶三圈臭鞋,否则不能走,连卜蚁也笑 脸告诉少妇先回去,他随后就到。少妇无奈,只好换出笑脸,告诉各位家中饭都 凉了,先叫爸爸回家吃饭,下午再继续来顶破鞋。说着,四处张望,看到小女孩 后大声招她过去。小女孩快速跑到少妇身边,气喘嘘嘘地问妈妈什么事。 “看你脏成什么啦,快拉爷爷回去吃饭,不然姥姥又要生气了。” 小女孩扑上去,一把夺下卜蚁手中的牌扔到人圈中间,强拉硬拽卜蚁快走。 嘴中还咕咕哝哝说着什么。卜蚁无奈,只好站起来,冲众人不好意思地恭恭手, 道声下午见,随之跟着少妇到路边招辆简易电篷车,走了。 三位超人真的糊涂了,原以为少妇是他妻子,没想竟称他为爸爸。当年卜蚁 38岁离开时尚未结婚,而此女已有二十五、六岁,除非这是那位已年逾70岁卜蚁 所留下的女儿,或这位就是卜蚁的原体,可这位明明看着只有50岁,难道他有长 生不老像。还有几人的奇怪称呼,爷爷、爸爸、妈妈、姥姥,几人感到不对劲, 甚至一时搞不清几人之间的真实关系究竟属什么。难道是…… 114.几人商谈着是否派谁跟去查探一下,没想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近 三人,微笑着向几人恭恭手,彬彬有礼地说了句:“各位好,能否打扰一下。” “有什么事吗?”沙辰和蔼地回应着,心中却在想着是否叫巴豆或半夏快些 跟去。 “你们不用着急,反正已知对方去向,想了解还不是举手之劳。” “你- ”巴豆有些吃惊,不觉警惕起来,“你是什么人。” “不必惊慌,巴豆小姐。” “什么?”巴豆一下站了起来。 “巴豆小姐,对吗。”那人又转向另两位男人,“沙辰先生,半夏先生。三 位无家可归的时空逃难者,在无路可行之时只好落脚到一个自然人朋友所居住的 偏僻小城,结果竟对朋友的现状感到吃惊与不解。” “我不管你是否尺白派来,但我告诉你,我们没有做过任何有害他人,以及 愧对自己良心的事。有什么话你就只管明说,若想伤害我们就另找个地方,不要 伤及无辜。” “我为什么要伤害你,巴豆小姐。”那人又淡笑了下,“我说过了,你无须 紧张,尽管你们在未来世界中的名誉不佳,可作为一名万能人造人专家,我根本 不在乎你们的生死及历史恩怨。” “什么,您是万能人。”连沙辰、半夏也站了起来。 “对,我是万能人。” “那您……” “我原本到此前时代中寻找一些制造新人种的材料,谁知在那座大都市的广 场上遇到了巴豆小姐同官兵对战的一幕,尽管我也知道各位的不佳名声,只是没 想到你们会如此忍让,结果便对几位产生了兴趣,在随各位来到这里后,我观察 到你们并非如史截中所描述的那样坏,那等邪恶,相反,我注意到了几位远比任 何时代的超人都更优良、慈悲的一面。” “我们是被人出卖,是冤枉的。”巴豆几乎叫起来。 “巴豆,注意周围环境。”沙辰提醒她别太冲动。 “没事,人们并不知咱们在干什么。”那人继续道:“说实在的,正是有此 疑惑,我才下决心出来询问一下。” “那您- 你能帮我们吗?” “帮忙?”那人又笑了下,称他这人有些好管闲事,但也并非万能,不妨各 位说说,看他是否有此能力效劳。 “快请坐。”半夏将那人让到椅上,“敢问如何称呼您呢。” “我叫木音,在万能人出现两个世纪之后的一座城市中从事造人工作。” “木音大师……”巴豆刚说了句,木音立即挥手打断她,“叫我木音吧,巴 豆小姐,太客套了我受不了。” “那好,木音兄。”巴豆扫眼周围,见身边并无外人,便简捷快速地谈了她 们的遭遇,以及今日无家可归时企图来此定居的窘迫。“木音大师,我们受苦受 罪都不算什么,可我老师已无多少寿限,我们多想为老师申冤,可我们又能力有 限,无法破时空人的警界封锁,恳请您帮帮忙,带我们过去,我们一定要学会修 改历史的技能,还历史以真实,还老师以清白。” “你们对老师有此忠心真令我感动,而且你们的经历也令我同情、愤慨,我 可以带你们越过时空人警戒线,只是我并不具备修改历史的能力。不过,也许我 此后的万能人或什么更高明的超人具有。” “太好了,太感谢您了。”巴豆惊奋地抱住木音热吻了几下。见有路人惊观, 沙辰提醒巴豆注意这座城市今日的特点。 “老师,我们终于有翻案的出头之日了。” “感谢木音先生的坦诚相助,问题是我已没多久活头,加之前些时日的经历 已使我对一切都感到厌倦,甚至对什么都产生了困惑。怎么说呢,人之名望也就 那么回事,看看刚才的卜蚁。”沙辰说此不由长嘘口气,“活了这样久,我也逐 渐明白了,人生与一切都是一场空烟,说真的,我真想留在此地与卜蚁一道天天 同这些善良本份的穷哥们儿打打扑克,玩玩麻将,直到死之将至。至于什么历史 错谬是免不了的,冤枉就让他冤枉吧。” “你怎能这样。”巴豆急了,“刚才我还在想,你不如和卜蚁、勾兰留下, 我和半夏随木音大师去就行了,现在看绝不能将您留下来颓丧、麻木,无论如何 您也要随我们一同离开这里,你说对吗,半夏。” “巴豆说的对,沙辰老师,您努力辛劳一生,现在总算有木音大师帮忙了, 我们也有希望了,您怎能放弃呢。” “我不想太麻烦木音先生,而且……” “沙辰先生,你不要考虑我。”木音打断沙辰的话,告诉他他们这类人活着 不就是为了历史名誉吗。尽管他并不能帮几人什么忙,但至少可以带几人通过时 空人的警戒防线,也许,学得改正历史的技术不过几日功夫,但对他们这类人来 说,还有什么比公正、客观地清白名声更重要的呢。 在两位弟子及木音的相劝下,沙辰终于同意随几人同行到未来去,实在说, 沙辰尽管已很悲观,但他毕竟有着卓越的才智及为争得历史名望而努力一生的追 求,若能在死前恢复自己的清白也并非不可以做的事。 至于卜蚁与勾兰如何办呢,几人打算先留二人在此住下。尽管他们觉得刚才 那位卜蚁的情景有可能令这位卜蚁伤心、难堪,不过几人觉得带两位普通人到未 来总有些不便,甚至不太安全,一旦出现问题与不测之事他们几位可能在未来更 先进的万能超人面前会显得更加无能并无力应付,不如先将二人放在此地,甚至 叫沙辰与二人一同留在这里,以防万一。木音或许感到了几人的顾虑,直言告诉 三人,他认为未来的万能人基本不会伤害他们,问题是几人到未来若真学得什么 修改历史的技能之后肯定还要将那些错谬的历史进行重新的更正,这显然不是一 蹴而就的事,不如等这一切都搞好后再来接二人。 几人觉得这主意不错,一旦完成愿望,甚至连这位正在颓丧中的卜蚁也可以 一并接去。 正在几人谈论时,忽然看到卜蚁与勾兰从百货商厦那边快速飞到几人身边, 同时二人还气喘喘嘘嘘地呼叫着快跑,电视上正在播放通缉几人的消息。 这时,不仅广场附近的人群在惊异地谈论着从大厦飞过来的二个神奇怪人, 还发现从大厦中冲出许多职员与保安。他们大叫着这几人为鬼怪妖物,刚与一群 恐怖分子在中国最大的城市劫持了一名重要罪犯,杀了许多人,还用直升机撞毁 了那座著名城市最大广场边的一座著名建筑。现在全国各种媒体都在播放着通缉 他们的消息,谁知这几个家伙竟如此快地来到了这里。有人还声称他们已通知了 本城警方,并联系了发生地点的有关部门,以及正在播发新闻的媒体。希望几位 恐怖分子老实就范,逃跑,是不可能的。若企图反抗,或再伤害无辜,只能增加 他们的罪行,并为此后对他们的审判中加添更多不利的罪状。有人在号召广大城 民奋勇起来,同这些罪恶的黑帮恐怖分子做坚决的斗争,若能捉住这几个家伙, 必定会令本城名扬天下,并为所有参与捉拿罪犯的民众带来无上的荣誉及无尽的 奖赏。 有人企图冲近他们,但更多的人在向后逃散。 巴豆、半夏还想逗他们玩玩,但立即遭到了沙辰的厉声制止。沙辰告诉木音 大师,他们最好还是离开这里,而且所有人都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时代。 木音表示同意。 在木音大师的引领下,众人以比三位超人原本快的多的时空速度很快越过时 空人的警戒防线,来到了1000年后的时空,降在了一片美丽漂亮到令几人目瞪口 呆的神奇世界。 十九 天蓝地绿远胜盘古之初新物种 突起占据城池与大地 飞来飘去犹如空际舞神万能人 已沦滞永恒性乐之中 115.湛蓝的天空幽静空旷,纯净的气息温馨可人,清澈的甘泉如镜映梦,到 处是鲜花、丛林、湖泊、河流与草坪,无论到哪都是伸手可得的各类鲜果。微风 和煦,气候怡人,在温和的阳光下不时有些赤裸的男女性乐嬉戏着穿行于如梦似 幻的淡淡白云之间。不过有些更加神奇,竟然滞留于天际间直接做起了性乐舞蹈。 几人呆了,真的呆了,这是地球吗?是他们无数次所遇的那个环境糟糕,气 候恶劣的星球吗?几人怀疑自己是否正在蜃楼虚幻中,然而哪里有如此美妙又绝 佳的胜景。即使放开畅想的天国仙界与伊甸园、挑花园也不可能有如此令人心旷 神怡,陶醉兴奋的境界。 “这,就是万能人生活的世界。”见几人惊诧不解,木音开始做起了解说员。 “万能人之所以能达到如此神奇的境界主要得益于时空技术与再现技术的日趋完 善。假若你们真是这两种技术的创始人,那万能人可得好好感谢你们。” “这种天国一样的美妙幻境是何时开始的呢?” “从时空人中后期便开始向这方面努力,但实在说达到这一步并非一朝一夕。” 按木音所说,在100 年前,也就是他所在的时代还没有如此奇妙,然而这几百年 的努力并没有白费,终于使万能人世界成为比任何想象中的神话、童话、科幻还 要奇异、美好和非凡。今日的万能人不仅只是能够不吃不喝,不拉不睡,不思不 想,无忧无虑,无生无死,无病不灾,无痛无苦,无工作无家庭,无亲朋无故乡, 成为一名完全独立自主的超凡人神,且每一个人都如万能图书馆、博物馆,具有 人类有史以来的所有技能、才艺、知识与能力,而且他们可以随时瞬间改变自己 的性别、物种、大小,任意穿越时空,变幻出自己想要的自古以来所有的著名建 筑、用具、物品、衣食,以及许多人和动物,等等。也许各位担心如此会乱了套, 然而自100 年前的万能人开始已不再需要任何东西,也极少还有如他这样的人在 为了什么历史名望而继续工作,今日的万能人只有一种嗜好、一件事可做,那便 是人类始终在追寻,也是科学一直在坚持不懈地努力完善,当然更是人类生存最 大的乐趣所在——性乐——就如同那些天际间飘飞的万能人正在做着的一样。 “那这些天空与大地,这些自然环境等等由谁管理呢?” “没有人管理,也无须管理。”木音告诉几人,今日的地球已没有南北极之 分,也不存在冷暖变化,更不存在自然灾难,一切都在100 年前由专家按人类需 要的规准调整到了最适宜的程度,何时阳光,何时微风,何时细雨,何时变化, 何时稳定,全部进入自动循环状态。当然,今日的人并不是只会被动接受,同时 也可以依据具体需要随时对部分,或大范围进行调整、变化,或使之恢复原状。 “如此说来今日世界已远比人类盘古以来最优良的总和还好、还神奇。” “这点毫无疑问。”木音告诉几人,今日地球的海陆除了大多数还按原本划 分外,有不少地方已被万能人彻底改变。今日的阳光是按人之所需的最适宜状态 透射到地球上,夜晚的月亮天天如半个太阳一样使地球明亮,大海再也没有无法 控制的凶险,南北极更传不出摧毁自然与人类生存环境的狂暴。大海中是各种鱼 类与万能人共同畅游、生存、嬉戏的水府龙宫及乐园。陆地上除了80% 的土地为 绿色植被,如树林、草原、草坪和鲜花覆盖外,另有5%的江河湖泊,5%归万能人 居住,还有5%为各类动物的家园,5%属于人与动物混居。 “难道今日的世界各方面都划分的如此规范,不可逾越吗?” “不不不。”木音声称这种划分只是他按地球总面积分出各自所占的比例, 并非实际中将他们分在某些扳块和比例里不可逾越。 “你说的5%人与动物混居是什么意思?” “自100 年前开始,万能人已无事可做,但人类中总有部分人想找些事做, 比如出名呀,打发时光呀,等等,结果,有些专家在万能人已没什么可研究时便 转向了动物。”按木音所说,这些动物自然也是从过去再生而来。专家的目的是 将这些动物如何研究的更先进,如人一样的聪明、发达,当然,还有人将万能人 与各类动物重新组合杂交,企图创造一种全新的动物人。 “如此还不乱了套。”勾兰突然抢说了句。 “怎么会呢。”木音告诉勾兰,万能人不就是人与各类动物的组合吗,至于 这新的人与动物组合只是天性好事的人类在没有任何事做时寻些事做吧了。“不 过,准确些说,这新的人与动物组合与此前的人与动物组合还有许多区别,也可 以说是有些本质上的区别。” “为何如此说呢?” “此前的人与动物组合都是以人为主,让各类动物的优点组合到人的身上去, 而此时的人与动物组合却是让人的各种优点组合到其它动物身上。” “这怎能成,如此不是对人的侮辱吗?”勾兰几乎叫起来。 “我不这样看,现在的万能人也都不这样看。”木音淡笑了下,告诉勾兰, 既然动物的优点能朝人身上组合,为何人的优点不能向动物身上组合呢。“何况, 今日的人类本来已没有什么人与动物的本质差异,区别只是外形而已。” “可我总觉得如此有些……” “别总是了,勾兰小姐。”半夏轻蔑的望着她笑了下,“这叫自然界的多样 性发展,否则,地球上只留下一些无所事事的人神岂不太孤单了吗。” “可我还是觉得如此会引发下一轮人神与动物神之间的各类冲突与战争。” 勾兰并非是在为人类的存在忧虑,“今天的世界多美好,万能的人神们什么都懂, 都会,却什么都不需要,只有一件事可做,随时随处地性乐,无休无止,永远永 远,永远永远……” “别永远了,尊敬的性乐女神,看来你还是留在这里更适合。怎样,你愿留 下来永远永远地性乐下去吗?” “当然。”勾兰直面半夏的讥嘲,声言她正有此意,“只是这时的人与动物 混居,我又没有什么超人技能,搞不好……” “你无须为此担心。”木音告诉勾兰,若她真想留下来,只要叫万能人专家 对她进行一些修改,保准她能和其他万能人及新型动物人友好相处,不仅能同这 些万能的性乐之神随时性乐,还能同那些逐渐优良起来的万能动物人随时性乐。 “事实上,今日人类早已不用同动物争夺食物,结果那些被人类改造后的动物们 已将人类当成自己的真正朋友与恩人,不仅能与人类友好相处,还能与人类共同 管理这个星球,及它们自身,从而使它们在各方面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与进化。” “真是不可思议,想不到万能人时代已到如此境界。”勾兰不由长叹一声, 望着木音继续问道:“今日的万能人主要在什么地方,能否带我们去看看。” “今日地球上的万能人遍布各地,不过人数绝对没有超过十亿。”木音看下 勾兰,随之转向沙辰,告诉他时间不早,他也该回去了。至于他们要找的万能人, 以及他们所需要的技术,还是自己去打听寻找吧。“你们只管放心大胆地去,此 后的万能人绝对不会伤害你们,如果此时还没有你们所找的技术,就再向后走走 看。”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与讲解。”沙辰握住木音的手,“你是一位好人,我们 永远不会忘记。” “不用客气,再见。” 木音向几位挥手致意,随之消失。 116.几人飞上天空,转了不少地方,惊讶地发现此时的城市与乡村已没有任 何区分,若必须划分的话,只能用住宅区与非住宅区,个体住宅与群体住宅区描 述。 至于各处所遇的万能人无论男女都非常友好、礼貌,温文尔雅、和蔼可亲。 令几人有些惊奇的是所有人都一样年轻漂亮,形体优美。这些人神们赤身裸体地 飞来飘去,或走来转去。到处都是在欢快性乐的人们,几人也不时得到一些万能 人男女的邀请。为了向那些人打听自己所需的技术,巴豆、半夏时常应邀与之当 众性乐。至于勾兰,干脆将衣服塞给卜蚁,赤身裸体着奔来跑去,不仅随时准备 应邀,还时常主动邀请对方。尽管几人,尤其勾兰的性乐技能根本无法同万能人 相比,但其美艳丝毫不次于这里的任何一位万能人,结果勾兰还颇受欢迎,虽说 事后对方不是特别满意,而勾兰却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极度性乐涌潮。无论在哪, 当着所有人的面,勾兰都会毫无掩饰地狂呼惊啸,有时搞的观看者也心痒难受。 勾兰曾一次次鼓动卜蚁,甚至沙辰去试试,保准一试就不愿再离开,还多次声言, 不管别人如何,反正她是不走了。人活着为什么,性乐,可她们此前的性乐算什 么,同这些万能人相比,她们不仅是白活了,也太对不起她们的身体与她们的存 在。 几人在此并未采询到修改历史的技术,甚至没有万能人听说过这种技术,无 奈,几人打算离开这里继续向后查探,谁知勾兰一听就急了,声称要走众人自己 走,反正她要留在这,无论什么也绝不离开。“与万能人性乐,一次抵过此前一 万次,不,超过此前性乐的所有人总和。万能人,不,应称万能性神,我一定要 留下来,一定要在此性乐至死,永不回头。” “那我们就走了,有什么事可别怪我们。”巴豆有些不满。 “你们走吧,我不会后悔的,也不可能后悔,与万能人性乐至死不悔。” “那你吃什么?”卜蚁告诉她这里的万能人可是不吃饭的。 “吃水果呀,何况我还可以叫万能人修改我,同样地不吃不喝,到那时不就 同样可以永不停息地性乐不止了。” “那我们就真走了。”卜蚁将勾兰的衣服递给她。 “要这个干嘛。”勾兰接过扔在一边。 “看来你真要大干下去啦。”半夏讥笑了句。 “好吧,勾兰,祝你快乐,顺利,永远性乐下去。”沙辰上前扶住她,在其 额头上轻吻了下,告诉弟子与卜蚁可以走了。 “哎- 等等。”勾兰在几人将走之时突然叫了起来。 “什么事,后悔啦。”巴豆瞪了勾兰一眼。 “谁后悔了。”勾兰翻个白眼,吱唔说:“和你们在一起这样久,真不想分 别,可是……” “以后有空我们会找机会看你的。” “太谢谢您了。”勾兰猛得扑向沙辰,抱着他,泪水潸然而下,“还是您最 知我心,也最善良,以后有空一定来看看我,万一我混背了,千万别抛弃我,我 会继续和你们在一起的。” “放心吧,我们不会忘记你,更不会抛弃你。”沙辰拍下勾兰的肩背,松开 了她。 勾兰又向卜蚁伸出双臂,二人死死拥抱,却没有说话。好一会,卜蚁才轻声 咕哝了句,“祝你好运,性乐永远,快乐永远。” “谢谢你,大好人,我真不想离开你。” “也许,以后还会见面的。” “但愿你不要忘了我。” 随之,勾兰又与半夏、巴豆相互拥抱、吻别。 此时的半夏、巴豆再也没有讥讽、轻蔑,四人眼含泪水飞上天空,与勾兰挥 手告别。 117.穿过彩云如梦的时空,几人来到三百年后。 几人一降落现身,顿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在淡淡白云浮动的湛蓝色天空中,无数姿态万千的赤裸人体在做着极其优美 的性乐舞蹈,有成双成对的,有一群一伙的,也有独自一个的,不仅不时变幻着 性别与姿态,而且始终没有看到一个空闲的。这些性乐交欢是如此优美,再配上 那些如天音一般绝妙的快感嘘啸,构织出一幅自然界无与伦比的绝妙图景。 巴豆与半夏冲着那些天空的性乐之神友好地询问了不少遍,但没有得到丝毫 的回音。巴豆飞身上去,继续询问了好一会,结果她的努力岂止等于徒劳,连一 个正眼望她一下的人都没有。无奈,巴豆只好回到沙辰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飞向天空的自由飞鸟,这些已进入天籁境界的性乐舞 神们难道真的坠落到永恒的性乐之中,连最起码和最简单的交流及礼节都没有, 或不懂了吗?”巴豆终于吐出了心虑。 “难道你不觉得这道天空的风景很独特,很靓丽诱人吗?”半夏接过巴豆的 话,告诉她,能进入这种超脱的境界实在不易,美妙的性乐舞神,难道一代代造 人专家的努力不就是为了使人类达到这种忘记一切的性神境界吗。 “假若人类的最终目的是如此景象,我倒觉得是人类的悲哀。”卜蚁忍不住 长叹一声,“我似乎看到了人类暮日的临近,不久的将来……” “你太多虑了,卜蚁先生。”半夏讥笑了句。 “我倒认为卜蚁的忧虑很有道理,也很有必要,否则,如此下去,怕人类的 命运堪忧。”沙辰说此不由深深地嘘了口气。 “我真不明白,那些造人专家们是如何想,如何做的。” “难道这不正是你曾多次设计梦想过的人类极乐世界美景图吗。” “我是一直这样幻想,并为之努力过,然而当我现在面对它们时却突然感到 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与悲凉。” “叶公好龙。”半夏的话不知是真刺还是反讽,“难道叶公病毒也传染你身 不成。” “昼思夜想,夜想昼思,可是今天,我也不知突然怎么啦,面对这些似乎已 进入无休止性乐状态的性神们,我仿佛顿感脚下的踏板被抽去,正在向地狱深渊 坠落。” “有那么严重吗?” “我觉得这位小姐的忧虑是有道理的。” 众人这时才发现身后站着几位奇怪动物模样的东西。四人有些吃惊,以为是 身着兽衣化了装的人神。 见几人惊慌,有位“动物”立即伸出满手浓毛的“爪”要同四位握手。四人 一退缩,那位“动物”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说实在 的,我们的形象可能令你们不解,不过,你们尽管放心,你们的安全会得到绝对 的保障。” 那位看似头领模样的“动物”呲呲牙,笑笑说,“我想诸位一定是从过去时 代初来此地,还不了解我们今日这里的各方面状态。我叫石鱼,石头的石,鱼虾 的鱼,是本属领土的城长,刚才听到有外来时空人进入便乘飞车赶来迎接问候。” 城长说此又呲呲牙,咧嘴笑笑,继续道:“不管你们是什么时代的人吧,总之能 穿越时空来到我们时代就是对我们的垂顾,我们就要尽地主之谊,表示衷心的欢 迎。请接受本人代表生活在该城我的所有动物同胞,或许还有那些正在天空性乐 舞蹈的人类最后一批子孙——万能性乐之神——表示我们真诚的欢迎与祝福。” 三位超人与卜蚁从未有过如此震惊的呆钝与蒙眩,一个个睁大眼始终未能吐 出半个字。 石鱼城长见几人此状又呲呲牙,笑笑,和蔼地告诉四位,也许各位不知,今 天的大地上只有牠们这些“动物”生存着,也可以说占领着,至于他们那些人类 的优秀子孙——万能人——已进化到类神的境界,大约于两百年前最后一批万能 人彻底离开大地后就再也没有降落到大地上过。因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人神,他们 有资格远离大地,不屑于同牠们这些陆地上的低等动物们为伍。 “为什么?怎么会出现如此状态。”卜蚁甚感疑惑,不知是自语还是询问什 么人,“假若人类离开了养育他们的大地,真不知这些空际的浮尘还能持续多久。” “实在说这也曾使我思考过的问题。”石鱼城长告诉卜蚁及众人,也许是几 个世纪前的造人专家只寻求性乐交欢的开发,结果近几百年来人类已完全进化到 只有一件事可做的地步。也就是说,今日的万能性神们除了异常发达的性器官还 在不断进化外,其它器官已有许多逐渐退化、萎缩。比如重要的消化功能,语言 功能,理解功能,交流功能,以及文化与道德功能,等等。这些原本标志着人类 远远优秀于其它动物的优长特点已一个个慢慢失效、丧失。只有那个唯一还在不 断使用的性乐工具——生殖器——有了令自然界任何动物与此前人类都无可比拟 的超速拓展。今日的男性生殖器已大如第三条腿,女性生殖器已直通口腔,尽管 他们可以随时变幻大小、物种、雌雄,但很久以来他们已不再如此做,或根本无 需如此劳神。这些雌雄同体的性神们有许多已不在需要另一方与其性乐,而是只 需用他自己便可完成原本必须由男女双方才能实现的性乐交欢。两百年来,地球 上的各地都确切记录了这些性神们离开大地的时间,语言消失后再也没有听到过 一个万能性神们哪怕说过一个字的记载。两百年来,他们就这样无时无刻、不分 昼夜地永远滞留于天际之间,做着极其优美又快乐的性交舞蹈,鸣唱着永绵不绝 的快感天音,令我们这些终日为吃喝而劳累,甚至战火不断的低等动物们即羡慕 又痛苦。 石鱼城长说此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拍下头,叹口气,告诉几人险些忘了 一件事。石鱼望着几人,问几位是否来万能人时代寻找一种能够修改历史的技术, 并在三百年前离开万能人中期时代继续向后走时留下了一个人,一位叫勾兰的女 子。 “出了什么事?”沙辰向另几人摆下手,不由盯紧了石鱼。 “看样你就是沙辰先生唠。”石鱼冲沙辰笑笑,又扭头望着另三位,“你叫 巴豆,你二位一个叫半夏,一个叫卜蚁。对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勾兰告诉我们的。” “她在哪?” “在我们城里的珍奇动物馆中养着。” “为什么?”几人同时瞪直了眼。 “据传说与记截,当时她留下是为了不断性乐,但她毕竟不是万能人,若干 年后便开始衰老,逐渐没有人再理她,她只好四处流浪,然而等她年纪愈来愈大 再也走不动后只有被一些善良的动物们置于动物园中,一来可以供我们这类动物 当做珍奇物种欣赏,二来也解决了她的吃住问题。石鱼告诉几人,据确切史截, 她是两百年来大地上唯一的一个人类,故而两百年来她始终很受优待与欢迎,只 是她甚感屈辱,两百年来一直告诉全球各地的参观者,若遇到你们后一定通知你 们一声,到时你们肯定会带她离开,同时会厚报救她离开的人。” “她竟然会活如此之久,真是不可思议。”卜蚁唏嘘不已,问石鱼今日的勾 兰情态怎样。 “三百多岁的人了,还能怎样。”石鱼告诉卜蚁与几人,勾兰早已老太龙钟, 犹如千年古树糙皮,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她之所以能活下来据说靠的是信念支 撑。她一直在等着你们的到来,声称只要她一见到你们就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沙辰倒比另几人还急。 “也行。”石鱼告诉几人,他的助手刚才已飞回去,大概很快就会把她带来。 也许见了面几位都无法认出她来了。 几人原打算飞过去,听了石鱼的话不觉心里一阵黯淡,连脚步都慢了下来, 跟在石鱼身后慢慢走着。 “你们- 你们怎么……”巴豆终于忍不住,想说什么,但未说出。 “你是指我们动物今日怎会如此先进,占领了大地的城市及各个地方对吧。” “嗯。” “怎么说呢。”石鱼轻嘘口气,告诉几人,很久以前,有人就开始驯化牠们, 尤其是数百年前的万能人专家因没有多少事干便有人将很大的精力用在了改造牠 们这些动物身上。大约三百年前,当人类的自身研究逐渐终结后,牠们这些动物 的智商已完全达到了自己研究自己的地步,并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当两百年 前那些性乐之神们全部离开大地后,留下了他们先进的设施、方法与思想,牠们 接受了下来,并接管了他们丢弃的城市与生活方式,经过这两百年的不懈努力, 今天的动物已大多进化到了如同人类一万年前的水平,有些,比如牠吧,至少已 达到人类二十世纪末的程度。不过像牠这类的还较少,至于牠们的生产与生活方 式也已接近于自然人时代的工业革命时期。结果,今日的地球又出现了各式各类 的资源与环境问题。据牠所知,人类在这一千年间的进化步伐之快实在令人震惊。 据有些动物专家依据各类先进设备研究,以及模拟实验推定,人类这一千年的几 次跨越式非自然进化若按自然进化计算至少有一亿年之久。当然,这种非自然式 进化不仅只是人类自身,还有牠们这些经过人类朋友帮助的动物们也在经历着一 场比人类还快的跳跃式进化,或许,这些实在是一种值得人们好好思考的问题。 “我时常独自面对天空,望着那些人类的最后一批舞蹈者在想,他们这是为什么, 为何会成此状,他们的舞蹈与天音究竟还能持续多久?这些空际间的自由飞鸟与 性乐舞神们会否成为继恐龙之后在地球上强霸一时却又因自身问题而即将消失的 物种呢。尽管我的同类们大多都很羡慕这些天际间的自由飞鸟与性乐舞神,但我 的心中总有些难受,难道一千后我们的后代也会如此吗?那我们的大地,我们这 个曾经养育过恐龙、人类,以及各类动物的家园真会成为一座寂静又美丽的没有 任何动物和生命的空荡大花园吗?” 动物城长石鱼的话令四位地球人禁若寒蝉。望着那些天际间永无休止的性乐 舞者及其伴随传来的绝唱天音,四人神情暗淡,僵滞在那,好半会移不动步,吐 不出音…… (全书完) 1997年6 月~2001 年7月9日凌晨。 2001年11月30日15时修改稿完。